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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天,疲憊、抑郁的督察拜訪了瑪波小姐。 “我不喜歡認輸,”督察說,“一天之內有兩起謀殺案。喔,我比我自己想象的還差勁。珍嬸嬸,給我一杯茶,并告訴我瑪麗·梅德村早期的記憶。” “我提議喝一些威士忌酒和蘇打。”她說。 “珍嬸嬸,你真的這么說的話,我也不便拒絕。” 她走到廚柜旁,打開柜子,取出一個杯子、一瓶蘇打和一個瓶子。 她給他倒了酒,說,“快點,把全部告訴我吧,你能告訴我多少就告訴我多少。” “我想你可能知道的跟我一樣多,而且很可能還隱藏一些。” “一點也不,”瑪波小姐精神抖擻地說,“我已經說過好几次了,親愛的德默特,我認為那是熟人做的案子,通常是太太或是丈夫。” “你指的是杰遜·路德?”他搖搖頭,“不,這個人很熱愛瑪麗娜·格雷。” “我大略地講,”瑪波小姐驕傲地說,“首先我們必須認清貝寇克太太已經被謀殺了,到底誰可能做這种事,答案自然是她的丈夫,因此我們必須過濾這种可能性。接著我們再看真正下手的目標是瑪麗娜·格雷,然后再看看誰和她最親密,自然是她的丈夫。毫無疑問,丈夫通常想除掉太太,雖然有時他們只是想想而已。我親愛的孩子,我同意你的看法,杰遜·路德全心全意地愛著瑪麗娜·格雷,因此大家看不出他有除掉她的動机,這是最聰明的做法,雖然我不敢置信。假如他想再和另一個人結婚,這是最簡單不過了。离婚對電影明星來說是家常便飯,何況除掉她不會有任何利益的糾紛。他不是窮小子,他有他的事業,而且很大。因此我們不能以是來判斷,不過要這樣很困難,非常困難。” “是的,”德默特說,“對你尤其困難,因為你對電影界還很陌生。你不了解本地發生的恩怨、丑聞和其他事情。” “我比你想象的了解還多,”瑪波小姐說。“我曾仔細的閱讀很多電影雜志。” 克列達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我發現那些文章很有趣,”瑪波小姐說,“都是一些閒聊和丑聞,老是談些誰愛上誰,跟瑪麗·梅德村沒有兩樣,我意思是人性到哪里都一樣。我們再談談誰想謀殺瑪麗娜·格雷,而且一再遞恐嚇信這個問題。或許這個人有點——”她輕輕地拍著額頭。 “是的,”德默特說,“這似乎是一种跡象,只是沒有顯露出來。” “那意大利仆人,”瑪波小姐繼續說道,“被殺掉了。据我所知,他前往倫敦那天死掉的。有人知道他去那里做什么嗎。你能否告訴我?”她坦誠地說道。 “他十一點半抵達倫敦,”德默特說,“到倫敦做什么沒有人知道,直到一、二十分鐘后到銀行領了五千鎊才有人知道。他說要去倫敦探訪一位親戚的病,卻沒有什么證据可以證明。他的親戚中沒有人看到他。” 瑪波小姐同意地點點頭:“五千鎊,”他說,“是的,五千鎊是個令人感興趣的數字,不是嗎?我想那是第一筆款,是不是?” “看來是如此。”克列達說。 “可能是他威脅的人所能提供的款項,他可能假裝滿意或接受下來,而受害人則答應不久的將來會給更多的錢。這似乎可看出瑪麗娜·格雷的凶手可能出身低微,而且和瑪麗有私人恩怨,也可能是片場的助手、跟班人或是仆人、園丁。除非,”瑪波小姐,“這個人是活躍的經紀人,他的公司不在附近,因此必須去一趟倫敦。” “說的也是。在倫敦的有阿達韋克·費因,羅拉·布列斯特和瑪格麗特·賓士。這三個人那天參加宴會,他們可能事先安排好十一點十五分到十一點半間和吉斯波在倫敦某個地方見面。阿達韋克·費困在這段時間內不在辦公室,羅拉·布列斯特离開旅館出去逛街,瑪格麗特·賓土也不在片場。可是——” “怎么樣?”瑪波小姐問道,“你要告訴我什么?” “你問我,”德默特說,“關于那些小孩,就是瑪麗娜·格雷在知道自己有小孩之前領養的孩子。” “是的,我曾問過。” 克列達將他听到的告訴她。 “瑪格麗特·賓土,”瑪波小姐輕輕地說。“我覺得那跟小孩子有關系……” “我真不敢相信經過這么多年——” “我知道,我知道,沒有人敢相信,我親愛的德默特,你真的很清楚那些小孩嗎?想想你自己的童年,是否發生過意外或悲傷的事情或令人難以忘怀的事。所有的恐懼、興奮、害怕都与這次的意外事件有關。” “真奇怪你會說這些。”克列達想一想說。 他們正說到這里,門開了,肯妮特小姐端著茶走進來。 “哎呀!”她叫道,“我們有客人是不是?太好了,你好嗎?督察。我再去端一杯茶。” “別麻煩了,”德默特在她背后說,“我喝過了。” 肯妮特小姐走到門邊時轉過頭來,“先生,我想你能不能來一下?” 德默特跟著她到廳里,她進入飯廳后把門關起來,“你要小心點。” “小心?那一方面,肯妮特小姐?” “我們的老太太在那里。你知道,她對什么事都感興趣,不過她對凶殺案和這類罪惡的事情感到興奮并不是好事。” 德默特瞧著她覺得有些好笑。 “我想,”他輕聲地說,“你同我談到有關凶殺案的事不至于嚇倒或刺激瑪波小姐。” 他回到客廳,肯妮特小姐跟在他后面,嘴里咯咯地響,有些不庄重,當她把茶盤端走,關起門時,瑪波小姐才吐了一口气。 “我們安靜了,”她說,“我希望我將來不會把這個女人殺掉,德默特,听我說,有些事情我很想知道。” “是的,什么事情?” “我想清楚的了解宴會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邦翠太太抵達后,那位牧師不久也來了,接著是貝寇克夫婦,這時在樓梯口的是市長夫婦、阿達韋克·費因、羅拉·布列斯特和一位新聞記者以及那位照像的女孩瑪格麗特·賓士。你說瑪格麗特·賓士拿著照相机對准樓梯,把歡迎的場面照下來。你有沒有看到那些照片呢?” “我正好帶一張來給你看。”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沒有裱裝的照片。瑪波小姐看得愣住了。杰遜·路德在瑪麗娜·格雷斜后方,阿瑟·貝寇克一只手摸著臉龐,看來有些窘,他站在他太太后面,瞧著她和瑪麗娜·格雷握手、聊天,瑪麗娜眼睛并不注視貝寇克太太,而是瞧著她的后方,那眼光似乎正對著照相机,也可能稍偏向左邊。 “真有趣,”瑪波小聲道:“我曾描述過她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僵硬的表情,這种形容很恰當,也象是未日來臨的。你不認為這樣嗎?我覺得那不是真正的恐懼,而是被嚇倒了。德默特,我的好孩子,我希望你告訴我那時希特·貝寇克對瑪麗娜·格雷說些什么,假如你知道的話。我知道的只是一個大概,我想你已從各方面听到不少消息。” 德默特點點頭。 “沒錯,讓我想一想。首先是你的朋友邦翠太太,接著是杰遜·路德,后來是阿瑟·貝寇克。象你說的,他們的說法互有一些出入,不過大体相去不遠。”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就是這些差別,我想這對我們可能會有幫助。” “我看不出有什么幫助,”德默特說,“也許你看得出來。你的朋友邦翠太太可能說得最具体。等一下,我記得我帶了一些談話的摘要。”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本記事薄,重新看了一下。 “真正說些什么我不知道,”他說,“不過大意我曉得。顯然貝寇克太太很高興、很詼諧,她說過這類的話,‘我簡直無法對你說這有多棒。我忘不了几年前在百慕達時——我得了麻疹還起床去看你,那時你給我一張照片,我永遠忘不了這一天。’” “我知道,”瑪波小姐說。“她提到地點可是沒說日期是不是?” “是的。” “路德說些什么?” “杰遜·路德嗎?他說貝寇克太太對他太太說她雖然感冒了,但還是從床上爬起來去看瑪麗娜,還得到她的相片。他說得比你朋友還扼要,不過要點都一樣。” “他有沒有提到時間和地點?” “沒有,我想他沒提到,大概只說那是十或十二年前的事。” “我明白了,貝寇克先生怎么說呢?” “他說希特急于想見瑪麗娜·格雷,她還告訴他,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有次生病,她想盡辦法起床去看格雷小姐,并向她要到一張照片,他沒有特別提到什么,他給我的印象是對這次意外不覺得有什么了不起。” “我明白!”瑪波小姐說,“是的,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克列達問道。 “還沒有我想象中的了解,”瑪波小姐坦白地說道,“不過我有一种感覺,假如我知道為什么她要弄髒她的新衣服——” “誰?貝寇克太太嗎?” “是的在我看來這种奇怪、复雜的事,除非——當然——親愛的,我想我一定傻透了!” 肯妮特小姐打開門,走進去開燈。 “我想最好有一點燈光比較好。”她愉快地說。 “是的,”瑪波小姐說,“肯妮特小姐你說得很對。這正是我們需要的,一點燈光。我想最后我們會得到它。” 這場促膝談心結束了。德默特站起身來。 “還有一件事,”他說,“你告訴我說回憶起這件事令你心中激動難平。” “大家都拿這件事來挪揄我,”瑪波小姐說,“不過有一陣子我想到的是陸斯頓家的女佣。” “陸斯頓家的女佣?”克列達感到迷惑不解。 “她以前是接電話的,”瑪波小姐說,“不過做得不太好,傳話傳得不明不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你談到的那些女佣,”肯妮特小姐低聲笑一笑,“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我已經好几年沒听到她們的消息了。” “那是好几年前了,”瑪波小姐說,“可是人性無論什么時候都差不多。犯錯的理由也差不多。喔,老天,”她補充道,“真感謝那女孩現在在博納蒙斯。” “那女孩?哪個女孩呢?”德默特問道。 “那個做衣服,當天去找吉斯波的女孩。她的名字好象是葛蕾。” “是不是葛蕾·狄克森?” “是的,就是這個名字。” “你說她現在在博納蒙斯?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當然知道,”瑪波小姐說,“因為是我出錢讓她去的。” “什么?”德戳特瞧著她,“你?為什么呢?” “我去看她,”瑪波小姐說,“我給了她上些錢叫她去度假,而且不要寫信回家。” “為什么你要這樣做呢?” “因為我不想看到她被殺。”瑪波小姐溫和地向他眨眨眼說。 ------------------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