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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秘密通道


  在那間帶給智子可怕回憶的房間的隔壁,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正等候著智子。
  那是一間五坪大、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的房間,房間兩側各有一個壁龕和一個高低棚架,另一側的牆壁上則有兩扇合成樹脂門,而門的那一頭便是九十九龍馬舉行“特別”加持儀式的密室。
  那扇合成樹脂門現在正緊閉著,但是對面的房間里卻有好几位警察,從他們激動的談話和腳步聲來看,他們應該是在拍攝命案現場。
  當智子尾隨神尾秀子進入房間時,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已經圍坐在中國式矮桌旁等候多時了。
  “不好意思,在你最需要休息的時候還把你找來。請這邊坐!”
  在警官客套的寒暄聲中,智子一邊點點頭,一邊快速看了一下房間內部,只見桌旁坐著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而房間的一角還有一名刑警,她并沒有看到大道寺欣造和多門連太郎的人影。
  “嗯……爸爸呢?”
  “大道寺先生在對面的房間等著。我想,有些事當著他的面恐怕不好談吧!”
  “是。”
  智子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本想問多門連太郎的事,可是卻問不出口。
  “嗯,神尾老師!”
  等等力警官望著仍留在房里的神尾秀子,皺起眉頭。
  “麻煩你也到對面的……”
  “不。”
  神尾秀子臉上露出笑容,可是語气卻相當堅決。
  “請讓我留在這里。智子小姐非常疲倦,必須有人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她一副任誰也赶不走的樣子。
  “金田一先生……”
  等等力警官為難地轉頭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哈哈,沒關系,就讓神尾老師留在這里吧!好了,現在可以請教智子小姐几個問題嗎?我想智子小姐也一定很希望能早點結束這段問話。”
  “嗯,那么……”
  等等力警官輕咳一聲以消除尷尬的气氛。
  “這种事接二連三地在你身邊發生,想必你也感到非常困扰,而我們更想早日偵破這些案件,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合作,希望你能將所知道的事毫不保留地說出來。”
  “是的,只要我知道,一定据實相告。”
  “謝謝。那么首先請你說說今天來這里的理由。”
  智子咽了口口水,開始慢慢敘述。
  “一方面是因為我很好奇‘法師’究竟有什么神秘之處,另一方面是因為我想問九十九龍馬一些事情……”
  “你想問他什么事情?”
  “就是有關這一連串事件發生的原因,我認為九十九龍馬或許會知道一些。”
  智子感到身后神尾秀子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
  “原來如此,那么,請你把進入房間的經過大致說一說吧!你放心,這不是正式做筆錄,所以簡單一點也無妨。”
  “是。”
  因為智子已經下定決心,所以她毫無顧忌地說出她失去知覺以前的經過。
  等等力警官一邊點頭。一邊听智子敘述當時的狀況。
  “原來如此,這么說,當你昏倒之后,一直到剛才發覺自己在另一個房間里之前,你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是的。”
  “對了,你知道九十九龍馬后來怎么樣了嗎?”
  “我剛才听神尾老師說過了。”
  “關于這個部分,你的看法是?”
  “我想或許是有人趁我失去知覺的時候,殺了九十九龍馬再逃离現場。”
  “的确如此,可是,有一點卻讓人覺得很奇怪。”
  “什么?”
  “嗯,多門連太郎……你知道是多門先生最先發現命案現場的嗎?”
  “是的,剛才神尾老師告訴我了。”
  “多門先生听見你的慘叫聲,就到處循聲找尋你的下落,他好不容易找到那個房間,卻發現門外上了領。于是他只好站在門外叫你的名字。對了!你有沒有听見他的聲音?”
  智子顯得有些吃惊。
  “沒有,我沒有听見,我想這一定是我昏過去之后的事。”
  “或許吧!可是多門先生說,你雖然沒有回答,但他卻感覺到屋內似乎有人在移動。多門先生從門縫往里面瞧,發現确實有人橫在門縫前。因此多門先生立刻使出全身的力量去撞門,但是那扇門非常牢固,怎么撞也撞不開。
  “這時,道場的男孩們听到多門先生撞門的聲音,紛紛跑了出來,多門先生于是用槍威脅著他們把門打開,他一過去,就發現……九十九龍馬被人從后面捅了一刀,你則昏倒在一旁,而且那個房間的所有窗子全都從里面上了鎖。”
  一听到等等力警官的最后那句話,智子突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住了。
  她拼命睜大眼睛,可是眼前卻逐漸模糊起來,就連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的臉也逐漸朦朧了。
  此時,月琴島上那間微暗的、上了鎖的房間又再度浮現在智子的腦海。
  (“神尾老師听到你母親的慘叫聲之后,立刻跑到那間房間,當時她發現門從里面上了鎖,又插上門閂;神尾老師請你母親開門,等門打開,她進去一瞧,卻看見房內除了你死去的父親和惊慌失措的母親之外,并無他人c而且你知道,那個房間除了門以外,沒有其他的出口。”)
  剛才九十九龍馬說的話一字一句地浮現在智子的腦中。
  (這么說來,十九年前的慘劇,今天又再度重演了嗎?就像媽媽在發病中殺了爸爸一樣,我也在失去知覺時,失手殺死九十九龍馬嗎?)
  不知何時,神尾秀子已來到智子的身旁,緊緊握住她的手。
  “智子小姐,振作點。”
  看到神尾秀子慘白的臉孔,智子只得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涌出來。
  “老師,你放心,我不會再失去知覺了。對了,警官。”
  智子轉頭看著等等力警官。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我殺了九十九龍馬嗎?”
  面對智子的追問,等等力警官也只能借著干咳來緩和气氛。
  “不,話也不能這么說。其實,當我們听到多門先生的說詞時,的确曾以為你是為了抵抗九十九龍馬的侵犯而失控殺人。但是,后來我卻發現一些不合常理的情況對你非常有利……”
  這回是神尾秀子回答的。
  “事情是這樣的。智子小姐,你曾經見過這個東西嗎?”
  等等力警官從矮桌下取出一把用手帕包起來的短劍。
  “啊!這就是殺死九十九龍馬的凶器?”
  “是的,請你仔細看一下,你曾經見過這樣的短劍嗎?”
  智子眼前是一把劍尖呈三角形、護手和劍柄全用金屬打道。那种供奉在神社里的舊式短劍。短劍上雖然沒有血跡,卻有為了采集指紋而留下的鉛粉,閃閃發光的鉛粉更加顯現出劍尖透出的寒气。
  智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我從未見過這把短劍。不過我好像曾經在祭典還是什么時候,見過別人拿著類似這樣的短劍跳舞。”
  “不,我要說的是,你今天來到這個道場之后,有沒有見過這樣的短劍?”
  “沒有,絕對沒有。”
  智子神情肯定地搖搖頭。
  等等力警官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事實上,据說這把短劍一直和鏡子一起被供奉在神殿上。你去過神殿嗎?”
  “沒有。我一到這里就立刻來到那個房間,才談了一會儿的話,有個男孩就准備好飯菜,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神殿在哪里。”
  等等力警官點點頭。
  “這件事音丸……呃,就是那個為你們送酒菜的少年也這么說,這件事的确不可思議。”
  “哦?”
  “音丸把你和九十九龍馬鎖在隔壁的房間之后,就立刻去神殿點燈,他說當時這把短劍還供奉在祭壇上面。”
  “這么說,這么說……”
  神尾秀子顫抖地說著,而智子也不由地握緊神尾秀子的手。
  “也就是說,有人趁智子小姐和九十九龍馬待在那個房間的時候,從祭壇取走那把短劍,再悄悄潛入那間房子內。”
  等等力警官點點頭說。
  “可是,他又是從哪里……”
  智子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中也充滿了希望。
  她高興的并不是自己得救了,而是想到或許十九年前也是因為這樣,才害得母親被人誤解……若真是如此,就可以掃去她心底的所有陰霾了。
  “關于這一點有兩個假設:一個是有人拿著复制的鑰匙,從房門直接進去的,但是音丸推翻了這种說法。至于另外一种假設嘛……這是金田一先生的看法,他認為那間屋子里或許有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
  智子猛然抬頭看著神尾秀子。
  (難道月琴島那間上了鎖的房間里,也有一個秘密通道?)
  神尾秀子很快就明白了智子的意思,但她一句話也沒說。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心里都覺得很納悶。
  “請問,有什么事嗎?”
  等等力警官問道。
  “沒什么,你是說這里可能有秘密通道嗎?”
  神尾秀子不慌不忙地反問。
  “這個目前還不能斷言,不過當地的警方說這种可能性很大,因此我們准備徹底搜查整棟房子。”
  這也就是那些刑警之所以忙進忙出的緣故了。
  “這么說來,警方對我的怀疑已經全部澄清了?”
  智子忐忑不安地問。
  “是的。”
  金田一耕助微笑著說:
  “不論這個房間有沒有秘密通道,反正你是頭一回來這里,當然不可能知道這里有供奉這把短劍的事。而且當你在那個房間的時候,短劍還在神殿里。”
  “謝謝。”
  智子輕輕點頭,突然問:
  “對了,多門先生現在怎么樣了?我是說他為什么會來這里?”
  “這個嘛……智子小姐。”
  金田一耕助又為此做了一番說明。
  “自從松籟庄飯店發生命案之后,多門先生便一直怀疑九十九龍馬涉有重嫌,他原本打算持槍來這里,威脅他說出實話。
  “正當他在道場里徘徊時,卻听到你的慘叫聲。當時他根本沒想到你會在這里。對了,智子小姐,神尾老師已經告訴你有關他交代的事了吧!”
  “是的,老師已經告訴我了。”
  智子羞紅了臉,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气回答道。
  “很好。也因為他的關系,所以才能證明你的清白。當然,真正救你的人應該是殺死九十九龍馬的凶手。”
  “金田一先生,殺死九十九龍馬的人會不會是他?”
  “這种可能性非常低。”
  “那么,多門……他現在在哪里?”
  “在刑警們嚴密的監視下。因為他持有槍械、擅闖民宅,而且有重大嫌疑,所以必須被看管,不過你放心,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听金田一耕助若無其事地這么一說,智子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气。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接著,一名刑警興奮地拉開那扇合成樹脂門。
  “警官,我們找到秘密通道的入口了。”
  “什么?秘密通道的入口?這么說果然有這种裝置?”
  等等力警官立刻站了起來,并將放在矮桌上的短劍交給一名刑警,然后迫不及待地走進那個房間。
  金田一耕助也跟著站起來,他看著智子和神尾秀子,笑著說:
  “真是太好了,果然有秘密通道。這樣就可以完全洗清智子的嫌疑。”
  他輕輕抖動褲腳,正打算邁出房門時,智子也跟著站起來。
  “金田一先生!”
  “嗯?”
  金田一耕助聞聲,回頭問道:
  “有什么事嗎?”
  “有件事想告訴您,不過不是今天。請您明天來家里一趟好嗎?”
  金田一耕助目不轉睛地看著智子。
  “好的,什么時間?”
  “明天下午兩點。”
  “看來九十九龍馬似乎告訴你不少事哦!”
  金田一耕助看著智子和神尾秀子,微微點點頭后便走進隔壁房里。
  九十九龍馬位于青梅這間道場所爆發出來的事,真正令世人震撼了。
  原來秘密通道的人口就在那間狹窄密室的壁櫥里,只要將四五張壁板和地板交錯移動,壁櫥的整個地板就會往壁龕下面滑動,而且還有階梯通到下面。
  階梯下面才是一間真正的密室,這間密室大約四坪大小,當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踏進去的一剎那,不禁嚇了一大跳,就追隨后進去的刑警們也紛紛發出惊訝的聲音。
  無論是密室的牆壁、天花板,還是拉門上,全都畫滿了淫穢的春宮圖,僅僅是看這些圖畫,就不難想象九十九龍馬建造這間密室的目的何在了。
  要是九十九龍馬再晚一點被殺死,只怕智子也會被帶到這間可怕的密室里。
  此外,這間密室還有許多重要的資料,這些資料里面隱藏著一些財政界貪污事件的證据。
  另外,九十九龍馬也把和自己發生過性關系的女子的体態,露骨地記載在記事本里,而記事本上記載的婦女都是社會上的知名人士,從這里所爆發出來的丑聞,就像是個無底洞似地牽扯不斷。
  總而言之,九十九龍馬位于青梅的這間道場,可以說是戰后上流社會腐敗和墮落的秘窟。
  不過金田一耕助注意的卻是密室的另一個出口。密室的出口設在放置短劍的祭壇下方,所以殺害九十九龍馬的凶手應該是光潛入神殿里,取走放在那里的短劍,然后才進入秘密通道的。
  想必當凶手進入秘密通道的時候,正好目擊到九十九龍馬的行為,用此他才將九十九龍馬殺死,并經由秘密通道,從神殿那邊的出口逃到外面。
  如果凶手從拉門直接進來的話,九十九龍馬一定會有所警戒和防備,惟有在他不知道會有人經過秘密通道進米的時候才會放松戒心,被凶手一刀殺死。
  最重要的是,知道這條秘密通道的人應該不會太多,而且就連在道場侍奉九十九龍馬的男孩們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警方后來根据九十九龍馬記事簿中的婦女所做的調查報告顯示,她們隱約知道有那間可怕的密室,可是密室在哪儿,可以通到哪儿,就完全不知道了。
  因為在她們去那間密室之前,都先在上面的小房間里享受醇酒佳肴,沒有多久便進人恍饒的狀態,接著就全然沒有知覺了。,而等她們在那間密室和九十九龍馬行完魚水之歡后,又再度回到上面的小房間。
  所以,對那些女人而言,密室究竟是确實存在,還是酒醉后所產生的幻覺,都不能肯定。
  曾經和九十九龍馬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尚且如此,那么,智子和多門連太郎就更不可能知道那個密室和秘密通道的事。
  因此,警方很快就排除了他們殺害九十九龍馬的可能性。
  九十九龍馬被殺的第二天,金田一耕助依約前去拜訪智子。
  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智子已經歷過不少事件。
  從松籟在飯店鏡面上看到那些令人膽寒的紅色字跡開始,在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內,又發生了四個男人流血身亡的事件;接著,她又听到自己的母親殺死親生父親的事。
  對智子來說,這真是∼連串殘酷的打擊。幸好她是個堅強的女孩,不但沒有被接二連三地命案嚇坏,反而更堅定了要揪出凶手的決心。
  所以等金田一耕助來訪時,她便說出了松籟在飯店鏡子上的留言,以及從九十九龍馬那儿听到的有關十九年前那樁慘案的經過,她拜托金田一耕助一定要調查清楚。
  “我知道這是許多年前的往事,現在才委托作深入調查,實在不近人情。或許經過再度調查,我母親殺人的罪嫌會因此而排除,即使不能排除也不要緊,因為母親并非存心殺我的生父。
  “況且,我也不希望這件事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塵封在大家的記憶之中。所幸當時的殺人現場還保留著,我想請你再去一趟月琴島,仔細地調查一次。”
  對金田一耕助而言,智子這番坦白的話語帶給他相當大的震撼。突然間,他覺得整個事件的原貌開始逐漸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金田一耕助輕輕地歎了一口气。
  “這么說來,凶手的目的也因此明朗了。他或許是想借著殺雄你的追求者來恫嚇你,甚至把你逼回島上去。”
  “嗯.是的。可是凶手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為什么我不可以离開月琴島?”
  “這里面自然包含著多种因素,不過,我倒是怀疑凶手是否希望你一直保持處女之身?因為你來東京的目的是為了洗擇結婚時象,而凶手似乎是在阻止這种事的發牛。”
  “可是……可是……我為什么不能結婚?”
  “或許凶手對你怀有強烈的、狂熱的、占有欲的情感吧!”
  智子臉頰泛紅地說:
  “可是,我想不出有這么一個人啊!對我怀有如此瘋狂愛情的人……”
  突然間,智子吃惊地睜大眼睛,聲音微弱地說道:
  “金田一先生,你該不是指神尾老師吧?”
  “不,我并沒有指明任何人。”
  “金田一先生,如果你以這种角度來看待老師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沒錯,老師她很愛我,但那絕對不是什么同性戀之類的感情……她之所以對我這么好,是她自覺對我母親有責任感,為了這份責任感,她才如此疼愛我。”
  “對你母親有責任感,這是什么意思?”
  “老師認為當年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讓我媽媽和到月琴島旅行的學生做出那么不名譽的事。”
  “原來如此……”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想了一會儿,又歎了一口气。
  “听完你剛才說的話,我開始有些理解為什么當初在松籟庄飯店的大廳,游佐先生和駒井先生用乒乓球拍互毆,球拍把手部分折斷,上面沾滿鮮血時,你會顯得那么震惊了。你是從斷柄。染血的乒乓球拍,聯想到你母親房間里的月琴是吧?”
  “是的。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好了。唉!都是因為那天早上我看到鏡面上的留言,自己也動搖了,因此那把折斷的乒乓球拍才會帶給我不吉利的聯想。”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凶手當時一定是看到你這种反常的表情,而且他知道折斷琴杆的月琴這件事,所以才會在殺害游位先生之后,故意放一個斷柄、沾血的乒乓球拍在游佐先生身旁。”
  “啊!這么說,放置在那儿的乒乓球拍……”
  “是的。除此以外,我不知道那支球拍還能做何种解釋。先前我也猜不透凶手為什么會在游佐先生身邊放置這個多余的東西,听了你的說明,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凶手這么做是希望利用那支乒乓球拍引發你的聯想,把你赶回月琴島上。換句話說,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把你關在月琴島上。”
  “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
  一股莫名的戰栗感令智子全身發抖。
  “其實,凶手可以直接告訴我理由,讓我了解他的用意啊!只要有正當的理由,我隨時都可以回到島上去。”
  “我也不明白凶手為什么不直截了當地說出原因。這個我們以后再討論吧!對了,智子小姐。”
  “什么事?”
  “我也贊成再回月琴島重新調查一次擁房間里的東西。不過,你是否也怀疑那個房間里有秘密通道呢?”
  “是啊!如果那里有秘密通道的話,那么我母親就未必是殺死我親生父親的凶手,而我也會覺得安心。”
  “那么,你是不是曾經听說過在府上某處,或者月琴島的某處有秘密通道的事?”
  “這個我倒是從來沒听說過。昨天晚上我從青梅回來之后和老師談過,老師也說她沒發現過什么秘密通道。”
  智子皺著眉頭說。
  金田一耕助靜靜地想了一會儿,說:
  “哦,謝謝你,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儿吧!對不起,能不能麻煩你請神尾老師過來一下呢?”
  智子前腳剛出去,神尾秀子后腳就進來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种地步,她也沒理由再隱瞞什么了。
  “事實上,關于十九年前那樁慘劇,外祖母一點也不知道。潤為她年紀大、身体不好,我不想讓她受太大的刺激,所以便瞞著她,請九十九龍馬幫忙處理所有的事。”
  神尾秀子先替阿真開脫罪名之后,接著慢慢說出當時的情景。
  “之前我曾告訴過你,那天智子的父親一大早就拿著照相机出去了。”
  “是的,當時他說要去拍蝙蝠的照片。”
  “對,就是這樣。”
  神尾秀子停頓了一會儿,又說:
  “關于那個蝙蝠之謎,至今我還不明白……”
  她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不過咱們先不管這件事,反正當時日下部先生一回來,匆匆吃過午飯,就回到后面的房間去了。那個房間……下回你去了就明白,它有一扇左右對開的門,可以從里面上鎖和插上門閂。此外,那個房間雖然有窗子,卻全部裝上牢靠的鐵窗,所以除了門以外,并沒有其他的出入口。
  “琴繪小姐和日下部先生兩人進了房間之后,我本想在日式建筑的房間內織毛衣,但卻發現自己居然把織毛衣的東西放在他們所待的房間里。
  “你也知道,我只要不織毛衣,就會感到渾身不舒服,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去他們所待的房間里拿東西,因此我只好決定先去看場戲。當我經過他們的房間時,听到兩人談得非常愉快,而且我還听見房間里傳來琴繪小姐彈月琴的聲音,可是……沒一會儿,就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神尾秀子歎口气繼續說道:
  “當時我大概出去看了半個鐘頭左右的戲,因為劇情不是很精彩,我覺得無聊就又回到房間,沒想到卻听見后面那個房間傳來慘叫聲,那的确是琴繪小姐的慘叫聲。
  “我想大概是發生了什么事,嚇得赶快跑過去看,結果他們的房門關得緊緊的,我只好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叫著琴繪小姐。琴繪小姐好不容易才過來開門,當時我的确听見了開鎖和開門閂的聲音,如果不是這樣的話……”
  神尾秀子臉色慘白,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金田一耕助也神色黯然地點點頭,因為他知道這表示當時那個房間是處于密室狀態。
  “當你進入房間時,除了智子親生父親的尸体和琴繪小姐之外,并沒有發現其他人?”
  “是的,絕對沒有其他人,我可以對神明發誓。”
  “會不會有人躲在什么地方?比方說床下,或者哪里……然后趁你只注意尸体的時候偷偷溜出去?”
  “不,絕對不可能。因為我把整個房間看了一遍之后,就立刻關門上鎖。”
  “原來如此,好的,請你繼續往下說。這里非常重要,所以不論多么瑣碎的事,只要是你記得的部分,都請毫不保留地說出來。”
  “好的,當時的情景我到今天想忘也忘不了。我看到智子親生父親的尸体時,實在感到很震惊,相信你可以体會到我的心情。
  “后來我問琴繪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結果琴給小姐說因為她已經怀有身孕,所以要求對方跟她結婚,可是智子的父親卻說他不能跟琴繪小姐結婚,這簡直讓琴繪小姐气憤极了,甚至陷入瘋狂的狀態……”
  (智子的親生父親之所以拒婚,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吧!而身体有怪病的琴繪小姐,知道這件事后產生激烈的情緒反應也是可以理解的。)
  金田一耕助點點頭后,神尾秀子又繼續說:
  “等琴繪小姐恢复意識,看到智子的父親滿身是血地倒在自己的眼前,旁邊還有一把琴杆折斷、沾滿血跡的月琴,不禁感到十分震惊和害怕。而我听了她說的話也感到非常震惊,不過我還是小心地檢查過窗子,确認是否有人躲在窗邊,或是房間的哪個角落,只可惜并沒有發現什么异狀,也沒有人躲在房間里。
  “那時我真的感到十分絕望,但我為了保護琴繪小姐,只好把九十九龍馬找來,后來的事就踉九十九龍馬告訴智子小姐的一樣。”
  “對了,神尾老師,不知道那房間有沒有秘密通道?”
  “我從來沒有听說過什么秘密通道。自從昨天在青梅發生那件事之后,我也在想那個房間會不會……我問過老夫人,她說絕對沒有。”
  “是你提議把智子小姐親生父親的尸体從琴杆岬前端推下去的嗎?”
  “嗯,因為我想他生前曾說想去采學齒樹,所以……”
  說到這儿,神尾秀子再度臉色慘白,全身顫抖不已。
  金田一耕助等了一下,又問道:
  “神尾老師,你如果還想到什么事情請盡管開口,不論多么微不足道的細節都好。”
  “我記得在命案發生之后的一個星期左右,琴繪小姐突然想起智子小姐的親生父親先前來島上的時候,曾經送給她一枚戒指做紀念。
  “但是案發那天,智子的父親卻說送給琴繪小姐的戒指是祖母的遺物,對他們家來說相當重要,希望琴繪小姐能還給他。這件事令琴繪小姐相當生气,可是事后那枚戒指卻怎么也找不著了。”
  “那枚戒指原先一直戴在琴繪小姐的手上嗎?”
  “沒有,因為她和智子小姐親生父親之間的事仍屬秘密,因此我一直將那枚戒指放在小玻璃盒里,收進房間衣柜的置物架上。”
  “戒指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确定在命案發生之前,那枚戒指還在原處。”
  “你怎么知道?”
  “我看見的。他們兩人進入房間之后,我打算去看戲,當時我想拿一條新的手絹,一打開衣柜的門,玻璃盒里的戒指便閃閃發光。可是當我發規戒指不見的時候,已經是命案發生一個星期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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