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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變戲法的上衣


  中村警部派了四名經驗丰富的警察將號稱蛭田博士的青年用繩子綁上,押著他朝紅磚洋房的門口走去。
  這個坏蛋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好像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了。再加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后,身邊又有四個身強力壯的警察盯著,他也很難再耍什么花招了。
  明智偵探和中村警部等几個人還留在書齋里,被那几個記者圍著,受到他們連珠炮似的發問。
  雖然明智偵探擔心那個被警察們押走的蛭田博士,途中會不會在耍什么花招。可是,中村警部對他說過,只要交給那四個人,就絕對不會有差錯的。听了這番話,明智偵探也不好意思多說了。
  他現在又無法從這些記者的重圍中脫身。因為記者們為了取得頭條消息,正把他團團圍住,接連不斷地向他發出各种各樣提問。
  可是,明智偵探的不安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与那個家伙的較量,不單純是体力的較量,還是智力的較量。他實在是一個詭計多瑞的家伙,說不定那四個警察合在一起也斗不過他。
  四個警察順利地將那個雙手反綁在身后的坏蛋從里面帶到門口。
  門外是一條幽靜的馬路,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四周更顯得一片死寂。
  警察們打算把那個罪犯帶到停在馬路邊上的一輛警車上,然后將他押送到警視廳的拘留所去。
  走出門口才兩三步,那位抓著綁在犯人身上的繩子的警察,突然感到手臂被狠狠地拽了一下。
  “哎呀,不好。這家伙想跑。混蛋,怎么能讓你跑了呢?”
  想到這儿,那警察站定了身子,使勁地將手里的繩子往自己這邊一拽,這樣一來他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犯人乘机像一陣風似的跑了。
  那一瞬間,另外几個警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個跌在地上的警察手里還緊緊地抓住繩子呢。因為繩子是用特別的結法綁上的,所以沒想到他能脫身而逃。
  啊,那犯人的手臂還好好地綁在繩子上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來那繩子上綁著的是犯人留下的上衣。
  難道那家伙故意弄斷自己的手臂而逃跑的嗎?不,這么愚蠢的事情可沒人會做。可是,那几個押送犯人的警察卻覺得那人是將手臂從肩膀處卸下后才逃跑的。因為那手臂現在還留在他們的手里。
  其實這是那個坏蛋又變了一次戲法。
  為了赶緊追捕逃跑的罪犯,三個警察顧不上跌倒在地的同事,拼命地朝那罪犯跑的方向追赶。
  留在那儿的古警察還坐在地上,他將還綁著罪犯上衣的繩子的那一頭拖到自己的身邊,舉起那罪犯留下的手臂借著路燈的光看了起來。
  這的确是人的手。手指都在,形狀和顏色也不鋁,而且還有彈性。手腕上還留著警察們剛才綁上去的繩子。
  但怎么是冰涼的呢?就算被割下來的話,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變得冰涼了啊。
  警察想,先看看斷口處,說不定那儿還留著血呢。他又戰戰兢兢地將手伸進了那件上衣的肩膀處一摸,并沒有摸出血啊。摸上去的手感還非常光滑,像是一只圓形東西。
  “哎,奇怪。
  突然,那個警察悟出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把那兩個被綁著的手臂都拿到路燈下,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
  原來,這是兩只做工考究的橡膠假臂,那手指的形狀和顏色簡直都和真的一模一樣。
  那個家伙可真會變戲法啊。他事先穿上那件被縫上了兩個假手臂的上衣。在警察綁他的時候,又設法讓他們將那兩只假手臂綁上。然后,趁押著他的四個警察不注意,飛快地脫去那件上衣,留下那兩只假手臂拼命地出逃。
  這樣一來,那家伙剛才關燈的動机就很清楚了。他預料到那幢房子的各個出入口都可能被警察守住,所以他關燈的目的并不是為了乘机逃跑,只是為了有机會穿上這件帶著假手臂的上衣。他還故意讓明智偵探識破他的偽裝,就可以在那個光線微弱的房間里讓警察們將那兩只假手臂綁上。將電燈開關的拉手拉斷,不讓電燈馬上就能點上也是他預先策划好的詭計。
  警察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被那個家伙的詳盡周到的計划惊得目瞪口呆。
  因為剛才耽誤了二三秒鐘,現在那三個警察無論怎么拼命也追不上那逃跑的罪犯。就相差著十五六米,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背影,就是無法縮短眼前的這段距离。
  要是在熱鬧的馬路上,也許馬上就會有過路人出來幫忙擋住犯人。可是在這樣寂靜的高級住宅街上,再怎么喊叫也不會有任何人出來的。
  三人只好拼命地向前追赶。他們一邊追一邊擔心,不要讓那個家伙在拐彎處從他們的視野里消失了。
  就這樣,拐了大約三個彎,來到了一條更加空曠無人的馬路,兩邊全是些高高的混凝土制的圍牆。在這儿,那個家伙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啊呀,跑哪儿去了?他的确是在這儿拐彎的啊。”
  “真怪,兩邊全是高牆,沒有地方可以藏啊。”
  “哎,看啊。那邊有個打更人值班的小屋,里面好像有人呢,也許會看見那個罪犯跑過去。到那邊去問問吧。”
  三人端著粗气,邊說邊朝那間小屋走去。其中一人對著窗戶大聲地問道:
  “喂,里面有人嗎?我們是警察。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人跑過去啊?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這時,從里面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
  “哎,喊什么呢?有什么事嗎?”
  接著,小屋的玻璃移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老人身穿一件破舊的立領外套,腳上是一雙拖鞋,頭上深深地扣著一項軟帽,脖子上吊著一個打更用的梆子。看他那樣子,真讓人擔心他。他還干得了這個打更的活嗎?
  面對這個糊里糊涂的老頭,警察們皺著眉頭又將剛才話問了一遍。
  “噢,是警察先生嗎?剛才是一個家伙從這儿飛快地跑過去。我是從窗戶縫里看到的。是穿著一件白襯衫的家伙吧,朝那邊跑去了。大概已經跑過二三條馬路了吧。”
  警察們簡直有點后悔問了這個老人。他們連聲謝也不道,赶緊朝著老人指的方向猛追。
  那個打更的老人還呆呆地站在那儿,目送著警察們遠去的身影。等他們的身影都從視野里消失了以后,那老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微笑。然后,他便抓起吊在脖子上的梆子啪啪地敲打起來,像是打算再去巡視一圈,搖搖晃晃地朝著与警察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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