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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果然如里曼所言,修德.艾可森已被制伏,在一間休息室里等待裁決。
  制伏他的是一位年僅十八、身材瘦長、外表毫無威脅感、被歸類為小白臉型的年輕男子——緯棋.米南利,里曼最小的弟弟。
  不僅自命武藝不凡的修德無法接受慘敗的事實,就連法藍、伐爾斯乍見此人時,臉上也滿是惊异——老實說,他确實看來弱不禁風。
  不過經由里曼介紹,得知此人是他的弟弟后,也就不足為。了,畢竟里曼不就是個深藏不露的能人嗎?
  “修德,你堂堂一個侍衛統領,投給紫蘇諫靜也就算了,竟然還幫著她行凶,你可知罪?”法藍以伊瑟亞王子的身分審問。
  “這件事与公主無關,王子盡管怪罪,臣愿領死。”修德抬頭挺胸,一副死而無怨的表
  法藍看他一眼,真是個痴情死士!
  “伐爾斯,他就交給你了,至于紫蘇……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伐爾斯頒首,遺人將修德先押進大牢后,對里曼兄弟道:“謝謝兩位,日后如有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都是朋友何必客气!”里曼搖頭。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里曼,別忘了你的承諾!”緯棋深深審視他一眼,告辭后便离
  “什么承諾?”法藍順口問道。
  里曼撇撇嘴角。“那小子不幫忙家里的事業,自己開了家万能杜,專門搞情報、偵查之類的,老二本想砸了他的公司,我答應他說服老二不再干扰他的事。”
  事實上他找小弟幫忙,主要也是想試試他的能力。他們的父母親過世得早,他這大哥十八歲便負起家庭重擔,照顧三個弟弟,同時兼顧家族企業并拓展它,如今他已將公司絕大部分事業交給二弟掌管,自己則偷空四處云游。
  說來也是他二弟責任心太重、心腸又太軟,才會讓里曼輕易給騙到公司去坐鎮,而他自個儿卻在外頭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當然啦,話說回來,他那小弟的能力确實不錯,白白放過這么好的得力助手,任他流落在外,怎么說也不像是里曼的作風。雖然小弟不比二弟好騙,但是要“請”他“自愿”回來也非難事,這里的事既了,他倒可好好計划計划了!
  “坦娜交代要小心身邊的親人,指的就是紫蘇嗎?”伐爾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有什么疑問,她是你的堂妹,難道不是親人嗎?”里曼拉回自己的思緒回道。
  “你怀疑還有別人?”法藍挑眉。
  “坦娜的失蹤長久以來始終是團迷霧,如果我們的推測錯誤,根本沒有人陷害坦娜,那么她為什么不留音訊就到另一世界?又為什么送海莉儿來這里?難道只為了提醒我小心紫蘇嗎?這太說不過去了,紫蘇要殺的人是海莉儿,不是我!”說出來他更堅信自己的推測不會錯。
  “那么依你的看法,仍然認為坦娜是遭陷害的?”坦娜是否不告而別,里曼當然不知道,畢竟他只間其名,未得見其人,又怎會清楚坦娜的個性或是否另有苦衷?
  “伐爾斯說得沒錯,這里面的确有很多疑點,紫蘇的事情或許是巧合,如果我們就此松懈,豈不讓犯人逍遙法外?”想到此,法藍不禁汗顏。
  “倘如兩位所說,凶手另有其人,那么他為何尚未有任何行動?”里曼指的是,除修德兩次謀殺未成外,并沒有人對海莉儿不利。
  “這有三個可能:第一,犯人不知道海莉儿的來歷;第二,最近海莉儿一直有我們保護著,以致犯人無從下手;第三,犯人在等待机會,這表示他是有計划的。”伐爾斯推測,他但愿是自己多慮了。
  “這么說來海莉儿仍是有危險了?”這表示里曼對小弟的“計划”得暫時攔下了。
  “坦娜未回來之前,不排除有這种可能性。”伐爾斯皺起眉頭。
  “伐爾斯,我看你得好好盯著她,別讓她在你眼前消失了。”法藍半戲弄、半認真地說。
  一想到還有九個月又十天的日子得看緊海莉儿這野女孩,伐爾斯實在很難不頭痛。

         ★        ★        ★

  “伐爾斯,你上哪儿去了,大家都在找你們呢!”伐爾斯回到大殿,馬上被歐絲王后逮個正著。
  “有點事情必須處理,耽擱了一些時間,很抱歉,勞母后多費心了。”
  “平常你忙也就算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怎么還放不下公事呢?”歐絲王后輕責,搖了搖頭。“算了。海莉儿呢?”
  “海莉儿?她不在這里?”伐爾斯放眼四望,人群里果然見不到未婚妻的影子,心頭立時涌起不祥之感。
  眉頭一皺,他想起方才的熱吻……他迅速摸了摸槍袋——空的!
  “伐爾斯,怎么了?海莉儿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歐絲王后茫然了。
  “沒什么事,母后,她可能在外面,我去找她。”伐爾斯一臉陰霾地走出大殿。
  他不清楚海莉儿是否明白槍的危險性,但可以肯定的是,讓他逮到她,不但會讓她知道,而且還會狠狠地痛打她一頓,教她永遠不敢再碰他的槍。
  “伐爾斯,你怎么匆匆忙忙的?瞧你鐵青著臉,發生什么事了?”
  在大殿外的門廊上,里曼与他撞個正著。
  “里曼,你看見海莉儿了嗎?”里曼剛由外面進來,或許有遇上她。
  “沒有。法藍要我轉告你,他決定先回伊瑟亞。海莉儿怎么了?”很難得瞧見伐爾斯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里曼不禁好奇這海莉儿又做了什么事?
  “她偷了我的槍。”伐爾斯說得咬牙切齒。
  里曼放大瞳孔,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從伐爾斯的身上偷槍?想象得到海莉儿是什么時候“摸走”的,真有她的!
  “你們怎么在這里聊天?我還以為是哪一對有情人在談情說愛呢!”因為忘了他父王也來參加訂婚大典,特地折回來的法藍調笑他們。
  “法藍,伐爾斯的槍被海莉儿偷了。”
  法藍挑眉,立刻就想到那一幕熱吻的畫面,一臉嘲笑、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伐爾斯,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身上的家伙被摸走了都不知道,你這冷漢不是一向都很机警,怎么區區一個美人計都識不——”
  人的習性就是別人丟了什么東西,就摸摸自己的是否還在,并順便拿出來亮相一下,不气死他也要讓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法藍這一摸……
  里曼瞧他一臉難色,話又只說了一半,十成十已猜到發生什么事,卻故意裝出一臉關怀的表情。“法藍,怎么你臉色蒼白?肚子不舒服嗎?”
  貓哭耗子假慈悲!法藍瞪他一眼,馬上問伐爾斯:“海莉儿呢?她在哪里?”
  “我正在找她。”伐爾斯瞥見法藍停在腰間的手,眉頭一皺,“她也偷了你的槍?”
  “顯然是。”他實在很不愿意承認。
  “我說法藍啊!人家伐爾斯賺了個熱吻這還有話說,怎么你才被抱了一下,保命工具去了都不知道,這也未免太遜了吧!”里曼取笑他。
  “怎么你的口气好酸哪!里曼,醋喝多了可是很傷胃的。”法藍冷笑嘲諷,不打算讓他有辯駁的机會,轉問伐爾斯:“你那寶貝未婚妻又想玩什么花樣?”
  伐爾斯的表情轉為認真思索。“她拿走你的槍是在我們到書房之前……這么說她不是因為賭气才拿走槍的。”
  對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曾以為她是奸細——?你怎么會有槍?你是警察……我告訴你,在台灣殺人是要坐牢的……
  她知道槍能夠殺人!該死!他早該想到。伐爾斯低咒自己。
  “伐爾斯,你不會以為海莉儿拿走槍是有用途的吧!”法藍半帶點嘲笑的語气說道,心里一邊想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以為,我几乎敢确定她正在做傻事!”伐爾斯低吼。
  他說“几乎”是因為他希望他的猜測錯誤。
  嘲笑的表情瞬間凍結,伐爾斯的焦躁令法藍不得不正視事情的嚴重性,但他還是無法相信。
  “她怎么知道我們有槍?她知道槍是做什么用的嗎?”
  “我不知道她怎么會曉得你有槍,但是她看過我的槍,也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顯然她也清楚如何使用它。”伐爾斯邊疾步奔走邊回道。
  法藍和里曼自然而然地跟上他。
  “你去哪里?”法藍在他身后間。
  “日宮。”伐爾斯頭也不回的說。日宮是他最后的希望,但愿她只是累了回去休息。
  后面兩人停住腳步,互相對視。
  “你走哪里?”法藍先問。
  “外圍由我負責。”里曼說完,徑往宮門方向走去。
  他所指的“外圍”乃是城堡內、宮殿外部的地方。
  “那是要我負責內部了。”法藍喃喃自語,轉身進入大殿。
  “內部”當然是指各個大小宮殿了。
  整個城堡這么大,要找一個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今天這种大日子,各國王公貴族几乎都到齊了,若是海莉儿失蹤的消息傳揚出去,只怕威克格勒宮的顏面要保不住了。因此,他們不能派人大肆搜尋,只能召集几個親信暗地里找人,使得這尋人的工作更是難如登天了!

         ★        ★        ★

  濕濕涼涼的,一點點陰森加上一些冷意,心跳聲混合腳步聲回響其間,盡管克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也不去听,毛骨悚然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
  哎呀呀!這种地方會不會有那种“東西”出現啊?海莉儿每走一步,心髒起碼跳十下。
  “海莉儿,我們回去好嗎?”雅紋紋見她走得心惊膽戰,心想她一定后悔了。
  “怎么了?紋紋,你害怕嗎?別怕,有我在,等我們解決了那兩個坏蛋,就再也沒有人會欺侮你了,你看著好了!”海莉儿拍胸脯保證。
  “但是你不怕嗎?”瞧瞧她,怕得手都發抖了,還向她保證呢!雅紋紋真覺得好感動。
  海莉儿蹶起嘴,走了大半段的路,總算開始抱怨。
  “你為什么不拿手電筒,反而要點蜡燭呢?万一‘那東西’出現了,吹熄蜡燭怎么辦?我們拿什么嚇走‘它’呀!”
  “他們不准我拿手電筒,而且到了秘室門口蜡燭就得吹熄了。海莉儿,‘那東西’是什么東西呢?你怕的不是那兩個人嗎?”雅紋紋護著燭火,小心地沿著指示方向走。
  海莉儿瞪大眼,一臉不恥。“別笑死我了!那兩個混帳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對象是人,我海莉儿才不會怕呢!”海莉儿的聲音突然轉弱,低聲問:“你們這世界沒有那种東西吧?”問就問,還東張西望,生怕別人听到似的,完全沒了海莉儿的個性。
  雅紋紋搖搖頭,雖然听不懂她說什么,但看她害怕成那副樣子,干脆就當沒有吧!
  “真的沒有?”
  “沒有。”不知道當然沒有了。
  “太好了!”海莉儿頓時松了口气,精神全回來了。
  雅紋紋突然停住腳步,熄了燭火。
  “紋紋,你干什么?”海莉儿詫异。
  雅紋紋指指牆壁上的銅環。
  “拉開這銅環就是了。”她拉住海莉儿。“海莉儿,如果情勢對我們不利,你一定要赶快逃走。”
  “拜托你!紋紋小姐,別盡長他人威風行嗎?你忘了我們身上有槍啊!”海莉儿擺擺手,拉下銅環。
  石壁立時開了個洞,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并且擺了一張桌椅。
  海莉儿首先進去。
  “看來他們還沒來。喂,紋紋,你說他們會不會知道我要來,所以不敢出來了呢?”看這地方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桌椅,啥也沒有。
  “海莉儿,你別逗我了,我根本笑不出來。”她自己倒無所謂,万一海莉兄出了事,她如何對得起王子、王后?
  “光線這么暗,根本看不清楚對方長什么樣子。”幸好她還“摸”了伐爾斯的打火机。
  “想看清楚我的長相?丫頭,你膽子不小!”來人的聲音粗魯、口气狂妄,進來就坐上洞內唯一的一張椅子。
  他身后還跟了一個人,這人卻顯得很沒气概。
  “對你這藏頭縮尾的坏蛋有啥好怕的!”海莉儿冷哼一聲。
  “有膽識!”他點點頭。“告訴我‘允之云’的秘密,我或許叮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是嗎?”海莉儿斜娣他。“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陷害坦娜,并且自個儿出來認罪,我不用考慮絕對保你不死。”
  “大膽的野丫頭,竟敢對王無禮!”看起來很沒气概的人一巴掌就要向海莉儿揮過來。
  “不准你打她!”雅紋紋抓住他的手,勉強為海莉儿擋下。
  “死丫頭,你活得不耐煩了!”那人的拳頭揮向雅紋紋,卻被海莉儿攻其不備地一腳踢中要害,痛得他大聲哀號,雙手護著痛處卷伏在地上。
  “哼!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別以為我海莉儿好欺侮。”海莉儿得意洋洋,气勢壯了不少。早知道她就不用去“借”槍了,像這种三腳貓的角色,她三兩下就輕易擺平了。
  這一招她怎么從來沒想過?這么簡單又好用,可得好好記下來,說不定日后還可派上用場。雅紋紋暗忖,對海莉儿佩服不已。
  “异世界來的女孩果然不同。丫頭,我沒有耐心哄人,你最好立刻乖乖說出來,別逼我對你動刑。”座上的男人語气暴躁。
  這人不但態度狂傲,而且語气自大得好象他的話就是圣旨,旁人非听不可做的!他究竟是誰?
  “要我說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為什么要害坦娜?”海莉儿走上前一步,在黑暗中猛瞧他的長相。
  那人大笑三聲。“哈哈哈!看來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他一拍案,大喝:“把這丫頭給我抓起來!”
  門外立刻竄進一個高大的男人,迅速逼向海莉儿。
  “別過來!不准你傷害她!”雅紋紋擋在她身前,張開雙臂保護她。
  “叛徒!你最好滾遠一點,惹火我,你一家三口都沒命!”座上的男人怒吼。
  “紋紋,你閃開!”海莉儿拉她退后的同時,低語道:“拿出你的槍指住這巨人。”
  一剎那間,雅紋紋的槍已抵在那人的胸膛上,她大喊一聲:“別動!”
  同時刻,海莉儿也掏出槍對准座上的男人。
  “若還要命你最好乖乖坐著!”
  “你……你怎么會有槍?”顯然這一點确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很惊喜吧!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現在不管你說不說都無所謂,我只要把你交給伐爾斯就行了!”海莉儿靠向他,同時對趴在地上正要偷偷爬出去那個沒用的男人道:“想試試子彈的滋味,你就爬快點,我會第一個先斃了你!”
  “不!不!我不爬,我不爬!”地上的男人哀聲求饒,動也不敢再動一下。
  “沒用的東西!”座上的男人低咒一聲,瞪視海莉儿。“你會用槍?”他很怀疑。在這個世界只有王室的男子才佩槍,有的女人甚至連槍長什么樣都沒見過。
  “你自己也說了,我是异世界的人,這么快就忘了?想不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神槍手?就拿你當靶子如何?”海莉儿抵住他的頭,作勢欲開槍。
  “不要!我相信你就是了。”他急忙喊道,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就說嘛,有了槍就万事OK,雅紋紋還不信呢!
  “海莉儿,現在我們怎么辦?”雅紋紋拿著手槍抵著巨人,一副神气得不得了,心里卻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當然是打道回府囉!把他們交給伐爾斯,我相信他會原諒你弟弟的無心之過,這就叫作將功贖罪。”海莉儿拍拍座上人的肩膀。“喂!別坐著偷懶,快走了!”
  “好吧!既然栽在你手里,我也只好認了。但是在走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允之云’的秘密?當然,如果你怕我逃走不敢說,那就算了!”那人以极緩慢、好象很怕她開槍的姿勢站起來。
  “哼!我才不怕你逃走呢!告訴你也無妨——”
  “海莉儿,不能說!”雅紋紋阻止她。
  “放心啦!他都在我們手上了,還能干什么坏事嗎?”海莉儿眼珠子一溜,通:“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為什么要陷害坦娜,她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還真不吃虧!”他挖苦道。
  “彼此,彼此。”海莉儿由怀中掏出兩條繩子。原以為只有兩個人的,誰知道無端又冒出一個,她將繩子拋給地上的男子。“把那巨人綁好,還有你自己。記得可別作怪喔!槍子儿可是沒長眼睛的。”
  見那人捆綁好巨人和自己后,海莉儿眼睛才又看向雅紋紋。
  “紋紋,你押他們先走,我來壓后。”
  雅紋紋點點頭。“你們都听到了,還不走?”
  “這……黑漆漆的怎么走?”都已經被綁了還故意拖延。
  “那還不簡單。”海莉儿掏出打火机,“鏘”一聲,室內頓時亮了不少。
  被海莉儿抵著的人馬上擋住光線。
  “啊——”雅紋紋惊叫了一聲,瞪住其中一個來不及“遮丑”的男子。“你……你是……祭司?”
  天啊!神教的祭司卡拉!竟然是他!雅紋紋怎么也沒想到它是其中一個,看他平常一臉庄嚴的道學模樣,誰會想得到……
  “紋紋,你認識他?”他是宮里的人嗎?怎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海莉儿左思右想,還是對他沒半點記憶。
  “剛才訂婚典禮上,為你和王子主持大典的人就是他——祭司卡拉,你忘了?”雅紋紋提醒她。
  “喔!我記起來了。”海莉儿恍然大悟,頻頻點頭。
  記得才怪!那時候她正在生代爾斯的气,哪有時間去留意陌生人的面孔?不過這一點她絕對不會承認的,省得又被雅紋紋恥笑。
  雅紋紋已經重新點上蜡燭,海莉儿將打火机小心地收回怀里,免得弄丟了它,伐爾斯的臉色又要不好看了。
  “紋紋,那這個呢?他又是誰?”海莉儿硬是要拉下擋著臉的那人的手。“哎呀!你別遮嘛!這樣紋紋怎么看得清楚呢?”
  “海莉儿,你別拉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兩個女孩子押著三個大男人,恐怕也只有海莉儿不會害怕吧!万一他們反抗起來,她可不見得敢開槍呢。
  “好吧!”海莉儿放手。
  一行人出了秘室往原路走去。
  被海莉儿押著的人突然說:“坦娜有一顆會變色的水晶球,里頭還包了一顆夜明珠,它不但會發光,而且据說可以帶來大筆財富。當然,它本身就已是价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如今它已在我手上。”
  海莉儿停住腳步。“就為了它,你要殺坦娜?難道你不明白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了它殺人,你一輩子良心何安?你快樂嗎?當你看到那顆球時,難道你不留想起過坦娜?”海莉儿气得真想一槍斃了他。
  “那是我的事!快告訴我‘允之云’的秘密。”
  他的急躁可是為了他也曾良心不安?
  “我不知道!”海莉兄回答得很干脆,因為她正气得要命!
  “你說什么?”那人凶狠地瞪住她。
  “階下囚,你凶什么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會騙你不成?別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連八歲小孩子也要騙!你不覺得利用一個小孩子殺人是很齷齰的事嗎?真虧你做得出來!”
  “你當真不知道?”
  他的聲音冷得令人頭皮發麻,雅紋紋不得不回頭提醒海莉儿提高警覺。
  “要問几次你才肯死心?混蛋!不知道啦!”海莉儿用槍柄捶了他一下。
  那人卻似非常疼痛地蹲下身。
  “不會吧,我才輕敲了一下耶!”
  海莉儿發愣的同時,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朝海莉儿開了一槍——可惜打偏了。
  “海莉儿!”雅紋紋惊叫,嚇得呼吸都快停了,隨即反射性地朝那人開了一槍,自己卻被射擊的后坐力震得往后跌去。
  “紋紋,你要不要緊?”海莉儿關心雅紋紋,卻又不得不注意持槍的男人;因為紋紋沒有打中他!
  “我沒事。”雅紋紋勉強忍痛起身,槍口赶緊對准那三個男人。
  “你有槍?你是王室的人?”燭火熄了,又是一片黑暗,海莉儿兩手握著槍,一直對著那持槍的男人。
  “我是誰都不重要了,死丫頭,你敢耍我,我非教你死不可!”他的話才說完,腳步已挪到卡拉身后,同時舉槍射中海莉儿的胸前。
  黑暗中,雅紋紋只听到兩聲槍響,隨后就見海莉儿倒下。她無法知道海莉儿是因為中彈,還是開了槍的緣故才倒下,只能持著槍胡亂射擊。
  “有槍聲!在那邊!快!”遠遠地突然有一道光照過來,跟著是人聲和奔跑的腳步聲。
  “該死!”持槍的男人低咒了聲,轉身由通往城外的地下水道逃逸。
  另外兩個男人已倒在地上。
  雅紋紋呆立了一下,丟下槍踉踉蹌蹌地跑到海莉儿身邊。天!她中彈了!
  “海莉儿,海莉儿,醒里,你快醒醒!別嚇我呀!”她搖著動也不動的海莉儿,又惊又害怕,淚流滿面。
  腳步聲接近,燈光照上她們——海莉儿的臉全褪了血色,飄逸的淡藍色紗抱不再飛揚,她的胸前像開了朵大紅花,鮮紅的血浸濕了衣襟,她的生命正在逐漸流逝。
  伐爾斯、里曼、法藍和几個侍衛相繼跑過來。
  僅剩兩步的距离,伐爾斯卻不敢靠近,他的臉因极度恐慌而扭曲、蒼白得可怕。他搖頭,拒絕看到眼前的事實。不!她不會死!
  他推開雅紋紋,雙手抖顫地抱起海莉儿。
  “法藍!法藍!”他狂吼。
  法藍才剛到,馬上蹲在海莉儿身旁,撕開她胸前的衣服,為她檢視傷口。
  “她怎么樣?沒事對不對?”伐爾斯非常急躁。
  法藍看他一眼,宣布道:“她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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