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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怪貓




  “那么一來,就讓林田那個家伙給跑了嗎。”粟原狠狠地瞪了片山一眼。

  “是,他多半是混進了正巧經過祉區的飛車党里,大約有三百多輛的机車,實在是無法一一地盤問,因此,只好假裝不知道,放他們走了。”

  “真是太散漫了。”粟原埋怨地說。“确定林田混在他們之間嗎。”

  “不敢說是一定,不過社區的商店被偷走了一輛摩托車。本以為是飛車党干的,可是,有人看見了偷車時的情形,從那名偷車賊的身影看來,怎么看都像是林田的樣子。而且,飛車党的那一群家伙大致都有一定的裝扮。”

  “是嗎,林田的女朋友叫什么來著。”

  “上野絹子。”

  “啊!對。因為那名女子被強暴后殺害——”“課長!她沒被殺害啦!”片山急忙地打斷粟原的話。

  “這樣啊,只是被強暴而已嗎?”粟原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說。

  “嘿,總而言之他因為憎恨這件事的發生,而殺了石澤常夫。而且是利用襲擊派出所警員所搶來的手槍。然后,用偷來的摩托車混進了飛車党之中……”說到這,他看看片山的臉,慎重地問著:“沒錯吧?”

  “嗯,大概是如此吧。”片山微微曖昧地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不……只是覺得太過巧合了。”

  “什么意思!”粟原向后靠著椅背。

  “上回石澤常代的命案,由于上野的自殺而結束。這次是林田的逃亡——我總覺得不是那么單純。”

  粟原聳聳肩說:“這樣不好嗎?只要知道了凶手,我們就可以省去許多的麻煩。”

  “話雖如此,不過……。”

  “你有什么意見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樣的話,就別把事情搞得复雜化,要不然可就有得忙了。”

  “唔……”

  片山回到位子后,感到相當地無趣。對片山來說,他也不想和凶殺案這類的事件有任何的牽連。可能的話,只想將那些血腥的事件完全拋出腦海中,回家睡個大頭覺。但是,身為片山,就無法和這件事情完全脫离干系。就因為如此,他相當地在意,如果能就這樣將林田逮捕結案的話,是再好不過了,可是……。

  當他正在沈思的時侯,電話鈴聲響起。

  “喂,我是片山。”

  “片山先生?是我啦。”

  “啊,立子小姐。”

  “喲,聲音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是不是在等其他小姐的電話呀?”

  “不,才不是呢。”

  片山慌忙地說,雖然只是用較輕快的語調,這對片山來說卻是一种很大的變化,但是立子卻無法理解。

  事實上,將片山和石澤常代,石澤常夫凶殺案牽連在一起的就是由于立子的存在,“有事嗎?”

  片山的口气就像是跟來借錢的人說話般地冷漠。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嗎?”

  “不!……沒那回事。電信局會很高興的,讓別人戚到快樂是件好事情。”

  片山邊說邊訝异著,自已竟也會說出這种無聊的話來。

  “知道了啦!”立子用气憤的語調說:“本來想找你幫忙的,現在不必了!”

  “立子小姐,那是——”鏗,話筒像被摔出般地挂上了。片山的耳朵嗡嗡作響,他搖搖頭,這樣電話也許會坏掉。別說電信局會商興,搞不好還會來抱怨呢。

  不過,片山就是這樣的老實,因為他全然不知立子有什么打算,所以茫然不知該如何應付。

  在飯店用餐的時候,的确拜托過我幫忙某件事,不過那件事是在還沒搞清楚前就答應了她,事后,也一直沒有确認她到底說了些什么。

  在石澤常夫被襲擊之前,立子親吻了片山,不論怎么想,那像是對情人親吻般的感覺。不過,由于片山并非是接吻的內行人,不知道究竟什么樣的態度才算得上是情侶,可是,最起碼他知道在日本,通常除了情侶或夫婦以外的人是不會接吻的!

  另外似乎也有一些喜愛親吻寵物的人士,不過,怎么瞧片山都是個人,因此,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不管往那一方面里,立子是將片山當作情人般對待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片山左思右想著。由于他确信自己不是很有人緣的人,因此總認為這件事有內情。會這樣想正是片山可悲的地方了。

  既不是那樣,又不是這樣,當片山越來越弄不清什么是什么而想放棄的當儿,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片山先生嗎?”

  傳來石津很有朝气的聲音。

  “畏,打那儿來的?”

  “署里呀。”

  “有公事嗎!”

  “不,不是……。”

  “那,什么事啊!”

  “剛剛刈谷立子打電話過來。”

  “打給你?”片山惊訝地問著。

  “是呀!到底怎么了呀?”

  “這正是我想問的。她說了些什么?”

  “這星期日幫她搬家……”

  “搬家?”

  “是啊。听說是石澤牧子一個人在那儿住不下去,所以拜托她去一塊儿住……。”

  什么?想找我幫忙的事就是這种事情嗎?嗯,從石澤常代生前的愿望來看,立子搬進貓屋,也許是件好事,就是對石澤牧子來說,她也不愿意一個人待在曾發生過兩次凶殺命案的地方吧!而且,她的先生就在她的眼前被殺的屋子里吧!

  “而且她還說,本想拜托片山幫忙卻遭到他冷酷的拒絕。”

  “什么,她竟然那樣說?”

  “嗯。還說你是冷酷無情,自私任性,螢橫不講理……”

  “還說這些?”

  “那些是我加的。”

  “混蛋!怎么隨便加油添酷!”

  “嘿……”

  石津笑著且得意洋洋地說:“可是,她這樣說了唷。如果是小姐的請求,石津先生是絕對不會拒絕的,因為他是位既穩重又值得信賴的人。”

  總而言之,這意思就是在煽動我,要我去做那些体力勞動的工作,不過,很慶幸地石津并不了解這其中的微妙之處。

  “無論如何,我也要去唷!”

  “好啊。我就知道應該通知你的。”

  “謝了。”

  “嗯,還有……。”

  “什么事?”

  “可能的話,希望晴美也能來。”

  “她說的?”

  “不,這是我說的。”

  片山不覺地笑了出來。真是個令人無法憎惡的男人。

  “好啦。就那么辦了。”

  “謝謝,謝謝。”

  石津請求的表情就像在眼前似地。片山正要放下話筒時,石津又說了。

  “啊!對了。忘了一件事。”

  “又有什么事?”

  “今天晚飯要到外面吃。可能會晚點回家。”

  “只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啊?”

  “不,剛才的話是晴美交代的。”

  “晴美說的?”

  “嗯,剛剛她打電話來,說今天回去的時候,想去看看上野絹子。”

  “嘿。可是,她為什么跟你說這些呢?打給我不就好了嗎!”

  “因為我也要一塊去。”

  “汁個應該先說!”

  “對不起。所以片山先生可以吃留給福爾摩斯剩下的……”

  “你說什么!”

  “不,那是晴美說的。”

  這家伙,把她哥哥想成什么了!

  “那,我也去看看。”

  “去那儿?”

  “當然是去探望上野絹子羅!”

  “這,這樣啊……好呀。”

  想像石津失望的樣子,片山不由吃吃地笑了起來。

  “沒那种事。”晴美橫眉豎眼地。

  “對我發火也沒有用,”片山聳聳肩。“無論如何,要是能抓到林田的話,這件事就可以解決。”

  “是嗎……”晴美相當不同意的樣子。

  兩個人并坐在石津所開紅色跑車的后座上。車子在夕陽殘照的道路上駛向上野絹子住的醫院。

  “可是,不是還有一些問題存在嗎?”

  晴美說話的口气就像是對物价波動大發牢駁的主婦。

  “為什么有許多貓被殺了呢!沒死的貓又都如何了?而且,對了,孩子們接連不斷發生意外的事,都還是個未解的謎題唷!”

  “那也許和事件沒有牽連。”

  “沒那回事!”晴美堅決的口吻。“女人的直覺是不會有錯誤,偉大的人也這么說的。”

  “誰啊?”

  “我呀!”石津愉悅地說:“片山先生家是女性至上嗎?”

  “當然羅!因為有我和福爾摩斯呀?”晴美說。

  片山不想又惹起無謂的麻煩,假裝听沒到,看著窗外。

  “還要多久!”

  “再十五分就到了。”

  “她的情況如何?”

  “嗯,本來外傷就沒什么大礙,問題還是在精神上的惊嚇。”

  “被人強暴,男朋友又因為殺人被通緝……”

  “快到了。”石津說。

  一到醫院,他們立刻向柜台申請會面。

  “會客時問已經過了。”

  那個次毛求疵的護士毫不掩飾她那不耐煩的表情說著。

  “不是還有十五分鍾嗎?”石津說。

  “只剩十五分唷。”護士轉變語气。“請你們在規定時問以前离開。”

  “我們是——”石津火冒三丈地要取出警員證。

  “只要看一下就好了。”片山移身到石津面前制止了他。

  “這里,名字……。”

  他捫在登韶簿上寫下名字,走向病房的時侯,片山說:“拜托你好不好,再怎么樣的刑事案件,這也不是公務,不要隨意賣弄你的警員證。”

  片山對石津提出這個意見。晴美一邊听著一邊拚命地忍住不笑。哥哥竟然也會對人說教。

  “就是那間。”

  “抱歉。”石津走向前去敲門。

  “沒有回答耶,是不是睡了?”

  “怎么辦?”

  “嗯,要是那樣就算了,只要偷偷看她一下就好了。”

  “好。”

  打閒門一進去。

  “啊!”石津停下腳步。狹小的房間,一目了然,但是……床上空空的。

  “上那儿去了?也許去廁所,等一下?”

  “好吧!”

  三個人在病房中晃來晃去,這時……“窗戶開著耶。這樣不冷嗎!”石津說,“真的。奇怪了。護士應該會關好的呀?”

  片山靠向窗邊,探出頭望望。醫院的二樓,就在下面,突出著一樓窗戶的窗檐,那上面……。

  “曖,那有只拖鞋。”

  “什么?”

  三個人擠向狹窄的窗邊將頭伸出。窗檐上有一只拖鞋。

  “那是……”晴美低聲地說。

  “大概是打蟑螂時扔下來的。”石津立刻說出他那樂天派的看法。

  “干什么!”從背后傳來一聲叫聲。三個人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將頭縮進來,是剛才柜台的那名護士。

  “時問已經到了?”她用著极為不悅的目光瞪著三個人。

  “請赶快出去。”

  “請等一下呀!”片山指著空空的床上說:“病人不在。”

  “那真不巧。也許上廁所去了,好了,請你們快點回去吧。”

  “可是,拖鞋……”

  晴美閒口說話,可是對方并不理睬。

  “好了,好了,快回去!這是醫院的規定。”

  “可是,病人上那儿……”

  “再嚕蘇的話,我要叫醫生來了哦。”護士不容分說地將三人推出病房外。

  “可是,不——”“請你們明天再來。”

  在推拖之間,三個人已經被赶出醫院了。

  “混帳!沒大腦的家伙!”

  “規則是不容通融的!知道嗎!”片山遷怒到石津身上。

  晴美不安地說:“我很擔心那只拖鞋。”

  “到那個窗子下看看?”

  由于片山的提議,三個人繞過醫院的外圍走到上野絹子的病房下面。

  “要是從窗戶跳到下面窗檐上的話,就能輕松地到達地上了。”

  “是啊。因為這下面是花圃,土質很松軟。”

  “片山先生,你看!”

  石津叫著并且將腳踏進花圃之中。

  “這里……”

  石津拾起的是另一只拖鞋。和片山,晴美注視著。

  “絹子小姐果然……”

  “沒錯。她從窗戶出去了!到底上那儿去呢?”

  “真令人擔心,她爸爸因為殺人而自殺,自己被強暴,男朋友又行蹤不明……”晴美搖搖頭說:“要是我的話,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說什么嘛!”石津突然地吼了起來。“不是有我跟著晴美小姐嗎!就算片山先生殉職了……“誰都不准說那种話!而且,我也不會隨便讓別人殺死的!”片山勃然大怒地說。

  “不管如何,是不是該做些什么……。”

  “好,那么,分開來搜索。喂,石津,你對這一帶很熟吧?”

  “是,嗯……”

  “有沒有想出自殺的人會選擇的地點!”

  “唔……”石津想著。“因為几乎沒有發生過這种事,所以……”

  “离這祉區遠嗎?”

  “不會,很近呀。到她家,就是走路也只要三十分鐘左右而已。”

  “女人自殺大概都會留下遺書……說不定絹子小姐早已經回家去了。”

  “好,坐車去看看。快點!”

  三個人像參加百米賽跑似地一塊沖了出去。

  石津的跑車,到達上野絹子家的時候,大約是七點鐘左右。四處可見到剛由公司下班回來的人。

  “是206號唷!”

  晴美領頭先跑上樓梯。鑰匙插在門鎖上,晴美敵敲門,開口叫:“絹子小姐!你要是在的話請回答我?”

  “好像不在!”

  “到外面去,看看她有沒有開燈。”

  三個人跑下樓梯,繞過公寓的側面走到陽台的那一邊。

  “是黑的。”

  “這么說,她是沒回來羅!”

  “白跑一起。”

  “那,她上那儿去了呢?”晴美微微喘著气說。

  “要是知道的話就省事啦!”片山稍微想了一會儿。“這樣的話,我們只好就動員這一帶的警察來搜索。水池啦,樹林里啦,做重點式的搜查。”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石津張大了雙眼。

  “不能見死不救呀?”

  “是啊。立刻去部署。”晴美說。

  “知道了。”石津立刻附和晴美的話。

  “那么,石津,你開車到派出所去替我部署安排。我們再把這附近稍微搜查一番。也許上野絹子等下會來。”

  “好。”

  片山突然對正要跑到車子那邊去的石津叫道:“喂!打電話給醫院告訴他們這些情況!叫他們找找醫院的附近!”

  “知道了!”

  石津敬了個禮,急急忙忙地坐進車里,車子引擎發出尖銳的聲音奔馳而去。片山苦笑地說:“那家伙,我真搞不懂他是真認真還是假認真。”

  “他個性是很善良,老實的。”

  “太單純。”

  “那是哥哥。”晴美瞪了一眼,說:“他是很有誠意的人。”

  “夠了。總之,上野絹子可能就回來過,然后又出去也說不定。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時侯跑出醫院的。”

  “是啊。但是說不定已經寫好遺書……”

  “那么,就要快找到她可能自殺的地點……”

  “上次小孩溺水的那個水池呢?”

  “那儿嗎,可是,對大人而言,那里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要是想死的話那可就不一定啦!”

  “這倒是。好吧!總比傻等要好。”

  “要不要留個人在這儿呢?”

  “不用了,從這儿去很快吧?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兩個人走出住宅區,向渺無人煙的公園而去。夜晚的公園有許多為人所疏忽的暗處,明亮的水銀燈以等距离的問隔并列著,其中有的相當光亮,照遍了池面。

  “繞水池的周圍看看。你從另一個方向,要是有看到什么的話就大叫。”

  “知道了。”

  兩人開始以反方向走去。

  晴美沿著水池邊椽走著,聚精會神地注視水面,生怕會遺漏些什么。雖然不希望會看到什么,但是,一將目光凝視在黑暗的水面上,就覺得絹子的尸体會突然露出臉來似地。

  大約走到一半的時侯,晴美停下腳步,稍稍地喘口气。這時,一個白影無聲無息地掠過眼前。

  “啊?”晴美不假思索地叫出聲。但是,那只是只白貓。或許是听到晴美的尖叫聲,白貓突然停了下來,以閃閃發亮的雙眼望著晴美。

  “呼——嚇我一跳。”晴美輕撫自己的胸口。

  “你是那來的貓咪呀?”

  本打算一邊輕聲對貓咪說話一邊靠近它,但晴美才剛踏出腳步,白貓就像被彈到似地起碎石跑了。

  “不莒歡我呀……。”

  晴美喃喃自語。可是,社區內是不准飼養貓狗的,剛才那只貓是那儿來的呢?怎么看也不像是只野貓。

  “喂,晴美!”片山叫著,快步地跑了過來。

  “嘿,哥,怎么樣了!”

  “沒有可疑的跡象,什么也沒發現。你剛剛說什么啊?”

  晴美提到貓的事,又附加了一句:“我想也許是從貓屋逃出來的貓咪吧!”

  “原來如此。不過,我可沒辦法向貓進行詢問喔。”片山假正經地說著,“不管它了,我們回去剛剛的地方吧。”

  兩人才回到上野絹子家附近的時候,就看到了石津開車回來。靠過來后,石津由窗口伸出頭。片山問道:“怎么樣,安排好了嗎?”

  石津抓抓頭說:“真是有夠丟臉的。”

  “怎么了?”

  “我打電話到醫院,告訴他們上野絹子失蹤,要他們幫忙搜查。”

  “然后呢?”

  石津歎口气說:“他們說,上野絹子好好地睡在病房里。”

  “是你們啊!”

  剛剛攆他們出去的那個護士用怀疑的眼光盯著又回到醫院的三個人。

  “就是你們信口胡謅什么病人失蹤了。”

  “可是,的确……”片山制止晴美說話,將剛剛拖鞋的情形說明一番。

  “那种事啊!”護士冷漠地說著。“有些情緒不佳的病人會將拖鞋由窗口丟出去,根本不足為奇嘛!而且,所謂的病人几乎都是情緒不佳的人。”

  “屋……”就連片山也火冒三丈,不想回話了。

  “請讓我們看一下上野絹子。”晴美堅持地說。

  “她現在在睡覺!”

  “沒關系,只想用這雙眼睛确認一下就好。”

  “好吧!請。”

  護士竟一副認輸似的樣子。

  “請跟我來,可是,請你們別把病人吵醒了唷!”護士令人厭煩地又叮囑一番。

  悄悄打開上野絹子病房的門后,護士點點頭示意。片山一行人走進病房里。

  上野絹子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

  “真是自尋煩惱耶!”晴美低語。

  “嗯,沒事就好了。”片山點了點頭。

  “安靜!”護土在門邊叫著。“好了吧?”

  “知道了啦?”

  片山老實地回答她,三個人正要走出病房的當儿,絹子突然地叫出:“貓……”

  三個人吃惊地回過頭去。

  “貓……紅色貓……”

  “說夢話啦!”護士催促著。“好了,請快點出去!”

  “等一下。”

  晴美靠近床邊。

  “哥,你看!”

  晴美將絹子抓著毛毯的手指扳開。

  “瞧,手上有泥土指甲縫里也有。”

  “真的耶!看看左手。”

  “這邊也是。”

  兩人互看了一眼,片山确定絹子仍在熟睡后,將她腳邊的毛毯卷起來。護士吃惊地叫了出來:“干什么?”

  “安靜!病人要被吵醒了。”片山反罵回去。

  “只是看看腳掌而已。”

  就像是剛剛赤足走在外面似的,絹子腳上也沾著泥污,腳趾及趾甲縫里也都塞滿了泥土。

  “沒錯。她是去過外面又回來的。”片山肯定地說。護士也走進來,看到她的手腳后。

  “啊!真的……”說到這竟忘了下面該說些什么好。

  “去了那儿呀?”

  “嗯,只有問本人才會知道。等她醒了再問吧。”

  “好。”

  “明天早上再來這看看吧!”

  絹子突然像胸口脹痛似地渾身扭動,“貓……紅色貓……”呻吟般地叫著。

  晴美搖搖頭說:“真可怜!一定是在做惡夢!”

  “嗯……”護士開口說:“這件事,可不可以請你們別對大夫說呢!”

  護土的態度和先前迥然不同,低聲下气地請求著。要是讓院方知道隨便讓病人跑出去的話,也許會挨罵吧?

  “知道了。那請你用熱水或什么幫她把手腳擦拭干淨。”

  “馬上做。”護士飛奔出了病房,“真爽快啊!”石津對著門那一邊吐了吐舌頭。

  “夠了!別那么孩子气。”

  “可是,我真搞不懂耶!”

  “什么事!”

  “只是跑到外面去的話,為什么連手上都會有泥土呢?”

  “那是……一定是跳到樓下的時候,手碰到了地面上的泥土吧。”

  “這樣啊!”片山稍喘口气后說。

  “那我們回去吧!”

  “是啊!總之,知道她平安無事就好了。”

  “請醫院多注意,別再讓她跑出去。”

  三人輕輕打開門,正要走出病房的時侯“唔……”絹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又被夢魘纏住了!”晴美說。突然間……“喵——”一陣尖銳的貓叫聲。不,不是貓。是絹子。突然由床上坐起,高亢地鳴叫。

  “喵——”片山感到相當地恐怖,背脊上一陣涼意,絹子的眼睛,剎那間看起來就像是貓眼般地閃閃發光。

  然后絹子又突然像是被抽盡全身的力量般的,“砰!”地倒回床上。

  一時問,好像每個人都僵住了。

  “哥……”就連晴美的聲音也顫抖著。

  “什,什么!”片山的聲音顫抖得此晴美更厲害。

  “絹子小姐的手弄髒是因為……”

  “真,真的嗎?……你是說因為她是用四肢走路的緣故嗎!”

  晴美沒有回答,但她很清楚她和片山想的是同一件事。剛才的呻吟聲像是虛幻的,絹子現在靜靜地睡著。

  片山悄悄地擦去冷汗。

  “唉蚜?”

  剛才的那名護土,站在那儿手里拿著臉盆和洗臉巾。

  “麻煩你,請幫她洗干淨。我們要回去了。”

  “那當然的,可是……”

  “還有什么事啊?”

  “這位先生怎么辦呢?”

  一看,原來石津早已呈大字形昏倒在走廊上了。

  雖沒什么食欲,但也不能不吃晚飯,三個人走向郊外的一家餐廳。

  “咳!真沒面子。”石津非常頹喪,“難怪呀!就連愛貓的我,一下子臉色都發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做惡夢啦?”

  “是嗎?”

  “如果不是的話,又能說是什么呢?”

  “唔……真想不到,看來她是被那些死去貓咪的冤魂附了身……”

  “夠了!這可不是什么聊齋怪談。”片山臉色陰沈,不樂地說著。

  “石津還昏倒了。”

  “抱歉……不礙事了。”石津擠出一臉像抽筋似的笑容。

  “不管是怎么回事,總讓人覺得怕怕的。”晴美拿起裝著水的杯子。

  “不會這樣就結束的,一定還有什么事要發生。”

  這回片山也感到無法去否定女人的直覺。上野絹子由病房的窗口跑出去再回來的事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她在外面又做了些什么呢?還有,為何手上也沾著泥土呢……點的食物雖然送來了,但是,不知怎么地三個人就是不動它。

  “得早點回去給福爾摩斯做晚飯了。”晴美邊切著漢堡邊說,目光不經意地投向地板上。

  “啊,貓?”

  石津啊地大叫,跳了起來。

  “沒關系啦!你看,只是只普通的貓。”

  一只相當常見的灰色日本貓,嘴饞地望著晴美他們。

  “肚子餓了嗎?”

  晴美試著丟一小片漢堡給它,不一會儿就吃得干干淨淨。

  “果然。”

  “是家貓吧?毛長得很整齊。”

  “是啊!說不定是貓屋的……”

  “嗯!我也是這么想。”

  晴美想再切一塊漢堡給貓咪的時候,一名服務小姐發現了貓,她喊著:“唉呀!不可以進來!”便把貓赶出去。貓心有不甘似地走出店外。晴美叫住了那位小姐。

  “剛剛那只貓,常常來嗎?”

  “不止它哦。每晚來個四,五只。廚房那邊常給它們一些剩菜剩飯,可是,有時它們也會跑進店里來,真是抱歉。”

  “不,沒關系啦。你知道是那里的貓嗎?”

  “不知道。”

  “從什么時侯開始來的呢?”

  “就在最近呀嘛以前根本都看不到貓的。”

  “這樣嗎?謝謝你。”片山點點頭。

  “果然有此可能。”

  “是貓屋的貓!可是她說是四,五只,那其他的貓怎么樣了呢?”

  “說不定都死掉了。”

  石津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說:“我去一下洗手問。”正要走開時,突然回過頭來,向片山提心吊膽似地說“片山先生,一塊去吧?”

  “對不起喔!福爾摩斯。好,好,現在就幫你做飯……”晴美說給繞在她腳旁的福爾摩斯听,然后又加了一句:“可是,等一下你也要讓我听听你的意見喔!”

  “唉喲,我可累死了!”片山大大地伸個懶腰,解下領帶和外套一起丟在榻榻米上,坐下來不動了。

  “明天要去醫院吧?”晴美邊將魚放在鐵絲网上邊說。

  “對。不過課長大概不會有好臉色。”

  “管他的,反正也不會有出息的嘛!”晴美一如往常明明白白地說出令人難以入耳的話。

  “可是,我該問些什么呢?總不能問她是不是認識什么怪貓。”

  “帶木天蓼去的話呢?”晴美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說。

  在福爾摩斯一個勁儿吃魚的時侯,晴美走進浴室里放水。出來就看到片山在听電話,“是……知道了……馬上去。”片山的表情十分地緊張。

  “公事嗎?”

  “嗯。”片山放下話筒問:“石津公寓的電話是几號?”

  “寫在電話簿上啊。到底什么事?”

  “命案!”片山說。

  “那個村里的村民被殺了。就在貓屋的附近。”

  “這是第三次吧……”警車開向深夜中的新社區,片山喃喃自語的道。

  “什么?”坐在旁邊的晴美望著片山,“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這是第三次了,在晚上到那個村子去。”

  “每次都有人被殺……”

  “嗯。石澤常代,石澤常夫,再加上這次……”

  “第三個人了。上野先生的自殺,絹子小姐怪异的情祝,紅貓……好像越來越像什么怪談似地。”

  “會不會是貓在作祟呢?”片山剛說完,晴美的膝上便傳來喵的抗議聲。當然是福爾摩斯發出的。

  “你說什么貓作祟,它生气了唷!”

  “那它就快一點揭露真相替我解除疑問呀!”對一名刑警來說,這可真是有點不負責任的話。

  “沒問題,只要福爾摩斯出馬,什么懸案它都會替我們解決的!”

  “貓也能說出馬嗎!”

  “就是那儿。”開著車子的警員說,在平常進入村子溪谷間的道路旁,停列著數輛警車,紅色警燈一明一滅地閃著。

  “替我停在那邊。”

  “哥,你看,石津先生……”

  石津從警車后面露出身影,跑了過來。

  “好快!”打開車門,一看到晴美,臉上便充滿了喜意。

  “晴美小姐也一塊來啦!”

  “嗯。福爾摩斯也來了。”福爾摩斯輕輕地跳到石津的腳旁,“啊!”石津一叫,往上跳了三十公分左右。

  “喂,別把福爾摩斯踩扁了。”片山苦笑地說。

  “喔,不,要是事先告訴我它老人家要來的話……我就不會那么吃惊了……”石津取出手帕擦汗。

  “好熱!”

  “是嗎?有點冷吧!”

  “是,是啊!這個春天還真冷。”

  “相當冷啊!”片山笑著。

  “現場情況怎么樣了?”

  “我接到你電話后,就立刻赶過來了,請跟我來。”

  三個人和一只貓撥開重重的草叢,進入村子的道路。

  “被害人是誰!”

  “叫做堀口安彥的人,年齡六十七歲。”

  “做什么的!”

  “好像是賣雜貨兼种蔬菜的。不過,因為他們世代都住在村里,好像是個頗有聲望的老先生。”

  “嗯……那到底是誰……”

  “要是如道的話就簡單了。”

  “那只是我的口頭禪而已。”村子靜悄無聲,除了急急忙忙四處奔走的警員及記者們之外,几乎是渺無人影了。

  現場在离貓屋門口僅數公尺的正前方。

  “來了啊!”回過頭來的是根本刑警。

  “根本,這件案子是……”

  “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不過這是課長的命令。”

  “尸体呢!”

  “在那儿。”根本用下巴比了比以布覆蓋的尸体,“或許你還是別看的好。”

  “為什么?”

  “因為致命傷口在喉嚨,出了相當大量的血!片山一看見血便會引起昏倒的老毛病是眾所皆知的了。

  “事先知道的話,就沒關系。”

  片山鼓起勇气走向尸体。

  “喂,石津。”

  “是。”

  “掀起來。”

  石津照片山所說將布掀起。果然喉嚨上開了個令人慘不忍睹的傷口,血潮由胸部覆蓋至腹部。

  “真殘忍耶!”石津以极為鎮靜的表情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怕貓,但面對尸体時卻全無懼色!

  “的确。”片山勉強睜著雙眼,而且還是拚命地睜開那雙不由自主使要闔上的眼皮。

  “咳……”

  連晴美也簌起雙肩。此外,福爾摩斯并未被嚇倒,反像是靠近正在午睡主人身邊一樣,躡手躡腳地在尸体的周圍繞過一圈后,用鼻子靠近尸体的手腳開始了它的調查。

  “怪异的傷口。”根本說。“不這么覺得嗎?”

  “是,是啊!”片山點點頭。老實說,他實在是無法那樣地正視尸体。

  “就算是刀刃所傷,大概也不是很銳利的凶器。傷口相當的寬,好像是砍了好几刀的樣子。”

  “是誰發現的?”

  “被害人的太太。因為很晚還沒回家,出來尋找時才發現的。”

  “凶手的特徵呢?”

  “還未發現那家伙。”

  此時傳來一陣吆喝聲。

  “請讓開點!”法醫甫出來了。他看到片山一夥人便閒扯了一番。

  “哇,片山全家總動員了!請貓小姐先替我檢驗一番吧?”甫田是位性情有點古怪的人,不過,他從事以尸体為對象的職業,性情若非如此的話,恐怕早已精神分裂了。

  “喂!福爾摩斯,別搗蛋。”片山剛說完,甫田就接著說:“不妨事的,貓擁有此人類更為敏銳的感覺,也許它能彌補我疏忽掉的地方哦!”甫田說完后,蹲靠在尸体旁。

  片山安了點心,正要往后靠的時候,听到有人叫他。

  “片山先生。”

  片山回頭一看,不禁睜大了雙眼。

  “啊,這不是立子小姐嗎?”

  “太棒了!你來了。”刈谷立子微笑地說。

  “你怎么會在這儿?”

  “牧子請我來的呀!”

  “你要搬來這儿?”

  “是的。今晚又有命案發生了,是不是?她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哭著請求我赶緊來。”

  “那你是剛到羅?”

  “是啊。看見牧子了沒?”

  “沒有。我想她和這件事沒有關連的。”

  “那就好。雖然我很討厭她先生,不過,牧子卻不是坏人。她大概精神受不了了。”

  “也難怪。請你好好地陪她。”

  “我會照做的。明天你會打電話給我嗎?”

  “好。”

  “再見。”立子說完便朝貓屋的門口走去,但是好似想起什么了,又轉身回來,出其不意地向片山的臉頰吻去。說聲“晚安”便轉身而去……片山則呆立了好一會儿之后,才悄悄地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回頭一看,晴美和石津站在背后曖昧地笑著。片山干咳聲問:“驗情形如何?”

  “哥,好熱耶!”

  “片山先生,今晚好熱喔?”

  “嚕嗦?”片山大吼了一聲。

  甫田站起來,說:“真是奇怪,這個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動物咬的。”

  “不可能!”根本說。

  “大白鯊不會出現在這一帶!”

  “不是開玩笑的。”甫田极為不悅的樣子,“詳細情形要等解剖之后才會知道,不過,我可以确定這不是普通刀刃所傷。”

  “如道了,還有嗎?”

  “這名被害不是在這儿被殺的。”

  “什么?”

  “嘖!還沒發覺嗎?”甫田愉快地說,“地面上几乎沒有什么血跡,注意到的話就清楚了呀!”

  “的确,可惡!”根本表情痛苦地咂了下舌。

  “這樣的話,首先要查出第一規場的所在。”

  “被殺害之后才搬來的。”片山也加了句話。

  “循血跡找回去的話……”

  “這种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地面沾的是血還是什么玩意。等明天天亮吧!”

  “那,可以讓我回去了吧!”甫田說完,突然看著自己的腳邊。

  “什么事,貓小姐?”

  福爾摩斯正用爪子抓著甫田的褲腳。

  “好像有事想告訴你唷!”片山說。

  “嗯。什么呀?”甫田剛蹲下問時,福爾摩斯便走向尸体的右手旁,喵喵地叫了起來。

  “手怎么了呀?”

  福爾摩斯將鼻子靠上舖体的右手頻頻地嗅著,甫田不可思議地湊上前去。

  “手上有味道嗎!”甫田拿起尸体的右手聞聞。“沒什么味道嘛!”

  福爾摩斯以高亢的聲音愈發地叫著,甫田只得點點頭。

  “好。好。敏銳的貓鼻是人類所無法此擬的,我相信絕對有什么味道。等一下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

  “該不會是魚腥味吧?”根本戲謔地說?接下來,福爾摩斯又繞到被害人的那邊短促地鳴叫。

  “再來是胴嗎?”甫田也跟著過去。

  福爾摩斯將爪子伸在死者的鞋底輕輕地抓著,這時,突然掉了些東西下來。甫田拾起,說:“小石子。”

  “好像是夾在腳后跟上。”

  “福爾摩斯特地挖出來的,一定是什么特別的石頭?”片山說。

  “嗯……。這是玉砂利「注:一种石名」。”

  “玉砂利,那是舖置在神社之類地區內的石子羅?”根本問。

  “是的。看看地面,道路上是沒有這种石頭的,這名被害一定是從有玉砂利的地點被移過來。”

  片山由甫田那儿接過那又黑又小的石子,低喃地說著:“有玉砂利的地方嗎……”

  堀口安彥的妻子敏子安心似地坐在自己的家里。

  “這么說,你先生是在黃昏時出去的嗎?”根本問著敏子,但半天都沒得到任何反應。根本剛要開口重新詢問時?她總算點點頭答道:“是的。”

  敏子的口吻一直都是這樣。失去老伴不知是多大的沖擊,她不帶感情,振振有辭地說著。

  “為了什么事呢?”

  “不如道。”

  “什么都沒說嗎?臂如說,要去那儿,去干嘛之類的話啊。”

  “是的,什么都沒說。”

  “那有沒有說要去和誰碰面呢?”

  “他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就出去了嗎?”

  “只說馬上回來。”

  !那大約是傍晚五點左右吧?”

  “是的。”

  “那么,你出去找他時大約是几點?”

  “……我想是九點以后。”

  “那你等了很久嘛。”

  “什么?”

  “沒,換句話說,再早點之前你都不擔心嗎?”

  “那是因為他和朋友喝酒,通常都是在八點左右才回來。”

  “喔,原來如此。”

  “而且,我也打過几通電話給那几個常和他一塊喝酒的朋友,可是他們都說今天沒看到他。”

  “你因此擔心才出去找他。”

  “是的。”

  “為什么會找到貓屋那一帶呢?”

  “因為出門前,曾說要經過那一帶。”

  “原來如此。你先生有沒有和人爭吵或結怨過呢?”

  “沒有。他是個善良的老好人。”

  “完全沒有凶手的線索嗎?”

  “沒有。他是很親切……和藹的人。”

  “我知道。孩子呢?”

  “儿子在名古屋。女儿已經嫁了,孫子都有三個了。”

  “通知了沒?”

  “沒有。我和我先生商量決定的,絕不去麻煩孩子們……。”

  “可是,這次特別呀!該通知你女儿他們。”

  “這樣嗎?……我和我先生先商量看看。”

  “你說什么?”

  “我先生一回來,我就和他商量看看……。”

  走出門外,根本歎了口气。

  “真受不了。”

  “好可怜。”片山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喂,石津。”

  “是。”

  “查查她女儿的家,通知她。”

  “知道了。”

  突然,片山向四周張望著,“咦!”

  不見福爾摩斯和晴美的蹤影,一定又單獨跑去調查了。真傷腦筋。這可是凶殺案的搜索啊!

  “是的,我偶爾會和堀口先生在一塊儿喝酒。”叫做關谷的村民說著。

  “今天沒在一塊儿嗎?”片山問。他和根本正分頭進行調查。

  “是的。今天我一次也沒遇到他唷!”

  “堀口先生是怎么樣的人呢?”

  “這個……他是真正會為村子設想的人,常為人解決糾紛,很受大家歡迎。我實在不認為殺他的凶是住在村里的人。”

  “原來如此,那么,你也沒有任何凶手的線索羅?”

  “几乎沒有。”

  “尸体是在貓屋前被發現的,堀口到那儿有什么事嗎?”

  關谷搖括頭。說:“嗯……那已經是村子外面了,什么也沒有。和到社區或是去買東西的地方都是相反的方向。為什么會跑到那儿去呢,我也不明白。”

  到此几乎都還沒有任何線索。

  “最近,堀口先生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呀?”

  “沒什么啊!”

  “此如說害怕什么,或是顯得很不穩定啦?”

  “都沒有啊?”

  “好好戚想。在喝酒聊天時或是其他交談之中,有沒有一些特別的事情!”片山緊追不舍地問著,對方抱著胳膊沈思。要是在電視的刑警片里,這种時候,對方一定會說出:“啊,你這么一說……”

  告訴刑警重要的線索。這么一來,听到這線索的刑警們會互相注視著說:“握!”“嗯!”

  片山一動不動地等著。關谷在想了一會儿之后,開口說:“還是沒有耶!”

  走到門外,片山打了個呵欠。又累又困。已經是半夜了。

  不過,片山想著,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村落。在村里理應受到大家喜愛的老人究竟被誰殘酷地殺害了呢?而他年邁的老妻從此將孤零地度過人生。雖說如此,村民也沒半個來此悼念的。

  村子宛如屏气凝息的人,靜悄悄無絲毫的聲息。

  咳,殺人這种不尋常的事件,在這小小的村落中,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三起。也難怪村里的人會害怕躲在家里不肯出來……片山又打個呵欠,揉揉眼睛。然后,若無其事地將頭轉向一旁,然后,他突然嚇了一跳睜大雙眼。

  貓——白貓坐在路的正中央,一動不動地盯著片山。

  片山想,那不是琴嗎?不,只是只白貓,說不定是其他的貓,可是,實在是覺得很眼熟。

  絕對是短短的數秒之間,不知白貓是否感受到片山打算要靠近它,突然奔跑离去。

  “喂,等會呀!”片山叫著,正要追出的時候……“啊!”一聲尖叫聲,穿越夜晚的靜寂沖進耳里。

  那是……晴美!

  片山向聲音的來處狂奔而去。

  晴美和福爾摩斯正被几個男人包圍住,片山邊吼邊走過去。

  “喂!干什么!”

  男人們嚇了一跳,呆呆地佇立原地,像是村里的人,手上都握著棒子,菜刀。

  “你們是什么人?”片山為了,發揮出相當大的膽量。极為敏捷地擋在晴美的身前。

  “你才是什么人!”一名男子沖了上來。

  “咨脫廈的人。”片山將警員證亮了出來。男人們面面對望著。

  “那個女孩和貓呢?”

  “她是……特別調查員。”片山胡亂編造個名詞。

  “貓呢!”

  “警貓。”

  男人們睜大了雙眼。

  “我只听過警犬……”

  “最近也使用貓了。”

  男人們似乎相信了片山胡謅的解釋。

  “因為有貓叫聲……。”

  “這樣啊!你們可真是奇怪的人。”

  “是因為凶殺案不斷地發生……”男人們异口同聲地辯解。

  “等會儿。”片山打斷他們的話。這實在太奇怪了。不論你們有多么擔心,這只不過是貓叫聲,你們如此地騷動是干嘛。”片山盯著每一個人,又說:“而且,還拿出了棒子和菜刀,怎么看總覺得沒這么簡單。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們這樣地駕慌害怕?告訴我吧!”

  男人們突然問變得慌胤,互相嘰嘰喳喳地低語著!

  “沒什么呀……是不是?”

  “得了吧,在石澤常代被殺以前,貓屋里有二十只以上的貓。當然它們也常會在村子里自由走動,對于貓及貓叫聲,你們應當早日習慣了吧?既然如此,為什么今天貓叫聲會引起你們如此大的騷動呢?

  一定有什么理由。如何!誰來告訴我?”

  男人們靜默地不發一言,這時,有聲音向他們的方向傳來。

  “片山先生!”石津跑了過來。

  “喔,怎么了?”

  “是這儿怎么了呀!大老遠听到尖叫聲……急忙跑了過來。晴美小姐,你沒事吧?”

  “是的,只是有點小誤會罷了。”晴美穩靜地說著,而石津卻轉身向著男人們說:“這些家伙想欺負你嗎?等一下。現在也要讓你們嘗嘗這种滋味。”

  由于石津体型龐大,而且,眼中燃燒著怒光,那壓迫之感彷佛是大金剛似的。男人們慌張大叫:“快跑啊!”便四散而去。

  “哼!沒用的家伙。”石津得意地說。

  “片山先生,已經沒事了。”

  “可是我還有話要問他們……白痴!”片山瞪著石津說。

  “真不順利啊!”第二天,看到根本及片山報告的粟原警視,沈思了許久之后,這么地說。

  “在一個几乎快被人遺忘的小村落里,接連的發生三件凶殺案,真今人厭煩。”

  “可是,前面兩件已經破案了。”

  根本才說完,粟原便看著片山說:“片山似乎不那么認為。”說完又慎重地加了一句:“對吧?”

  “沒……那是,嗯……”片山文支吾吾的時候,粟原說:“我也是這么想的。”

  “這么一來的話,關于前面的兩件命案也有重新衡量的必要。這次的命案看起來似乎和前兩件沒有關系,不過,我總覺得不該將這次的事件認為是偶發的殺人事件。我們假設以前兩次命案的結果,是造成這次命案發生的原因,來進行調查。”

  “知道了。”根本點點頭回答。

  “那么目前……”剛說起話,栗原桌上的電話便響了。

  “等會儿。我是粟原。……誰?……嗯,這樣啊。……好,帶他到會客室去。”栗原放下話筒。

  “有個叫下板的家伙來了。”粟原說,“是誰呀?”

  “搞不動產的。一直想把那個村子整個買下來的家伙。一塊來,很有意思的。”粟原愉快地說著,站起來,板張臉坐在會客室里的人,乍看之下,頗有商店老板的气勢,是個五十歲上下,禿頭的男子。

  “下板先生吧!”粟原說。“有何貴干?”

  由于對方一下出來三個人,下板有些畏怯的樣子,他干咳了一聲才開道:“嗯……是這樣的,我們想早點收購石澤常代所有的土地。”

  “這件事呀!”

  “但是,關鍵人物常代太太卻被殺了。當然,我們認為她的儿子常夫先生是土地的繼承者,卻沒料到連常夫先生也被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為了弄清這些事情,我們也正在調查。”

  “听說昨天那儿又發生了凶殺命案。在這种情形下,土地的价格會一直往下滑落的。希望你們能早點抓到凶手。”

  “關于這點我們也有同感。”粟原輕描淡寫地閃避過去,又說:“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你要急著逮捕到凶手呢?你立刻和繼承土地所有權的人進行交涉不就好了嗎?”

  “那是行不通的。”下板陰沈的表情,“土地現在在石澤常夫的未亡人以及另一個人的共同名義下。”

  “哦,是誰呢?”粟原的目光為之一亮。

  “石澤常代的侄女,叫做刈谷立子。”

  片山張大了嘴,立子是那塊土地的……“那位刈谷立子小姐說了,答應交涉的條件是要等這伴事情解決之后,否則她絕不會將土地讓出的。”,“總而言之,沒抓到凶手之前,她是不會和你交涉的羅?不過,這又為了什么?”

  “听說是為了個叫做片山的刑警。”

  片山緊閉雙唇,“我不知道是她的男朋友或未婚夫,總之是個叫做片山的家伙。等事情結束,她才會答應和我商量有關土地的買賣。在這之前連電話也下能打。就是這樣啦!”

  粟原狼毒地瞪了片山一眼,片山縮著脖子。

  “知道了。我們會盡力將你的話傳給那位片山刑警的。”

  “万事拜托。那塊土地現在可是大好的時机唷!一旦錯失良机,地价會一落千丈的。”下板站了起來。“怎么樣啊,等那邊的房子蓋好之后,你們要不要買一楝呀?”他老練地推銷一番后才回去,“喂,片山。”粟原以寒水般的目光盯著片山說。

  “你什么時侯追到了個有土地的小富婆啊!”

  “沒那回事!”片山慌忙地說。

  “我和她……什么也沒有,真的唷!”

  “看來你是不指望警務工作了。”根本嘲弄地說。

  “是啊!你不是還遞過辭呈嗎?”粟原拍著膝蓋說。

  “辭呈跑到那儿去了呀?”

  “課長……”片山啞然失聲,“以前也向您請示過好几次!那實在是……”

  “不,不。應該是不會丟掉的。嗯,等到年終大掃除的時候,我會替你找的。”

  片山無言以對。會客室的電話饗了,根本就近拿起話筒。

  “喂。嗯!他在。”

  根本將話筒遞向片山。

  “你的。”

  “謝謝。”

  根本對片山微微地使了個眼色。

  “是刈谷立子小姐。”

  怎么打到這儿來,不過,規在也無可奈何了。

  “我是片山。”

  “啊!是我,立子啦。昨天調查到了很晚吧?”

  “是,是的……”

  “今天會來嗎?”

  “你還在貓屋嗎?”

  “是啊?”

  “大概會去村子里搜查。”

  “太好了。你一定要順道來一下喔!”

  “工作方便的話……”

  “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來。”她任性地說著。

  “那,我等你唷!”立子在另一頭將電話切斷了。

  “喂,片山,那個叫刈谷立子的小姐是住在那間屋子里嗎?”

  “是的。”

  片山將事情原委說明之后,粟原點點頭道:“那太好了。我們就把本部設在那儿。”

  “可是,課長……”

  “不好嗎!”根本愉快地說。

  “你也可以常常在你未婚妻的身旁。”

  片山放棄辯駁,歎了口气說:“知道了。”沒有什么人緣,卻會有桃花劫降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辦公室里,法醫甫田正無聊地等著。

  “喔,跑到會客室去睡午覺啦?”

  “你還是一樣,嘴巴那么毒。”粟原苦笑。

  “是不是發規了什么?”

  “大新聞。”

  “啊?”

  “昨天被殺的那個男人。”

  “怎么樣了!”

  “今天早晨,睡醒回家去了。”

  粟原以不悅的表情瞪著甫田。甫田吃吃地竊笑,“我只是閒玩笑啦!”

  “真是無聊的笑話。你看,片山他們認真得臉色變成慘白了。”

  “沒啦,那有……。只是因為這次的命案總是有聊齋怪談的感覺。”

  “死因是什么!”

  “喉頭上的傷口。”

  “凶器呢?”

  “還沒确定。傷口像是被尖銳的牙齒或爪子抓裂的,不過那也許只是外表而已。”

  “絕不會有老虎或獅子出現的可能。”

  “會出現的只有貓吧!”

  “什么?”

  “被害者的右手上.雖然非常的微小,卻的确有東西黏在上面。對了,就是你那只花貓教給我的玩意。”

  “是什么?”

  “木天蓼。”

  “哼,這可麻煩了。”在開往新祉區的車子里,听了片山的話之后,粟原用為難的口吻發牢騷。

  “什么事呢?”根本問。

  “村民怕貓,被害者的手中握著木天蓼,還有傷是被動物撕裂之類的啦……這种事要是被新聞界刺探到的話,會有大批記者蜂擁而來。目前,必須弄清楚這是強盜或因私人恩怨而犯下的人為罪行。”

  “知道了。不過,片山,你還記得昨天包圍你們的那一群家伙的長相嗎?”

  “嗯,當然記得。”

  “是嗎!你倒是很有本事。”

  片山清清喉嚨,咳了一聲,說:“我也看到……”片山的內心也十分迷惑。他還有話沒對栗原說出。那就是上野絹子跑出醫院的事。

  這實在是無法啟齒的事情,就算告訴他們,絹子由窗戶偷偷跑出去,像貓一般用四肢在地上四處走動,大概也只會被嘲笑一番吧!更何況,她像被貓附身鳴叫的事情……一定是有點神經不正常。這些不是能對栗原說的話。再說,晴美應該和石津一起去看絹子了,那邊會有怎么樣的情況呢?

  “絹子小姐。”

  听到晴美的叫聲,呆呆望著天花板的絹子像剛蘇醒般地回答“啊,晴美小姐。”

  “石津先生也來了。”

  “打扰你了。”石津竭盡全力地擺出一副可親的笑臉,將手中的花束送出去。

  “哇!謝謝你,石津先生。”

  “不,是晴美買的唷!”

  晴美使勁地踩了石津一腳。

  “疼……。”

  “怎么了!”

  !沒事呀!有花瓶嗎?”

  “有。那儿有個以前人家留下來的……,”“快拿來用吧!”晴美拿起花瓶。

  “好髒耶!我去幫你洗。”

  “晴美小姐……你對我那么好,真是太謝謝你了。”

  “說什么嘛!你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唷!”

  “嗯。可是,出院以后,我也不如道該做什么才好。”絹子以微弱的聲音說。

  “別急麻。慢慢考慮呀!”

  “是啊!”石津也鼓勵著絹子說:“而且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的。”

  “絹子指了指擺在小櫥柜上的陳舊花瓶。

  晴美責問他說:“我們,是誰啊?”

  “啊?總之有我,片山先生,和……因為都是住在東京內嘛!”

  “您的身邊可真遙遠啊!”絹子微笑著說。

  “是呀。從片山先生的公寓開始,乘噴射机的話就很快了。”

  “胡說八道。”晴美笑笑地說。

  “我瞧然一直睡著,可是很奇怪耶!手腳好痛,好像做過什么運動似地。”絹子若無其事地說著.晴美和石津卻不禁對看了一眼。

  “就是一直睡,身体才會疼痛的呀!”晴美才說完,絹子便搖搖頭說:“是這樣嗎?可是,我的手和膝蓋好像是擦破皮了耶!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當然羅!要是從窗戶進進出出的話……”正在說話的石津被晴美瞪了一眼,乖乖地閉上了嘴。

  “昨晚睡得好嗎?”晴美問。

  “我……做夢了。”

  “夢?什么樣的夢?”

  “昨天,我夢到自己在社區里到處游蕩。”

  “因為漸漸恢复所以想回家了嘛!”

  “可是……總覺得好恐怖,有一只紅色的貓……眼里還閃著綠光。”

  “夢是彩色的話很好哦?”石津說著頗不合時宜的話。“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視机是黑白的,連做夢也都是黑白的耶!”

  “該不是你沒付電費吧?”晴美嘲諷地說。

  “好了,我去把花插好。石津先生,請你來幫我拿花瓶吧?”

  “好啊!”

  “絹子小姐,我們馬上回來。”

  兩人走出病房,“石津先生,當我刻意問話的時候,請你別說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好嗎?”

  “對不起。”

  “不過,絹子几乎不記得昨天的事了,這點是可以确定的。”

  “好像是耶!啊!前面就是供水室了。”

  “總之,她就像是夢游的人。”

  “可是,所謂的夢游症,不都是搖搖晃晃地走著嗎?從二樓的窗口跳下來……”

  “話雖如此,不過,也許也有這樣的人啊!不查查看是不知道的。”

  晴美將花擺在水槽里。

  “把花瓶放在這儿,我來冼。”

  “是,是。”石津正要將花瓶放下時,手一滑……“啊!”

  兩人同時叫了出來,不過,很可惜的那并沒止住墜落物体的力量。遵循重力加速度的原理,花瓶一气地落在地板上。隨著“砰”的一聲碎裂開來。

  “啊?”

  “真抱歉,手滑了……”石津感到十分頹喪。

  “算了啦!再去買個來吧。不過,現在可得把碎片收拾掉。”

  “我來弄?”

  “請你先去和護士小姐說,再借個掃帚和畚箕來。”

  “知道了。”

  石津匆匆地跑出去,晴美想先把大塊的碎片撿起來,剛蹲下身去……晴美的手停住了。

  花瓶里并沒有放水,但是,由于瓶嘴很大,里面竟擺了個圓形的劍山。劍山有釘子的那一面朝下擱看……。

  “万一……”

  晴美不由得自語著,輕輕用手拾起劍山,將有釘子的那一面朝上擺著。

  “繼續昨晚還沒說完的話吧!”

  片山站在昨天手持棒子,菜刀包圍住晴美和福爾摩斯一夥人中,叫做山本的男子面前,說,“沒什么好說的麻……”

  “希望你別讓我太費事唷!”

  片山有些威嚇地說。雖不是很懾人的力量,不過,大概由于對方早知道他是刑警,所以似乎還頗有效。

  “嗯……只是些不怎么重要的話……”那個男人勉強地開了口。

  “的确,貓屋在老太太還活的時候,貓是不怎么稀奇的。”

  “村里的人討厭貓嗎?”

  “不會。因為那些貓過得滿奢侈的,不會到人家家里去偷魚,而且大家也喜愛它們。那些貓就是不送到其他地方去,也不會帶來什么麻煩。”

  “然后呢?”

  “可是,后來來了個說要買那棟屋子土地的人……。”

  “是個叫下板的男人。”

  “嗯,下板先生是個大方,說話又清楚的人。”

  生意人大概都是那副樣子。可是,無法想像下板會被形容成杰出的人物。

  “還說買了土地,要讓我們优先選擇店或住宅,這种事求都求不來的呢!但是……”

  “石澤常代拒絕了。”

  “是的,因為她的理由是貓會沒地方住,竟然絲毫不顧及我們。”

  “果然如此,這就是你們討厭貓的原因羅?”

  “不,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看到貓時的眼神就是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只要它們不在就好了,會這么想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片山無奈地苦笑著。

  “我總覺得太過單純了吧!不管這些,再說下去。”

  “是。孩子們因為听到大人說的話,在那段期問變得會去虐待貓。一看到它們,不是用石頭丟,就是將它們追得四處亂跑。要是以前,因為是地主家的貓,大人們還會去制止,不過由于情勢改變,就是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

  “這么一來的話,常代老太太也就愈發固執己見吧。”

  “可不是嗎!”叫山本的男子點點頭。

  “老太太也生气了,說她絕不賣土地,也絕不見那個搞房地產的人……”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就被殺了……唉,我們內心的感覺也是很复雜,土地的事情上,她雖然不肯讓步,但她不是個坏人,而且,就算地租遲交,也不會催促我們……她這么一死,也讓我們覺得很難過……。”

  山本費盡心机不使人家有他會因為石澤常代的死亡,而感到高興的印象。

  “這我明白。”

  片山點點頭,他安心似地說了下去。

  “她儿子常夫先生常說,那塊土地老早就該賣了。因此,我們也期待著他母親的喪事告個段落后,能夠盡早和那位搞不動產的先生進行交涉。可是……”說到一半,山本稍稍停頓猶豫了一下。

  “怎么了?”

  “喔……老太太一死,大概有一半的貓也跟著死了。剩下的貓,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野貓。下過,就在喪事辦完,第三天的晚上開始,貓的叫聲竟然充斥了整個村子。”

  “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呀!或許是跑掉的貓咪回來了。”

  “一開始大家是這么想,讓它們餓死也是太可怜,因此,就在院子里准備了一些吃的東西。可是,隔天大家發現,那些食物竟然一口也沒動。然后,一到夜晚,又听到它們到處喵喵地叫。”

  “會不會存有戒心呢?因為以前受過你們的虐待。”

  “就算如此,可是到半夜還是沒來吃。而且,白天几乎看不到它們的蹤影,也听不到叫聲,怪吧!

  要是是在這附近的話,最起碼也該看到個兩,三只啊!”

  “的确是。”

  “然后,一到半夜,又是喵喵……真讓人毛骨悚然。也許是因為在那种气氛下听到,那叫聲,像是空著肚子,要不然,就像是怀著怨恨般的聲音……”這大男人畏怯般地述說。

  “因此,貓的聲音使你們神經緊張羅?”

  “是的,而且,常夫先生被殺,還有這次村里的堀口先生……”說完后,山本以刺探似的目光看著片山。

  “廳說堀口先生的傷是被貓咬的,是真的嗎?”

  “誰說的?”

  “大家都這樣說啊!說是貓屋的貓在作祟。”

  “這個時代還相信作祟?”

  “這似乎是很愚蠢……不過,恐怖的事還是恐怖呀!”

  “确實,掘口先生的傷是什么造成的還不肯定。可是,我沒听說過什么貓襲擊殺人的事情。”

  這么一說之后,片山突然想到,問:“堀口先生有沒有被貓特別憎恨的理由呢!”

  山本慌忙的向下張望。

  到底是不善于隱瞞事情及說假話的人。

  “你可別隱瞞唷!”

  “是……”

  山本死了心,點點頭。

  “掘口先生是被選上的。”

  “選上什么?”

  “擔任說服老太太的任務。”

  “原來如此,說服她把土地賣掉的事!”

  “是的。村子的人集合在一起討論,要委托誰去說服老太太?太年輕的,或是剛到村子的,都和老太太不熟,因此,決定無論如何只能選派村里的老面孔去……”

  “這樣的話,除了堀口先生以外,其他的呢?”

  “連堀口先生,全部共選了十位。拜托他們去了好几次……”

  “當然是徒勞無功羅!”

  “是的。”

  “堀口先生是那群人之中的代表嗎?”

  “并非刻意挑選出來的,但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那個人就是有那种成為領導人物的魅力,自然而然地他就成為代表!”

  “原來如此,因此他就受到了貓的怨恨?”

  “嗯,听我這些話也許您會覺得我很愚蠢,不過,這實在是讓人心里發毛的事唷!”

  “這我知道……堀口先生以外的九個人是誰?”

  片山將山本舉出的名字記入小冊子里。

  “那,今天就此先告辭了。”片山正要走出山本家的時候,回過頭來,慎重地囑咐:“也請你多跟其他的人說說,就說,看到貓別再隨便拿著棒子或菜刀到處揮了。”

  決定要回到貓屋去。敗在粟原的厚臉皮之下,石澤牧子已經答應將貓屋暫時充當搜查的總部了。

  “啊,片山先生!正好。”

  片山正在玄關脫鞋時,刈谷立子跑了出來。

  “晴美小姐打電話來。”

  “謝謝。”片山匆匆地走進屋里,跑向電話机。

  “喂,晴美嗎?”

  “哥,那邊怎么樣了!”

  “才剛開始調查,上野絹子的情況呢?”

  “唔,唔……還不錯啦!”

  “昨晚的事儿?”

  “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樣嗎?那件事,我還沒跟課長說……”

  “和凶殺案沒有關系吧!”

  “希望如此。我這邊還沒掌握到凶手的線索耶,你工作怎么辦啊?”

  “現在要去了呀!就是請不了假。石津的車子要去那儿,我和福爾摩斯搭他的便車!”

  “知道了。今晚大概會晚點回去。”

  “嗯,早如道了。”

  挂上電話,片山微微地歪著頭。晴美說話的語气,和平常不同,顯得有些笨拙,好像有什么東西梗在胸口似地。

  “那家伙,是不是吃太多了……”

  “片山先生。”立子走向前來。

  “還沒吃午飯吧?”

  “是啊!給你這么一說,肚子都叫了起來。”

  “來廚房,我做了午飯。”

  “太謝謝你了。課長他們人呢?已經吃過了嗎?”

  “我給其他人吃面。”

  “吃面?”

  “嗯,給他們吃籠屜面條太浪費了,所以我給他們吃竹屜面條。等下再把帳單送到警視廳去。”立子一本正經地說著。

  “這么說,憎恨那個叫堀口的男人的是貓了?”粟原說。

  “好像是。”

  “混帳!我能逮捕貓嗎?”

  “手銬會從貓手上掉下來唷!”根本邊笑邊說。

  “可是,也不能說和貓完全沒有關系。”片山說。

  “因為被害人的手上沾有木天蓼。”

  “這真是不可思議。”栗原也點了點頭。

  “如果說,殺害石澤常代的不是上野,殺害常夫的不是林田的話“難道,真會是……”根本搖搖頭。

  “上野确實已經自殺了呀!”

  “也可能是他殺。”

  栗原淡淡地說。栗原從不會對已經解決完了的事件,說過這樣的話。片山和根本惊訝地望著他。

  “這么說有三個人……不,應該是四個人被谷了?”根本說。

  “你們想想看,石澤常代,常夫是由于不同的動机而被殺害。可是,凶手都像是自動認罪似的,一個自殺身亡,另一個則在繼續逃亡之中。你們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唉呀,這不是我對課長說過的話嗎,那時候,完全不當作一回事。真是狡猾!片山這么想。

  “有道理,給您這么一分析……”

  根本感到很佩服。相同的見解,由不同的人說出,似乎造成共鳴的程度也會大不相同。

  “喂,片山。”栗原看著片山,“夾在被害人鞋跟上的玉砂利,查出來是那里的嗎?”

  “沒,還沒有。”

  “赶緊查。應該离這儿不會很遠。”

  “知道了。”

  課長這個人,把別人的看法當作是自己的發現,竟然還揚揚得意,片山一邊嘟嚷,一邊走出大門。

  正好望見石津走向前來,片山揮揮手。

  “正好,片山先生,福爾摩斯拜托給你。”

  石津指指后面,福爾摩斯正以悠閒的步伐跟上來。

  “晴美呢?”

  “去上班了。她說電車會比較快,所以我只送她到車站。”

  “好。石津,你知不知道這一帶那里會有玉砂利!”

  “喔,昨晚的命案這個麻……”

  “像是神社,公園啦……”

  這附近几乎沒有耶?”

  “死者是個老人,去的地方應該不會很遠才對。”

  “的确。”

  當石津抱著胳膊想的時侯,福爾摩斯夫步地走進了玄關。

  “福爾摩斯,不要隨便進去!要先說一聲。”

  片山正說著不合理的話,福爾摩斯銜了只女用涼鞋出來。

  “喂,又不是狗,不能不咬那种東西嗎?”

  片山蹲下身伸手拿起掠鞋,鞋跟上夾著玉砂利。

  “是的,這是我的涼鞋。”石澤牧子不可思議地說。

  “這只鞋跟上夾著玉砂利。這一帶好像是沒有,知道是在那儿夾到的嗎?”

  “嗯,神社吧!”

  “神社?”

  “是的,就在這附近。”

  片山暗暗地瞧了石津一眼,石津搔著頭說:“唉喲,我不如道還有神社耶!”

  “住在社區的人大概不會知道吧!”牧子點點頭。

  “沿若前面樹林的道路走,在很高的地方。有石階,一看就會知道了。”

  “村里的人常去嗎?”

  “不,几乎都已經不去了。是一個小神社,規在已經沒有人了。”

  “很冒昧,請問你去那儿做什么呢!”

  “自從我先生去世以后,當我想獨處的時候,就會到那儿去。可是,很快就會回來的。那間神社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什么。”

  片山拉著石津,一走出門外就開口說:“喂,到那間神社瞧醮吧!”

  “好是好……”

  “怎么了?”

  “我是目黑分局的刑警唷?”

  “唉呀!不是特別允許你加入了嗎?””興其說是林中小道,還不如說是夾在蔓草叢生中的小路,這是一條既窄小又彎彎曲曲的小徑,對于像片山這种毫無方位感的人來說,几乎已經分不清該往那個方向去了。

  不過,确實是不遠,大約五分鐘后,來到一處大約有三十級雜草蔓延的石階下。

  “是這儿吧!”

  “這种地方竟然會有神社。”石津戚到相當地訝异。

  “上去看看吧!”

  “好。不過,有電梯的話,就更好了。”

  兩個人開始走上石階,福爾摩斯輕巧快速地赶過他們,一下子就到了上邊。

  “貓真是身輕如燕!”片山才說完,石津就接著說:“我的身体也很輕,因為還單身炕!”

  那是間陳舊,荒涼的神社。牌坊的顏色已徑脫落殆盡,看似柵欄的木樁,要是沒有玉砂利的話,根本不像神社,而像是臨時搭建起的小屋。

  “那,我們要查什么啊?”

  “我要知道就好了!”這是片山的口頭禪。“只能仰賴福爾摩斯的鼻子了。”片山望著在神社四周嗅來嗅去的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鑽進地板下不見了,過了一會儿,銜著個像是棒子的東西跑出來。

  “什么東西!”

  片山跑過去,拾起福爾摩斯扔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

  “刷子嘛!不是用來涂油漆的嗎?”

  “是啊!紅色的油漆吧,已經風干凝固了。”“對了!紅色貓!那是……被涂上了紅色油漆的貓啊!”片山突然想到。

  “那,不是怪貓羅?”

  “還不肯定麻!有人故意把貓涂成紅色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

  片山努力地思索。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將目光投向神社的地板下方。

  “還有什么嗎?喂,石津。”一回過頭去,石津便慌慌張張地搖頭說:“我不行啦?”

  “為什么?”

  這套西裝的分期付款還沒付完呢!”

  “說什么麻,快點進去看看!”

  “可是……我身体龐大,不容易進去耶!片山先生比較苗條……”

  “別廢話了,絕對夠你進去的。”

  比起互相禮讓,互相推托實在是不怎么好看的畫面。福爾摩斯發楞似地打了個大呵欠,然后發出了些威嚇似的叫聲,好像在說:“快點呀?”

  “那,我進去了唷……”石津勉強地答應。

  “要是西裝破損的話,要請警視廳賠償喔!”石津拖拖拉拉,像爬行似地鑽進了地板下面。

  大約五分鐘后,石津出來,他的頭發因沾滿了灰塵及蜘蛛絲而顯得花白。宛如由龍宮回來的浦島太郎。

  “沒事吧?”

  “還好……咳……”嗆到了。“這樣要是被晴美小姐討厭的話,我會恨你的!”

  “手上拿著什么?”

  “就只有這個。”那是個大的金屬容器。其中還殘留著魚骨,剩飯之類的東西。

  “這還不舊,也還沒腐蝕?”片山聞著味道說。

  “片山先生,吃看看吧?”

  石津邊去西裝上的灰塵邊說。

  “我剛吃過午飯了,這一定是貓吃的,而且,分量相當地多,不光是一,兩只。”

  “這么說,貓屋剩下的貓在這儿羅?”

  “多半是。”

  石津臉色發白的向四處張望。

  “那些貓現在……會在那……那儿呢?”

  “嗯,大概還沒從公司下班吧!”片山故作正經地說。

  “晚上一定會來吃的。”

  “一定的。”

  “好,就待在這儿監視吧!”

  “監視貓回來嗎?”

  “白痴,是監視來這食的人!”

  “喔,原來如此。”石津理解似地點點頭。

  “不把這器皿放回原來的地方,可能會引起怀疑。”

  “是啊!”說完之后,石津一臉轉變為索然無味的表情,“那我先走了。”

  晴美進入電梯,從工作地點——位于新都心教養中心的四十八樓坐到一樓。

  為了處理一些未完的工怍,到了快六點了才下班。找個地方吃過晚飯再回去吧!

  片山打過電話,說今晚要埋伏監視不回家了。福爾摩斯也一塊儿。晴美信步,走進了常和朋友一起去的義大利面專賣店。

  平時的話,三兩下就會把面吃光光,甚至會補叫一份點心,但是,今晚卻沒有食欲。心情太沈重了。

  而心情沉重的原因,就放在晴美皮包里,用手帕包著的圓形劍山。晴美并不怀疑沾在針尖上的黑色物体是血滴的凝結。劍山有相當的重量。

  据說那個叫堀口的男子喉頭上的傷痕,是動物撕裂的。也許是這個劍山造成的傷口吧?或者,在用刀刀殺害之后,再以劍山將傷口割得面目全非也說不定……這個劍山擺在上野絹子病房的花瓶中,這意味著什么呢?凶手是絹子嗎?

  但是,如果是絹子干的話,又怎么會毫不在乎看著晴美將花瓶拿開呢?打破花瓶的事,絹子也知道,而且并不曾顯得特別慌張。

  晴美歸納出兩點可能,一個當然是,將劍仙放入花瓶里的不是絹子,另一個則是,絹子自己放進去的,不過卻無絲毫記憶了。

  會是那一個呢?

  晴美雖然吃著義大利面,那完全食不知味。連經常會加的起士粉都給忘了。

  晴美不禁自問,為什么要對哥哥隱瞞這劍山的事呢?那時一种不可抑止的沖動,使她在石津還未發現之前用手帕包住這個劍山,雖然原本打算用電話告訴片山,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那是對失去父親及未婚夫的絹子所產生的同情也說不定。因為,晴美本身也体會過自己心愛的男人自殺所帶來的痛苦及悲傷。可是,就這么隱瞞下去絕不是件好事,這點晴美也相當地了解。真相不公開是不行的。

  晴美看看手表。然后,留下只吃了一半的義大利面站起身來。現在去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相繼搭乘電車及計程草,晴美在快八點的時侯抵達了醫院。

  要是被平日那位挑剔的護士看見就麻煩了,因此,她在醫院的大門前下計程車后,便以急促的腳步走近。

  和昨天一樣,繞過醫院大樓的旁邊,走到可以看見絹子病房窗戶的地方。窗戶仍然關著。

  會怎么樣呢?今晚也會出來吧?晴美將自己偷偷地藏身在就近的樹叢暗處,可以清楚看到絹子病房窗戶的位置。

  或許護土注意著她,所以跑不出來也說不定。無論如何,等一會看看吧!晴美這么地想。

  八點半,九點,時問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白等了啊!”晴美嘀咕著。

  不能徹夜就這么地等著。好,再等一個小時,要是沒任何事的話就回去吧,晴美下定了主意。耐心苦候的本領也許是繼承父親的遺傳。比起晴美,這种遺傳給哥哥的話會更好。

  但是,就在這么決定不到十五分鐘之后。她听到嘎的一聲,抬頭一看,正是絹子病房窗戶被打開的當儿。

  晴美緊張地低下頭,屏住气息。事實上距离十分遙遠,無須擔心會被看到,但是,心髒還是突然加速地跳動起來。

  絹子的頭由窗戶向外偷窺,她很快地左右掃描一番,然后,穿著睡衣的身体跨過笛台,跳至一樓的窗檐上。晴美不由自主地瞠目直視,那靈巧的身軀,毫不費力地跳落在地面上,那几乎是——今人想到宛如貓一般的動作。

  怎么看,她都不像個夢游病患。晴美越發地緊張,絹子稍稍窺視了四周的情況,不久今晚穿著拖鞋——走了出去。

  晴美保持相當的距离,尾隨在絹子的后面……“好了,走吧!”片山催促石津出發。

  “啊,上那儿去?”

  “說什么呀,當然是那間神社呀!”

  “我也要去嗎?”

  “當然。已經向課長報備過了,不用擔心。”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是什么呢?”

  “不是會聚來一群貓嗎?”

  “說不定,不過這是任務,死心了吧!”

  “知道了。”石津深深歎了口气,嘟嚷地說。“但是,要看到晴美小姐一面后,才會死得甘心。”

  片山和石津,還有福爾摩斯吃過刈谷立子為他們做的晚飯后,正在貓屋的內廳里稍做休息。福爾摩斯愉快安靜地熟睡著。

  “喂,福爾摩斯,出發羅?”

  片山用指頭突然戳了它一下,福爾摩斯發出很不高興似的叫聲,一副要扑上來咬人的樣子。

  “喂?別偷睡了,是我唷!工作時問。”

  片山慌忙將手收回來的同時,福爾摩斯大大地打了個呵欠,以疲累的姿態爬了起來,前腳盡情地伸展,舒爽地伸個懶腰。

  立子走進內廳問:“片山先生,要不要來點咖啡?”

  “不用,已經很晚了,不出門可不行了。”

  “喔,要去了啊?”立子不滿意地說,“工作嘛!”

  “那,等我一下。”

  立子轉身進去,不久便拎了個大紙袋出現。

  “唔……這個……”

  “什么東西?”

  “消夜。”

  “消夜?”

  “熬夜肚子會餓吧,你看,這個壺里是味噌湯,這個三層式的是便當,上兩層是菜,下一層是飯,這個小盒子里的是水果,這一壺是茶。”

  “喔……”

  “你要小心點喔!”

  “謝謝……””.“一走出大門,立子便揮手叫道:“再見。”

  石津邊走邊說:“片山先生。”

  “嗯?”

  “好像是遠足耶!”

  “可不是。喂,你來拿,好重拿不動。”

  “好啊!不過可得分一半給我。”

  “在監視的時候,能這么吃嗎!”

  “可是,辜負人家的好意不好唷!”

  “大概我晚飯吃太多了。”

  “是嗎?我則剛剛好。”

  “吃得越飽會越想睡。埋伏監視的時候,肚子空點比較好。”

  “的确如此。”石津點點頭。

  “不過,您不用擔心。再過一個小時,肚子就會空了。”

  片山惊訝地望著石津。

  一片寂靜。唯有片山手中電筒的亮光在樹林的昏中舞動和兩人的腳步聲——因為福爾摩斯几乎沒有發出聲響。

  “到了呀!”

  片山將亮光照向石階。石津一下子跳了起來,有一只貓正躺在石階上。亮光照到之后,被打扰似地抬起頭,但很快便跑開了。

  “呼,嚇我一跳。”

  “振作點。叫那么大聲,就算有人來都給跑掉了。”

  “對不起。”

  “上去吧!”

  上面沒有貓。或者是听到腳步聲都跑掉了也說不定。

  “那,我們就藏在那邊的草叢里吧。”

  “不會有貓嗎?”

  “我不知道呀?福爾摩斯,怎么樣啊?”

  福爾摩斯很難得地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鬼鬼祟祟地爬進草叢后,微微地露出臉,好像在說:“沒問題啦!”喵地短鳴一聲。

  “好,大概沒問題了。進去吧!”

  兩人撥開草叢走了進去,“嗯,會出現什么呢……”

  “除了貓以外,其他我都歡迎。”石津說。

  “現在几點了?”

  “你沒戴表嗎?”

  “戴是戴了,不過坏掉了。”

  “九點剛過?”

  無風,四周寂靜得宛如一聲咳嗽聲都能響徹云霄般。而在這個時候,上野絹子已經由醫院的窗戶偷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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