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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一夜銷魂


  葉雄有几顆腦袋,居然敢色膽包天,威脅宋佩妮讓她一親芳澤?
  原來石万山在宋佩妮走出大廳后,立即叫葉雄坐到他身邊來,輕聲說:
  “葉老弟,你說的那回事,我已經考慮過了,決定干了,你盡快設法通知仇老大,跟我取得聯絡!”
  “不成問題,只要石大爺點了頭,決定發動的時間,仇老大那里隨時可以配合!不過,我怕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必須愈快愈好,使甘瘤子那邊措手不及……”
  石万山點點頭說:
  “既然決定干了,自然事不宜遲,可是……”說到這里,他忽然欲言又止起來。
  葉雄急問:
  “石大爺莫非有什么顧忌?”
  石万山輕聲說:
  “今晚羅九跑掉的事,實在使我擔心,我這里的人一定出了問題。除了這四個土女之外,連我太太在內,我都認為可疑!”
  葉雄詫然道:
  “你怀疑石太太?”
  石万山臉色陰沉沉地說:
  “她當初一來到島上,就千方百計地接近我,對我施出渾身解數,使我經不起誘惑,終于收了她做太太。不過我始終怀疑她另有企圖,所以暗中特別小心防范,連睡在一張床上,屋里也不离人。使她就是想打歪主意,也沒有机會,這几年才能相安無事。”
  葉雄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石太太不會吧?”
  石万山獰聲說:
  “但愿她不會,不過我一直在疑心……”
  葉雄已不再顧忌了,他冒出了一句:
  “你疑心她是甘瘤子派來臥底的?”
  “這很難說……”石万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急說:“葉老弟,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
  葉雄毫不猶豫地說:
  “只要我能胜任,石大爺盡管吩咐好了!”
  石万山大喜,附在他耳旁,异想天開地說:
  “我要試試她,對我究竟是不是真心,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由你去故意挑逗她……”
  沒等他說完,葉雄已惊詫說:
  “讓我去挑逗石太太?”
  石万山正色說:
  “過去我一直在動這個念頭,可是我的手下這些人里,實在找不出個适當的人選。而老弟是今天才來的,又是一表人才,我看她對你的印象不錯。如果給你机會去接近她,實在是最理想的‘試金石’,一試就知道她的心了!”
  “可是……”葉雄苦笑說:“這未免太唐突了吧,万一弄巧成拙,我怎么有臉待在這里?”
  石万山卻堅持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現在她去看那兩個妞儿了,我馬上回房去,你趁這個机會去接近她,如果她不在你那里,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到她房里去找她!”
  “這……”葉雄面有難色,實在不敢貿然造次。
  但石万山卻已站起來,拍拍他肩膀說:
  “老弟,你就算幫我個忙吧!”
  說完,他發出了一陣狂笑,也不等葉雄表示可否,就把手一揮,帶著四名土女出了大廳。
  葉雄無可奈何,只好走出大廳,匆匆回到招待他的那間大屋去。
  誰知剛走近門口,就听見兩個女人在竊竊私議,由于聚精會神,以至葉雄悄然進了屋,要不是他出聲,她們尚渾然未覺呢!
  現在,葉雄非但是奉石万山之命而來,更抓住了她們的弱點,自然有恃無恐,毫無頃忌了。
  宋佩妮也有她的主意,自從被石万山收作太太之后,這几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處心積慮地,伺机報仇雪恨。
  她曾經也打算以色為誘,迷惑住石万山的几個親信,助她一臂之力。但是,這一條路根本走不通,石万山的手下都是他的死党,誰也不敢碰她一碰,惟恐遭到殺身之禍。
  而真正能接近石万山的,卻是那四個女槍手。她們更是忠心耿耿,把老家伙敬若神明,絕不可能被宋佩妮買通。以至等了几年,她已黔驢技窮,仍然無計可施。
  今天一見葉雄,獲悉他的身份和來意,她就靈机一動,認為這是絕望中的一線希望。正好發覺蘇凱莉送進來的女郎中,其中一個赫然竟是項梅英,當時她确實又惊又喜。
  因為她們兩家二十余口,都是在十多年前慘遭石万山的毒手。那晚只有宋佩妮帶著才五歲的項梅英在花園玩耍,宋佩妮也只不過才十來歲。但她非常机警,一看大批蒙面人沖進來,逢人就殺,她立刻情知不妙,拖著項梅英躲進假山,始得幸免于難。
  這兩家富有的鄰居,在一夜之間,除了宋佩妮和項梅英之外,悉遭暴徒毒手,而且被洗劫一空。
  慘案發生的數日,正值風靡全世界的英國歌星“披頭四”,巡回演唱至菲律賓,整個馬尼拉都在若疾若狂,連所有新聞媒体都在搶“披頭四”的特別報導,警方更出動所有警力維持秩序。以至使這件慘絕人寰的血案,在報刊上只占了极小篇幅。
  直到“披頭四”結束演唱,馬尼拉一切恢复正常。等警方再來調查這件聳人听聞的血案時,那批蒙面暴徒早已遠走高飛,逃之夭夭了。
  宋佩妮卻是人小鬼大,她發現了唯一的線索,就是那經常到兩家走動,專門敲詐勒索的石万山,在案發以后突然不見了蹤影,從此未在馬尼拉露面。
  她之所以疑心石万山,是這家伙曾經在落魄時,被她父親收容在家過,知道她家里的一處密窟里,藏有一批珍貴的古玩。而在慘案發生的那夜,這批古玩全被暴徒劫去。因此她認為,這不共戴大的大仇人,就是那忘恩負義,喪心病狂的石万山!
  如今仇人已被她找到,而且就在她身邊,但卻無從下手,內心的痛苦,實在是可想而知。
  現在項梅英也混到島上來了,但仍然無濟干事,必須獲得個把身手不凡的人相助,否則絕不敢輕舉妄動。
  葉雄今天才來,而且不是石万山的死党,自然是宋佩妮認為唯一可以動腦筋的人選。所以她暗囑項梅英,要好好抓住他,原因便在此。
  可是万万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膽大包天,向她要挾一親芳澤起來了,這不是邪門?
  其實這正中宋佩妮下怀,由她親自出馬,自然比項梅英更有把握,把這色迷迷的小子迷個神魂顛倒,暈頭轉向。但令她擔心的,倒不是怕讓葉雄占了便宜,而是万一被石万山的手下發覺,一個小報告上去,那就一切完啦!
  繼而一想,這小子既敢如此放肆,她何不將計就計。當真被石万山獲悉,她就索性一口咬定,是葉雄以暴力向她侵犯,有項梅英作證,還怕老家伙不相信?
  如果能不被石万山知道,那就更好了。憑她的姿色和手腕,難道還誘惑不了這小子?只要他一上鉤,就不怕他不就范,讓她牽了鼻子走。
  總之,無論事情會不會被發覺,她都胸有成竹,預先打定了主意,到時候隨机應變。何況她已暗助羅九逃走,讓他轉告甘瘤子,石万山已准備勾結海盜,奪取島上的獨霸之權。甘瘤子得到這個消息,如能先發制人,大舉來犯,趁著雙方戰況激烈,一片大亂中,她就可以混水摸魚,伺机向石万山下手了。
  由于她打的是這個主意,所以再也不顧一切了,突然扑進葉雄怀里,雙臂一張,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送上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縮在被窩里的項梅英,尚不知道宋佩妮的心意,看她無可奈何地送上一吻,還以為她是怕事机泄露,迫不得已,才如此委屈求全呢。
  誰知宋佩妮的這一吻,當真施出渾身解數,不僅葉雄暗覺這女人的熱情大膽,連項梅英也看得莫名其妙。
  其實宋佩妮心里正在想:最好是石万山在這個骨節眼,突然闖來,撞見這個場面,一怒之下,把葉雄干掉。那么他就不可能獲得海盜的支援,必須獨力和大舉來犯的甘瘤子方面苦戰了。
  于是,她把葉雄的脖子勾得更緊了,同時以那扁貝似的皓齒,輕咬著對方的嘴唇,更將活溜溜的一條滑膩香舌,伸進他的口中,卷動翻騰起來。
  葉雄只不過是故意威脅她,以探她的虛實,沒想到她會如此熱情大膽,反而使他成了騎虎難下。一時情不自禁,張開雙臂,把她緊緊地摟抱住了。
  正在雙方熱情高潮之際,忽听項梅英緊張地說:
  “听!好像有人來了!”
  宋佩妮雖然巴不得有人來,撞見這個場面,但畢究作賊心虛,沉不住气。猛一听項梅英的警告,不禁下意識地大吃一惊,慌忙掙脫葉雄的擁抱,貼身緊靠在門后。
  葉雄一時情急,也忙不迭扑到床上,一下子鑽進了被窩,不由分說地抱住項梅英,向她一陣狂吻。
  項梅英听的沒錯,果然是有人來了,原來是兩名擔任巡邏的大漢,遙見這木屋的門未關,燈光外泄,特地赶過來查看。
  他們走到門口,向里一張,不由地大聲笑著說:
  “喂!老兄,你在大享艷福,也別吊咱們的胃口呀。還是把門關上,免得春光外泄,看得咱們心痒痒的哦!”
  說罷,這大漢伸手把房門帶上了,跟同伴嘻笑著走開,繼續向別處去巡邏。
  直到笑聲漸遠,宋佩妮才惊魂甫定,松了口气。
  項梅英為了要使宋佩妮脫身,她當真學會了那一套對付男人的理論,立即采取主動。張開雙臂,將葉雄愈摟愈緊,而使自己赤裸的雙峰,緊貼在對方赤著膊的胸前,使他忽覺一种說不出的感受。
  他似乎已忘了宋佩妮尚在屋里,經不起這种肌膚相触的誘惑,終于心魂蕩漾,不能自制,情不自禁地在她赤裸裸的胴体上,遍体撫動起來。
  宋佩妮趁此机會,悄然開了房門,在他們尚未發覺之前,溜出了房去……
  第二天一早,蘇凱莉獨自來到了山里,要求面見石万山。
  由于她來得太早,誰也不敢去把石万山叫醒,那非挨一頓臭罵不可!
  蘇凱莉只好獨自在大廳上等,等了個把鐘頭,這位石大爺仍然未見升帳。她終于等得不耐煩了,向一旁在監視的大漢說:
  “我不等了,回頭石大爺起來,就說我來過了。沒別的事,只是來問一聲,昨天的那兩妞儿什么時候可以讓我帶回去。如果石大爺要留她們多玩几天,就請他派人去通知我一聲,免得我再跑了。”
  那大漢也不挽留她,當即陪送她出了大廳,一直送到山口的關卡,看著她走遠,才算完事。
  這時候,宋佩妮已起身,她整夜失眠,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心煩意亂到了极點!
  一夜沒睡,她的眼圈呈現了一片淡黑,眼珠也布滿了紅絲,神情顯得十分倦怠,仿佛大病初愈似的。
  她披了件薄若蟬翼的晨樓,隱約可見,里面穿的仍是昨天那兩截式,极為暴露而性感的窄褲和胸罩。
  山里除了她和那四名土女,全部都是彪形大漢,再沒有一個女人。而妙就妙在四名女槍手,不分晝夜地隨侍在石万山左右,如影隨行,寸步不离。服侍宋佩妮起居,以及一切的,卻是兩名笨手笨腳的漢子。
  在這里最珍貴的,就是淡水,原因是地勢太高,山石堅硬,無法鑿井。必須靠山上流下的澗水,沿著竹管流下,用小鐵桶接住,再一桶桶地儲存到大木桶里去。
  既是水源缺乏,任何人都不得亂用,除了解渴之外,連用來漱洗都被禁止。但宋佩妮不受此限,她有個習慣,每天一起身。就要洗個熱水澡。數年如一日,從不間斷,而她一天至少是洗三次。
  因此有人估計過,以她每天洗澡浪費的水量,就足夠石万山手下几十人喝的了!
  今天她起的特別早,以至那兩個漢子,尚來不及替她准備洗澡水。
  宋佩妮正好有气沒處出,逮著這兩個倒霉的臭罵一通,然后怒气沖沖地走到了大廳去。
  無意間,被她發現在沙發的腳邊,不知是誰遺落了一封信。一時好奇,她連忙拾起來,只見這封上寫著“葉雄老弟親啟”几個字,使她迫不及待地抽出信囊來,信上寫的是:
  “葉雄老弟,多承暗助,羅九已于昨夜安然脫險返回。据稱老弟憑綽約口才,已使石万山對仇老大愿出力支援之事深信不疑,可喜可賀。盼老弟繼續努力,將山中實力及一切詳情,盡速賜告,以便里應外合,一舉殲滅其全部勢力,共享胜利成果。一切務必謹慎,勿露破綻,我等靜候佳音,即行全力發動。
               甘震手啟,即日”
  宋佩妮看完這封信,不禁惊喜交加,想不到葉雄竟然會是甘瘤子派來的!
  但她暗覺奇怪,信的開頭說,羅九昨夜脫身逃走,是得力于葉雄的暗助。而這件事分明是她自己干的,怎么甘瘤子竟張冠李戴,認為是葉雄暗助羅九脫身的呢?
  正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忽見一名大漢,替她端了早餐進來,使她忙不迭地,把信塞進了胸罩里,這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漢將一大盤丰盛的早餐,放置在她面前的大茶几上,便徑自躬身而退。
  宋佩妮忙把他叫往,急切問:
  “早上有誰來過這里?”
  大漢站住了,恭恭敬敬地回答:
  “剛才姓蘇的娘們來過……”
  “她?”宋佩妮頗覺意外,急問:“她來干什么?”
  大漢回答說:
  “她是來問石大爺,什么時候讓她把昨夜送來的兩個妞儿領回去,如果石大爺要留下玩几天,就派人去告知她一聲。”
  “她在這里耽了多久?”宋佩妮問。
  大漢估計了一下時間,說:
  “大概有個把鐘頭吧,后來她等得不耐煩了,才留了話走的……怎么,這里丟了東西?”
  “沒有!”宋佩妮把手一揮,示意他退下。
  等那大漢一出大廳,她哪還有心情吃早餐,心念一轉,立即匆匆走出大廳,直向招待葉雄的那間木屋走去。
  葉雄和項梅英經過一夜銷魂,此刻正相擁而臥,睡的又香又甜。宋佩妮來到窗外,由于拉攏了窗帘,無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她猶豫了片刻,終于用纖纖手指,輕彈了窗上的玻璃兩下,兩個人都睡的太熟,竟沒有一個被惊醒。
  宋佩妮無可奈何,只好繞到大門,找了根鐵絲來,再用一大張紙遞進門縫下。然后用鐵絲伸入鎖孔,輕輕地向里頂,終于使里面插在鎖孔中的鑰匙,被頂了出去掉落在門縫下舖著的紙上。
  抽出紙來,鑰匙便到了手。她不禁大喜,連忙拾起鑰匙,伸入鎖孔,輕輕地一轉動,鎖便開了。
  她极力抑制著緊張而興奮的心情,輕輕推開房門,悄然掩身擠進了屋里。
  眼前呈現著好一個香艷的鏡頭!只見床上的一男一女,面對著面,互相擁抱得緊緊的,仿佛怕誰跑了似的。
  宋佩妮雖已早作人婦,也看得神魂蕩漾,霍然心動起來!
  她忙定了心神,躡手躡腳走進床前,彎下身去,輕推了項梅英一把,立即附耳輕聲說:
  “別出聲!是我……”
  項梅英在睡夢中惊醒,迷迷糊糊地乍一睜眼,剛要出聲,幸虧宋佩妮及時阻止,她才發覺站在床前的,竟然是形同半裸的宋佩妮。
  宋佩妮忙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起床,但不要惊動熟睡中的葉雄。一面徑自脫下晨褸,隨手丟在床頭。
  項梅英雖不明白宋佩妮的企圖,卻又不便問,但向摟著她的葉雄一看,不禁傻了眼,他把她抱得這樣緊,要想不惊醒他而起身,實在非常困難。
  宋佩妮看她無計可施,于是靈机一動,又附在她耳旁輕聲說:
  “你一翻身,立刻滾下床邊,但要快!”
  項梅英只好先輕輕离開葉雄的怀里,突然一個大翻身,向床外滾去,滾在了床邊的地上。
  几乎在同時,宋佩妮上了床,鑽進被窩,補上了項梅英的空位。行動非常之快,使葉雄剛一惊動,猶未清醒,怀里又摟住了個性感的半裸胴体。
  葉雄在朦朧中,尚未發覺她們的“偷天換日”,使他怀里摟著的項梅英,已變成了宋佩妮!
  “你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問。
  宋佩妮輕輕“嗯!”了一聲,把臉貼在他的臉前,才模仿著項梅英的聲音,輕聲說:
  “你老實告訴我吧,你究竟是誰?”
  葉雄輕撫著她的后頸,說:
  “怎么一早醒來,還沒起床,你忽然問出了這個怪問題?”
  宋佩妮嬌聲說:
  “這怎么是怪問題,我把身体都交給了你,難道不應該問清楚,你究竟是誰嗎?”
  葉雄笑笑說:
  “我就是我,昨夜是葉雄,現在仍然是葉雄。難道一夜之間,我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成?”
  宋佩妮趁机笑問:
  “那么你知道我是誰呢?”
  “你?”葉雄說:“你不就是項小姐……”
  宋佩妮忽然撐起上身,面對著他說:
  “你再看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項小姐?”
  葉雄大吃一惊,詫然急說:
  “你……石太太?……”
  宋佩妮看他吃惊的神情,忍不住大笑說:
  “奇怪嗎?一夜之間,跟你睡在一起的項小姐,居然會變成了我!”
  葉雄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頓時情急說:
  “石太太,你快离開這個屋子,万一讓人撞見,那就麻煩了……”
  宋佩妮卻毫不在乎地說:
  “怕什么?你昨夜不是色膽包天,逼我親自示范的嗎?怎么現在又膽小如鼠起來了呀!”
  “我,我昨夜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葉雄急忙想把她推起來。
  但宋佩妮卻故意扑在他胸前,以一雙秋波凝視著他,風情万种地笑著說:
  “你是開玩笑,而我卻當了真,這可怎么辦呢?”
  葉雄急得苦笑說:
  “石太太,我是無所謂的,實在是為你設想。万一讓人撞見,傳到石大爺耳朵里去,后果就不堪設想啦!”
  宋佩妮并不知道,葉雄昨夜是石万山授意,要他試探她的,真要被人撞見,葉雄倒不會有麻煩,而真正倒霉的卻是她!
  因此,她完全不了解葉雄的苦心,是不忍心看她遭石万山的毒手,居然任性地說:
  “反正一個巴掌拍不響,要倒霉,就我們兩個一起倒霉,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你這又是何苦呢?”葉雄差不多要求她了。
  宋佩妮兩眼逼視著他說:
  “誰教你昨夜威脅我呀?我就讓你羊肉沒吃惹身膻,看你以后還敢不敢神气活現!”
  葉雄只好討饒說:
  “算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放肆,這總成了吧?石太太,請你快起來……”
  宋佩妮“噗嗤”一笑,說:
  “要我起來很簡單,不過你得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葉雄詫异地說:“我不是仇老大派來的嗎?昨天我跟石大爺說的話,你也在場,不是全听見了……”
  宋佩妮忽然冷聲說:
  “那全是鬼話!”
  “鬼話?”葉雄暗自一惊,力持鎮定說:“那么你認為我是什么身份呢?”
  宋佩妮終于直截了當地說:
  “我已經知道了,你是甘瘤子派來的!”
  葉雄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說:
  “我是甘瘤子派來的?石太太,幸好我只把你的話當作是在開玩笑,不然真要笑掉我的大牙呢!”
  宋佩妮冷冷地說:
  “哼!你不要笑,待會儿我叫你哭都哭不出來!”
  “你准備去告訴石大爺?”葉雄問。
  “當然!”宋佩妮斷然說:“你既是甘瘤子派來臥底的,企圖對石大爺不利,我是他太太,能不告訴他?”
  葉雄神色自若地笑笑說:
  “那么石太太為什么不去告訴他,卻跑到這屋里來。難道是特別施恩,讓我在臨死之前,能夠一親芳澤,落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宋佩妮冷若冰霜地怒斥:
  “你別臭美!我只是要查明你的身份,如果你真是甘瘤子派來的,就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混到這里來,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否則我馬上把你交給石大爺!”
  葉雄畢竟不笨,一則他根本不是甘瘤子派來的,暗覺宋佩妮的恐嚇,實不值一笑,用不著放在心上。一則宋佩妮既然疑心他圖謀不軌,為什么不立刻告訴石万山,抓他去用刑逼供,卻不惜犧牲色相,鑽進被窩來問這問那?
  這使他頗覺詫异,認為宋佩妮的本身,很可能就有問題。否則石万山也不致于對她怀疑,甚至昨夜還要求他去挑逗自己的太太,試探她的虛實了!
  既有這种念頭,葉雄便決心試探她一下,故意說:
  “石大太,如果我承認是甘瘤子派來的,你准備怎么樣?”
  宋佩妮完全是得理不饒人的神气,冷笑說:
  “你不承認也不行!我非但知道你是甘瘤子派來的,而且更知道你跟石大爺說的,完全是一套鬼話。想使他信以為真,以為那個什么海盜頭子會出力相助,其實你是企圖把山里的情形查清楚,然后通知甘瘤子。里應外合,把石大爺的勢力一舉殲滅,對不對?”
  葉雄詫然惊問:
  “這,這是什么人說的?”
  “那你就不必問啦!”宋佩妮自鳴得意地說:“反正一句話,我手里有憑有据,絕不會是捕風捉影,冤枉你,現在我要你自己親口說,是不是有這回事?”
  葉雄茫然苦笑說:
  “這真是從何說起……”
  他頓了頓,忽然大膽地說:
  “石太太,恕我放肆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心里但愿真有這么回事?”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宋佩妮作賊心虛,不由得暗吃一惊。
  葉雄突然執住了她的雙臂,正色說:
  “如果你是真听不懂,我不妨說得更明白些。其實你期待了已經很久,希望甘瘤子能大舉來犯,一舉消滅石万山和他的手下,使你能掙脫他的掌握,重獲自由!”
  “你……”宋佩妮頓時惊怒交加,急欲掙開他的兩手。
  但葉雄卻緊執她的雙臂不放,接著說:
  “我看的很清楚,你既然怀疑我是甘瘤子派來的,就該立刻去告訴石大爺。讓他抓我去問明真相,以便早作准備,甚至于先發制人,去消滅甘瘤子。可是你并沒有這樣做,反而來到這里,不惜以自己的色相來誘惑我。用心已經非常明顯,你是企圖軟硬兼施,逼我就范,不得不受你的利用對嗎?”
  宋佩妮終于气餒了,她凄然欲泣地說:
  “我并不是想利用你,而是想幫助你,如果你真是甘瘤子派來的……”
  葉雄聞言暗喜不已,詫然問:
  “幫助我去對付石大爺?……”
  宋佩妮猶未及回答,忽見床邊站起了赤裸裸,身上一絲不挂的項梅英,以那种大義凜然的語气說:
  “不錯!我們跟那石万山老賊,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葉雄不禁一怔,更覺詫异地問:
  “你們?”
  宋佩妮終于點點頭,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我忍辱偷生了几年,就是等待著這么一天。只要能讓我報仇,無論你是甘瘤子派來的也好,任何人派來的好,我都愿意不顧一切地暗中相助。使石万山死無葬身之地。我就是跟他同歸于盡,也是在所不惜!”
  項梅英也說:
  “我不顧一切地混到這里來找佩妮姐姐,也就是為了要報這血海深仇!葉先生,我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難道你還不愿表明身份,和你的立場?”
  葉雄沉思了一下,忽然冷笑說:
  “石大爺真有一套,居然跟我來這一手,用你們來試探我?”
  他倒不是多疑,而是猛可想到,石万山既然連自己太太都不信任,要利用他去試探,又怎么不可能派這兩個女人來試探他呢?
  宋佩妮又气又急地說:
  “這這么大個男人,居然一肚子的鬼心眼,比我們女人還不如。我要是向著石万山,早就把你那封信交給他了!”
  “信?”葉雄茫然問:“什么信?”
  宋佩妮猛力掙開了他坐起身來,從胸罩里掏出在大廳里拾到的那封信,忿忿地丟在他身上說:
  “哼!你自己拿去看吧?”
  葉雄一骨碌坐起身來,拿起那封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由惊詫問:
  “這,這封信是哪里來的?”
  宋佩妮出其不意地,一把奪回了信,忙又塞進胸罩里。站下了床,抓起晨褸向身上一披,說:
  “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了吧?”
  葉雄剛想說什么,正在這時候,他忽然有所警覺,從床上一個縱身,沖到房門口,以閃電般的動作,猛可拉開了房門。
  只見房門外,赫然站著個粗獷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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