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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弗林特的叫喊聲惊醒了我,他一定又做噩夢了,也不知他做的是一個什么樣的噩夢。柔和的燈光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映出了一個光圈,就連他臉上的汗珠都閃爍著光澤。看著他那瘦削的面龐我真不忍心叫醒他。對一個連續五個晚上做噩夢的人你又能怎樣呢?是讓他繼續睡下去,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忘掉一切,還是不等他睡醒就把他叫起來呢?
  我用被單的一角擦了擦麥克臉上的汗珠,當我繼續擦他的脖子時,他突然醒了,像一個溺水的孩子突然浮出水面一般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喊道:“瑪吉!”
  “你沒事儿吧?”我問道。
  “海克特在這里。”他說,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里顯得特別大。他用胳膊肘撐起身子好像四處尋找什么似的,“海克特剛才就在這儿,就在這床上和我說話。”
  “你又做夢了,麥克。”
  “哦,上帝,就像真的一樣。”
  “他在夢里都跟你說了些什么?”我問道。
  “都是以前那些該死的事情。”麥克重新躺下,“簡直跟真的一樣,我們就在這儿談話,然后他站起來走向窗戶,嘴里不停地說著什么,接著他爬上窗台,話也沒留就跳了下去。”
  “剛才你一直在叫喊。”
  “我覺得喘不過气來,真可怕。”
  “你想喝點什么嗎?”
  他搖了搖頭,理了一下他那卷曲的頭發,然后靠在枕頭上說:“很難相信海克特已經死了。如果說他會飛我都敢相信,他是那么強壯,可是他竟然死了,他在七十七街工作了二十几年,這期間他懲治那些不法之徒,維護社會治安,甚至可以說他是為了七十七街而活著。我曾看到他獨自一人擺平了三個最大的惡勢力集團,而他卻什么也沒得到,他總是想幫助好人,可是他現在卻死了。”
  “因為人們有槍,你不是總說你們的工作很危險嗎?”
  “記得那天他休息——他本可以什么事都不做。他路過那個地方時,正碰上一個家伙要跳樓自殺,海克特其實可以裝做什么都沒看見,可他為什么偏要管那件事呢?難道是因為他看見那位可怜的太太說自己的儿子要跳樓?他應該讓那位太太快給911打電話,然后自己在路邊等著,讓別人來處理這件事。我會在悼詞中說:‘海克特,你真傻,你難道沒從這件事中學到點儿什么嗎?’”
  “我一直不太了解海克特,直到我開始調查弗蘭迪的凶殺案,我才多少了解一點關于他的事。”我說道,“我會怀念他的,為了幫我調查弗蘭迪的事,他介紹我与認識弗蘭迪的人會面,時隔數年他都能找到那些人,并且說服他們同意拍照,他真不簡單。”
  “海克特是這個城市最出色的警探,也是我的最佳拍檔。”麥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說,“哦,上帝,可怜的海克特。”
  說到這儿,麥克的臉上已挂滿了淚水,盡管如此,他還是強忍著。我很了解他,他總希望別人認為他很堅強,從不會哭泣,不需要任何幫助。我也曾試著改變他,雖說不太可能,但畢竟值得一試。我背對著他跪在床上假裝整理床單,這樣他就不必抑制自己的淚水。
  當我彎下身子整理壓在他屁股下的床單時,他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低頭親吻他平坦的腹部,用我的臉頰在他長長的腿上摩擦。
  “哦,親愛的。”他說。他輕輕地撫摩著我的肩膀,我也用我的身体溫柔地愛撫他,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我趴到他身上時,才感覺到他在歎气——不是因為激情而是由于悲痛,他需要得到某种滿足,而他的心情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我坐起身來,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起來,讓他跟我面對面坐著,我說:“我們出去跑步吧!”
  “你是說現在,這么晚了還出去嗎?”他帶上眼鏡看了一眼表說,“現在已是凌晨3點半,鄰居會叫警察的。”
  “你不就是警察嗎?”我從床上下來,催促他,“快點,快穿衣服。”
  那天晚上天很晴,但正值秋風十月,微風習習,讓人感覺到絲絲涼意。我們先在房子的后院做了做熱身。這房子位于南帕薩德納,是我們合租的。麥克有一個快成年的儿子邁克爾,他住在一層的一間客房里,麥克靠他當警察的微薄收入來支付邁克爾的大學學費。因為經濟拮据,邁克爾沒有在學校租房子住。我們路過邁克爾的房間時,停下來听了听屋子里的動靜,還檢查了一下門鎖,下樓前又去看了看我十几歲的女儿凱茜。
  我們的狗跟著出了屋子,它很喜歡跟著我們一起跑步,但麥克不許它去,因此它只好留在院子里乖乖地看門。
  遠處公路上偶爾駛過一些車輛,它們發出的聲音就像奔騰的激流。但此刻,城里的人們都在酣睡,四周一片寂靜,甚至于當我們從公路拐角處的野狗窩旁跑過時,它們都沒有跑出來沖我們吼叫。
  我們慢慢地跑過半條街,天空開始顯得開闊起來,我們的腳步輕輕地落在柏油馬路上,發出“啪、啪”的聲音。麥克跑步的節奏和速度都控制得很好,看起來比我要跑得輕松。他一直离我很近,似乎是怕我有什么意外。
  离万圣節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街區的樹上已經像圣誕節挂彩燈一樣挂滿了用塑料做的南瓜頭,其中一些做得很可怕——有的像披著白色被單的幽靈;有的像穿著藍色牛仔衣的稻草人;還有的像穿著尼龍絲网袋的女巫。白天看這些東西也許很滑稽,但在夜里它們則顯得陰森恐怖,就像藏在昏暗的窗戶下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一樣。
  我們沿著路邊的圍牆向前跑,當我看到路邊人們寫在牆上的字時,我笑了。那上面寫著一些非常能干的警察的名字,比如克里斯、漢內、特蕾西等等,都是些“xxx將死于此地”的鬼話。
  “再過七個月我就該退休了。”當我們看到牆上的字時麥克說,“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待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弗蘭迪先死了,現在海克特也死了,只剩下我和森尼克兩人。”
  “你們就像四個騎手。”我說。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經太久了。”
  “你在悼詞中想說些什么?”
  “我們馬上就要退休了。”
  麥克說著加快了腳步,我開始有點儿跟不上他了。我們順著梅森大街跑,一直穿過“橡樹”大街,然后開始全速奔跑,這時我已經能看到公園了。麥克跑進那個公園時,我已經被落下了很遠。公園的草坪不太齊整,在銀白色的月光照耀下,顯得坑坑洼洼。麥克這時不再向前跑,他開始存心捉弄我。他四處亂跑,而我則一直在后面追他。他跑進儿童樂園,從一個秋千上跳過,然后回頭看看我是否跟在后面。當他看到我后,他又跳到翹翹板的一頭,然后走到另一頭,只跑了几步便登上了滑梯。我緊緊跟在后面,但他只要稍快一點我就會被落下。就這樣,他在我周圍兜著圈儿跑,把我气得夠嗆。
  后來我們跑到了人們野餐的地方,麥克跳到一個椅子上,然后站到身旁的桌子上用力一跳,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就這樣連續從三張桌子上往下跳。我努力想追上他,可當我就要追到他時,他卻跳到另一側想跑,這時我用力跳了出去,扑在他后背上,把他按倒在地,然后坐在他腿上,扒下他的短褲。他又圓又白的屁股在黝黑的草地映襯下就像一輪圓月,在他還沒提上短褲站起來之前,我赶快溜了。
  我使勁儿跑,可是沒跑出几步就被他捉到了。他抱住我的腿,把我面朝上翻轉過來,然后把我的胳膊按在我的頭上面,并趴在我身上。
  “你要接受懲罰,我一定饒不了你。”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不,不要,我剛才只想親親你的小屁股。”我在他身子下面掙扎著,盡力忍著不笑出來。他趴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他短褲里的那東西硬硬地頂著我。我躺在地上看著他那張微笑的臉,然后打破了沉寂。
  “麥克。”
  “干嘛,想求饒嗎?”
  “我想說我不會离開你。”
  麥克用他沖動的親吻堵住了我的嘴。他那不安分的手像一條游蛇,從我腰部慢慢向胸脯滑去,在丰滿、堅挺的乳頭上摩挲著……我渾身燥熱,呼吸急促起來,不由自主地用雙腿盤住他那結實的臀部。麥克喘息著,身体像一座大山似的沉重地壓下來,橫沖直撞。“啊——”我呻吟著,腦海里一片空白。沒有天,沒有地,這世界似乎只有愛欲的岩漿在奔流……
  早餐的時候道格·森尼克來了,他坐在邁克爾旁邊和大家一起吃早飯。邁克爾起身把一個松餅放在烤箱里熱了熱。森尼克看了看邁克爾,然后開始談論起來:“他現在正上大學二年級,在學校里的情況不錯,听說還交了個不錯的女朋友。麥克獨身這么多年,現在有你和凱茜搬來一起住,真不錯。”
  “我曾經跟你講過我剛遇到麥克時的情況吧?”當麥克給森尼克倒第二杯咖啡時,森尼克問邁克爾。
  “好像沒有。”邁克爾答道。他長得比他父親更英俊,他沖我使了個眼色——其實我們都听過這個故事。
  “我當時只是個剛從警校出來的見習生,他們把我分到這個城市最亂的七十七大街,這儿是最危險的地方,只有真正的警察才有資格到這里任職,這里有著千奇百怪的人和事。我當時很年輕,是個可愛的小伙子。但我對身邊的一切還不太熟悉,所以很緊張。”
  麥克听完后笑道:“我并不覺得你那時可愛。你那時不光是緊張,你嚇得把大便都拉在褲子里了。”
  森尼克向后靠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我當時接到命令,讓我和警官麥克·弗林特拍檔,他負責指導我。于是我開始注意每個人的名簽,屋子里都是些長相難看或人高馬大的家伙,我想,今后我就要和這其中的某個人一起工作,一起當警察。所以我開始興奮起來。可是一看到弗林特我卻失望极了——弗林特看起來像一個圖書館員,我真倒霉,和這樣一個文縐縐的人在一起工作,我准會被殺的。”
  我說:“后來你一定發現麥克是那個區里最棒的警察。”
  “是的,”森尼克真誠地看了麥克一眼,“他教會了我所有警察的職責,如果不是因為麥克,我現在已經當上警長了。”他把第二個松餅涂上果醬吃了起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那些美好的時光可真是金不換啊。”
  “七年的合作,我們使這條街上的犯罪活動越來越少。”麥克把盤子推到一邊歎了口气說,“從沒有和別的拍檔合作過這么長時間,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換一個新手,我從沒想過依靠其他人。”
  “這大概是件好事。”我開始收拾碗碟,“即使是幼儿園的老師也知道應該把好惹事的人分開。”
  邁克爾把父親和自己的碗一起放到水池里,說道:“凱茜還沒起床呢,我幫你去叫醒她吧?”
  “好吧。”我說。
  “我馬上就去。”他走過去擁抱了一下父親,又把手伸向森尼克說道,“見到你真高興,故事講得很精彩。”
  “你中午回家吃飯嗎?”麥克問他。
  “可能不回來,但如果午飯好的話給我留一些。”
  我站了起來跟著邁克爾一起往外走,麥克拉住我問:“凱茜要几點出發?”
  “8點。”
  “我和森尼克今天都要參加葬禮,你和我們一起去嗎?或許我們能一起吃午飯。”
  “今天不行了。”我吻了他額頭一下說,“我今天和几個老制片人約好了,今天我們要拍弗蘭迪被殺后躺在屋子里的那段戲。”
  “拍攝道具能准備好嗎?”
  “能。電視网把期限提前了,他們希望弗蘭迪的片子能在二月份經費用完以前完成,所以我得加快點儿速度。我還要盡快搞一次采訪。”我看了森尼克一眼,“海克特已經幫我找到了伯瑞·洛治威,他什么都不想告訴我,但我希望他能幫助我。”
  森尼克听完我的話后想了一會儿,洛治威也是他在七十七街警局工作時的同事,是弗蘭迪那個案子的嫌疑人之一。他好像很不情愿地說:“我記得洛治威進了監獄。”
  “他已經出來好些年了。”我說,“他因為酒后駕車撞死人被判八年徒刑,假釋期間因打人又坐牢六個月。出獄后他恢复原職,再沒干過違法的事。”
  森尼克搖了搖頭說:“他賭博欠了別人很多債,后來因此离開了警局。人們說他為了還清賭債,干了不少違法的事。”
  “在洛杉磯沒有任何暴力能得逞。”麥克語气堅定地說。
  他抬頭看我收拾碗碟時,眯起了眼睛——每當他要批評誰時,他總是一副這樣的神態:“你去見洛治威時就穿這身衣服嗎?”
  我穿著普通的牛仔服和一件牛津布襯衣,就像一身工作服,隨便在外面套上一件衣服就可以做飯。
  “如果你這樣穿著,他是不會和你談的。”麥克說。
  “為什么?”
  森尼克輕聲笑著,用期待的眼光看著麥克。
  “你知道農夫和騾子的故事嗎?”麥克問道,“農夫說他永遠不會因為騾子停止不前而鞭打它,他總是客气地請求騾子,每次騾子都向前走了,但有時他得用鞭子狠抽它的頭才能奏效。”
  “然后呢?”我問。
  “一個老警察有好多地方就像一頭老騾子,有時你得敲敲它的腦袋以引起它的注意。親愛的,你穿的牛仔服根本起不到這樣的作用。”
  “你想讓我穿什么呢,麥克?”
  “裙子,能露出腿的那种,但不要太短,否則我會因為他盯著你而殺了他。”
  “你想讓我用大腿來打動他?”
  “你想和他談嗎?那就相信我,和洛治威那樣的家伙打交道時,穿一條短裙比跟他廢半天唾沫有用得多。”
  麥克從桌邊站起來,把碗碟放到洗碗机里,他開始和森尼克談論著他們的工作,關于一件已經上庭的案子和一個涉及六個十几歲的少年嫌疑犯的暴力凶殺案。森尼克說了一些關于雇風笛手在海克特的葬禮上吹奏音樂的事,我提醒麥克別忘了晚上的事——他答應陪我一起進行一個訪問。
  當我送他們走時,我打量了一下麥克——整体看還不錯,只是褲子因昨晚在草地上翻滾留下了點痕跡,我想他一天都會想著我的。
  最后麥克跟我說:“替我吻凱茜一下。”
  整個早晨,我一直覺得腦袋在嗡嗡作響,這全是因為昨晚睡眠不足造成的,坦白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每當我一停下來,一個相同的想法就會涌上心頭:海克特的死對麥克打擊真大,簡直讓他無法忍受。
  我給几個制片人員打了電話,然后換衣服,穿上一條短裙之后,叫醒了女儿。我的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的:首先,我要赶到洛杉磯机場去接人。然后設法和洛治威聯系,爭取能和他會面。然后還要進行一整天的拍攝,拍攝發現弗蘭迪尸体處的那所房子。能夠一直忙忙碌碌是件好事,但我真不想開始工作。
  我站在凱茜的床前,靜靜体味著那寂靜的感覺,看著她安睡的樣子,我真怕以后再也不能這樣看著她睡覺。那條叫鮑澤的狗從狗窩里跑了出來,心情好像很愁悶,每當有人穿好衣服從這里出去時,它總是這樣子。
  但有些事我必須要做,我推了推凱茜的腳讓她起床。
  “求你,媽媽。”凱茜透過她棕色的長發,睡眼矇矓地看著我,“讓我再睡一會儿。”
  “已經6點半了,你8點就要從家出發,我希望你能在15分鐘內下樓,要不然我會上樓大聲朗讀你最討厭的詩歌。”
  我轉身离開房間,她打著哈欠伸伸懶腰起床了,然后把東西放進旅行袋里。我一直走下樓去,其實,這時我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摟在怀里多待一會儿。凱茜已經16歲了,現在已有6英尺高,但在我眼里,她仍是當年抱在怀里的小寶貝。
  我為凱茜准備了果汁和其他吃的,讓她在路上當早餐,然后出去看看邁克爾有沒有拿錯凱茜的包。邁克爾已經上大學了,每天上課之前,他都去山上跑步。他在擋風玻璃上為凱茜畫了一幅畫:一只小鳥正要從窩里飛出去。看了這幅畫反而使我覺得有一絲傷感,我真不希望她离我而去。
  凱茜很興奮地從屋子里走出來,容光煥發,几乎是跳著舞從草坪走向車庫的。看來她已做好了一切准備。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她就要啟程去休斯頓,到一所高級舞蹈學院學習一年的芭蕾舞。為了不影響她的情緒,我盡力掩飾著自己的悲傷。
  我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如果她在休斯頓一切進展順利的話,在學年的最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和一個芭蕾舞劇團一塊儿演出,如果這樣,她今后就會永遠离開我。
  鮑澤夾著尾巴跟在凱茜的后面,當凱茜上車前,它可怜巴巴地叫了一聲。
  “這個被寵坏的小家伙。”凱茜說。她低頭系安全帶時,我看見她的眼里噙著淚花。
  “到休斯頓后給我打個電話。”我把汽車倒出巷子并轉向街道,“你有吉多的呼机號和麥克的電話號碼吧?記住,如果有什么困難就給電視网休斯頓辦事處的羅立奧打電話,他答應過我隨時幫忙的。”
  “放心吧,媽媽,爸爸會到机場去接我。他會整整陪我一個禮拜。”凱茜把反光鏡的鏡片放下來,很快地化了化妝,說:“我跟你說過的,爸爸這次在休斯頓要工作很長時間,所以他租了一間兩個臥室的屋子。只要他在,我可以隨時去找他。”
  “好吧。”我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對凱茜來說這么多年來能跟她父親在一起是件好事,而對我來說卻很殘忍,我很難受甚至還有些嫉妒。從离婚到現在,确切地說是在斯科蒂再婚搬到丹佛去以后,我就無法和他同時擁有凱茜。我不知道他現在的妻子是如何体會那种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他的感覺的。
  “我會過得不錯的。”凱茜說,“你們不會想我吧?”
  “我會想你的,從万圣節到圣誕節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時我才能見到你。”
  “是的。”她把反光鏡翻上去,“我知道我們有很長時間不能見面。”
  她試圖掩飾自己,但我看到她偷偷地在擦眼淚。
  分別的時候我盡力不讓自己流淚,我吻了她的額頭,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走了。之后我花了几分鐘調節自己的情緒,然后才回到攝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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