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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居然會是男女二重分裂人格,一万個人里還很難找著一個呢!井上,這次你干得不錯嘛!”
  井上樂得嘴巴合不瀧地說:“謝謝!”
  辦公室內突然響起一陣清澈的咳嗽聲。閉著眼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大貫。
  大概大貫心理正處于不平衡狀態,因為是出于自己的設計,結果卻讓井上立下功勞,出盡風頭。很不是滋味。當然啦!大貫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雖然井上歷盡床上危机及樓梯被殺之際,只要獎賞他就可以了嘛!功勞最大的人應該是策划的人才對啊!未免本末倒豈了吧!
  “那么,那女人早就……”
  箱崎回答說:“這就不太清楚了!醫生是說大概是在知道先生有女人之后才產生人格分裂的吧!”
  “那么為什么要殺死自己的丈夫呢?”
  “人格分裂之后,潛藏在深處的男人喜歡上外表的女人。所以,心理上有著對丈夫的嫉?,為了想獨佔外表的女人,才起了殺人的念頭。”
  “不過,為什么連我也要殺掉呢?”
  “因為女性的南圭子喜歡你啊!男性的她就嫉?啦!”
  “真是复雜得過分!”
  “管它的。只要案子解決了就好了!這全是你的功勞喔!”箱崎故意往大貫方向看了一眼說:“這么一來,東、南案件就解決了。”
  “西案件也是!”某位刑警一進辦公室就大喊著說道,“剛剛傳來一個消息,西案件的凶手來內首了。”
  “是嗎?!”箱崎心情更愉快地說:“那么只剩下北案子囉!”
  一說完就故意地再把視線往大貫方向移去。
  井上心里大叫不妙,現在還好,可是以后就很恐怖了。
  兩人一走出搜查一課的辦公室,井上看大貫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心里覺得過意不去,為了想取悅他,井上開口對他說:“組長,要不要出去吃中飯?今天我請客,隨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這不太像大貫往常的作風,以前的他一听到這類的話,早就拉著井上飛出去了。
  “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午餐啊!”
  “當然是你付啊!”
  似乎也沒改變多少嘛!
  大貫選了一家牛排館,井上想著荷包里的錢又飛了!
  “我覺得很后悔!”正在切著牛排的大貫突然迸出這一句話,后悔吃牛排嗎?
  “后悔什么?”
  “你還年輕。”
  “啊?”
  “不應該讓你去面臨危險的場面。”
  “怎么說呢!”
  “應該由我去南圭子那儿才對。”
  “原來如此!”
  “年紀輕輕的你如果被殺死就太可怜了。應該是我代你去才對!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死了也不足惜的。”
  扯了這么一大堆,主要的就是要說本來就是我的功勞,不是你的!
  井上好笑又好气地問道:“東西南北四個案件應該是偶然湊在一起的吧?”
  “當然啦!”
  井上愕然地注視著大貫,怀疑自己耳中所听到的這一句話。
  “可是,組長不是都堅持……”
  “這就是我策划重點所在。將那些案件如此關連起來,辦案的方法就不一樣。比方說這一次的南案件,如果把它當成單純的行人錯殺案件來調查的話,能捉得到凶手嗎?”
  井上心想大貫是不是花了一整個晚上才捏造這么一個歪理。
  “你們真的都相信我所說的東西南北案件嗎?你和課長閱讀能力太差了!”
  他真敢說!那么,將東西南北案件告訴雜志社而洋洋得意的人,又是誰呢?
  “喂,井上!”
  “什么?”
  “咖啡還沒來!”
  大貫就是大貫,狗改不了吃屎的。等到咖啡一端上來,大貫又說:“北案件還是由我們來解決吧!”
  “是。可是,要怎么著手呢?”
  “那還不簡單!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誰了!”
  井上吃惊地問道:“誰啊?”
  “那還用說?一定是灘川那家伙啊!”
  “可是他有不在場證明!”
  “他不是說喝醉酒了嗎?那么他說的時間會很准确嗎?!他一定是從大阪回到東京將那女孩子殺死之后,又回到大阪的!”
  井上愣了一會儿,回過神來之后,諷刺地說:“你是說他乘坐人造衛星飛來飛去的嗎?!”
  “胡說!你去查查時間表,找出來回的可能性。”
  “那是不可能的!”
  “你去查就對了!”
  “要查組長自己去查!”
  “我不知道時刻表怎么看。”
  井上不高興地噘嘴說:“我懂了,組長要做什么呢?”
  “我要設一個圈套!”
  “圈套?”
  “對啊!把我自己當做餌,引出元凶來!”
  “組長是餌?”
  井上差一點說出誰都不會想來吃你這個老餌的!吞了吞口水,井上繼續說:“要怎么做呢?”
  大貫拍拍胸膛說:“交給我來辦就好了!”
  “可是,太危險的話……”
  大貫馬上做了個手勢,阻止井上繼續說下去。
  “危險是預料中的!可是,即使陪上我這一條老命,也非要完成使命不可!”
  看來井上這次的功勞對他還是有所刺激的。可是,同樣的方法能使用多次而不失效嗎?
  “井上!”
  “是。”
  “万一,我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
  “組長……”
  “你要成為一位优秀的警官喔!”
  又在演戲了!井上暗自下定決心,如果大貫有了什么不幸的話,我要在刑警局前大放鞭炮,以示慶祝!
  “我可以坐下嗎?”
  “可以啊!”
  坐在酒吧吧抬的瀧川一轉頭,看到坐在旁邊的人是大貫,不禁脫口而出說:“什么!又是你啊?!”
  “你醉了!”
  “情人死了,想大醉一場啊!”瀧川一說完,馬上舉杯干盡。
  大貫若無其事地說:“我請你一杯,怎么樣?”
  井上以詫异的眼光看著大貫,他會請客?!看來,天會下紅雨了。盡管井上在一旁惊异非常,可是瀧川似乎不怎么領情,拒絕他說:“不用了!就算你請一杯酒,也改變不了什么!”
  大貫听他這么說,臉上馬上出現放心的神情。馬上點了自己的酒。
  瀧川一副不解的神情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我想知道更多有關你死去情人的事情。”
  “她是很不錯的女孩子。你不會懂的!”
  “她喜歡高級品嗎?”
  瀧川似乎不懂大貫的問話。
  “高級品?”
  “寶石、毛皮、衣服、皮包等這類的東西。”
  瀧川笑笑說:“你不要亂說,她對那些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呢!”
  瀧川的酒杯已經空了,“喂!再來一杯!”
  大貫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自己的酒,要自己付錢的酒,總是特別珍惜!
  “那么,你為什么要向地下錢庄借錢呢?”
  “你真的很固執喔!”
  “我調查過了。不是兩百万,是借了四百多万圓。”
  瀧川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是嗎?我計算能力一向很差的。”
  “在公司是干什么的?”
  “會計。”
  大貫一板一眼地問,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還是裝瘋賣傻呢?
  “喂,你沒有貪污公司的錢吧?!”
  瀧川使勁地瞪著大貫說:“你有种就再說一遍看看!”
  大貫見他凶性大發,連忙低聲下气地安撫說:“好、好,我不說總可以了吧!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嘛!”
  “如果我會貪污公司的錢的話,那也就不必跟地下錢庄借錢了!”
  大貫附和他的話說:“嗯!說得也對!那么,你到底把錢用在哪里?四百万耶!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會賭博。”
  “我用在慈善机构,這個理由總可以了吧?”瀧川焦躁地說:“話說回來,你是警官吧!請你快點捉到殺死她的凶手!”
  “現在就在找啊!”
  “她不是那种會被人怨恨的女孩子。她真的很善体人意,工作上又很認真,很正直的女孩子。”
  “那么好的女孩子,為什么要和她分開呢?”
  “這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從剛才就問到現在了!”
  “如此正經的女孩子為什么那么晚回家呢?”
  瀧川被他這個問題問得嚇了一跳,不語地看著大貫。
  “雖然說出來對你是很殘忍,不過我還是要說,她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正經吧?”
  “什么意思?”
  “她不是處女!”
  瀧川馬上青著臉說:“你在說什么?”
  “解剖尸体才知道的。她有過性關系!”
  瀧川喃喃地說:“真的嗎?”
  “我捏造謊言對我有好處嗎?”
  大貫喝下最后一口酒,“你知不知道她還有其它男人?他是誰呢?”
  “不知道!”瀧川一說完,就丟下一万圓給柜台,“不用找了!”
  快速地走出酒店。
  大貫也慌張地跟著离開。
  酒保對大貫喊道:“等一等,先生,酒錢……”
  “從那一万圓中拿!”
  真是鐵石心腸!井上原本不想出面的,這時候不出面不行了。
  “我來付!”
  大貫訝异的語气:“什么,你也來了!剛好,我先去跟蹤他,你馬上隨后到!”
  井上一付完酒錢,馬上追出門。真希望他不要每一次都丟盡部下的臉!
  “組長!瀧川呢?”
  “在那里!”
  瀧川在前方二十公尺左右,正快速地走著。
  “那是有目的的人的走法。”
  “沒錯!”
  “你是擔心我的事才跟來的嗎?”
  “啊?嗯……”
  我是擔心你要怎么做!搞砸的話,一下子責任又要全推到我身上。不先明了狀況怎么行呢!要不然到時候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大貫感慨万千地說:“還是自己的部下可靠!”
  大貫似乎誤解井上的心意。不過,井上也不想解釋什么,隨他怎么想去。
  井上不見瀧川的人影,連忙問道:“他去哪里了?”
  大貫聳聳肩說:“要是知道他會去哪里的話,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原來如此!對了,組長!我查過時刻表了,那時候沒有班机可以回來。”
  “什么事啊?”
  他忘得可真快啊!井上不禁提高聲調地說:“瀧川的不在場證明!”
  “不要那么大聲。那我早知道啦!”
  “知道?……那么,為什么還要派我去查呢?”
  “這是我對你的体貼!”
  “啊?”
  “我打算趁你專心在調查時刻表的時候,我一個人去完成危險的任務!”
  井上腦中馬上反應過來……原來他是要我感謝他的用心!
  “喂!你看!”
  完全不理會井上心理過程的大貫突然停止腳步。“那家伙要打電話。”
  沒錯。瀧川是走進電話亭,拿起電話撥號碼。因為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電話亭中有光亮,所以,瀧川的一舉一動看得非常清楚。電話接通了,瀧川一副生气的表情。
  瀧川狠狠地挂斷電話后,又向前走去。
  瀧川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馬路上,在一棟大廈工事現場前停上了腳步。
  井上藏身在電線悍后頭說:“他要干什么?”
  “那還用說?一定是在等人!”
  看樣子好象是在等人。大貫的話偶爾還是有說中的時候。
  瀧川焦躁地看著表。應該有十五、二十分鐘了吧!
  大貫突然出聲說:“喂!”
  “什么?”
  “我去方便一下。你好好看守著!”
  “可是……”不等井上說完,大貫快速地离開了。他媽的!搞這种飛机!
  井上目送著大貫离去,歎了一口气之后才將視線轉回正前方。僅僅几秒之間,情勢全改變了,瀧川的人影不見了……?
  “啊?!”
  井上怀疑眼前所看到的事實,晃了晃頭,想讓頭腦更清醒些,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正前方還是沒有半個人影。
  “他去哪里了呢?”
  就算他走開了,即使走遠了,應該還是看得到的。何況這附近又沒有轉彎的地方。
  這么看來,他是走進建筑工地里去了。
  井上從電線杆暗處走出來,悄悄地靠近建筑工地。探視黑暗處的動靜,總覺得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井上更進一步地往里頭探望去。
  “嗯……”有人在呻吟。等到眼睛适應黑暗之處,就看到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
  “你這混蛋家伙!”
  “干什么?”
  是爭吵的聲音。其中一個人是瀧川,另一個人是……于是,井上從口袋中拿出筆筒照明燈,打開亮光照著他們大喊說:“喂!在干什么?是警察!”
  “刑警先生!”
  与瀧川爭吵的另一人是北照子的父親,“救命喲!這家伙要殺掉我。”
  瀧川盛气凌人地說:“你在胡說什么!”
  “喂!乖乖就縛!”
  井上語音才落,即刻往瀧川方向飛奔而去。瀧川一邊抵抗一邊喊叫:“不是我!凶手是他!”
  “胡說!你不要亂捏造事實。”
  “真的!我會借錢還不是為了那家伙,他……”
  井上使勁地壓住瀧川說:“要說到了警署再說!”
  突然,后腦勺被襲擊了一拳,井上眼冒金星,昏了過去。
  還不至于昏死過去,不過因為頭痛正要呻吟起身時,眼睛前面突然有一只鎗口在瞪視著。
  這种場面不是令人很愉快的。
  北說:“你們兩人都死吧!”
  “你……殺掉自己親生的女儿!”
  “我不想把女儿交給其它男人!女儿是我一個人的!”
  瀧川說:“她是很孝順你的!她說你做生意失敗,虧空了一筆錢,所以我才向地下錢庄借錢來彌補你的虧損,這全是為了她啊!”
  “所以,你才玷污我女儿。”
  瀧川怒吼著說:“我沒有!”
  大貫怎么還沒有回來呢?井上提高警覺,注意周遭的動靜。
  “我希望她是沒有任何污點。而且漂漂亮亮地死去。”
  瀧川接著說:“所以,你才把她殺死!你瘋了!不要別的男人玷污她,居然自己對親生女儿下手!”
  “什么……?”
  北僵硬著臉。井上突然想起大貫說北照子有男人時,北的怒气似乎有些不尋常!
  “你以為我會做出那种禽猷不如的事嗎?!”
  “所以,她才會對我說要雒開我……一定是這樣的。”
  “她只愛我一個人。”
  “不是!你一直驅散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她很痛苦,她并不愛你!”
  “你說謊!”
  “你才說謊!”
  再吵下去吧!井上心里這么想著。井上已經從北的眼光里看出他已經發瘋了!只是為了不想讓女儿結婚,故意對那些有意接近女儿的男人說他虧損了一筆錢,希望那男人能借錢給他。要是普通的男人一听到這條件,一定退避三舍,取消接近北照子的念頭。
  可是,他卻偏偏地碰上不死心的瀧川。他為了北照子去借錢來給他。女儿雖然說要和瀧川分手,可是身為父親的卻深深明白,那不是女儿的真心,所以才起了殺死她的念頭。
  北向前走了一步,眼露凶光地說:“我要你死!”
  北一心一意只放在瀧川身上,忘了井上的存在。
  井上趁他不注意之際,用腳踢掉他手上的槍枝。
  可是沒踢成,鎗聲響起了,射中瀧川的腿。雖然大腿受傷,可是瀧川仍向前使勁地摟住北。到底井上也是一名刑警,在北強烈的掙扎中,打掉他手上的槍,勒緊他的手臂。井上正想從口袋中拿出手銬時,“?嚓”一聲,北的手腕被銬住了。
  “組長!”
  “啊!真危險!要是我沒來的話,准被他逃掉的!”
  “是我把他銬上的!”
  大貫在搜查一課的辦公室里得意洋洋地宣傳著。
  井上在旁邊沈默不語。大貫是沒說謊。可是,他一定早就站在旁邊觀看格斗的情景,一直等到最后要銬上手銬的時候,他才飛奔而至的!
  箱崎心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地說:“這么一來,‘東西南北’四案件總算都破案了!”
  大貫更是喜不自胜地說:“您看過報紙了嗎?”
  “啊!看過了!”
  報紙的標題是“東西南北殺人事件,預言刑警組長的最后出擊!”
  井上加了一句:“北一定會被送往精神病院的。”
  “大概是吧!可是,根据他的自白,他說一看到大貫的‘東西南北’的消息,自己又姓北;他似乎感覺到命運的暗示,他將會走到那种地步的。”
  井上不自覺地瞧著大貫說:“這么說,因為有那一則消息才讓他興起殺死自己女儿的念頭?”
  大貫似乎不懂井上話中所含的譴責之意。很不在乎的說:“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的!”
  箱崎樂觀地說:“已經結束的事就算了!”
  井上又不死心地問道:“組長,那女孩子真的讓她父親玷污了嗎?”
  “你認為有可能嗎?”
  “可是,瀧川他……”
  “那女孩子還是完璧如初的!”
  “可是,你不是……”
  “我故意捏造,想試探瀧川的反應的!”
  井上當場愕然不已。做得太過分了吧!托你之福,我差一點就被送上西天了!
  “那應該要告訴瀧川一聲吧!”
  大貫說:“剛剛我也在打算這么做。由你來打吧!”
  結局總是如此!總要我替你收拾善后!
  箱崎慎重其事地說:“喂,大貫!今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要對報紙或雜志透露的時候,拜托你先通知我之后再做!”
  “事實上,昨天我又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上個星期三有個叫做‘水田’的男子被殺,星期四有個‘大木’的人也被殺,星期五是‘金井’的男子……這很明顯的是……”
  箱崎不堪其苦地叫道:“好了!你給我出去!”
  一走出辦公室,大貫神情愉快地對井上說:“一個月就好了。”
  “什么一個月?”
  “請我吃午飯啊!”
  “我請你?!”
  “當然啦!你想想看,托我之福,你也立下功勞,而且凶手也沒被逃脫,你也沒被射殺而死……”
  “我知道了!”井上無奈地聳聳肩答應。因為只要一有怨言,那可就沒完沒了,日子可就不怎么好過了。
  “喂!井上!”
  “還有什么?”
  “午餐一個月,那酒吧方面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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