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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文彥的惡作劇


  警方隨即把文彥叫到臨時充當搜查本部的經理辦公室訊問,他一看到剪刀、蜡燭、漿糊和剪過的報紙,便立刻招供了。
  其實,要突破文彥的心理防線是有竅門的,只要稍微嚇嚇他,他就會像潛進洞穴里的小烏龜一般,拼命地往里面縮;如果想引他出洞,只要激發他那不成熟的正義感,就能達到目的。
  由于金田一耕助處理得很有技巧,所以不但沒有傷了文彥的自尊心,還讓他說出了實話。
  “文彥,在此之前你就知道這里有個洞穴了嗎?”
  “嗯,以前我來這里玩的時候,就發現這個洞穴了。”
  “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
  “沒有,我對誰都沒提起過。因為這是屬于我個人的秘密。”
  “原來如此,因此當你想制作那些信件時,便想到要利用這個地方?”
  文彥默默地點點頭。
  “可是,你為什么要用這樣的信把游佐先生和智子小姐叫到鐘塔去呢?難道你只是因為一時興起?”
  “不,才不是呢!”
  文彥的語气突然嚴肅起來。
  “我只是想揭穿游佐的假面具,讓姐姐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別看他表面上像個正人君子的模樣,背地里卻是個十足的小人。他曾經在酒館里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我怕姐姐被他的外表騙了。”
  “文彥!”
  一旁的局長也開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游佐先生是個偽君子?”
  “因為我曾經听見他和一個叫多門連太郎的人之間的談話,所以我什么都知道。游佐之所以想跟我姐姐結婚,只是為了我家的財產。”
  金田一耕助和局長吃惊地互望一眼,然后局長將身子向前挨近一些。
  “文彥,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前天中午。那時我正在鐘塔研究机械,沒想到游佐和多門連太郎也跑上來。于是我慌慌張張地躲在鐘面的一側,他們并不知道我在那儿,沒說几句便開始吵了起來。”
  “這么說,游佐先生和多門連太郎是舊相識嘍?”
  “是的,他們早就認識了。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我猜他們是在某個酒吧認識的。游位曾經在那間酒吧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好像跟女人有關,但是他拜托多門連太郎別提這件事。同樣的,他也不提多門連太郎過去的事。”
  “這么說,多門連太郎也曾經做過不名譽的事嘍?”
  “是的,首先,多門連太郎這個名字就是假名字。游佐曾經說他是當今少有的唐磺,對了,他還說多門連太郎這個人剛從‘別墅’出來。這個‘別墅’是不是指監獄呢?”
  金田一耕助和亙理局長再一次吃惊地看著對方,而在一旁做目錄的刑警似乎也越來越忙,頭都顧不上抬了。
  局長神色緊張地問道:“游佐先生是這么說的嗎?”
  “是的,他是這么說的。而且那個多門連太郎本來非常生气,一度還想勒死游佐呢!”
  說到這里,文彥便把當時的情形詳細描述了一遍。
  局長一邊點頭,一邊問道;
  “對了,你說他們兩人是在酒吧認識的,他們有沒有提起過那間酒吧的名字?”
  “好像叫……紅泉酒館。”
  “紅果酒館?”
  文彥靜靜地點點頭。
  “文彥,你的話對我們非常有幫助。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么要制作那些信呢?你把游佐先生和智子小姐叫到鐘塔去,是有什么用意嗎?”
  “我……我……”
  文彥猶豫了一會儿才說:
  “我打算讓游佐和多門再碰一次面,只要他們兩個一見面,就一定會互揭瘡疤。如果姐姐听到這一切,就會知道游佐是個偽君子了。”
  局長納悶地皺著眉頭。
  “但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折呢?直接告訴你姐姐不就得了。”
  “如果我這么做的話,姐姐一定會認為我是個愛說別人閒話的小孩子。我可不希望姐姐認為我是這樣的人。”
  這正是青春期孩子敏感的地方。金田一耕助和局長交換個眼神后,立刻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文彥,我了解你的感受。那么,你也做了同樣的一封信給多門連太郎嘍?”
  “是的,我以游佐三郎的名字叫他今天晚上去鐘塔。”
  “你什么時候把信交給他們的?”
  “沒有,這些信我一封也沒拿出去。”
  “嗯?”
  “我做完了那些信,卻來不及把信交給他們。”
  “可是……”
  局長吃惊地向前挪動一步,正要說話,卻被金田一耕助打斷了。
  “啊!文彥,你是什么時候做出這些信件的?能不能告訴我們詳細的經過情形?”
  “前天晚上我一直考慮該怎么告訴姐姐這件事,整夜輾轉難眠,我想了許多方法,后來終于決定采取這個方式。
  “因此昨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就立刻到大廳撕下一些報紙,躲在庭院里開始剪貼。為了避免讓人發現,我大致剪了一些需要的部分,剩下的就扔進垃圾堆里,然后跑進洞里制作出這三封信。
  “不過說實在的,要做這些信相當耗費時間,一方面是因為蜡燭的燭火很暗,另一方面是不容易找到我所需要的鉛字。因此,我好不容易做完這三封信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我嚇了一跳,連忙跑出洞穴。”
  “帶著那三封信?”
  “沒有,我把信藏在洞壁上的凹櫥里。因為每天吃完午飯,阿蔦就會叫我去睡覺,睡醒之后又叫我去洗澡。因此,我要是帶著那三封信,就很有可能被發現了,那不是很糟糕嗎?”
  “所以你打算晚上再去取信?”
  “是啊!可是我卻沒有時間去拿信。因為前一天晚上一夜沒睡,所以第二天午覺時便睡過頭了,醒來之后又和姐姐一起吃晚飯,阿蔦又一直跟在我身邊寸步不离,因此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拿信。
  “今天我听說游佐被殺,便覺得以后不需要那些信了,所以才想進洞去撕了那些信,可是當我走進洞穴里的時候……竟然發現那里有具尸体!”
  文彥說到這儿,整張臉白得像蜡像一般,而且全身痙攣顫抖不已。
  局長的神色越來越惊訝。
  “文彥,你認為洞穴里還有信嗎?”
  “當然有啊!我被尸体絆倒之后,嚇得連拿信的事都忘了,赶緊逃出洞口。局長,你是不是找到那些信了?”
  局長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金田一耕助便已興奮地向前挨近。
  “文彥,你做完那些信之后,有沒有把剪刀、蜡燭或其他東西埋在土里?”
  “沒有,我沒有這么做。”
  “昨天你去洞里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么人?”
  “我想應該沒有吧!因為我非常小心。”
  在金田一耕助的暗示下,局長從抽屜里取出兩封信。這兩封分別是從游佐的尸体上找到的,以及寫給智子的信。
  “文彥,你所制作的信就是這個嗎?”
  文彥滿臉通紅地看著這兩封信,但是當他看到寫給智子的信時,眼神中立刻露出奇怪的神色。
  “這一封是我做的,可是這個地方有問題。有人在這里做了手腳!”
  “哪里?有什么不同?”
  “這里。這封信上注明:‘今晚九點半,請來頂樓鐘塔’。可是我做的信卻要姐姐九點鐘來。因為如果三個人沒有同時碰面,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所以我寫給他們三人的信都指定九點鐘見面。”
  局長和金田一耕助沉默了好一會儿之后,局長才對文彥說:“啊!文彥,辛苦你了,你的話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參考价值。現在你先到外面休息一下,有需要的話再請你過來。”
  文彥一出去,局長便興奮地問:
  “金田一先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文彥在說謊?”
  “不,那孩子說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說,凶手很巧妙地利用了文彥的計划,雖然文彥以為他在進出洞口時沒有被旁人看見,但是凶手卻看見他了。而且凶手后來還悄悄潛入洞內,拿走了那些信,并把它當成自己計划的一部分。”
  “原來如此。可是凶手為什么要更改文彥所訂的時間呢?”
  “因為凶手已經計划要殺害游佐先生,他擔心要是那個時候智子小姐上去鐘塔的話,會相當不方便。不過這么一來,就又有一個問題了——凶手既然有這層顧慮,那又為什么非把智子小姐叫上去不可呢?難道凶手想嫁禍于她嗎?”
  就在金田一耕助百思不解的時候,一名刑警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
  “局長,驗尸報告出來了。”
  “哦,死因和死亡的時間是……”
  “死因是被毛線勒死。死亡時間已有二十一個小時到二十二個小時左右了。現在是下午一點,由此推算回去的話,凶手行凶的時間應該是昨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
  局長和金田一耕助聞言。不由地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么說,在游佐先生被殺之前,姬野東作就已經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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