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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居心叵測


  蘇凱莉這里到了“新貨”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的小島。
  這是最令人興奮而轟動的消息,原來去海邊接船的人潮,這時都涌向了蘇凱莉這里來,爭睹那四名女郎的風采,造成盛況空前的熱鬧場面。
  但蘇凱莉卻把她們藏在了自己屋里,故意吊足他們的胃口,以便抬高四個女郎的身价。
  四個女郎都很出色,其中尤以一個自稱叫項梅英的混血女郎,生得細皮白肉,嬌艷欲滴,配上那婀娜多姿的健美体態,确實非常動人。
  蘇凱莉像珠寶商鑒定珠寶似的,評頭論足的結果,以她的眼光看來,四個女郎之中,無异是項梅英最為出色。無論身材,臉蛋儿,風度儀態,都能打個八十分以上。
  唯一的缺點,是她沉默寡言,不像其余那三個女郎,被賣到了這個孤島上來,居然還有說有笑!
  蘇凱莉心里已經有了譜,假如那三個女郎“開苞”的身价值個兩千美金,項梅英起碼就得開价個三千,絕不賤賣。
  她正在沾沾自喜,盤算著今后從這四個女郎身上,如何地大撈一筆,忽見一名壯漢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向她報告:
  “蘇小姐,甘老大那里派了人來,要見你。”
  蘇凱莉以為是甘瘤子看中了這四個女郎,等不急就派人來預定了。于是吩咐那壯漢留在屋里,看守她們,親自走出屋外,便見一名甘瘤子的手下,急步迎了上來。
  “什么事?”她問。
  那漢子是奉了甘瘤子的命令,抄近路赶來的,他忙向蘇凱莉附耳輕聲說了一陣。
  只見蘇凱莉把眉一皺,茫然問:
  “這是干嘛?”
  那漢子正色說:
  “甘老大要我來通知蘇小姐,照他的話做就是了,待會儿他親自來向你說明!”
  蘇凱莉只好無可奈何地說:
  “好吧,我知道了……”
  正說之間,已見汪一明被一個雄赳赳的小伙子,用槍逼著走進了大門。
  那漢子忙說了聲:
  “他們來了!”立即匆匆走開。
  蘇凱莉微微一怔,笑容可掬地迎了過去,故意嬌聲說:
  “老汪,你替我拉了客人來?”
  汪一明頓時面紅耳赤,苦笑說:
  “這种客人我可不敢替你拉,人家是來等石大爺的!”
  蘇凱莉已經得到那漢子的關照,風情万种地笑著說:
  “歡迎歡迎,請跟我到酒吧里去喝一杯,石大爺知道我這里到了‘新貨’,回頭一定會來的!”
  葉雄听說石万山回頭會來,不禁暗喜,當即不疑有他,仍然用槍頂在汪一明背后,跟著蘇凱莉走向酒吧。
  往常酒吧里經常是座無虛席的,但今天由于石万山和甘瘤子雙方面的人發生了沖突,鬧出流血事件,以至雙方的人都被嚴禁擅自行動,惟恐遭到對方的報复。
  這一來,可使蘇凱莉的生意大受影響,門可羅雀了。
  酒吧里一共有十來張桌子,剛才被羅九跟石万山的人大打出手,毀坏了好几張,堆在牆角尚未修理。這時候除了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沒精打采地坐在酒台里,懶洋洋地直打呵欠,卻不見一個酒客。
  蘇凱莉親自招呼他們坐下,隨即向手里執著槍的葉雄嫣然一笑說:
  “您這位先生很面生,好像以前沒見過,是跟鄭駝子的船一起來的吧?”
  葉雄只“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蘇凱莉卻又笑笑說:
  “這就難怪了,老汪,你沒告訴你這位朋友,來我這里不可以帶槍的?”說時,暗使了個眼色。
  汪一明立即會意過來,故意裝腔作勢地說:
  “抱歉得很,蘇小姐,這里是你的地方,你定的規矩,只有你自己執行,我是無能為力了!”
  蘇凱莉把手向葉雄一伸,媚眼一拋,說:
  “把槍暫時交我保管好嗎?來這里是為了尋歡作樂,用不著這玩意的呀!”
  葉雄哪敢輕易地把槍交出,尚在猶豫之際,不料蘇凱莉竟已笑著走過來,不等他表示可否,就把槍從他手中拿走,交給酒台里的女郎收起來。
  說也奇怪,這女人不知有什么魅力,竟能使葉雄毫無抗拒地,讓她從手中把槍拿走。似乎已忘了置身何處,槍一离手,對他的安全將有多大的威脅!
  相反的,汪一明一看葉雄的槍被拿走,他的威脅便頓告消除,立即膽大气壯起來。
  這一口气他已憋了老半天,現在逮著了机會,他豈能放過。正待出其不意地向葉雄突擊,攻他個措手不及,不料正在蠢蠢欲動之際,卻被及時赶到的甘瘤子喝阻:
  “老汪!”
  汪一明這才按兵未動,心想:“我不動手,甘瘤子也不會放過這小子的!”
  葉雄這才想到,手槍已被那女人拿去收起,不禁暗自一惊。憑自己赤手空拳,對付這幫亡命之徒,未免將吃大虧。尤其身份已被對方識破,在這种情勢之下,只有孤注一擲,豁出去跟他們拼了……
  念猶未了,不料甘瘤子已大笑說:
  “凱莉,你怕我不付錢嗎?怎么對我的客人這樣怠慢!”
  蘇凱莉賣弄風情地笑著說:
  “誰敢怠慢您甘老大的客人,他們剛坐下,我還沒來得及招呼呀!”
  甘瘤子哈哈大笑說:
  “這才像話,快拿酒來,我要跟葉老弟痛痛快快地干几杯!”
  他的態度,不僅使葉雄感覺詫异,連汪一明也覺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虛。
  甘瘤子卻是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徑自拖了把椅子坐下,張家兩兄弟,和跟來的兩名保鏢,則把守在門口。
  葉雄一看這情形,已知對方是准備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以使他就范。
  但他不明白,甘瘤子究竟企圖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极力保持鎮定,直截了當地問:
  “甘老大,我們不必兜圈子,有話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甘瘤子事先已派人赶來,關照過蘇凱莉,因此從容不迫地笑笑說:
  “老弟,你何必心急,這里的船起碼十天以后才出海。你就是跟石万山談成交易,也得等有船才走得了,所以時間有的是。既然來到了這個島上,何不享受享受,見識見識島上的風情?”
  葉雄冷聲說:
  “想不到甘老大這樣好客!不過,据我看,甘老大是否不愿意讓我見石大爺?”
  甘瘤子獰笑說:
  “這是什么話,你們談成了生意,將來運送軍火,我也可以收一筆費用,為什么要自斷財路?你老弟未免大多疑啦!”
  葉雄不動聲色說:
  “當然,這筆交易談成了,是非請甘老大運送不可的。但我不明白,閣下為什么不讓我現在去見石大爺,早見早談,豈不是干脆?”
  甘瘤子不置可否地干笑一聲,尚未回答,一名花枝招展的女郎,已端著盤子走到桌前,將三大杯酒分送在他們面前,然后扭動著丰滿的肥臀,徑自走開了。
  “來!”甘瘤子抓起酒杯說:“老弟,我們先喝酒,有話慢慢談!”
  葉雄非常謹慎,暗身面前的酒杯注視一下,似乎怕酒里做了手腳。甘瘤子冷眼旁觀,已察覺出來,不由地敞聲大笑說:
  “老弟,你未免太多疑啦,我要真想對付你,那簡直易如反掌,大可不必在酒里做手腳哦!”
  葉雄被他一語道破,頓時面紅耳赤,只得強自一笑,舉杯說:
  “承甘老大的盛情,我先干為敬了!”
  說罷,竟捧起那滿滿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甘瘤子不由地贊了聲:
  “老弟真是海量!”他也不甘示弱,舉杯一飲而盡。
  酒杯剛放下,葉雄便覺出了情形不對勁,忽然感到天旋地轉,搖搖欲墜起來。
  他立即意識到,必是酒里出了毛病,不禁怒從心起,猛一拳擊在桌面上,怒聲說:
  “甘老大,你……”
  話猶未了,他已眼前一黑,伏在桌上,失去了知覺。
  一直憋著一肚子气,悶聲不響的汪一明,這才知道甘瘤子安排了這個詭計,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葉雄制住了。
  想起剛才挨葉雄的一拳,汪一明實在不甘心,跳起來就是一腳,踢開葉雄坐的椅子,使他摔倒在地上。
  他卻意猶未足,又是狠狠一腳,踢得葉雄翻了個身。甘瘤子讓他出了口气,這才出聲阻止:
  “老汪,算了吧,我們來談正經的!”
  汪一明气猶未消,再狠狠踹了地腳,才气呼呼地坐下來,恨聲說:
  “要不讓這小子嘗嘗厲害,他還不知道我姓汪的是干什么的!甘老大,您現在打算怎么處置他?”
  甘瘤子早已胸有成竹,他說:
  “這小子的身份雖然可疑,他他既敢單槍匹馬地混到這里來,可見他也是個膽大包天的玩命角色,要不然剛才他絕不敢動手。所以跟他來硬的,絕對無濟于事,我們只有改變方式,套出他的真正來意,然后再決定如何處置。”
  “您的意思,是准備用什么方式?”汪一明問。
  甘瘤子眼睛一抬,見蘇凱莉正走了過來,她見葉雄已昏倒在地上,急問:
  “甘老大,我已經照您的吩咐做了,下一步該怎么辦?”
  甘瘤子笑笑說:
  “一事不煩二主,下一步仍然得麻煩你呢!”
  蘇凱莉忙不迭拒絕說:
  “甘老大,我只能到此為止……”
  甘瘤子笑問:
  “如果我付你兩万美金呢?”
  “兩万美金?”蘇凱莉不禁霍然心動。
  甘瘤子抓住她的弱點,說:
  “不錯,兩万美金,你剛進手的四個‘原封貨’,身价也不過是如此,我相信這個數目不算少了。我要你辦的事,其實是輕而易舉的,等于挑你白賺四個漂亮妞儿,你干不干?”
  “這……”蘇凱莉在猶豫。
  甘瘤子忽然正色說:
  “這件事我并不勉強你,不過你應該放聰明些,現在這小子已經被你的藥酒迷昏了。如果你不愿意繼續干下去,我們一走了之,等他醒過來,你怎么辦?”
  听他這么一說,蘇凱莉果然慌了,忙問:
  “甘老大,你先說說看下一步要我怎么做?”
  甘瘤子心知她已就范,但并不立即說明,起身把她扯到一旁去,輕聲面授机宜起來。
  蘇凱莉還沒听完,已滿臉通紅地問:
  “非要我自己不可嗎?”
  甘瘤子鄭重其事說:
  “別人我不放心,她們經常接触石万山的人,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蘇凱莉憂形于色說:“這件事要讓石大爺知道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要不把我這里砸了才怪呢!”
  甘瘤子加重語气說:
  “所以呀,這件事必須由你親自干,才万無一失,反正這小子又沒有見過石万山,你只要讓他相信見到的是石老頭,就沒你的事了。下次鄭駝子去馬尼拉,金大媽那里的兩万美金身价錢,由我交他帶去付清,你就干賺四個妞儿,這還划不來嗎?”
  蘇凱莉猶豫之下,終于經不起金錢的誘惑,霍然心動說:
  “好吧,你去辦你的,這里交給我好了!”
  甘瘤子大喜過望,立即帶著滿腹納罕的汪一明,張家兩兄弟及兩名保鏢,興沖沖地离去了。
  蘇凱莉忙叫來兩名女郎,幫著把昏迷的葉雄抬到酒吧后面的一個小房間去,關照她們:
  “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闖到這里來,如果有生意,就叫小肉彈替我招呼一下!”
  “是!”兩名女郎唯唯應命,又回到酒吧里去。
  蘇凱莉凝視了躺在床上的葉雄一陣,忽然兩頰泛起一片紅暈,仿佛黃昏的晚霞,嬌艷無比!
  于是,她依計而行,開始了行動……
  一個小時之后,藥性漸消,葉雄終于清醒過來。
  他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是睡在一間小屋的床上,身上蓋覆著薄薄的被單,而身旁卻有個熟睡的女人!
  葉雄霍地惊坐起來,被單從身上滑落,才惊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
  這一惊非同小可,再一看身旁的女人,被單掀開的部分,竟然也是一絲不挂,赤裸裸的裸露著上身!
  他這一動,佯裝熟睡的蘇凱莉,立即故作被他惊醒,赶緊拉著被蓋掩住赤裸的上身,裝出不胜嬌羞地說:
  “你,你怎么跟我睡在一起?”
  葉雄被她先發制人,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不禁莫名其妙地說:
  “你問我?我還正要問你呢!”
  “問我?”蘇凱莉的表情逼真,仿佛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
  葉雄冷聲說:
  “我喝的酒是你這里的,而酒里被人做了手腳,使我一杯下肚,就失去了知覺,這不問你還問誰?”
  “笑話!”蘇凱莉振振有詞地說:“我要是在酒里做了手腳,怎么會把自己也迷昏,跟你睡在一張床上?”
  葉雄頓時啞口無言,想了想才說:
  “最低限度我是第一個昏倒的,以后的情形,我是一概不知道了,難道你也喝了酒?”
  蘇凱莉“嗯”了一聲,說:
  “當時我看你伏在桌上,以為你不會喝酒,一杯就醉了。后來經不住他們的勸,我只好坐下來陪他們喝……嗯!對啦,我也是喝了一杯,就迷迷糊糊起來,這准是甘老大他們搞的鬼!”
  “哦?”葉雄問:“他們開這個玩笑,用意何在呢?”
  蘇凱莉悻然說:
  “哼!他們哪是開玩笑,分明是惡作劇,存心不良!”
  “何以見得?”葉雄詫然問。
  蘇凱莉故作气憤地說:
  “甘老大明知我跟石大爺的交情不錯,從來不許任何人碰我一碰。他這樣做,還不是存心讓你犯了石大爺的忌,不敢去見他呀!”
  葉雄果然信以為真,忿聲說:
  “原來他們動的是這個邪門腦筋!不過,他在我們兩個都昏迷了,大概不致于……”
  “誰知道呢?”蘇凱莉窘然說:“我們都脫得精光,睡在一條被里,就算是沒什么,說出去誰又會相信呢?”
  葉雄正色說:
  “只要我們彼此問心無愧,何必在乎別人相不相信!”
  蘇凱莉憂形于色說:
  “可是,石大爺……”
  葉雄毅然說:
  “如果你能讓我見到石大爺,一切由我向他說明!”
  蘇凱莉見計已售,不禁暗喜,故作惊訝地問:
  “你真敢去見他?”
  “為什么不敢?”葉雄說:“我專程來這個島上,就是要見他,跟他接洽一筆生意呀!”
  蘇凱莉猶豫了片刻,始欣然說:
  “好!我立刻帶你去見他!”
  葉雄大喜過望,背轉了身,讓她下床匆匆穿上衣服,然后他才拾起丟在床邊地上的衣褲,穿上下了床說:
  “我們走吧!”
  蘇凱莉點點頭,先開了房門,向外一張,見外面沒有人,才招招手,帶著他迅速出房,從酒吧的后面繞出去。
  這時已是黃昏,天色漸暗。由于石万山和甘瘤子雙方的沖突事件,到目前仍然未獲解決,以致沒人敢跑到此地來尋歡作樂,以免發生意外。
  蘇凱莉帶著葉雄,神不知鬼不覺地,悄然溜出了圍牆后門,沿著蜿蜒的小路,直奔山區。
  整個小島的形勢,如同一個大貝殼,南端是山丘較多的地帶,全部是石万山的勢力范圍。北端港灣較多,則是屬于甘瘤子的掌握,雙方楚漢分明,彼此有所默契,互不侵犯。
  蘇凱莉卻居于島的中央,無形中成為雙方的緩沖地帶。對于石万山方面,或者甘瘤子方面的人,她一視同仁。只要去她那里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她是一律歡迎。
  葉雄初次來這個小島,根本連方向都摸不清,哪會知道蘇凱莉現在帶他去的,竟是直奔北端。
  換句話說,他們此刻去的,并不是石万山那里,而是甘瘤子的地區!
  終于,他們來到了山區里。
  正走之間,忽听岩石后發出一聲喝令:
  “站住!”
  葉雄出其不意地一惊,蘇凱莉卻己從容不迫地大聲說:
  “我們是來見石大爺的!”
  暗哨并未露面,只說了聲:
  “過去!”便未加阻難,放他們通過。
  走不到十來碼,己見前面一個山洞,洞口有兩名大漢在把守,洞里發出煤油燈的光亮。
  “是這里?”葉雄輕聲問了一句。
  蘇凱莉剛點了下頭,洞口的兩名大漢已拔槍喝問:
  “什么人?”
  “是我!”蘇凱莉走上前說:“石大爺在嗎?”
  “在!”大漢回答一聲,收回了槍。
  葉雄不疑有他,跟著蘇凱莉進了山洞。
  除了洞口的兩名大漢把風,洞里尚有几名大漢,在長長的甬道里戒備。他們見了蘇凱莉,都頻頻點頭招呼,似乎跟她很熟,任她通行無阻。
  走到甬道盡頭,由一名大漢拉開布幔,里面竟是個兩丈見方的石室。地上舖著厚厚的地氈,由兩名赤裸裸的年輕女郎,正在替伏在地氈上的一個中年人按摩。
  想不到這山洞之內,竟然春色無邊!
  蘇凱莉硬著頭皮叫了聲:
  “石大爺!”
  腦滿腸肥的中年,身上只穿了條短內褲,側過臉一看是蘇凱莉,忙不迭一骨碌翻身坐起,揮手示意兩名女郎停止按摩。
  忽然他的眼光盯住了葉雄,不禁詫然問:
  “這是誰?你怎么隨便把人帶到這里來?”
  蘇凱莉忙說:
  “他是跟鄭駝子的船,今天一起來的,說是要跟您接洽一筆生意……”
  “是嗎?”那位石大爺大咧咧地問:“听說船下午就到了,怎么這時候才來見我?”
  葉雄走上前一步說:
  “因為有人從中阻撓,不大愿意我們做成這筆交易!”
  “誰?”那位石大爺怒問。
  葉雄未及回答,蘇凱莉已搶著說:
  “在這島上,除了甘瘤子之外,誰還敢跟您石大爺作對,擋您的財路!”
  “媽的!”那位石大爺怒罵一聲,遂問:“你是來買軍火的?”
  葉雄點點頭,望了蘇凱莉一眼,似乎有她在場,有所顧忌,不便直言,不禁欲言又止起來。
  蘇凱莉的任務已經達成,趁机知趣地說:
  “石大爺,你們談生意吧,我還得赶回去招呼……”
  說時暗向葉雄使了個眼色,似在提醒他,別忘了向這位石大爺解釋,讓她整個不白之冤。
  葉雄會意地微微點了下頭,說:
  “蘇小姐,謝謝你帶路啦!”
  蘇凱莉嫣然一笑,向石大爺說聲:
  “我走啦!”便徑自勿匆离去。
  石大爺等她出了洞,才一本正經地說:
  “我這里的存貨已經不多,你准備要多少?”
  葉雄正色說:
  “一百支自動槍,五十箱子彈!”
  “這不是小數目,”石大爺說:“過去我的交易,都是由甘瘤子轉手的。這回既然是你親自來接洽,价錢可以減兩成,但必須現錢交易,你帶錢來了?”
  葉雄笑笑說:
  “買東西能不帶錢嗎?閣下的行情我已經打听過,自動步槍每支三千美金,子彈一箱四千,合計是五十万美金,如果石大爺讓兩成,那就是四十万美金,十万是我這跑腿的賺啦。”
  石大爺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倒早算好了!想必錢已如數帶來!”
  葉雄點點頭說:
  “錢不成問題,交貨就付錢,絕對分文不少!”
  石大爺獰聲說:
  “我倒還有個問題,請問買主是誰?”
  葉雄毫不猶豫地回答:
  “敝當家的,就是人稱海狼的仇老大!”
  “哦?”石大爺詫然說:“貴當家的購買大批軍火,是否准備在海上大干特干一番?”
  葉雄回答說:
  “這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來向閣下洽購這批軍火。”
  石大爺暗自點了下頭,忽說:
  “還有一點,這批貨在哪里交?”
  葉雄眼光向那兩名赤裸的女郎一掃,鄭重說:
  “石大爺可否讓她們暫時回避?”
  石大爺立即同意,吩咐兩名女郎披上衣服退出。
  葉雄這才言歸正傳地說:
  “仇老大的意思,是不想讓甘瘤子經手,以免走漏風聲,惹人注意。最好由我們直接派船來接貨,石大爺看如何?”
  “這恐怕行不通吧!”石大爺說:“能泊船只的港灣,全在甘瘤子的控制之下。而且這個小島只有彈丸之地,任何風吹草動,也不容易逃出他的耳目。何況我們之間早有默契,一切交易都必須由他經手,否則他停止供應島上的生活必需品,我們不就慘了?”
  葉雄冷笑一聲,不屑地說:
  “原來島上的命根子,是抓在甘瘤子的手里!”
  石大爺眼皮一翻,說:
  “那有什么辦法,他有船,除了靠他供應一切,我們只有喝西北風!”
  葉雄忽說:
  “辦法倒有一個,只怕石大爺拿不下決心!”
  “哦?”石大爺急問:“什么辦法?”
  葉雄直截了當地說:
  “很簡單,石大爺何不把他的船据為己有!”
  石大爺暗自一惊,不動聲色地說:
  “恐怕沒這么簡單吧!這不單單是船只的問題,還得顧到江湖道義。并且海上這條航線是屬于潮州幫的天下,甘瘤子就是把船交出來,我也吃不住那班私梟啊!”
  葉雄眼看時机已到,趁机大膽地說:
  “海上有仇老大負責,難道石大爺還不敢放手去干?”
  石大爺故作詫然說:
  “你的意思是說,貴當家的愿意替我撐腰,讓我把甘瘤子吃掉?”
  葉雄振聲說:
  “一山難容二虎,如果石大爺情愿跟甘瘤子平分秋色,那自當別論。可是就以我們仇老大來說,他希望跟閣下單獨交易,也圖個干脆,不愿再經別人的手這道麻煩!”
  石大爺沉思了一下,說:
  “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的人手有限,如果真干,貴當家的方面,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當然!”葉雄義不容辭地說:“只要石大爺決心干,仇老大方面可以全力支援,來個里應外合,那時候甘瘤子就是有著三頭六臂,也就是束手待斃!”
  石大爺忽問:
  “這么說,你這次來見我,談交易只不過是個幌子,主要的目的是說服我,去對付甘瘤子?”
  葉雄哂然一笑說:
  “交易并不是幌子,我們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絕不拖泥帶水。至于對付甘瘤子嘛,只不過是仇老大的一個建議,干与不干,還得看你石大爺的了。”
  石大爺站了起來,他似乎覺得事態嚴重,不便貿然作決定,來回踱了几步,始鄭重其事地說:
  “這事我得慎重考慮考慮,你請稍坐片刻,我得去跟几個哥們商量一下,再作決定如何?”
  葉雄看他并未當場拒絕,顯然已有心動的意思,不禁欣然笑笑說:
  “石大爺請便……”
  石大爺真沉得住气,居然仍不動聲色,從容不迫地掀開布幔,徑自走了出去。
  葉雄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剛在地氈上坐下,不料突听得“轟隆”一聲巨響,洞口的上方已落下一塊大石板,如同一道石門,正好將整個洞口堵得死死的!
  他情知有异,霍地跳起身來,沖到洞口,雙手用力去推那石板,卻是動也不動。
  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
  “石大爺!……”
  但他的聲音閉在洞內,根本傳不出去,何況那位石大爺即使听見,也不會理他啊!
  葉雄頓時惊怒交加,他實在不明白,這位石大爺何以會突然翻臉,不分好歹地把他陷在了這里。
  照理說,此舉對石万山是絕對有利的,一旦能把甘瘤子的勢力消滅,等于是除掉了眼中釘。這個島就成了石大爺的天下,唯我獨尊,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說到對付甘瘤子,當然并不簡單。但葉雄已經明白表示,縱橫海上的大海盜頭子,仇老大愿意全力支援。配合石万山在島上的勢力,里應外合,一舉殲滅甘瘤子的私梟幫。這樣大好良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這位石大爺竟然無動于衷,豈不是怪事!
  難道石大爺會去向甘瘤子討好賣乖,把這消息去告訴對方?
  葉雄确實想不通,石大爺此舉的居心何在!
  現在他被陷在石洞里,總不能束手待斃,必須設法脫身。但仔細查視之下,唯一的出口已被巨石所封,沒有別的出路。
  漸漸地,挂著的兩盞煤油燈,燈罩里的火焰己在下落,顯示出洞內的空气已漸稀薄……
  葉雄赫然大惊,想不到石大爺竟准備把他困在洞內,活活地悶死!
  生物沒有了空气,就無法生存。當洞內的空气愈來愈稀薄時,葉雄漸漸感覺到窒息,終于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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