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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偵探的憂慮


  邸宅內的客廳里,在靠在安樂椅上的明智小五郎面前,神谷詳細說明了与人豹恩田相逢以來的所有事件。
  明智以其青年時代以來的習慣,一面將右手的5根手指像梳子一樣插進亂蓬蓬的頭發中,一面不時隨聲附和,非常熱心地听著。因為是相當長的談話,所以其間美麗的明智夫人文代竟有3次端著親手制的飲料走進那間屋子。
  “所以,蘭子暫且好像是安全的,但絕不能麻痹大意,而且那家伙對我怀有深仇大恨,我自己也感到身邊不安全,所以除了警察以外,想另請先生偵探恩田潛藏的地方,這才找上門來……”
  神谷一結束他的談話,明智憂心忡忡地問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說那個叫熊井的柔道專家將蘭子小姐介紹到了高梨家,這個人的住所你知道嗎?”
  “知道。跟母親兩個人在淺草的千束町租了房子。”
  “有電話嗎?”
  “我想附近大概有傳呼電話,問一問大都劇場的事務所,也許會明白的……您有什么事要找熊井嗎?”
  神谷倒是听說過名偵探有怪癖,但覺得這問題有點太离奇了。
  “不,詳細情況回頭再說。非常急,對不起,你用這部電話問一下大都劇場好嗎?”
  明智指著桌子上的電話,催促說。
  “是問能井的傳呼電話嗎?”
  “唉,是的。……我感覺到熊井母子倆可能已經搬到別的什么地方去了。如果在的話就好了,可是……”
  這偵探究竟在考慮什么呢?不是昨天上午剛和熊井分手嗎?當時他一次也沒有談起要搬家什么的。跟熊井應該沒有見過一次面的明智偵探預測他已經搬家,這話簡直令人莫名其妙。
  神谷雖然不胜怀疑,但明智銳利的目光不停地在催促著他,所以他不能反問,按照吩咐拿起話筒,向大都劇場詢問了這件事。
  “明白了嗎?那請你給那里打個電話,傳呼一下熊井君或是熊井君的母親。”
  “您有事嗎?”
  “唉,有事。”
  明智板著面孔。
  神谷不得已把電話接到了剛才听來的叫“柳屋”的小酒館里,請他們赶快跑到熊井家里。
  “喂喂,是熊井嗎?是那個干柔道的熊井吧?他今天下午突然搬家啦。”
  “啊?搬家了?那是真的嗎?”
  “唉,我不會說說的。好像是件非常急的事,衣柜啦,廚具啦,大体上都賣給了舊貨店了。”
  “你是說他回老家去了,是吧?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這……我不太清楚。’
  電話就這樣挂了。
  神谷完全被嚇破了膽子。听說過明智是當代罕有的名偵探,但又不是算卦的,他究竟為什么能猜到素不相識的人今天會搬家呢?
  “說他回老家去了,是嗎?”
  “唉,是的。可先生您是怎么知道那個的呢?”
  “詳細情況回頭再談。我是听了你的話,擔心著一件事情。現在只是一部分猜中了,其余的只有調查一下現場才能知道。來,咱們一起去吧!話在汽車里面也能談嘛。”
  明智好像非常焦急似的,根本不想回答想要詢問的神谷的表情,叫來了小林少年,叫他喊輛汽車。
  “事情是這樣的,剛才在你說話的中途,我去了一下廁所,當時通過大門口的時候發現了這么一個東西。當然,這一定是你來了以后有人投進來的。”
  明智說著給神谷看了一下像是筆記本的碎紙片的一張紙。那上面用鉛筆潦草地寫著如下可怕的字句:
  明智君,你斷乎不可插手神谷芳雄所依賴的案
  件。你現在不是和美貌的妻子享受著新家庭的樂趣
  嗎?別冒險!假如不采納這一忠告,跳進案件的漩
  渦中,你將會遭遇后悔莫及的一大不幸。
  “是恩田平的嗎?”
  神谷吃惊地看了看明智的臉。
  “當然啦。你被恩田一伙的人跟蹤了。那跟蹤的家伙看到你進了我的家,馬上寫了這种威脅的字句。”
  “可是,這個所謂一大不幸,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神谷用后悔自己不該依賴這個案件的口吻問道。
  “哈哈哈哈哈,不用擔心。我也只是大体上明白那意思,但如果害怕那种事,偵探的工作是根本做不起來的。我已經習慣于這种恐嚇信了,几乎毫無感覺。”
  明智若無其事地斷言道。
  就在他們這樣交談之際,告訴說車子來了,于是兩人急忙走出屋了。
  “小林,你也一起去。說不定會碰上稍有點儿厲害的敵人。”
  明智拍了拍送到大門口來的美少年的肩,說道。
  “啊,我陪您去。”
  小林少年用斬釘截鐵的口吻答道,喜笑顏開地跑過去打開了車門。
  “去筑地!”
  三人并排坐到座位上后,明智立即吩咐了目的地。車子轉瞬間跑了起來。
  “所說的筑地,是……”
  神谷任明智催促,連去向都還不知道。
  “當然是高梨家嘍。你知道嗎?你剛才是從什么地方到我家的?不是從筑地的高梨家的前面嗎?如果有人跟蹤你過來了,……途中擦肩而過時發現了你再跟蹤,這有點儿不适當嘛,……不得不認為那個人是從高梨家開始跟蹤你的。即使你沒有察覺,但對方說不定監視著你的舉動。”
  “是高梨家的人監視著我嗎?”
  神谷因為明智的想法過于飛躍,所以陷入了奇怪的混亂之中,提出了一個回頭想想深感羞愧的愚蠢的問題。
  “是呀。啊,你完全相信那個叫熊井的人,是嗎?也難怪,因為他都當著蘭子小姐的保鏢嘛。但惡魔的誘惑會伸向任何地方的,事實上也有大都劇場的配電企工作人員波恩田收買這种例子。不能認定熊井設有被以同樣一种手段收買。最可疑的是他突然搬家,而且又是在替蘭子小姐介紹工作的那天下午,別的不說,一個柔道家的青年介紹女佣的工作,這不太离奇了嗎?你沒有怀疑這點嗎?”
  疾馳的汽車中,明智詳細地作了說明。
  听到這里,縱說是陷入了混亂,也不能不領悟到明智擔心的意思的神谷大吃一惊,不由得瞪了一眼明智的側臉。
  “就是說,恩田的手繞到了那高梨家……”
  “是的。不著一下不知道真正的情況,但恐嚇信也好,熊井君的搬家也好,我總有那种感覺。熊井說,那高梨的小姐是殘疾人,總是蒙著面,是吧?听到這話的時候,我可嚇了一跳。也許是我想過頭了。要是那樣就好了。但那种手段是狡猾的犯罪者常用的,我曾看到過与此相同的手法。”
  “啊,你認為那蒙面的小姐說不定是……”
  “唉。我想,若不是恩田的偽裝就好了。”
  “畜牲!是的,一定是的!啊,我多么糊涂啊!竟然煞費苦心使蘭子落入了那頭野獸的圈套中……”
  种谷已經臉色蒼白,在汽車的地板上在跺腳。
  “喂,司机!車費無論多少都給你增加,更加快一點好嗎?事關人命,快,更快一點!”
  他發瘋一般嚷著。
  “可是,再怎么加快,我們說不定也已經晚了。”
  “為什么呢?蘭子去高梨家以后,還只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呀…”
  “不,一般的話用不著擔心的,可有人跟蹤了你嘛。那家伙害怕我。正因為害怕,所以才留下那种恐嚇信。害怕什么呢?是害怕我的想象力。我也許怀疑高梨家。怕的就是這個。于是,那家伙也許搶在我們的前頭回到了高梨家,作好了准備,以便什么時候遭受襲擊都沒有關系。”
  “你所說的准備,是指……”
  “這個味,我最害怕的就是那准備。當然不去一下對方那里是不知道的。如果是把人憂天就好了,但弄得不好
  “蘭子她……”
  “唉,是的呀,因為對方不是人嘛。從以前的例子中也可以明白,簡直是等于肉食獸的家伙嘛。”
  明智這樣自言自語道,之后便露出難言的不安的神色,默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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