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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風中殘燭


  “接下去該怎么辦呢?”小松問道:“喂,鬼澤大哥。”
  像小松這樣的巨漢,居然管這個体格普通的鬼澤叫“大哥”,實在也挺奇怪的。
  不過,跟光生了一身力气,腦袋卻不甚靈光的小松完全相反地,鬼澤這個人就如受脅迫的上板育子所感覺到的一樣,有著某种今人懼怕的陰森之气恍若無形的絲線,將對手團團圍困動彈不得。
  倒在兩人腳下不省人事的正是上板和代。身為小學生卻大膽尾隨脅迫母親的惡人---這份勇气固然了不起,遺憾的是,体力遠不是對手。
  ---店門緊閉的酒吧里已經是一片陰暗。這家酒吧就算到了晚上也不會開門營業---早就關門大吉,成了空屋啦。
  和代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四肢給綁了個結實,嘴里也給塞了手帕。
  “真傷腦筋哪。”
  鬼澤口里雖然這么說,臉上可是一點嫌麻煩的神色也沒。
  “年紀這么小的女娃娃,大概也不能上床辦事吧。”
  小松嘿嘿百笑,說道:“要把她賣給有那种嗜好的人嗎?”
  “算了吧。”
  鬼澤搖著頭。“要是那個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去了,心一慌,咱們的大事可就砸啦。”
  “那……要迭回去嗎?”
  “唔……。”
  鬼澤低頭思索著。“---跟那個女的打交道光用照片就夠了。要是搞什么綁架,反而坏事。”
  “那么,打一打包寄過去算了。”
  “又不是洋娃娃!”
  鬼澤搖頭歎了一口气:“真沒法子,打電話給那個女的,叫她來這里把孩子帶回去。”
  “要叫她帶錢來贖人嗎?”
  “這倒也可以……”
  鬼澤一轉念,臉上浮出一絲詭异的笑容:“喂,這樣如何?那個女人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啊?我嗎?我---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小松的臉剎那間大放异彩(雖然是基于無聊之至的原因)。“---那,那,大哥是要把這女孩子的媽給我……?”
  “雖然算不上年輕,長得卻還不錯。只要跟她說孩子在我們手里,諒她不敢不乖乖听你的。”
  “那、那太好了。”
  小松只听得口水直流。“那,我這就去訂賓館---“別急嘛。或許那女的還沒回到家。”
  鬼澤又看了和代一眼。“不過,這小鬼的膽子還真不小。”
  和代睜開眼睛了。---不過,鬼澤并沒有注意到。
  “我看還是把這小鬼的嘴用膠帶黏起來比較保險。”
  “哦。記得哪遇有膠帶---”
  “去找找。”
  鬼澤把和代翻了過來,臉朝上。和代仍然閉著雙眼。
  小松把膠帶找來遞給了鬼澤。鬼澤把塞在和代口里的手帕扯了出來,正要拿起膠帶往和代的和代突然睜開眼睛,一口就往鬼澤的手上咬過去。
  方才剛醒轉過來的時候,和代听見了鬼澤和小松的對話。
  這下可是火冒三丈,自己會有什么后果全不顧了。
  哪能讓媽媽被這种人欺負!和代“哇!”
  鬼澤被這出其不意的攻擊嚇呆了,好一會儿才慘叫出聲。“---小松!快把這小鬼拉開!
  快!”
  “是、是!”
  看得一愣一愣的小松連忙沖過去,一把扳開了和代的嘴。
  “混蛋!”
  鬼澤的臉脹得通紅,一拳打在和代的身上。
  這么一記狠擊之下,和代又昏了過去。
  “---該死的小鬼!”
  鬼澤气得全身發抖。与其說是因為疼痛,倒不如說是太過輕敵,以至于著了道儿的緣故吧。
  “大哥!沒關系吧?”
  “太大意了……。喂,有沒有OK繃什么的?”
  “這個膠帶行不行?”
  “混蛋!”
  “那、那,我這就去買!”小松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等一下!”鬼澤叫住小松。“---算了,我自己去找這附近的醫生看看。好像流了不少血的樣子。”
  “流血過多會死人的……”
  “手被咬到會死嗎?”鬼澤鐵青著臉吼道。
  “說、說的也是。”
  “倒了八輩子楣被這瘋狗咬到。---混帳:該死的小鬼!”
  鬼澤恨恨地瞪著倒在地上的和代。“喂,在我回來以前把這小鬼收拾掉。”
  “啊?”小松問道:“---收抬到哪儿去?抽屜里嗎?”
  “這种的能放抽屜里嗎?隨便找一條河把她丟下去。”
  “要丟到河……里嗎?田小松听得呆了:“可是,現在這种天气要游泳好像冷了一點嘛?”
  “反正要死,管他那么多!”
  “死……。”
  小松往和代瞥了一眼,低聲說:“大……大哥是要殺這孩子羅?”
  “廢話。居然敢對我無禮,能乖乖放了她嗎?”鬼澤盯著小松瞧:“怎么,你不干是不是?”
  “不、不是……可是……”小松不禁吞了一口口水:“這---這小鬼的媽……還要跟我“約會”……。”
  “瞞著她不就得了?”
  “大哥的意思是……。”
  “讓她相信小鬼在我們手里就夠了!廢話少話,快把這小鬼收拾了!听到沒有!”鬼澤連珠炮般地吼道。
  “是、是!”
  小松給這么一吼,不知不覺地敬了個舉手禮。
  鬼澤從后而的逃生門走掉了。---留下小松一個人,盯著還倒在地板上的和代瞧。
  “真是的……。”
  小松抱臂沈思:“這下子……可真麻煩了。”
  上板育子抬起頭來往時鐘望了一眼。
  “咦?”
  育子不禁自言自語:“和代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要上補習班還是鋼琴課的日子。一定是跟同學到哪儿去逛了。不過,孩子嘛,這樣也沒什么關系。
  “該做晚飯啦。”育子對自己說。
  但是,身子卻好像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气---育子心中一片混亂。
  今天在咖啡廳里見到的男人。---那人絕非善類。
  把殺人不當一回事。---育子充分感受到那份冷酷。
  那個膠囊……要把它放到“周刊雜志記者”的飲料里。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是育子不用猜也知道,膠裹里一定是毒藥。分明就是要育子去殺人。
  當然,要不是自己有了外遇,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种地步。
  可是,外遇的代价居然是當起殺人凶手……
  我不能做這种事:無論如何,我不能下手電話響了起來。育子大吃一篇,几乎喊了出聲。
  “振作振作……。干嘛慌成這個樣子?”育子對自己說,拿起話筒。
  “---喂?上板家。---啊,大木同學嗎?和代多虧你照顧---”
  正是同班的“小佳”。
  “啊?和代還沒回家喔。”
  “今天中午她說肚子痛所以早退了,應該---”
  “早退?”
  “是啊,好像很痛的樣子---。不知道她好了一點沒有,所以打電話問問看……”
  “哦……。這個---我剛剛才回來而已,不知道和代在不在家。也許她在房間里睡覺也說不定。---那,等一下我再叫她打電話給你好不好?---謝謝你啦。”
  育子匆匆忙忙地應答著,然后呼嗓一聲挂了電話。
  “---和代!”
  育子在家中來回尋找著和代。。當然,連影子也沒見到半個。
  怎么回事呢?說是早退了……該不會在半路上昏倒……
  可是,實在是太晚了。
  育子突然想了起來。
  要是和代中午就早退回家的話,那時育子應該不在家。
  那么,那孩子就捧著肚子在外面一直等嗎?
  那時自己正在跟那個男人談話……
  “怎么辦才好……。”
  育子不禁慌了手腳。
  對啦,一定是這樣。和代那孩子,一定到鄰居家里去了。
  育子正要往大門跑過去,突然想起自己還穿著拖鞋,連忙跑回去換。
  彎下腰來正要踢掉拖鞋的時候,育子停了下來。
  ---有個書包掉在庭院里。
  育子這下連拖鞋也沒穿就沖了出去,一把撿起書包。
  沒有錯,是和代的書包。可是---為什么會放在這种地方?
  育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自己也摘不清楚的不安感。
  沒有什么确切的理由,只是出于做母親的百覺---和代一定出事了。有什么不好的專發生在她身上了。
  電話又響了。育子連忙往家里跑去。是和代嗎?
  “---喂?”
  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上板太太對吧。”
  “是的.,….。”。
  “突然打扰您實在很抱歉,我是“周刊p”的記者,想要請教您一些事情……。喂:您在听嗎?”
  育子一時不禁張口結舌。
  “喂喂?您還在嗎?”
  “是……。”。
  “絕不會為您惹上任何麻煩.文章里的名字完全用假名,也不會讓人猜疑是哪里的事情。見面的地點由您指定,一切都照您的意思。”
  “這---現在就可以了。”育子說道。
  “您是說,現在嗎?”
  對方好像十分不解的樣子。“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在您家這邊。那么,在附近哪一家咖啡廳---”
  “請到我家來。”
  “您家嗎?沒有關系嗎?”
  “是的。”
  “我知道了。那么,十五分鐘后我會到府上打扰。”
  電話挂斯了。
  育子抱著和代的書包,無力地往地上坐倒。
  當然,育子并不知道和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卻認為一定和自己碰到的事件脫不了關系。這些事件沒有那么巧都發生在同一天的道理!
  那么……現在只有照著對方的要求去做,快點川膠囊解決掉那個“記者”!
  雖然在家里做這种事實在不太恰當,可是一想到和代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或者會打電話聯絡……育子實在沒法子离開。
  “對了。”
  得去准備飲料了。
  育子仍然抱著書包,就這樣往廚房走去“要丟到河……里去嗎?”
  小松把車停下咕嚷著。
  雖然破爛得可以,不過至少還動得了---這就是小松的“愛車”。
  車子已經來來回回開了快一個小時了。
  因為鬼澤吩咐要把和代“丟到河里去”,所以小松開著車到處尋找适當的河川.,…。
  河川大抵都被城市給覆蓋了,怎么也找不到一條可以把人丟進去的河。
  而且、…:。雖然是鬼澤大哥的吩咐,再怎么說,要把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丟到河里讓她淹死,這种事小松實在很難下手。
  “真糟糕。”
  小松搖著頭,走出車子。
  這儿是公園里人跡罕至的偏僻角落。小松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儿,連忙打開車子的行李廂。
  ---被五花大綁,嘴上也貼了膠帶的和代就塞在里頭。
  和代已經醒過來了。一雙充血的大眼怯怯地望著小松。
  臉上還留著眼浪的痕跡。---小松苦著一張臉說: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又不是我的意思。”
  真麻煩!
  小松的心里是很想救這個女孩一命的,但是,假如謙鬼澤知道了自已沒照他的命今去做,小松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鬼澤”并不是本姓---原來應該是“大澤”---,但是因為“像厲鬼一般”而得了“鬼澤”
  的稱號---鬼澤就是這么冷酷厲害的人。
  小松不禁搖了搖頭。
  “抱歉,死了心吧。”
  行李廂又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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