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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孟夫人,孩子我帶走了,您也請留步。”
  今日的生离,早在十二年前,孟家人就一直替自己做好心理准備。
  猶記“洗儿會”當日,賓客將孟家大宅圍擠得水泄不通,為的就是慶賀孟家老爺弄瓦之喜。
  孟世元并無缺男丁之虞,因為孟夫人連續生下六個壯丁,長久以來便希望能盼得一女。這會儿天從人愿,教她喜獲千金,孟家上下莫不為之歡欣狂喜。
  孟老爺席開三十,為的是喜獲愛女。
  當日來賀賓客云集,前廳是熱鬧非凡。
  但此時后門之地,卻來了一名化緣的老上師。
  后院忙著的婢女不解,就算是乞儿化食也會挑人多的前廳,怎么這位老上師卻反其道而行哩?
  几名男丁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叱道:
  “你沒見著后院大伙忙得焦頭嗎?想上門化緣也要看場合,去去去!”
  上師面對眾仆的語斥,絲毫不以為意,仍維持一貫的從容,佇立門外階梯,閉目靜待,并未進一步打扰他們工作。
  約過半晌,孟夫人不知怎地,冥冥間仿佛受著一股莫名的牽引,竟抱著愛女來到后院污雜之地。前廳的人群中沒有人發現她母女二人离開,反倒是后院的仆婢紛紛詫异夫人的到來。
  “夫人,您怎往這來了?小小姐是貴气驕女,沾不得穢气的,您還是快走吧!”
  婢仆好意她是清楚,但孟夫人也不解自己為何會抱著嬌女來到后院,只覺雙腳似乎不听她使喚似的,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著她,要她赶往后院來。
  眼尖的孟夫人一到后院,便發現后院窄門外靜佇一名上師——
  “咦,他是……”
  一仆謔言:“還不是想趁咱們小小姐洗儿會前來撈頓丰盛,他們這种人呀,除了化緣外,還會干啥?”語辭間盡是鄙辱。
  孟夫人雖非虔敬的佛門生,但還不至于漠視禮遇佛師最起碼的禮數。
  “不准胡說,如屏。還不快請上師進來,吩咐廚子,備素齋飯食供師。”
  夫人下令,無人敢駁,依言恭敬有請。
  只是上師似乎不太領情,仍舊文風不動,猶自閉目佇足不發一語。
  本是不大甘心延請的仆眾又開始喁喁私語,暗罵他不識好歹、假清高。
  孟夫人見狀心中暗忖,這上師看來相貌清奇,雖過半百,白發亦蒼蒼,但卻不顯老態,神情間反倒是流露睿智過人的气質,想必定非一般的尋常上師了。
  蓮步移至上師面前,婉言詢問:“上師,怎么稱呼您?”
  他倏然哈哈大笑,孟夫人被突如其來的洪亮笑聲給嚇了一大跳。而奇怪的是,孟夫人手中的女娃仿佛靈犀一點通般的呼應著上師的笑聲,咯咯笑了起來。
  何等神奇!不光孟夫人,連她身后的眾仆也瞬間鴉雀無聲,個個瞠目結舌。
  “上師,您……”
  尋仙上人拈須突問著孟夫人怀中女娃:“孩子,你可記得我?”
  女娃一雙黑瞳澄澈如水,仿佛見著熟人般,竟咿啞生語。
  一個方甫滿月的孩子,竟可發聲,如非親眼所見,他們真的無法相信此一奇事。
  孟夫人更是惊訝,只是她不明白,上師此回前來究竟有何用意?
  尋仙上君當然明白孟夫人的疑惑,于是乎——
  “孟夫人——”
  咦,他怎會知她夫君姓孟?
  上師慈眉善目地為她排解疑惑:“先別管我了解你多少,本師今日前來,是來替你和她解謎緣的。本人師不耽誤你們有心為這女娃做洗儿會,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告訴你。”
  “上師請明示。”
  “嗯。這女娃前生受你恩惠,此世巧遇你求女心切,故本師便准她今生來償。不過,她只能留在你的身邊十五年,年限一屆,我會再來帶走她。孟夫人,這女娃非凡命,你謹記在心。”拂手一拂,人已飄然遠去。
  上師一走,孟夫人手抱怀中幼嫩稚女不發一語。
   
         ☆        ☆        ☆
   
  轉眼時限已到,孟夫人依言將葦儿送到廳堂之處,上師也准時出現。
  當孩子一見到上師,笑容燦如春花,仿佛二人早已熟識。
  孟夫人只能紅著眼眶送走愛女,不敢多做挽留。
  葦儿本是天上瑤池金母侍花仙子,只因好奇誤事而被貶下仙界成為凡人。這十世也夠她受了,苦盡終甘來,本以為她該收心重返仙界,哪知這丫頭卻在前世与孟夫人結了善緣,才在今生又破例下凡還孟夫人的恩情。這回尋仙決定好好看著她,別教她又在重返仙界途中出了差錯。
  葦儿年紀尚小,尤其對新鮮事物都感好奇。
  黃山登仙道拾級而上,本該是毫無人煙的石階道,竟有一名年方十五的小兄弟与他二人擦身而過。
  上師走在前頭,葦儿落單在后,一雙腳不儿安分地踢玩石子。那小兄弟与葦儿擦身之際……
  唉,好奇真會害死人!葦儿又犯了同樣的錯,擦身之際好奇地轉過身回望那小少年,這不打緊,糟的是,那小少年也回望了她一眼……
  尋仙的心頭如遭雷极般猛然一震,一股不妙的念頭油然而生,回頭的剎那,心生“完了”的警訊——
  糟了!那丫頭又……不管了,還是先領她回仙台,其它的便沒他的責任了。
   
         ☆        ☆        ☆
   
  瑤池仙台
  “你是怎么下去帶人的?十世了,你還想她再待几世才回得了仙界歸位?”
  太乙真君怒發沖冠,气忿不已!
  尋仙上人也莫可奈何,他已盡力了,哪知千算万算,還是在最后一段登仙道上出了意外,這也非他所愿啊。
  “誰教那小子什么時候不出現,非得在最后時刻插一上這腳,害得我們前功盡棄了。”
  太乙真君搖頭歎气說道:“唉,看來她是篤定歸不了仙位了,不過既然她已上來,也沒理由再赶她下凡,我翻翻仙職缺位簿再定打算吧。”
  手中一本厚厚缺位簿,旁邊還擱著十來本,照這樣翻閱的速度看來,就算翻到日落西山,仍得不出結果。
  尋仙按捺不住忱子,對太乙真君獻計說道:
  “咱們當神仙的,与生俱來除了這一身仙骨外,練就的也是法力無邊的超高法術,你不利用,難不成還放任它清閒硬了骨頭嗎?”
  太乙真君還當真忘了。“對呀,我會法術啊!唉,人老記憶也差,竟忘了還有這項本事。”
  將手中仙職缺位簿一扔,曲指便算起:“唉,這個不錯。”
  這千年老神仙太乙真君也真吝嗇,光說他一人知道的,也不告訴他,究竟是什么不錯,莫非也要他自己算嗎?
  “快說是什么呀,可別吊咱胃口。”
  太乙真君笑嘻嘻地說道:“尋仙,別緊張,這丫頭出途,你我都有責任,別毛毛躁躁像個乳臭末干的小伙子,咱倆二人年紀少說也有千歲以上,這會讓人看笑話的。”
  呵,這老家伙也敢數落譏笑他毛躁,他還嫌太乙真君笨哩,當了這么多年的神仙了,連查個缺職也要一冊一冊翻閱,不懂得利用本能殊功,徒浪費他寶貴時間,他沒抱怨便算給足了大乙真君的面子,他竟敢——
  “你……你才毛躁咧,誰同你一個樣了!”
  “哎,你這仙怎這樣!不過才說你一句,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翻臉?他何止翻臉,他……他還想……
  “兩位老爺爺,我跋山涉水跟著你爬上山來,腳又酸、肚又餓,拜托你們別再爭了行不行?”
  她不出聲,他們險些忘了她的存在了。
  兩老擠眉弄眼一番,拖至一旁去竊竊私語一番……
  “她喊肚子餓。”
  “她也說腳酸。”
  “那你的意思是……”
  “把這麻煩丟給其他人去,快找吧!再磨蹭下去,不是你倒霉,便是我帶衰得扛她這包袱。”
  一講到重點,他們二老終于也有了共識,尋仙也不再鑽毛躁一詞的牛角尖,緩下身段問太乙真君:
  “方才你說這個不錯是指哪個?”
  太乙真君見尋仙情緒和緩,也放軟身段;他當然也不好得理不饒人。
  “季節司神那還缺司守十月花仙,不如就讓她前去應試吧。”
  還得應試?万一季節司神不肯起用怎么辦?那他豈不是又得撈個拖油瓶在身邊?不,他一個人輕松自在,怎可讓這女娃拖絆住?,
  “太乙,也許你可以寫張引荐書呀,這樣或許更妥當些。”
  寫引荐書?不錯哦,等于強迫推銷……
  至于她与那小兄弟之緣,季節司神那可沒机會讓她下凡了緣,万無一失啦!
  就這樣,她上任去了。
   
         ☆        ☆        ☆
   
  嘿,誰也沒料到,那季節司神不知又在發哪門子神經,這回不瘋花季延長,也不玩選美大賽,竟要十二花神各顯神通,以拼出個高下,這會居然還同意諸位花仙連凡間也可以下去玩個夠。
  旨令一下,十二花神眾家花精頭殼全“莫咧燒”,包括新職才上任沒六百年的十月花神蘆葦草。
  旨令下得既狠又快,教人連思考、討論、否決,全來不及上場。
  十月花神雙手托頰,一臉郁卒,嘴里低喃嘀咕不己。
  “怎么辦?怎么辦?”現在的她,在花界可快活得連動也不想動,要她活動懶散筋骨,那似乎是個折騰人的苦差事哩。
  小花精己不止一次看見花神主子蛾居深鎖,哀聲歎气了。尤其自季節司神殿回來后,她的眉頭几乎打成了死結。
  她們這群平日摸魚摸得凶的小花精,一向是睜只眼、閉只眼,能不理便不睬地混水過日,但現在她們全看不下去了。
  “我說花神主子,您沒事犯得著拿皺眉愁臉的苦相瞪著我們嗎?您可知愁眉苦臉是養生美容的大敵耶!再說您不替您自己想,也要為咱們這些終日浸漬于花花草草美容圣品的小花精們著想呀。”
  明知是笑話,全是逗她開心的笑料,但此刻的她一張嬌顏是比喪了考妣更喪气呀。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樂天小花精,都大禍臨頭了,你們還笑得出來?告訴你們,你們的主子我呀,快不行啦!”
  花精們面面相襯,异日同聲說:“有這么嚴重嗎?”
  她們可以輕慢看待此事,但她可不行!話說輸人不輸陣,輸陣她的面子可要挂不住啦,尤其又碰上該死的她最愛面子了,要她未戰先降似乎比要她的命來得更要命哩。想扳回,可手底又缺了張王牌,她能拿什么和其他十一位花神拼輸贏呢?
  白眼一翻,前途無光。
  小花精們可沒她喪志。二化神主子,安啦,不過是小事情,交給咱們几位狗頭軍師發落,您閃邊涼快去吧!”
  瞧她們說得多胸有成竹似!看在她眼中,她們這几位是成不了气候的小嘍羅,巴望她們成事,那倒不如自己絞盡腦汁,親力親為來得妥當。
  “算了,你們不行啦。”
  “哎哎哎,誰都可以看扁我們,只有花神主于您不行,我承認我們平時表現的成績不夠亮麗,但這一回,咱們百分百拍胸脯挂保證,絕對沒有問題!”
  太臭屁了吧?她都不知道如何在期限內找來不相干的人幫了,憑她們這几個三腳貓爛功夫的軟腳蝦也想成事?呼,她只有收拾殘局的打算,還能有什么其它的念頭?
  看來主子真是瞧扁她們了,就算她們只是一根小小的竹子好了,可也有拐倒人的能力呀,主子怎可滅自己的威風呢?
  “那好,咱主子,花精和您打個賭,如果您先有了主意,咱們甘心為奴伺候您万世千代;如您技不如人,在截止日前仍然腦袋空空,拿不出個主張來,嘿嘿,那就別怪咱們得罪,將您從花神這位置給革除,以后呢,就由我們當主、您當奴,如何呀,主子?”
  喲喝,瞧這戰帖下得多張狂!也好,不賭不出名,當主子這么多年,坐得還真有點嫌屁股疼,玩點別的也不錯。
  “好,我附議!”
  “主子,那就得罪了哦!”既然主子不激不成材,她們也只好下猛藥,即使要她腹瀉也在所不惜。先使激將法,將她的潛能給激發出來再說嘍。
  她這人最是好強不服輸,別人愈是看扁她,她可愈不服气了。
  小花精們离去后,她的腦筋轉了起來,打開記憶匝子,搜尋起過去、現在、未來……
  找了老半天,仍沒個頭緒。
  說實在的,好難耶,不過為了面子問題,她猶是認真地找找找……找一個不相干的人。
  “咦,有了!就他了!”當年無心的回首,她也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樣,或許借重季節司神的流光河水就可找著他了。
  思及此,花神不禁自贊,她平常只是不用腦袋,并非腦袋不靈光呢!
  反觀小花精們,信誓旦旦說得像是已手到搶來般,然而怎么來著?只見她們像往常一樣的玩樂,一點行動也沒地打混過日。
  仔細一想,她也明白花精們打的如意算盤,她們這群小花精根本毋需負什么責任,只要懂得花言巧語、哄主子開心,她們便樂得輕松快活,這么涼的好差事,她們就算再傻再笨,也不愿异動,而花神主子一向待她們不薄,她們才不致傻到將她給遣走。
  “螃蟹一呀爪八個,兩頭尖尖這么大個……”
  正所謂不知愁的”群米虫,鎮日只知玩樂嬉戲于花間……
   
         ☆        ☆        ☆
   
  回首的代价只能以損失慘重來形容。
  那名小哥,原是二郎神君身旁的侍劍童子。
  那日在登仙道上,他二人理該沒有交集才是,怎知女的好奇、男的也稀奇,兩人日眸拋視,四目交接之下,害得他不但丟了仙職,還得輪回三世以償這回眸之罪。算一算,也已輪回第三世了。
  她去瞧瞧也好,不過在瞧瞧之前,也得先回去看看那些小花精們,到底是敗事有余,還是更有那么點真本事能搞出正經名堂來。
  這一瞧眼前的情景,教人目瞪口呆!
  現在的情況是……家里沒大人,還是小花精當家了?任她們制造髒亂、毫無管束的,瞧她們全玩瘋似的,她再不出言制止,恐怕她的花宮一夕之間就要成了垃圾宮啦!
  “你們的妙計出爐了沒?”
  小花精一見是主子回來,立即裝模作樣地排排站,正襟憋笑,异口同聲道:“主子,花精們給您跪安,主子吉祥。”
  她們當現在是什么年代?她的花宮可不時興這一套。
  “去,別淨耍嘴皮子!誰可以告訴我,你們大放厥辭,可以想出的妙計在哪嗎?”
  花精先是相觀一番,接著卻答道:“沒有,我們還沒有時間想。不過主子,依您的聰明才智,恐怕您已想出妙計了吧?”
  干嘛,她們不會又想盜取她的妙計吧?哼,這群小花精呀,陰間使者——狡詐取胜。
  “有是有,只是……不告訴你們。”
  太小器了吧,說來听听又不會有所損失。
  哼,這群花精奸詐得很,她只要起個頭,她們便要亂起哄,非得吵得她全盤托出才甘心。為免她費盡心思、絞盡腦汁而來的妙計被她們盜用,她是該三緘其口。
  她愈是守口如瓶,小花精們愈是受不住誘惑想探得實情,故想盡法子甜言蜜語以套得主子的妙計。
  “主子,我們几個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情操比天高哩,您千万不可以防著我們,有什么秘密一定要公開、不能藏私對不對呀……”其中一名小花精机伶地道。
  為了征求更多的附議者,這名小花精還不時地以眼神四下尋求支持者;而其它的小花精竟也幫著她,紛紛應聲為她壯聲勢。
  “是呀是呀,花神主子,我們和您始終站在同一陣線,有難……有福同享,嘻……”
  這……這擺名了就是窩里反。
  笑得多假,非但無法使她產生感動的共嗚,反倒有种受害之慮。但她仍是禁不起她們的磨功——
  “好啦,真受不了你們,告訴你們也好,反正我也沒個主張,有你們幫忙出主意,搞不好還不錯。”
  “是呀,三個臭皮匠胜過一個諸葛亮,何況我們還不止三個。”
  閒話少說,臭屁也少放,胜過諸葛亮?她們呀,連替諸葛先生提包包都嫌礙手哩!言歸正傳,不同她們耍嘴皮子了。
  “我是想,想再見一個人。”
  一見個人?就只是見個人?那干嘛想?去不就成了。”她們還以為這事情有多棘手,原來不過是這么簡單的一件事,花神主子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她們說得倒輕松,不過一面之緣,教她上哪找?更何況,他輪到哪還得費一番心思打探,雖說二郎神君也提示過大概的年代与所在,但茫茫人海,他今生是牛是馬亦是人,她也沒問清,想瞎子摸象胡亂碰行嗎?
  咦,對呀,瞧她們几個實在有夠閒,不如派她們——
  “呃,我說小花精們……”
  “奴婢在。”小花精們,沒几個正經听她說話,還有當場玩逗起來的,毫無秩序可言。
  “在?在你個頭啦!正經點行不?”
  花神主子這會可真的發威生气了,她們這才稍有危机意識地收心注意聆听。“不玩不玩,花神主子,您請說,咱會用心听。”
  老虎不發威,她們當她病貓待,早知這招有效,她也犯不著多費口舌和她們周旋,淨說些沒建設性的廢話,還不夠環保,不能回收。
  待紛扰口舌靜下來后她才說道:“我要你們在三天內打听出他現在的正确年代位置,并調查好明确的現況,我要發揮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精神拯救他出困境,以彌補我的好奇心所造成的缺憾,害他白白待在人間受苦達三世之久。”
  “啪……”一語畢,鼓掌聲不斷,純當她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般,完全不當正事看待。
  可怜她嘔心瀝血的想法竟淪為她們眼中的玩笑高論,不過姑且不論她們怎么看,一百年時限說長不長、說短也很短,不囉嗦,立即行動!
  授予十月花宮大轟之旗,差她們快去快回。
  奪花神將之寶座,亦就此緊鑼密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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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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