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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來來來!不用回頭了,沒錯,就是你!”手抱著一個枕頭、身材矮小的老婦人對著海前儿招手。
  “我?”海莉儿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稍大了些。
  “沒錯,就是你。快!快過來!”老婦人語調里透著不安与一絲緊張。
  海莉儿感覺出來了,未經思慮就走了過去。
  “婆婆,有什么事嗎?”
  “海莉儿,你必須相信我的話,我的時間不多了,無法解釋清楚。”老婦人布滿皺紋的手覆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可以确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位老婦人,因為她身上有一股非常神秘的气息,教人一眼難忘。
  老婦人點點頭,將手上的枕頭交給她——純白亮絲枕上繡了一只大鳥。
  “我還知道你最近常失眠,今天晚上你就用它睡覺。千万記得傳話給伐爾斯,告訴他坦娜很平安,要他小心身邊的親人;你也一樣,凡事小心,明年八月十五月圓之日,你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允之云’大開,即是重圓之日。要記住,以誠待人,災難可破!”
  “婆婆,我不懂您在說些什么!我的确叫海莉儿,最近也常失眠沒錯,但伐爾斯……我不認識啊!如何幫您傳話呢?”.
  “你會見到他的,一定要記住我的話!海莉儿,祝你有一段美麗的戀情,明年再見了!”老婦人身子逐漸模糊,几近透明,最后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海莉儿惊訝地佇立好半晌,抖顫的手揉了揉雙眼,再慢慢睜開……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她的牙齒不成調地打拍子。天啊!我一定是在作夢……
  回家!對!回家睡一覺就沒事了!海莉儿天真地想。她向來不喜探討詭譎玄奧的,那東西……應該只是個普通的枕頭吧?
  于是,她當作啥事都沒發生——事實上,她真的以為自己在作白日夢!抱著枕頭,快快樂藥地回家去了。

         ★        ★        ★

  奇怪,今天沒喝半滴咖啡,為什么又睡不著了?
  “真是嘔死人了!這失眠的滋味豈是常人能体會,簡直比失戀還痛苦!”海莉儿嘟著嘴,坐在床上抱怨。
  說真的,她連戀愛也沒談過一回,哪會知道失戀是啥滋味?敢說這話也不怕咬到舌頭,鼻子肯定又尖了不少,可稱了她這扁鼻子的心意了,難怪她說話老不經過大腦,愈是不能兌現的話說得愈多!
  “哇!完了!瞌睡虫全跑掉了。真可惡!起碼也留一只跟我培養點感情嘛!虧我還早晚三炷香供奉你們,竟然一只只都不領情,看我明天還拜不拜你們!”海莉儿賭著气自言自語。“哼!誰希罕啊!不睡就不睡,有啥了不起!”
  此刻時間是零時過五分,在床上躺了一個鐘頭,還睜著一雙大眼,她早習已為常了。唉!連續一個月都如此,她要不習慣也難啊!
  “咦?這枕頭怎會在這里?誰的啊?”海莉儿翻身下床,拿起地毯上擱著的枕頭。
  “這……不是下午那婆婆的嗎?我拿回來了?”海莉儿雙眸圓瞪,不敢置信。
  原來不是在作白日夢,她真的看見了……
  “媽媽咪呀!別來找我,我海莉儿心地善良、溫柔可愛、既孝順又不做缺德事,您老人家要找替身,也找個該罰的,可別找上我呀!”海莉儿嚇得跳入被窩里,整個人蓋得密密實實的,手上還緊緊捏著枕頭。
  她得赶緊睡,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沒了!
  “瞌睡虫呀!快來找我吧!從明天開始,我早、午、晚不止給您燒三炷香,還外加‘四果’奉送,這總行了吧!”

         ★        ★        ★

  海莉儿抱著枕頭,腿跨在被子上,舒舒服服地睡她的覺。
  伐爾斯.威克格勒皺起劍眉,瞇起眼俯視眼前的女子——這個被飛之攔空救下的女子。瞧她酣睡的模樣,完全不知道自己險些喪命。
  飛之銳利的眸子好奇地盯著主人,不耐煩地拍打著翅膀。
  “安靜!飛之。”伐爾斯摸摸它的頭,安撫它。
  也難怪飛之不耐煩,這女子自從被它救下后,已熟睡了六、七個鐘頭,到現在仍未醒來;若不是她嘴角盡是滿足的笑意,他真會以為她是嚇昏了。
  “啊——好舒服!”毫不优雅地伸展懶腰,海莉儿滿足地微笑。“哇啊!好久不曾睡過一場好覺了,真是太棒了!”
  張開眼的同時,笑容在嘴邊凍結!海莉儿望了望四周——一眼望不盡的草原,還有一只大鳥、一個大男人……
  天啊!這男人真是帥得不象話!一雙比海水還湛藍的眼眸、晶亮的銀發。哇塞!他的鼻子好直、好挺耶!她猜他的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瘦長的身材好看得不得了!海莉儿張大眼,直勾勾地瞪著他,遇到這种男人不看個夠會遭天譴的!
  “太師了!天!真是上帝的杰作!”海莉儿脫口而出。
  伐爾斯.威克格勒緊揪著眉頭,怀疑這個從天而降的女人是不是瘋了,竟敢如此大膽地盯著他看?
  “你是什么人?”
  “哇啊!正點!扣人心弦、迷死人的嗓音。喂!你是怎么練的,教教我好不好?”海莉儿甩開被子,纏住他的手。
  以為她在開玩笑,伐爾斯撥下她的手,語帶不悅地說:“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由天上摔下來?”
  “由天上摔下來?我?”海莉儿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又搖了搖頭,不相信他的話,“你真風趣,雖然不怎么好笑,不過我盡量捧場就是。”她哈哈笑了兩聲。
  伐爾斯怪异地瞥了她一眼。“由你的穿著,我很難判斷你是哪一國派來的奸細,你何不自己挑明,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海莉儿愈听愈覺莫名其妙,瞧他說的是哪一個話!奸細?她這么純真可愛的樣子會像個奸細?她的穿著又怎么了?是他自己穿得怪里怪气,還敢說她……
  “哎呀!我怎么會穿睡衣出來?我怎么會在這里?”她低頭看見自己穿著綠色格子睡衣,又猛地想起自己正置身在“荒郊野外”,而非她的房里。
  “這……這是什么地方?你是誰?你們在拍戲是不是?為什么帶我來這襄?”海莉儿猜測她是在熟睡當中被“運”出來的,至于為什么……可就得問他了。
  伐爾斯雙手抱胸,瞇起眼審視她良久,以危險的語气說:“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既然你不珍惜性命,我只好成全你。”
  “你想干什么?”
  不知何時,他手上已多了一把手槍,嚇得海莉儿惊退數十步!用不著他解釋——事實上他也不可能為她解釋——她絕對相信那是一把真槍!殺得死人的那种!
  “你怎么會有槍?你是警察?不,不可能!強盜?殺人集團?綁架犯?唉!不管你是什么人,這里是自由中國台灣,是一個法治國家,我不管你是哪一國偷渡來的,告訴你,在台灣殺人是要坐牢的,你最好別輕易嘗試。”
  瞧他一身黑衣黑靴的打扮,肯定是利用黑夜摸黑上岸的偷渡容錯不了,她得試著開導他,別讓他做傻事,否則她自己的命沒了不說,他也得跟著去坐牢,多划不來!
  好半晌,伐爾斯只是靜靜站著不動,待他一旋——槍
  “不要!”海莉儿以為他就要開槍,嚇得捂住耳朵,整個人縮成一團。
  原來瘋子也怕死的!這是伐爾斯收起槍后的第一個想法。
  “飛之,走了!”他跨上鳥背,摸摸它的頭。
  這只大鳥似乎有靈性,風馳電掣地一躍直沖天際!待海莉儿顫顫地抬頭,四周已不見半個人影。
  “人呢?”海莉儿跳起來四處張望,就是不見他的人影。
  冷風颯颯,方才她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剩她一人……
  她環抱雙臂,是冷、是怕、是惊,早已分不清了!
  “好可怕!這里是什么地方?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啊!我該不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吧?”海莉儿摩擦著雙臂,自言自語。
  她記得明明睡在自己床上的,為什么一覺醒來,這世界全變了?
  “哎呀!難道我死了?”海莉儿大叫,急忙捏捏自己的臉頰。“好痛啊!”她哀叫一聲,嘴角卻欣喜地挂著笑容。
  會痛就表示她沒死嘛!
  現在想想,方才那帥哥肯定是死神,想必看她長得可愛才沒取她性命!
  但是既然不取她性命了,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大方點送她回家呢?
  都已經入夜了,她又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看看這地方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教她往哪儿走嘛!
  “死神就是死神,做不得一件好事!”她嘀咕著,仿佛真把伐爾斯.威克格勒當成死神了。
  唉!難道她衛海莉真注定要死于花樣年華?
  “那可不行!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就這么死了,豈不是要變成冤鬼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死。喂!死柙,你出來,要我死起碼也讓我嘗嘗戀愛的滋味呀!死神,你听到沒有?出來呀!”海莉儿扯開喉嚨大喊。
  鳥聲哮叫,響徹云霄,一剎那,大鳥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上來!”伐爾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海莉儿卻是看呆了!人可以坐在鳥上?
  “哇啊!好神奇!它可以載人呀!”海莉儿滿眼近乎崇拜的眼神,摸摸大鳥的頭,又興奮地說:“原來死神的坐騎是大鳥啊!太好玩了!喂!死神,它有沒有名字啊?”
  “它叫飛之!”伐爾斯蹙眉。“誰是死神?”
  這里除了飛之,就只有他們兩人,而開口的是她,死神還會有誰?
  “當然是你囉!你別不好意思承認了,雖然這不是一份好職業,但總比無業游民好多了嘛!”活像他以白己的職業為恥似的,海莉儿拍拍他肩頭安慰他。
  “你的神經正常嗎?”他原本要問她是不是個神經病的。
  伐爾斯原來打算不理她,讓她在這邊界自生自滅,但繼之一想,做個瘋子已經夠可怜了,若再讓她墀尸荒野……他還不致如此沒人性!于是他又折了回來。
  海莉儿怔愣了半晌,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拳頭馬上跟著揮了過去。
  “你才神經不正常呢!隨隨便便亂罵人,你以為你是死神就了不起啊?死死神!攔死神!臭死神!要罵人我衛海莉豈會輸給你?”
  她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胸膛上。伐爾斯抓住她的手,不是因為痛,只是讓她打得不耐煩。
  “你叫衛海莉?”
  “沒錯!人家都喚我海莉儿。啊!我知道了!你抓錯人了對不對?你不是要抓我的,你要抓的是別人,不是我衛海莉。”她滿心歡喜。“就說嘛!我這么年紀輕輕的,上帝哪忍心讓我早夭呢?死神,這下你得負責送我回去了吧!你放心,既然我到不了上帝那儿,就不會去告你一狀了,你快帶我回家吧!死神。”
  伐爾斯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我不是死神!這戒指哪來的?”才要放開她的手,卻瞥見她手指上戴了一只白金鑲著鳥形水晶鑽的戒指。
  經他一說,海莉儿也瞧見自己手上的戒指了。
  “咦?怎會有這戒指?我不記得曾經戴上它呀!”
  “你是什么人?坦娜在什么地方?”他捏緊她雙臂質問。
  “坦娜?好熟呀,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過……”海莉儿側著頭,聚精會柙地思索著。
  “就是這戒指的主人,除非她交給你,否則你不可能拿到它。”伐爾斯提醒她。
  “但是……我也不曉得這戒指哪儿來的呀!哎呀!你放開我啦!你這么抓著人家,要我怎么看清楚嘛!”海莉儿甩開他的手,兀自研究起手上的戒指來了。“奇怪,這上面刻的鳥好眼熟呀!好家在哪儿見過……哎呀!我想起來了!枕頭坦娜!”她轉眼望他。“你……你是伐爾斯?”
  伐爾斯點頭。“快告訴我坦娜在哪?她發生什么事了?”
  “坦娜很平安,她要我帶話給你,叫你要小心……所有的人。還有……還有……奇怪,怎么想不起來了?”海莉儿甩甩頭,拚命想要記起那老婦人還說了些什么,可惜努力了老半天,就是半點也記不起來。“對不起!我忘了。”海莉儿歉然,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可惜她偏偏……“唉!我的記性本來就不好嘛!她干什么要找我傳話呢?伐爾斯,對不起!”
  “沒關系,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好了。”伐爾斯搖首,能夠知道坦娜平安,他已經非常欣慰了。
  “衛海莉,你是哪一國人?”或許可以由她的國籍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中華民國!你問這不是很好笑嗎?我們現在講的是中國話,腳下踏的是台灣的上地,我還能夠從哪里來?”
  中華民國?台灣?沒听過!
  “有一點你必須知道,這里是威克格勒王國的邊界,不是什么台灣。”伐爾斯解釋道。
  既然她認識坦娜,那么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言行,也就不足為奇了。
  “威克格勒王國?這是哪里的小國家?听都沒听過。不是台灣……你說這里不是台灣?”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猛問。
  伐爾斯點點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什么。“你不是這世界的人?”
  海莉儿愣愣地瞪著他,這話又是什么意思?奇怪!明明說的是相同的語言,為什么卻無法溝通?
  “我想我明白了,難怪你會從天而降!坦娜是否曾提到‘允之云’?”他的神情放松了許多。
  “允之云?好象提過,她說……什么大開……明年重圓……明年再見了。我得到明年才能回去?”海莉儿好震惊。
  天啊!她掉入什么世界了?
  “看來是如此了。‘允之云’是通往另一世界的門,在云端一隅,它具有靈性,四處飄泊,除非它允許,否則云不開,因此先人才稱它為‘允之云’。”他盯著眼前的女子——原來另一世界的女人是這副長相。
  “你的意思是,我是通過‘允之云’來到另一個世界?”海莉儿簡苜不敢置信。
  “這的确很不可思議,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我先帶你回宮里,你再想想坦娜還說了些什么。”伐爾斯攔腰將她抱上馬背,自己也隨后而上。
  海莉儿惊呼,“這烏——飛之,載得了兩個人嗎?”
  “勉強可以,只是飛行速度會減半。飛之,回宮了。”
  飛之應聲展翅,往威克格勒王宮方向飛去。

         ★        ★        ★

  威克格勒王宮

  “伐爾斯,你可回來了,听侍衛說你到邊境巡查,為何不帶部屬同往,真是太教人擔心了。”歐絲.亞伯.威克格勒王后欣喜地見到儿子平安歸來。
  “獨自勘查行動較為方便,勞母后擔心,對不起。”
  “平安歸來就好。伐爾斯,這女孩是誰?”歐絲王后好奇地問。她從未見過伐爾斯帶女孩子回來,這倒是頭一回。
  真的是王宮耶!如此寬敞又气派,妝點得富麗堂皇,簡直教人歎為觀止|!海莉儿看得入了迷。
  “海莉!衛海莉!母后喚你,你听見了沒?”伐爾斯推了推她。
  海莉儿這才回過神,“啊,什么事?”
  歐絲王后笑了笑,“衛海莉,你是伐爾斯的女朋友還是情人?”她直截了當地問。
  “母后,您誤會了,衛海莉是坦娜派回來傳消息的,她來自另一世界。”伐爾斯不疾不徐地解釋。
  “真的?有坦娜的消息了?”歐絲王后惊喜地出王位上站了起來。
  “是的,她目前可能還留在另一世界,她交代了一些話,可惜衛海莉忘了一部分,我們只能等她記起后,才能有下一步行動。”伐爾斯据實以告。
  海莉儿卻將眉頭揪得緊緊的,嘴嘟得老高,“喂!你這是什么話!忘了又怎樣?我欠你不成?說什么派回來傳話的,真沒禮貌!你以為我愿意來啊?你搞清楚耶!我是受害者,可不是你的傳聲筒!你敢編派我的不是?我現在弄得無家可歸又是誰要負責了?”
  她伸著指尖猛戳他胸膛,結果是自討苦吃——她戳痛了手指,他仍是筆直地站著,無動于衷。
  “伐爾斯,衛小姐還來是客,你不能對人家沒有禮貌!”歐絲王后輕責儿子,下了台階走到海莉儿身邊,仔細端詳。
  這女孩子長得倒是挺有人緣的,一張可愛的臉蛋襯上圓圓的大眼睛,一身子白皙的肌膚,背后扎了束馬尾巴,這么可愛的女孩子為什么偏偏要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呢?她真是搞不懂,一套松松垮垮的長夜長褲穿在身上,會有什么魅力可言?异世界來的女孩子真奇怪!哪像威克格勒宮里的女性都穿著飄逸的高腰長袍,优雅迷人。
  突然,她瞧見海莉儿的中指因燈光折射而閃了一下。
  “這戒指……是坦娜給你的?”歐絲王后拉起海莉儿的手,眸中透著喜悅的光芒。
  海莉儿搖搖頭,她真是不懂戒指怎會在她身上,只好老實說:“坦娜是那位老婆婆吧?她只交給我一個枕頭,上面繡著一只与這戒指一模一樣的鳥形,至于這戒指……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會在我身上。”
  “衛小姐——”
  “王后,您喊我海莉儿吧!從小爸爸媽媽就這么叫我了。”
  歐絲王后點點頭,彎起唇角,“海莉儿,坦娜是我的婆婆,她身上有不可思議的神力,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這戒指就是由枕頭幻化而來……不!應該說是她先將戒指化為枕頭交給你,待你來到這世界后,它使自動還原套在你手上。”
  “哇!那豈不是像變魔術一樣?”海莉儿惊奇。
  “海莉儿,這戒指你可拔得下來?”歐絲王后突然問。
  “怎么會拔不下來呢?它很松的——”她笑著說到一半。
  這看起來不緊的戒指卻像有磁力般,將她的中指緊緊地吸附住,任她怎么使力也拔不下來!
  “怎么會這樣呢?它明明……”海莉儿一再地用力。
  “這就對了!”歐絲王后笑逐顏開,拍拍海莉儿的手,“別拔了,這戒指看中了你,除非等到那一天,否則它是不會脫落的。”
  “那一天?是哪一天呀?”海莉儿莫名其妙。
  伐爾斯立在一旁,面無表情,顯然也不知道母后語中蘊含的玄机。
  “天机不可泄漏!時候到了,你自然會明白。不談這些了,海莉儿,既然你得在宮中長住,穿這身衣服是行不通的,而且宮中的規矩也該有人指導你,才不致惹人笑話。伐爾斯,你有意見嗎?”
  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說。
  “母后,宮中規矩繁雜,衛海莉恐怕無法适應,我打算安排她住在易宮。”
  “易宮?什么地方呀?”海莉儿好奇地問。她的确不喜循規蹈矩,但伐爾斯一副輕視的口气,著實令她不快。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長得帥也用不著跩成這樣吧!
  “易宮是以前坦娜所住的地方。坦娜的個性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一向住不慣宮里,所以另外建了一座易宮。以前的易宮非常熱鬧,但是坦娜失蹤也快七年了,現在易宮已不比往常,可說是座冷宮。”歐絲王后感傷地垂下眼瞼。
  什么?言下之意,他是要將她打入冷宮?海莉儿气憤至极,杏眼瞪住伐爾斯。
  “你這陰險的小人!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我住冷宮?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誤認你是綁架犯、偷渡客,又說你是死神,你才心有不甘故意報复?”她真是太嗯明了,腦筋一轉就什么都猜出來了!但是……“你真是心胸狹窄耶!說你几句又不會死,記恨到現在!哼!我就偏偏不住冷宮,看你能把我怎么樣!”眼球朝天,雙手抱胸,海莉儿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伐爾斯皺眉,眼尾一掃,當場逮著好几個紛紛掩住嘴角、差點爆笑的士兵;其余沒笑的几個眼睛睜得老大——從來沒人敢如此無禮地跟他們的王子說話——則是惊得忘了該笑,還是該哭了!
  “我也不贊成你住在易宮,海莉儿,你就住在宮里,跟我也好有個伴。至于你的衣服,我會請專人盡快為你量身訂制,宮里的規矩也由我親自教你,你說好不好?”歐絲王后慈祥地朝海莉儿微微一笑。
  “當然好了,謝謝王后盛情!”海莉儿得意地瞥了伐爾斯一眼,頗有向他示威的架式。
  “別跟我客气。絹子,你先帶海莉儿到月宮休息,我隨后就到。”歐絲王后喚身旁的侍女。
  “可是王后……”絹子躊躇,眾人似乎也吃了一惊。
  “不用多說,照我的話辦!”歐絲王后揮手制止她。
  “遵命!海莉儿小姐,請跟我走。”絹子馬上欠身,必恭必敬地邀請海莉儿。
  怎么了?海莉儿瞧見眾人霎時變了神色,就連伐爾斯的臉色也不甚好看。
  太好了!他不高興,她才樂呢!管他什么事,气死他最好。
  她朝代爾斯扮了一張鬼臉,隨著絹子進去。
  這可逗笑了歐絲王后!看這情形以后的日子可不會無聊了。
  “母后,您是故意的。”伐爾斯半瞇起眼。
  “伐爾斯,恕母后愚拙,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歐絲王后恬靜的容顏上滿是無辜。
  “坦娜不在,易宮人气雖減,也不致形同冷宮,母后為何如此比喻?”伐爾斯直言。
  “是嗎?那是母后的錯了!自從坦娜失琮后,我也不曾再踏入易宮,以為它早已成了廢墟。伐爾斯,真是對不起,委屈你遭責難了。”歐絲王后一臉的愧疚。
  “不敢。”伐爾斯欠身,又問:“宮內大小事務一向由母后統管,儿臣不該有微詞,但是月宮即是招待貴賓之所,母后如此安排是否另有用意?”
  “不,別無他意。伐爾斯,你不用多心,只是月宮平常時候就已保持干淨,其余客房再打掃還得費些時間,讓‘坦娜的朋友’等待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希望你能諒解,待客房一經清理,我馬上重新安排。”歐絲王后慈笑著頷首致歉,并且特意強調“坦娜的朋友”一句。
  月宮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為什么海莉儿住進月宮,眾人的反應都這么怪异?
  日表光即陽,月表夜即陰:日月循環,左右相并,這“明”才有希望。
  簡單地說,日宮乃王室儲君所居,月宮可想而知是未來王后的寢宮,兩座宮殿相鄰,寢室也僅只一門之隔……
  如此,歐絲王后的心思該是不難明白!

         ★        ★        ★

  坦娜.伊瑟亞.威克格勒——伊瑟亞國王的獨生女,嫁入威克格勒后,成為威克格勒与伊瑟亞王國之母,同時也是兩國神教之首,擁有預知能力及神秘力量,備受國人尊崇。
  如今兩國分別由二子治理——威克格勒王國由長子耶克.威克格勒掌管;伊瑟亞王國則由次子歐迪.威克格勒.伊泰亞接管。
  七年前,坦娜因一時大意遭人所害,她雖震惊卻無力自救,因為每逢八月十五她的神力便轉弱,幸而有護身的水晶戒指守護。
  此一水晶戒指乃先人所傳,据記載:遭遇生死邊緣時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便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至于所指何事?因為無人嘗試,故無從得知。
  當時為了保命,她只有冒險一試——原來這不可思議的事是指這戒指可開“允之云”,而開啟的同時,人也被送往另一世界。她因此逃過一劫,但卻進入另一劫數曰
  因為不管她再如何摩擦,“允之云”卻不再開啟,后來她在中國大陸遇到一位隱世老人,老人解析水晶戒指到這世界后与她的波長不符,必須另覓能与戒指產生共鳴之人。遇見老人當天已是七年后八月十四日的清晨,老人屈指一算,為她算出這女孩出生在台灣,名為海莉,可套上這戒指;但必須在她滿十八歲,即八月十五零時的一剎那之間——
  時間緊迫,過了此一時刻“允之云”將永不再開,但若海莉儿到了那一世界,明年八月十五只要摩擦戒指,“介之云”即可再度開啟。于是,坦娜与那老人聯手使自己的靈体出竅,由中國大陸到台灣將戒指化為枕頭送到海莉儿手上。
  而坦娜本身也只有等到明年八月十五再返回威克格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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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熾天使 掃描, ^^^Hsin^^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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