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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晚香亭內,夏侯尚智和皇甫逍遙兩情譴卷,如膠似漆的依偎在一起,世界仿佛因為他們而停止了。
  “逍遙,這些日子我几乎翻偏了洛陽城,都找不到你,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哎呀!”皇甫逍遙聞言惊呼一聲,她只顧著沉浸在愛情里,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智哥,不得了了,有一件天大地大的事情……”她急道。
  “別急,慢慢說。”夏侯尚智摟著她,溫和的笑道。
  于是,皇甫逍遙將在別苑里所听見的秘密及遭遇,一字不滿的都告訴了夏侯尚智。
  夏侯尚智雙眉深鎖,幽然歎道:“沒想到司馬子翔對你居然用情至深。”他垂首不再說話。
  皇甫逍遙惱怒的扳過他的臉頰,蹶嘴道:“拜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如何讓皇上脫險。”
  夏侯尚智握住了她的手,朗笑道:“這有什么難?憑我的能耐,要找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找到了之后呢?”
  夏侯尚智在她芙蓉般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笑著回道:“你不必擔心,瞧瞧你丈夫的手段吧!”
   
         ☆        ☆        ☆
   
  原來夏侯尚智的辦法,便是先尋找到天子,同他稟明一切,并提議為了要讓武靖王反叛證据确鑿,不妨就照著他們的劇本演出。
  夏侯尚智詩圣上下詔手諭,由皇甫逍遙巧手制成的信鴿送回無憂園給皇甫長平,再出皇甫樂天將之親自送給皇上的親信,即掌握兵符,蹺勇善戰的石平將軍,今他早做防備。
  至于為何要如此麻煩,不直接將手諭迭結石將軍?這完全是受皇甫逍遙的信鴿的使用方式所致。這信鴿辨識的是特殊功能的磁鐵,而磁鐵系在皇甫長平的身上,因此,只有他們姊弟倆能靠信鴿互通有無。若改用尋常的活鴿替代,則不免耗去太多飛行時間,而皇甫逍遙的“信鴿寶寶”飛行速度,是尋常活鴿的三倍快。
  之后,夏侯尚智又請求假冒圣上,請皇上暫且屈駕儒杜。因為帝王乃万金之軀,不容閃失,由他假扮皇帝,承受刺客一擊,逼真詐死,計畫才能進行下去。
  這一點,皇甫逍遙當然不同意了。顧不得皇兄就在旁邊,她開始大吵大鬧,不管真死假死,橫豎“死”就是有危險,她可不依。
  最后,還是夏侯尚智好說歹說,千保證万保證,說他絕對不會有事,再對她曉以大義,皇甫逍遙才不情不愿的點頭,不過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得夏侯尚智心痛至极。
  不過,事情真的成功了!一切都在夏侯尚智的掌握之中。皇上平安,京師無恙,武靖王司馬威揚敢于石平將軍之手,罪證确鑿,淪為階下囚,其子司馬子翔目前則下落不明,皇帝回駕京師后已下令緝拿。
  亂臣賊子失敗,固然大快人心,但皇甫逍遙最關心,最好奇的,是夏侯尚智用什么手段詐死得那么逼真?
  “智哥,你快說,快說嘛!”
  俞心園內,皇甫逍遙對它的丈夫追問糾纏著。她非要探知真相不可,這樣以后夏侯尚智再欺負她,她也來裝死,嚇去他半條命。
  “天机不可泄漏。”夏侯尚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任由妻子的粉拳不依的盯住他身上。
  “小器!”皇甫逍遙噘嘴道。
  夏侯尚智在她嬌可人的俏臉上親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嗎?
  你想學去了,日后用來嚇我。”
  皇甫逍遙被他說中了詭計,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勾住他的脖子,撒嬌道:“哼!你干嘛怕我嚇你啊?只要你待我好,對我百依百順,我為何要嚇你呢?”
  “你這鬼靈精,撒嬌不成就用激將法馬?”夏侯尚智懲罰性的在她纖腰上用力一握。
  “我偏不上當。”
  皇甫逍遙咯咯一笑,偎入他的怀中,她梭巡了四周,眼光落在一棵大樹上。
  “智哥,你還記不記得那棵樹啊?”
  “記得。有個可惡的丫頭被我困在那樹上,凍了半夜呢!”夏侯尚智挑眉問道。
  “那個可惡的丫頭現在成了你的妻子啦,你還气她嗎?”皇甫逍遙柔柔笑道。如果不是當時鼓起勇气開口向他求婚,只怕他兩人便要從此錯過姻緣了。
  “不气。”夏侯尚智深情的注視著她,“我愛她。”
  皇甫逍遙緊緊的抱住他,她覺得好幸福。
  “哼!”
  一個彷如由地獄來的聲音徒然響起,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樹旁,赫然是司馬子翔。
  他衣衫破爛,昔日風采不复見,日露凶光,一手持著熊熊的火把,一手抱著一個包裹,從中散發出刺鼻的气味,聞來似乎是火藥。
  夏侯尚智大惊,將皇甫逍遙拉到了身后,喝道:“司馬子翔,你做什么?”他長年与器械為伍,自然碰過不少炸藥火炮,明白司馬子翔手中之物對他們大大不妙。
  “我來要回屬于我的東西。”司馬子翔陰冷的笑答。他將火把接近包裹,只消一瞬,便可引爆。“逍遙,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皇甫逍遙聞言,不禁大怒,“你胡言亂語什么?我為何要到你身邊去?”
  “你若不過來,我便將手中火藥引爆,到時候,我們三個都死在一起好了。”司馬子翔泛出了鬼魅般的笑容。“反正我已是欽命要犯,早不想活了,但宁死也不讓你同他在一起!”
  “你……”皇甫逍遙駭然,“你是開玩笑的吧?你別亂來。”
  “逍遙,快過來,离開夏侯尚智,回到我身邊!”
  “好,我過去。”皇甫逍遙第一個念頭便是保護夏侯尚智,她決定先安撫他再見机行事。
  “不可以!”夏侯尚智拉住她,“你是我的妻子,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他神情嚴肅,旬句肺腑。
  “智哥。”皇甫逍遙柔腸百轉,進退維谷,她又哪里能离開他呢?“我也不想离開你,可是……”
  夏侯尚智微微一笑,俯身輕吻了她的雙唇,“別走。一起活,一起死,死又何懼?”
  “智哥……”皇甫逍遙熱淚盈眶,笑道:“你說的是,一起活,一起死。在陰間,我們也是對恩愛的夫妻,只可惜了這美麗的園子,也要隨我們陪葬了。”
  “就當作是我們的墓吧,你愛它,咱們就生生世世的留著它。”
  “嗯。”皇甫逍遙帶淚而笑。
  “逍遙,你還不過來嗎?”司馬子翔急道:“你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他又將火把炸藥湊近了些許,強調他的認真。
  “我不要過去了,你死心吧。”皇甫逍遙回道。
  “你……你們難道不怕死?”
  皇甫逍遙瀟洒一笑,“有什么好怕的?有我相公在,我什么也不怕。”她盈盈的偎近丈夫,兩人是永遠也不分開了。
  “好……很好。”司馬子翔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悲嘯,腳步一個跟嗆,他舉起火把就要引燃火藥。但說時遲那時快,樹身竟鑽出了數條粗藤,將他手腳四肢分別牢牢的縛住了“哎呀!”皇甫逍遙發出了一聲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輕呼。“智哥!這……”
  夏侯尚智哈哈大笑,“小遙,看來我們還有一百年好活呢!”
  原來司馬子翔方才一個跟蹈,正触動了布置在樹上的机關,如同皇甫逍遙被困的那晚一般,司馬子翔的四肢都被粗藤分別縛住了,兩手既不能相近,自然不能再引燃火藥了。冥冥之中,夏侯尚智這個巧机關居然救了他們一命。
  司馬子翔絕望的發出了連聲怒吼,而夏侯尚智身形一閃,奪去了他手中的火把,連同一句火藥,分別丟人了小水塘中。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回到了皇甫逍遙的身邊,得意的看著它的“藤中之囚”。
  “智哥,我們該拿他怎么辦?”皇甫逍遙問道。
  “對于企圖威脅我的人,我向來是殺之而后快的。”夏侯尚智冷笑的回答。
  “可是……”皇甫逍遙輕聲一歎,“我不忍心……”
  “我知道。”夏侯尚智溫柔的笑道。“不如,我們將他送回京城,亂臣賊子理該由皇上發落。”
  “那他仍舊是死路一條啊。”
  夏侯尚智一聳肩,笑問司馬子翔:“司馬子翔,我愛妻不忍傷你性命,你說該如何是好?”
  司馬子翔愕然的看向皇甫逍遙,見她神色酸楚,真的大有不忍之色,他不禁心一動,悔恨万分。
  情愛是強求不來的,他至死方悟,但看伊人此刻對他哀怜之神色,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逍遙,你為我感到不忍,我已經心滿意足,無怨無悔了。你們動手吧!我宁愿死在你們手下,也不愿回京接受審判。”司馬子翔歎道。
  夏侯尚智忽然朗聲大笑,“你曾經舍命救我愛妻,這個恩情,便足以讓我饒你不死了。”他身形一動,縛住司馬于翔的藤索便悉數解開了。
  “你……”司馬子翔感到不可思議,“你敢放了我,不怕我再卷土重來嗎?”
  夏侯尚智淡淡一笑。“我天生自負得很,不會看錯人的。情愛到深處,即使不得,也只有視福,不會是傷害,你也終頓悟了,不是嗎?”
  司馬于翔漾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逍遙,你的眼光确實高明,我比不上夏侯尚智,祝福你們……”他咽下了口中梗塞的苦味。
  “你要上哪去?外面正在到處緝拿你呢。”皇甫逍遙憂心道。
  司馬子翔微微泛出了一絲苦笑,沒有回答她,默默走出了俞心園。
  皇甫逍遙望著它的背影,不由得流下了淚水。
   
         ☆        ☆        ☆
   
  轟然一聲惊大動地的巨響傳來,常歡亭登時被炸得粉碎。
  “哎呀!”皇甫逍遙發出了一聲惊叫,閃避著疾飛而來的碎石柱,但她動作不夠快,有數個飛屑打中了她的手腳,痛得她趴在地上。
  天啊,這創世者的威力未免太惊人了吧?她不過偷來小小的試一下,居然就將一座宏偉的涼亭也打掉了。
  “逍遙!”
  听見轟然巨響,夏侯尚智由內室奔出,看見皇甫逍遙倒在地上,登時嚇得魂不附体。
  “對不起,對不起。”皇甫逍遙直覺大禍臨頭,這常歡亭可是夏侯尚智最喜歡的事于,如今竟然毀在她手上,這下她慘了。“是我不好,打坏了你的亭子,你別生气“笨蛋!”夏侯尚智突然暴吼一聲,按著便粗魯的將她攬入怀中。“誰管那該死的亭子?你有沒有受傷?”
  “啊?”皇甫逍遙愕然抬頭,“你不气我毀了你最喜歡的亭子?”
  夏侯尚智橫眉豎目的回道:“我气你居然違抗我的命令!我不是警告過你,創世者的威力有多大,連我都不知道,必須由我第一個測試的嗎?你竟然不听話,偷偷的拿來玩!”
  “可是你拖拖拉拉的都不試,人家等不及了嘛!”皇甫逍遙委屈的分辯道。“而且,我只是想小小的試一下,誰知道……”
  “你啊!我真會被你嚇死。”夏侯尚智對她是又气又愛,“傷著哪里了?疼嗎?”
  他憂心的在她手腳上一番檢視,發現有几處擦傷,此外似乎沒有大礙,不過,這几個小傷就夠讓他心疼的了。
  “不疼,只是常歡亭……”
  “亭子坏了,我們再建就好了。”
  “你不傷心?你不是最喜愛這個亭子的嗎?”
  “我們再建造一個更好看、更堅固的。”夏侯尚智撥開她的發絲,在她額上印下寵溺的一吻,“就叫它“逍遙亭”好了,有“逍遙”才會有“常歡”嘛。”他一語雙關的笑道。
  “噢!相公……”皇甫逍遙開心的技入他的怀中。
  夏侯尚智緊緊的抱住她。“小遙,我今天對你說過我愛你了嗎?”他溫柔問道。
  “沒有。你今天還沒說呢!”皇甫逍遙撒嬌的回道。即使他已經說過了,她也要他再說一百次。
  愛妻這鬼靈精的脾气,他哪里會不知道呢?
  夏侯尚智爽朗一笑,吻住她嫣紅的雙唇,柔聲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相公。”
  皇甫逍遙覺得只是一個吻,實在太沒有意思了。于是,她又如往常般撒嬌、誘惑,外加挑逗,結果當然就是在不多時之后,明霞軒便傳出了兩人心滿意足的笑聲。
  只是,就在同時,育儿軒內也傳出了宏亮的哭聲。原來是小達智一覺醒來,又精力充沛的哇哇大哭了。
  唉!這小子真是掃興得緊。
  皇甫逍遙栖在丈夫的臂彎中,滿足的輕聲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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