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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天就是星期六了,伊亞蕾起床刷牙洗臉,買了早餐帶到車上吃,她就開車回彰化老家了!
  在中午吃飯前,伊亞蕾就回到家了。
  “咦?士杰怎么沒一起來呢?”伊母見只有女儿一個人回家,赶忙問起。
  “士杰有事不能同來,但他請我帶話向爸祝賀生日快樂。”伊亞蕾對父親說。其實她是忘了告訴士杰爸生日的事,不過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反而覺得沒說是對的。
  “沒來就算了,有那個心意就好。你嫂嫂剛煮好午飯,去吃飯吧。”伊父搭著女儿的肩走向廚房。在伊亞蕾回來后,所有伊家人都到齊了,團聚在一起吃飯。
  吃飯時間,伊家的飯桌上是很熱鬧的,尤其難得一家人聚齊,更是說話聲、笑聲不斷,大家都搶著說笑話逗家人開心,一頓飯吃了好久才結束。
  飯后,伊亞蕾幫忙收拾碗筷。“嫂,你挺個肚子不方便,我來洗吧。”她的大嫂已經怀有七個月的身孕了。
  “你開了一早上的車一定累了,到客廳休息吧,這點碗筷不算什么,我洗就可以了。”大嫂笑著回答。
  “我不會累啊,我洗。”伊亞蕾打開水龍頭、拿起菜瓜布洗碗。
  大嫂也陪在伊亞蕾身邊,將她洗好的碗碟擦干歸位。
  “小蕾,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中飯沒吃多少,笑容也最少。”大嫂看著伊亞蕾,關心地問起。
  伊亞蕾的手停了下,隨即又不在意地繼續洗著碗。“我哪有什么心事,我很好。”
  “小蕾,爸媽都很擔心你單身一個人住在台北,若不是還有士杰照顧你,爸媽一定會要你回彰化工作的。而你的婚事也讓爸媽很挂念。小蕾,你知道嗎?爸媽已經開始在翻黃歷看日子,為你挑選結婚日期了。”大嫂透露給伊亞蕾知道。
  “爸媽實在太急了,我和士杰目前都還不想結婚啊!或許再等個兩年吧,等我們都有能力買得起房子時再提結婚也不遲。”伊亞蕾邊洗碗邊回答大嫂。
  “那是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爸媽怎么可能同意你還要拖那么久才結婚,你和士杰結婚后再存錢買房子也可以啊,房子的事不急,結婚比較重要。”大嫂勸著伊亞蕾。
  伊亞蕾洗完最后一個盤子關上水,站直身子看著大嫂。“嫂,我真的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想因為家人的壓力而草率結婚,那反而不好。結婚既然是我的事,那就交還給我自己來決定吧。”結婚?對她來說真是遙不可及!
  大嫂眼見勸不動伊亞蕾,也只好搖搖頭歎口气。“好吧,隨你了,不過爸媽那關可不好過,你還要費不少唇舌。”
  “我明白,謝謝大嫂你的情報,爸媽那方面我會想辦法應付的。”伊亞蕾對大嫂笑笑,廚房收拾好了,姑嫂倆便加入客廳里的聚會。
  這晚,在入睡前,伊母來到了伊亞蕾的房間。
  “媽,我好累,我想睡覺了。”伊亞蕾先發制人,希望能免去一場口水戰。
  “媽只問几個問題,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晚點睡不會怎么樣的。”伊母當然明白女儿在逃避什么。
  伊亞蕾只得無奈地從床上坐起。
  “小蕾,我和你爸將結婚的日子看好了,避過鬼月七月,九月中旬有黃道吉日,很适合訂婚,訂了婚后兩個月結婚,正好可以赶在年底前,不會遇上士杰二+九歲的關卡,日子安排得剛剛好。小蕾,你覺得這樣好嗎?”伊母听來像是在詢問女儿,其實已經在心底先作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在年底將這個大女儿嫁出去。
  伊亞蕾很嚴肅正經地看著母親,語出惊人地開口:“媽,你希望我离婚嗎?”
  伊母睜大雙眼,很不高興地瞪著女儿斥責她:“呸呸呸!烏鴉嘴,小蕾你在胡說什么?”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算命的說的。因為媽一直都在催我結婚,所以前兩天我就和士杰去算命!看今年結婚好不好。結果算命的說士杰在三十歲時才會紅鸞星動适合結婚,若提早結婚的話,夫妻間不但口角多,而且還有离婚的危險,所以我們就決定等到兩年后再結婚,這也和我們預定的結婚時間吻合,皆大歡喜啊。”伊亞蕾找出了這個借口。說謊還能說得這么頭頭是道,她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是真的嗎?不是你不想結婚而編出來的說詞吧?”伊母怀疑地看著女儿,不太相信她的話。
  “當然是真的嘍。結婚是我一生的大事,我怎會亂說呢。算命的話,我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必為了赶著結婚而要冒离婚的危險呢?晚點結婚也不錯啊。媽,你以前幫我算命時,不也說我适合晚婚嗎?那就不要急嘛,對不對?”伊亞蕾手挽著母親,親密地靠在媽媽身旁撒嬌著。
  伊母本來就是個很相信算命的人,又見女儿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要怎么辦。
  見母親的心動搖了,伊亞蕾再加把勁:“媽,我這么大了,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你和爸不用為我操心。你們該好好注意身体,再過不久家里馬上就會多了小寶寶來煩你們了,到時你和爸會連嫌無聊的時間都沒有—哪還能分心顧慮到我呢。”
  提到即將要出世的孫子,伊母就眼睛發亮,神情也高興了起來。“好,好!不管你了,你想什么時候結婚就什么時候吧,只要你高興,能過得幸福就好了,媽不逼你了。”拍拍女儿的手,伊母無奈地讓步。
  “哇,謝謝媽,媽你最好了!”伊亞蕾高興叫著。
  “你真是個馬屁精,時間晚了,你睡覺吧,媽也要回房了。”伊母寵愛地揉揉女儿的頭站起。
  “媽,晚安。”伊亞蕾送母親到房門口。
  “晚安。”伊母揮揮手要女儿回房睡覺去,幫她關上門,回房了。
  哇,終于過了爸媽那關了,伊亞蕾舉起雙手重重地倒在床上,高興地笑了,也大大松了口气。
  解決完一件大事,今晚她一定可以睡個好覺。
   
         ☆        ☆        ☆
   
  星期一一早,伊亞蕾一樣怀著愉快的心情上班。想到能見到沈恭梓,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揚起,這也是她上班總能保持心情愉快的原因。
  伊亞蕾拿出紙袋里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到沈恭梓的辦公桌上,那是他交代要送給茱蒂胡的禮物。
  此次她選的禮物是個水晶小天使,這是陽明山俱樂部那個美麗中庭給她的靈感。茱蒂胡既然事業有成,那她所需要的就不是精工雕琢的飾品,而是特別能打動她芳心的小東西,所以伊亞蕾在百貨公司買下這個禮物交差。
  因為伊亞蕾常替沈恭梓選禮物,為此他還辦了張副卡給她,需要買東西時就刷卡,也不必事先向沈恭梓報備,由此可以看出沈恭梓有多信任她。
  若沈恭梓能不這么花心,專情點,那他几乎就是個十全十美的男人了。可是不風流多情,沈恭梓就不像沈恭梓了。伊亞蕾苦笑地搖搖頭,准備回自己的辦公室,卻在走道上碰到迎面而來的沈恭梓,她很惊訝地看著他。“沈總,你今天怎么這么早?”若沒有重要會議,沈恭梓很少會這么早來公司的。
  看到伊亞蕾吃惊的模樣,他有些自嘲。“看來,我真不是個認真的老板。”
  “但你卻是個聰明又受歡迎的老閒啊!”伊亞蕾反應很快地接下話。
  沈恭梓聞言笑了,伊亞蕾就是這么一個讓人喜歡的可愛女人。“看你心情不錯,表示精神很好,我可以放心了。”
  “喔,原來沈總是擔心我才會這么早來公司。謝謝你,沈總,我很好,沒事的,謝謝關心。”伊亞蕾心中感動,向沈恭梓鞠躬道謝。
  “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么客气嗎?我們認識這么久了,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啊。”沈恭梓對伊亞蕾笑笑,但馬上又想到提起:“我赶著來公司,忘了吃早餐了,你今天可有多余的早餐嗎?”眨著無辜的大眼看著她。伊亞蕾買的早餐雖然普通,但很好吃,而他最喜歡的還是她對自己的那分体貼關心——有親情的味道。
  沈恭梓如孩子般可愛的表情讓伊亞蕾嘻嘻笑了,點點頭。“是有多個漢堡,可以嗎?”
  “可以,順便給我一杯咖排,三分鐘之內送到。能干的伊秘書,你辦得到嗎?”沈恭梓笑著訂下時間。
  “沒問題。”伊亞蕾揚起美麗的笑容接下挑戰,馬上做事去了。
  沈恭梓笑著走入辦公室,輕松地坐在椅子上,等著早餐送來。他看到桌上的禮物,好奇地把玩著,不知道蕾蕾這回又選上了什么特別的禮物?
  伊亞蕾准時地在時間內將早餐端到沈恭梓面前。他吃著漢堡,指指禮盒詢問:“這是什么?”
  “水晶丘比特,茱蒂胡會喜歡的。”伊亞蕾回答。
  沈恭梓揚眉,眼里有贊賞。“真是很特別的東西,蕾蕾你實在很聰明、又善体人意。”
  將聰明用在這樣的事上,被稱贊有什么好高興的?伊亞蕾只有苦笑。“謝謝,我也該出去做事了。”
  回到秘書室才坐下,內線就響起,總机的聲音傳來:
  “亞蕾姐,有人送禮物給你,你快下來簽收。”
  怎么會有人送禮物給她?是誰呢?伊亞蕾莫名其妙地忙下樓走向門口。
  門口站著個年輕小弟,手上捧著好大一束白玫瑰花,見伊亞蕾走近,忙問她:
  “請問你是伊亞蕾小姐嗎?”
  “我是。”伊亞蕾點點頭。
  “這是送給你的花,還有禮物,請簽收。”小弟將花放入伊亞蕾手中,再指指放在桌上的一個禮盒,拿出簽收本要伊亞蕾簽收。
  “這是誰送的?”伊亞蕾看著花和禮物,一頭霧水地問。
  小弟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送東西來。請幫我簽收。”將簽收本遞給伊亞蕾。
  伊亞蕾明白問小弟也問不出什么,不想為難他,遂吃力地抱著花束簽下了名字讓小弟能交差。
  “亞蕾姐,好漂亮的花!听小弟說那全是進口的玫瑰喔,一朵就要近百元呢,而這束花里有九十九朵,也就是說這束花將近上万呢。哇!亞蕾姐,你男朋友真是好大的手筆啊。”總机林小姐咋舌羡慕地說。
  伊亞蕾對林小姐笑笑,抱著花拿起禮物,在全公司女職員欣羡的眼光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大家一定都以為花是她男朋友送的,只有伊亞蕾心中明白,士杰才不會做出這樣浪漫的事,絕對不會是他。
  回到辦公室,伊亞蕾將花和禮物放在桌上,忙拿起夾在花叢中的卡片打看觀看!
  白玫瑰代表純洁,就如同你給人的感覺,希望你會喜歡。
  易中行
  原來是他!伊亞蕾再打開禮盒!盒里躺著個精巧美麗的瓷繪娃娃,旁邊的卡片上寫著:瓷娃娃有顆易碎的玻璃心,祈愿你能給我机會守護這顆玻璃心。
  一樣飛揚的字体,從字跡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和易中行給人自以為是的感覺還真不謀而合呢。
  伊亞蕾皺著眉,不高興地將卡片丟回禮盒里。易中行這是什么意思?她已經把話對他說得很清楚了,為何他還要送花和禮物來?這樣只會增加她的麻煩而已。
  “蕾蕾,這份合約沒問題了,你發出去吧。”沈恭梓按了內線,沒听到伊亞蕾的回音,便拿著合約走到秘書室要交代給她。一走進就聞到濃郁的玫瑰花香,接著就看到了那一大束醒目的白玫瑰。
  他吹了聲口哨,笑問:“哇!好漂亮的花,是涂士杰送花來請罪嗎?”
  伊亞蕾轉過身,看著沈恭梓搖搖頭,拿起卡片遞給他。“你看了就知道是誰了。”
  沈恭梓接過卡片看著,臉上有些微的惊訝。“原來是他,他動作還真快啊,一大早就送花來了。”見到桌上名貴的鮮花和別致的禮物,不難看出易中行的用心。
  “我不想收,能送還給他嗎?”伊亞蕾問沈恭梓的意見。
  “這樣太孩子气了,他送,你就收下。他一定還會打電話來邀你出去吃飯,到時你再把話對他說明白吧。”沈恭梓建議。不過,易中行看起來不像是個很好打發的人,蕾蕾可能還要被煩上一陣子呢。
  “我不想再看到他。”伊亞蕾很不喜歡易中行咄咄逼人的眼神。
  “你可以讓涂士杰陪你一同去見易中行,這樣他就會知難而退了。對了,涂士杰找過你了嗎?”沈恭梓想到問。
  “還沒,我回老家了,就算士杰想找我也找不到,反正他一定會對我解釋清楚的,我相信他。”伊亞蕾為涂士杰說話。
  沈恭梓看了伊亞蕾兩眼,不置可否,將合約交給她,轉回公事上:“合約書拿去吧。”說完便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伊亞蕾接過檔案,目送他离開,突然有個沖動,想拉住他向他大聲表白:“不是涂士杰,我愛的人不是涂士杰啊。我愛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啊!”
  可惜她沒有這樣惊人的勇气,只能站在這儿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仍是困坐愁城,被情絲捆綁得不能動彈!
  唉,她心中的千千結,何時才能解開呢?
   
         ☆        ☆        ☆
   
  在距离長泰企業那棟大樓不遠處,有間情調還不錯的餐廳。
  現在,伊亞蕾就坐在餐廳的角落里。她對面坐著一對男女,就是涂士杰和黃千珍;黃千珍緊緊地摟著涂士杰的手臂,好像怕一放手他就會飛走,而且還用看敵人般的眼神瞪著伊亞蕾。
  涂士杰臉上有著無奈,眼睛低看著桌面,不敢面對神情輕松、一臉坦然的伊亞蕾。
  下班前,涂士杰打電話約伊亞蕾來這儿吃飯,三個人除了點餐出聲之外,用餐時都是靜默的,直到現在喝著餐后的咖啡也沒人開口,气氛僵持著。
  終于,較沒耐性的黃千珍憋不住了,她用力地搖著涂士杰催促他:“杰,你想說什么就快說!還等什么呢?說啊!”
  涂士杰被黃千珍搖晃得只好抬起如千斤重的頭,眼光飄忽不敢直視伊亞蕾,艱難地開口:“小蕾,我……,小蕾,你……,我……我們……,她……。”
  “杰,你語無倫次在說什么啊?!算了,你不好意思說,我來說好了。伊亞蕾,士杰決定要和你分手,跟我交往了!”黃千珍快人快語地直言。
  涂士杰忙喝斥黃千珍:“千珍,別這么說!”
  他再轉向伊亞蕾,低著頭道歉:“蕾董,其實是……,我……對不起,我真的對你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你又沒有錯!”黃千珍不高興地打住涂士杰的道歉。她不喜歡看到涂士杰那副像做了天大錯事般的惶恐模樣。和她交往就這么對不起人嗎?
  “千珍,別說了,實際上就是我對不起小蕾。小蕾!真的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我不對,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做,但是我……。唉,對不起!我對你只有抱歉,對不起!”涂土杰對伊亞蕾万分愧疚,七年的感情竟然是他變心要分手,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他的歉意。
  “士杰,我只听到你一直在說對不起,我還不知道你為什么對不起我呢?到底為什么你會對不起我?你說出原因讓我明白啊。”伊亞著溫和地問,她要他親口說出。她知道士杰是因為黃千珍而變心,這原本就在她預料之內,但是時間提早得太多了。士杰是個溫吞老實的人,而且很念舊,怎能這么快就做出決定,背后一定有原因。
  黃千珍挺身要開口,但是涂士杰連忙阻止她。他不能讓千珍再傷害小蕾,他鼓起勇气看著伊亞蕾,照實說了:“我……我想和千珍交往。對你,我沒辦法再照顧下去了。對不起,我們……我們分手吧。”
  “我不夠好嗎?為什么你選擇她而不是我?”分手這兩個字還是挺傷人的,尤其被判出局的人是她,伊亞蕾忍不住這樣問。
  涂士杰急著搖搖手。“不是,小蕾你很好,美麗聰明又善良,是個很好的女孩。是我不夠好,我配不上你!老實說,和你在一起時是很快樂,但我總是無法捉摸你的想法,也不夠了解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還不如說是個好朋友比較恰當。有時我反而覺得你和你老板沈恭梓還比較相配,你們站在一起就如同金童玉女般,出色极了。小蕾,我不适合你,以前我就有這樣的感覺了,只是一直放在心中沒說出來;而在認識千珍后,我更可以肯定我們真的不合适,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我會和千珍在一起不是喜新厭舊,只是我們注定該認識,注定該是彼此相同的。你也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适合你的男人,他才能帶給你真正的幸福。請你相信我,我說的是真心話,也請求你能原諒我,對不起!”這些話他都放在心中,現在終于能一吐為快了!
  涂士杰的這番話除了震撼伊亞蕾外,連黃千珍也頗受感動。她第一次听到士杰對她表達感情,讓她好感動!
  伊亞蕾听到涂士杰說她和沈恭梓比較相配時,心情震蕩得不能自己!看著涂士杰和黃千珍親密的模樣,以往她和士杰在一起,頂多只是牽牽手,連親吻都很少,在外面更是從來不曾表現出親熱的舉動,因為她心中有結做不到!原來士杰也感覺到了,他們不像男女朋友,只像是好朋友,嚴格說起來,還是她對不起士杰。
  不過,想到怎么說士杰和她都有七年的感情,現在突然要分手,縱使自己愛的人不是他,一下子少了他作伴,少了個關心她的人,伊亞曹的心中還是感到好失落。
  強打起精神,伊亞蕾也不想再為難涂士杰,遂扯個笑容輕聲說:“我明白,士杰,我不會怪你的,我祝福你和黃小姐。”
  伊亞蕾的祝福讓涂士杰更是羞愧難當,他脹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表達著他的歉意:“小蕾,你……你別這……這樣說,你這樣會……會讓我更過意不去的。我……對不起,小蕾,我真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他本來就口拙不會說話,現在在滿心的愧疚下更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他心中的意思。
  伊亞蕾笑笑地舉手阻止涂士杰繼續自責下去。“士杰,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并沒有錯,我們真的不适合,當初我們也是在同學的起哄下被湊成對,才順勢交往了下來。我們雖然在一起這么多年了,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曉得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你?今天能將感覺分清楚是件好事啊!士杰,我真的不怪你,反而是誠心祝福你,我真心希望你和黃小姐能幸福。”她臉上的誠意不騙人。
  在伊亞蕾的解釋下,涂士杰釋怀多了,但仍是感到很不好意思,無法大方面對伊亞蕾。
  伊亞蕾不生气,還能祝福他們,也令黃千珍著實松了口气,否則她真擔心心地軟弱的涂土杰會放不下伊亞蕾呢。
  “好了,都談好了吧。那士杰,我們去看電影吧,現在去正好可以赶上九點的那場。”黃千珍拉拉涂士杰的手說。
  涂士杰對愛玩的黃千珍有些無奈,對她點點頭,再轉向伊亞蕾笑笑:“小蕾,不管怎么樣,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好嗎?”對伊亞蕾伸出手。
  伊亞蕾微笑同意。“當然好了,朋友。”伸手回握了下涂士杰。
  “走啦,走啦……!”黃千珍再催著,快速地分開涂士杰和伊亞蕾相握的手,拉著涂士杰站起。
  涂士杰只得起身拿過桌上的帳單,柔聲地向伊亞蕾道再見:“小蕾!再見。”被黃千珍拉向柜台。
  “杰,今晚我再住你那儿好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黃千珍在离去前看了伊亞蕾一眼,別有用心地附在涂士杰耳旁說悄悄話,卻用伊亞蕾也可以听到的音量。
  “千珍,別說了!”伊亞蕾听到涂士杰又羞又無措地低斥黃千珍,拉著她結帳,然后快步离開。
  原來涂士杰會那么快就作下決定,是因為有這層顧慮。士杰是個保守老實又負責任的男人,黃千珍是明白了這一點,才對症下藥捉住了土杰吧?
  果然男女之間還是要耍些手段才能擁有對方,純純的愛已經太過時、太老掉牙了。就像她愛沈恭梓一樣,她若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他的眼光從來不會放在她身上,所以也不可能會注意到她追著他身影時的依戀眼神。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秘書罷了。
  涂士杰說她和沈恭梓相配,現在想起來反而覺得這句話既刺耳又可笑。一個小秘書怎配得上英俊瀟洒的花花公子呢?她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如同望著自己心中的神祇,可遠觀,卻永遠也近不了身,走不入他的心中。
  伊亞蕾仰頭喝完已冷卻的咖啡,將苦澀的液体和心中的苦水一起吞入肚里。她忍不住心中的凄愴,忙拿起皮包快步走出餐廳,她需要找個地方靜靜療傷。
  因為這餐廳离公司近,所以她的車子仍放在公司的地下樓,伊亞蕾小跑步地跑入大樓里,卻不知自己能去哪?所以習慣性地上樓回到公司。
  她開門走入公司打開燈。同事都下班了,整個公司冷冷清清的,如同她孤獨無依的心;在此刻她感到自己似乎被世界拋棄了。
  同事的桌上或多或少都會放著家人、親友的照片,大多是男女朋友合照或是夫妻照;剛才在餐廳里用餐的也多半是情侶,路上看到的仍是握手勾肩的男女。而她有什么?相交多年的男朋友為了交往才一兩個月的新戀人和她分手,她暗戀的男人視她為無物,難道她注定就該要孤獨一輩子嗎?
  伊亞蕾沖上樓,跑入沈恭梓的辦公室,趴在辦公桌上,望著他的照片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段暗戀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气了,若不發泄出來,她會被逼瘋的!
  冷寂空蕩蕩的公司里,只有滿室的燈火陪著一個傷心哭泣的女子。她無助的啜泣聲一遍遍回蕩沉靜的空气中,四周無聲,只剩流不盡的傷心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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