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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陷賊窟


   
軟禁

  之后的一個星期,我被建彥舅舅軟禁在公寓內。就算建彥舅舅沒有限制我的行動,以我身上只穿著緊身衣和薄薄的袍子也無法逃出去。
  那天晚上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建彥舅舅和笠原薰走散,卻意外地發現了我,并將我帶回他位于池袋的公寓。
  一關上門,他二話不說便打了我几個巴掌,盡情宣泄胸中的憤怒。
  我了解建彥舅舅如此憤怒的原因,盡管他自身操守不好、敗坏道德,最終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能夠清清白白、正正當當地度過美好的人生。
  我心里對建彥舅舅充滿歉意,以至于他多么凶悍地打我、踢我、踹我,我都沒有哭泣。
  可是沒想到,我絲毫不閃躲的舉動卻讓建彥舅舅更加惱怒,他認為我的沉默是頑強的反抗行徑,不禁怒火沖天,打不停手。
  一直到我的嘴唇被打得血流不止,建彥舅舅突然哀號般放聲大哭。
  “音禰,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不僅自甘墮落、不知羞恥到了极點,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也像是黑道角頭。他究竟是什么來歷?”
  面對建彥舅舅的質問,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因為我已經將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給了堀井敬三,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說出對他不利的任何話語。
  建彥舅舅見我沉默不語,頓時又燃起熊熊怒火,口中發出粗暴的怒吼聲,但是已經不再對我拳腳相向。
  “音禰,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對不起愛你的姨丈、品子阿姨嗎?自從你离家出走,你的姨丈和品子阿姨簡直度日如年,悲傷得不能自抑。”
  “尤其是品子,她整日以淚洗面,盼你早日歸來,你應該能夠体會他們的心情吧!難道你對他們倆沒有絲毫的愧咎嗎?”
  “建彥舅舅,求您不要再說下去了,一提到他們兩位老人家,我的內心就有如刀割……”
  “提到他們會讓你難過嗎?看來,你多少還保有以前的純真性情。音禰,都是建彥舅舅不對,不明就里地對你拳打腳踢,真是對不起。”
  “你告訴我,那個男人到底是什么來歷?你不否認你外面有男人吧!”
  “沒錯,确有此事。”
  “你倒說說看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建彥舅舅,對不起,我不能說。”
  “不能說?為什么你不能說?”
  “因為那名男子扯上很多麻煩,有如一團謎……”
  “音禰,你是不是深深愛著那個家伙?”
  “是的。”
  霎時,一記強而有力的耳光迎面而來,我一個重心不穩便倒在地上。
  “你……你……竟然對那個帶你上酒吧,還有今天晚上帶你去看低級、下流性虐待表演的男人……你怎么會愛上這种下流的男人?”
  “可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會有這种表演,他也說他不喜歡看這种演出。”
  “那為什么還去看呢?而且還付了那么貴的會費……”
  “原先我很同情佐竹由香利,所以他告訴我很多關于佐竹由香利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不,應該說我無法相信……他為了讓我親眼看到佐竹由香利的真面目,今天晚上才會帶我去那里。”
  “音禰!”
  建彥舅舅一臉狐疑地問道:
  “照這樣看來,那個男人也很關心遺產的事嘛!”
  我沒有回答,而不回答即表示默認。
  “音禰,你被那家伙給騙了!那家伙鐵定是覬覦你的財產,才會接近你,你一向聰明伶俐,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我無法回答建彥舅舅的問題,因為我心中也有相同的疑問,堀井敬三更是常常將這個問題挂在嘴上。
  “音禰,那個家伙為了讓你獲得最多的遺產,搞不好正計划將佐竹家族的成員一個一個殺掉。你老實說,這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唉!堀井敬三對建彥舅舅不也有同相的怀疑嗎?)
  “建彥舅舅,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音禰,你是不是害怕那家伙?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如果是這樣就直說吧!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來頭,但是我一定要把你們分開,即使你可以因為他而獲得巨額的遺產……”
  “建彥舅舅,你不要再說有關遺產的事情,我早就覺悟了。”
  “覺悟?”
  “建彥舅舅,你還是放棄吧!音禰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音禰已經死了。現在的音禰,身心都已不再純洁,只會徒增建彥舅舅的懊悔与不甘心,請你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好不好?”
  此時,我不禁為自己可怜的身世淚如雨下,不停地哭泣,直到眼淚枯竭、干涸。
  那天晚上,建彥舅舅終于放棄,不打算再繼續責備我。
  但是從次日開始,他千方百計地想從我的口中問出堀井敬三的姓名。無論他好說歹說,我仍然守口如瓶。如此一來,我無可避免地又挨了好几個耳光。
  看到建彥舅舅擔心、焦急的模樣,想必他的心里一定比我更不好受。
   
嫉妒心作祟

  我在建彥舅舅的公寓里度過一星期。建彥舅舅沒有把我送交警察局,也沒有通知上杉姨丈。也許他不能忍受將我現在自甘墮落、萎靡不振的情況公諸于世之后,外界不斷投射的异樣眼光和接踵而來的輿論壓力吧!
  建彥舅舅這間位于池袋的公寓,無論建材、裝潢和格局都相當高級、豪華,隔音效果也奇佳無比,任何的聲響都不會傳到鄰室;我已經在這里待了一整個星期,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
  我被建彥舅舅關在沒有電話的房間內,無法踏出去一步,根本無法告知堀井敬三我目前身處何處。
  那天晚上,堀井敬三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建彥舅舅當時也在會場,而我現在下落不明,他應該會聯想到我可能被建彥舅舅強行帶走。
  不過依他至今音訊全無的情況看來,說不定他早在那天晚上就被警察逮捕了!
  (如果他被警察逮捕的話,一切就完了!)
  一想到這里,我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沉重。
  我心中對堀井敬三有太多的歉疚,一時之間又無法脫身……我該如何是好?
  “你已經深陷其中,沒有我,你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的耳際縈繞著堀井警三的輕聲細語。
  從現實生活或生理上的殷切需求來說,他确實緊緊抓住我的弱點。
  如今我的心情极度沮喪,只能在建彥舅舅的公寓內獨自回憶和堀井敬三共同度過一個多月的銷魂夜晚,以及种种的甜蜜、愛戀,思念之情不由得化作淚水潸潸落下。
  雖然堀井敬三并非善類,但他有一种令人無法抗拒的柔情和讓人信任的特質,使我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一切全給了他。
  這天晚上,建彥舅舅在出門之前,察覺到我臉上泄露出的不安及惶恐,他突然拿起一條繩子,一個箭步跳到我面前,一圈又一圈地捆綁住我。
  “建彥舅舅,你要做什么?”
  “你應該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你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一心只想著如何逃离這里。為了防止你去跟他會合,我必須這么做,在我回來之前,你乖乖地給我待在這里。”
  建彥舅舅說完把我推倒在床上,便匆忙离去。
  受到這等不堪的對待与折磨,我思念堀井敬三的心情愈加熾烈。
  “你為什么不赶快來救救我?為什么不來救我……你不是無所不能嗎?應該知道我被困在這里才對啊!難道你自己也遇上困難了嗎?”
  我在床上拚命掙扎、翻滾,嘴里不斷地哭喊、念著堀井敬三的名字,終于帶著淚水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恍惚之間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睜開眼睛一看,床邊竟然站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笠原薰,她不怀好意地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哈哈!想必你已經筋疲力盡了吧!”
  我一點都不懂笠原薰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打了好几次電話給你親愛的建彥舅舅,他總是講一些‘五四三’的話來敷衍我,常常答非所問,逼得我前來一探究竟,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個人偷偷地躲在這里大享艷福。我警告你,不能告訴他我來過哦!”
  笠原薰涂著鮮紅寇丹的手指夾著香煙,蹲在我的身旁,一口接一口地抽著。
  “想不到你已經自甘墮落到這种地步了,大小姐,你的媚功一流,真是了不起!請問你究竟有几個男人?快說!到底有几個男人被你耍得團團轉?”
  “你靠著這張漂亮的臉蛋,現在又在這里跟自己的建彥舅舅幽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人盡可夫的狐狸精!”
  (跟自己的建彥舅舅幽會?)
  听到這句話,一陣惡心頓時自我的胸口竄上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淨說一些不堪入耳、下流的話……”
  “我說的哪一句話是下流肮髒的話?從你嘴里講出的下流事,難道就都符合道德規范嗎?”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你也去看那場精彩絕倫的表演了。哈哈哈!還故意裝得一副楚楚可怜、清純動人的模樣,我記得你那天穿著一件袒胸露背的衣服,打扮得騷勁十足。”
  笠原薰長長的指甲在我身上到處亂戳,突然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猙獰,冷不防地緊抓住我的乳房不放。
  “啊!”
  我痛得掙扎、尖叫起來。
  “哈哈哈……你就是以這一身美麗的胴体來勾引、挑逗你的建彥舅舅,裸露你的胸部、細腰、丰臀,誘惑你的建彥舅舅,請你露几招讓我開開眼界吧!”
  笠原薰的嫉妒心有如潰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她使出全身吃奶的力量,用力抓著我的身体。
  “你、你、你這個賤女人,竟然做出這种無恥的事。你和你的建彥舅舅這种亂倫關系,簡直和禽獸、畜生的行為沒兩樣!”
  我被笠原薰攻擊,倒在床上痛苦地翻滾著。
  “你知道禽獸、畜生的行為吧!你仔細給我听著,你們佐竹家族全部都是豬狗不如的禽獸!看看佐竹由香利那副德性,還有你裝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樣,滿嘴的仁義道德,竟然跟自己的建彥舅舅發生亂倫的關系。”
  “你的建彥舅舅也是腳踏兩條船,不但上了我,還奪走我妹妹阿操的清白,他見了你這張天使臉孔、魔鬼身材,不好好地享用一番才怪!你就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挑逗、勾引建彥舅舅的事實吧!”
  “你怎么說得出這些下流、無恥、污穢的話呢?”
  “我不可以嗎?還在裝蒜!你愈不想听,我就偏要說給你听。”
  笠原薰惡狠狠地環顧四周,待她看到旁邊的火爐時,不禁發出冷笑聲。
  建彥舅舅在出門前,為了怕我感冒、受寒,于是在火爐內添加一些木柴和煤炭,現在發出霹哩啪啦、熊熊的烈焰聲。
  笠原薰從火爐中取出燒得火紅的鐵鉗子,我可以感覺到它的高溫与灼熱。
  “這下子,我看你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這鐵鉗子可就會貼在你的臉上,到時你美麗的容顏會烙下什么形狀的疤痕,你應該非常清楚吧!”
  我一听,頓時嚇得全身都僵硬、麻木了。
  看笠原薰的表情,就知道她并非虛張聲勢、嚇唬我而已;她是玩真的,強烈的嫉妒心已經讓她喪失理智。
  “你仍然堅持不說嗎?大小姐,你真不愧是一位高貴的偽善家,赶快從實招來,對我說:‘我的确和建彥舅舅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鐵鉗子前端冒出熾烈的熱气,逐漸地逼近我的臉頰。
  此時,淚水從我緊閉的雙眼淚淚地流出,順著太陽穴滑落到耳畔。
  “怎么了?你在哭嗎?不要妄想用淚水來騙取我的同情……你美麗的臉快要完蛋嘍!”
  眼看著滾燙的鐵鉗子愈來愈接近,我几乎嚇得昏死過去的時候……
  “混帳東西!”
  隨著建彥舅舅的怒吼聲,笠原薰應聲倒下,我終于逃出火熱的煉獄。
   
后門之狼

  此刻,我整個身体陷入沙發的一端,雙手緊緊蒙住臉,眼淚從指縫中不斷地流下。
  隔壁房間不時傳來笠原薰略帶界音的嬌嗔聲,叨叨絮絮的好像在對建彥舅舅抗議什么。
  剛才笠原薰見到建彥舅舅,態度立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一被建彥舅舅抱在怀里愛撫、親吻,之前的肅殺之气頓時消逝無蹤,柔順乖巧得像一只小綿羊。
  建彥舅舅讓我在沙發上坐好,解開捆綁在我身上的繩子后,為笠原薰無禮的暴行向我道歉。
  笠原薰見狀,再度引燃嫉妒心,硬要建彥舅舅在我面前擁抱她。而且,她開始主動脫掉外套、衣服,只剩下貼身的內衣褲,百般地挑逗、誘惑建彥舅舅。最后,建彥舅舅一邊苦笑,一邊抱著笠原薰進入隔壁房間,現在他們兩人正在床上耳鬢廝磨。
  唉!從前生活單純的我,絕對想像不到周遭的事物會是如此污穢不堪。盡管如此,我仍然沒有資格輕視他們,因為我自己不也是迷戀上來路不明的男人,愛得無法自拔嗎?
  隔壁房間不斷傳來笠原薰的嬌吟聲,我側過頭,想要轉移注意力時,笠原薰先前脫下來的衣服、外套卻赫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假思索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先跑向門口試試門鎖,所幸大門沒上鎖。我馬上又折回原來的房間,穿上笠原薰的衣服。
  笠原薰的身材比我高大,衣服穿在我身上稍嫌大了一些,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側耳傾听隔壁房間的情況,笠原薰依舊不停地發出嬌喘聲。
  于是我將外套挂在顫抖的手腕上,躡手躡腳地走出大門。在下樓梯時,我不經意把手伸進上衣的口袋內,摸到一團皺皺的紙,取出來一看,竟是五張百元紙鈔。
  (一定是笠原薰把買東西找的零錢塞在口袋里。哇啊!真幸運,我得救了!正好可以用這些錢來搭計程車。)
  還好公寓大樓的服務台內沒有管理員,而且沒有人看見我,才能順利跑出大樓。
  不管怎樣,我得先打個電話向堀井敬三報平安。從那天晚上百合打電話找他的情形來看,可能是堀井敬三位于赤板的藏身處發生意外狀況了。
  幸好我事先牢牢記住其他藏身處的電話號碼及他使用的名字。
  我一邊走,一邊找尋公共電話亭時,身后忽然傳來叫喚聲:
  “姊姊、姊姊,等等我……”
  起先我以為不是在叫我,因此不予理會。
  “姊姊,音禰姊姊,等等我……”
  我一听見自己的名字被人清楚地叫喚時,不禁當場怔住。
  仔細一看,靠近我身邊的不正是古板史郎嗎?
  “我的好姊姊,你可不能傻傻地呆在這里喔!這樣好了,我們倆手挽著手一起走吧!”
  古板史郎硬挽起我的手往前走,故作情侶般的親密狀。
  我想用力地甩掉他的手,這個狡猾的少年卻洞悉我的心事,反而將我的手握得死緊,讓我無法逃脫。
  想不到劫難一波接一波地襲來!
  我只好佯裝鎮定,任由古板史郎牽著我的手在街上游蕩。
  “姊姊,你應該是被藏匿在那間公寓里面吧!說來也奇怪,以前警察常常去巡視那棟公寓……姊姊,你是從什么時開始待在那里的?”
  古板史郎撒嬌地問我。
  此時,我不由得想起堀井敬三的警告。
  “音禰,你一定要特別小心那個古板史郎,他雖然看起來只是個小混混,不過對女人很有一套。”
  堀井敬三還說:
  “像古板史郎這种靠女人吃飯的癟三,他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你的美貌。原先由于你是大家閨秀,所以他無從對你下手,如今你离家出走,陷入危險的境地,他一定會試圖去找到你……”
  事實果然如他所預言一般,古板史郎一直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沒關系,今日的宮本音禰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世事險惡的小女孩了,絕對不會輸給這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我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气,說道:
  “小郎,你怎么會在這种地方游蕩?”
  我狀似親膩地叫他“小郎”,好讓他對我放松戒心。
  他听了,果然高興得哈哈大笑,并且說道:
  “我想,只要我一直監視這間公寓,總有一天能夠遇見你。我認為你一定會和你那位建彥舅舅聯絡才對。”
  “可是,連續好几個晚上都落空,失望之余,我還是決定繼續守侯下去。一直到今天晚上,終于被我等到了,能見到你是我最高興的事。”
  (他看起來是個如此天真無邪的快樂少年,有可能是堀井敬三描述的那個玩弄、糟蹋女人的大魔頭嗎?)
  “小郎,你見到我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其實我愛慕姊姊很久,已經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听到他這么肉麻的告白,我全身不禁起了一陣寒顫。
  “哦!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對了,小郎,你打算把我帶到哪里去?”
  “我們暫時先到江戶川公寓好嗎?”
  “江戶川公寓?”
  我大吃一惊,內心頓時惶恐不已。
  “沒錯,我現在和海倫一起住在那里,瑪麗、志賀雷藏都已經死了,她才和我住在一塊儿。已經十一點了,海倫快要從淺草回來,我們先到那里看看好嗎?”
  他口中說的“海倫”就是根岸蝶子,而“瑪麗”就是根岸花子,根岸花子和志賀雷藏已經被不名人士給毒死了。
  (如果我說不好的話,不知道會有什么下場?)
  古板史郎一刻也不松手,緊緊地纏著我的胳膊不放。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建彥舅舅的公寓,不料又被這只“后門之狼”盯上,再度陷入水深火熱的地獄。
   
奇怪男子

  想必古板史郎也知道堀井敬三曾經提醒我要小心提防他。
  我們在池袋坐上計程車后,并沒有直奔江戶川公寓。先在飯田橋下計程車,他帶我穿過厚生年金醫院前的暗巷。
  “姊姊,我真是非常感謝你。”
  “你為什么要感謝我?”
  “听說那天晚上你就在公寓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和海倫一起回來的事吧?”
  古板史郎似乎不介意我對這個問題保持緘默的態度,他又接著說:
  “總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在場,既然你沒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就值得我再三感謝你。特別是你沒有去報警,更令我不知該如何言謝,哈哈哈……”
  听到這句話,我開始認同堀井敬三的警告。
  古板史郎故意偽裝成嬌柔女人般的美少年,實際上卻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絕對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他敏銳地察覺到我的不快。
  “對不起,姊姊,我說了一些諷刺你的話,我、我絕對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沒關系,不要緊的,我不在意。但是小郎……”
  “什么事?”
  “海倫真的已經從淺草回到江戶川公寓了嗎?你和她現在正是一對,我的出現似乎太多余,而且又礙手礙腳的。”
  “海倫這時應該已經在家了。你看,都快十一點半了。”
  “海倫看到我會做何感想?”
  “她不會有任何感想,也不會有怨言,相反的,她會非常高興。再說,我和你也有親戚關系,不是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我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海倫對我是絕對服從、百依百順。”
  “哦,為什么你對海倫那么具有權威性?”
  “哈哈……姊姊,讓我詳細說明事實的真相吧!”
  “你所謂事實的真相是指什么?”
  “海倫對我唯命是從的理由是……那娘儿們的毒癮很重,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提供毒品給她。姊姊,你明白了嗎?哈哈……”
  我听見這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陣恐懼感。
  古板史郎的右手更加用力地緊握住我的左手腕。
  “海倫只要一天沒有毒品便活不下去,這個女人的毒品來源全靠志賀雷藏供給,因此她才會淪落到今天這种下場。不只是海倫,听說死去的瑪麗也一樣。總而言之,海倫和瑪麗都是志賀雷藏手中的玩物。
  志賀雷藏為了隨心所欲地操控她們,特地將她們調教成這副德性。听說她們倆為了毒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因此能夠供應海倫毒品的人就是她的主人,現在的海倫跟奴隸沒有兩樣。你明白了吧!”
  一陣寒顫再度由我的背脊竄起。
  (這個少年不光只是糟蹋女人而已,他遠比堀井敬三想像中的更加恐怖。
  最糟的是,我逃不出他的魔爪……)

  我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勉強自己靜下心來。
  (就算我無法逃离這個惡魔的掌控,至少要利用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打探出他究竟是何居心!)
  “小郎,為什么你對海倫那么有興趣?”
  “姊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媽媽桑……就是‘BON·BON’以前的老板娘島原明美,我以前是她的愛人,也算是寵物;媽媽桑被人殺死之后,我便轉移目標,接近海倫和瑪麗。”
  “上百億元的遺產耶!對任何人來說都具有凡人無法抵擋的強大魅力,所以我努力想和佐竹家族的每一位成員建立良好的關系,特別是和高貴的夫人、小姐們搭起友誼的橋梁……啊!江戶川公寓終于到了。”
  當我接近曾經被志賀雷藏拐騙進去的江戶川公寓側門時,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現在挽著我的手的男人,是個比志賀雷藏更惡劣、更加狠毒的大坏蛋。
  古板史郎想必已經發覺我的害怕,只見他神色愉悅地哼著曼波的曲調。像他這种男人一定不會理會別人的不安心情,我的恐懼、顫抖反倒增添他變態性的快感吧!
  我們倆來到距离側門十公尺左右的地方,看到一名男子快步走出門外,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當他發現我們之后,便急忙轉身往對面走去。
  “嗯?真是奇怪!”
  古板史郎停下腳步,目送那名行跡詭异男子的背影。
  “是你認識的人嗎?”
  “不太确定,不過好像在哪里見過。姊姊,你有看到他的臉嗎?”
  “沒有,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
  “奇怪的家伙……”
  古板史郎一直目送那名男子的背影,直到他轉進對面的街角為止。
  “哎!不管他了。姊姊,我們走吧!”
  我們來到志賀雷藏的住處外,門竟然沒鎖。
  “你看!海倫已經回來了。”
  一進到屋里,古板史郎一面脫鞋,一面喊著:
  “海倫、海倫,有客人來,我帶客人回來嘍!”
  屋內沒有響起半點回音。
  “怎么搞的?海倫不可能已經睡著了吧!姊姊,我們到里面去。”
  在古板史郎的脅迫下,我再次來到當日志賀雷藏口吐鮮血,与死亡做最后掙扎、搏斗的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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