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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入屋之后,梁小賢突然掙開他的手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長孫徹蹙起眉。
  “公子請原諒小賢!”她螓首低垂。
  “你做錯什么事?”他勾起她的臉,俯身注視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眸。
  “公子誤會小賢了。”
  他眉頭揪得更緊,未置一語。
  “小賢之所以到洛陽來,并不是……不是……”她咬住唇,不知該如何啟齒。
  “不是什么?”他薄唇勾起淡淡的嘲諷。
  “小賢……小賢不能与公子在這屋子里同住。”
  “為什么?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你忘了那一晚在破廟里……”
  梁小賢打斷他的話:“公子,那已經是過去的事!”
  他挑起眉,“過去?你認為那已經是過去?既然如此,為何你又出現在我面前?”

  梁小賢瞧著他冷峻的臉龐,心中無端地抽了下。“小賢只想知道,公子是否將我……將我贈与他人?”他會是那种為求保命而背棄她的人嗎?會嗎?
  “這一番話是那山賊告訴你的吧!”他湊近她無瑕的玉顏,溫熱的气息徐徐地吹拂在她臉上。“你信他,還是信我?”
  這一瞬,梁小賢不禁感到迷惑,為什么他身上傳來的气息与阿徹如此相似?
  “怎么不說話?”溫和的語气只是表面,隱于那一雙炯炯黑眸底下的,則是一顆狂躁的心。
  無可否認的,他渴望著她,無時無刻。
  然而,她遲遲未表明的感情歸屬,究竟是富可敵國的他,還是一無所有的他;是一夜激狂,還是日久生情可以贏得她的心?他計謀索求的愛必須是他的本質而非財富。
  盡管在相處之中,早得知她的良善,然,女人心如海底針,未到最后一刻,誰也不能預知她的抉擇。
  不過,他可以試她一試!
  “我……我相信你會离開,一定有你的理由。”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但很明顯地,她為他留了退路。
  梁小賢知道,無論如何,長孫公子仍是為她贖身的恩人,她該為他設身處地著想,而不是讓他陷于難堪之境。
  “你真這么認為?”他冷峻的臉龐似美非笑。
  梁小賢點點頭。
  “倘若我說,我真的將你交給了山賊,你怎么說?”他拉過椅子,若無其事地坐下,炯炯黑眸直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她看著他冷魅的俊顏,心中無端地難受起來。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長孫公子面冷心善,然而,如今她的心開始有些動搖。
  究竟他是否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正直?
  “公子不覺得將一名弱女子交予山賊,是一件非常殘忍之事?”她問出了口。
  “你認為我是一個殘忍的人?”他面無表情地問。
  梁小賢心頭浮上過往的事,然后她搖搖頭。終究,他是拉她脫离苦海之人,這是一生一世抹不去的恩哪!
  俊顏扯開一抹笑,“既然如此,你就在這里住下。”含笑的臉龐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教人不得不听從。
  差一點,她就迷失在他看似溫柔的笑顏之中,然而,在她心底深處有一股力量隱隱地在撕扯著她的心。
  “小賢可以留下來服侍公子,卻不能……不能侍寢!”她鼓足了勇气說出口。
  俊顏在一瞬間有了轉變,可她卻說不出那是一种怎樣的改變。
  他無喜無怒,只是定定地瞧著她,瞧得她心慌。
  “你到洛陽來找我,只為了在我身邊當一名小婢?”他徐徐地開口,精睿的雙眸掠過一抹不愿置信的計量。
  梁小賢點點頭,“我只想報答公子的恩情,別無他求。”
  “過來!”他簡短地下令,聲音不大,卻不容抗拒。
  梁小賢依言來到他身前。
  下一瞬,他眸光詭閃,將她拉進怀里。
  “你老實說,喜不喜歡我?”他一手勾起她絕美的小臉,讓她正視他,也為了讓自己看透她的心。一個人的心思如何,十之八九會呈現在眼底。
  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她又羞又惊,一張臉直紅至耳根,“公子快別這樣,男女授受不親!”她想別開臉,卻分毫不能動彈,對他狎近的態度十分的無措。
  他挑起眉,低笑出聲,“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此刻談男女授受不親不嫌太遲了?”
  “公子……你……請自重!”她咬住唇,羞愧地開口。那一夜在破廟里的記憶再度浮上心頭,教她羞愧難遏,盡管當時她是那么地喜歡他,可……并不表示她愿留在他身邊當侍寢的女人啊!
  “要我自重,可以,除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眸光閃了閃,薄唇仍噙著淡淡笑意。
  望著他深邃的眼,梁小賢心頭卻不由自主地浮上另一張面孔。為什么她還會想起阿徹?
  “長孫公子,對小賢來說,你永遠是恩人。”她輕聲開口。曾經獨屬于他的心在遇上阿徹之后漸漸有了改變,她分辨不清自己心真正的歸屬,一切如在夢中,恍惚難辨。
  “只是恩人?我可不信!”話聲甫落,他迅速低頭覆上她的唇瓣。
  對他強襲而來的唇舌,梁小賢努力地抵抗。
  他輕笑一聲,一手捏住她下顎,輕易地化去了她的抵抗,密實地封住了她滑潤的小嘴,舌尖勾挑地進入她口中,緊緊地与她的粉舌纏,一點一滴地將她的甜蜜吞噬。
  漸漸地,梁小賢渾身燥熱,酥軟的身子不自覺地貼靠在他胸膛上,雙手搭在他肩頭,生澀地回應起他熱烈的索求。
  “看來,你對我并不是僅有恩沒有情,對不?”他抬起頭,粗嗄地開口,一雙大手仍留戀地圈住她纖盈的軀体。
  梁小賢一怔,竟答不上話來。
  難不成自己竟是一個腳踏雙船的女人?
  “看看自己的模樣吧!”他拉起她,來到銅鏡之前。
  梁小賢望著鏡中的自己,雙眸似氤氳著水气,一張小嘴有著他烙下的紅腫。
  “現下,你怎么說呢?”冷魅的俊顏湊近她頰畔,灼灼眸光在鏡中与她相遇,若非他极力克制,方才那一刻他早要了她。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緩緩地開口:“請公子讓小賢离開!”
  他半眯起眼,扳轉過她的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倘若你跟了我,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娶你入長孫府當一名小妾,屆時,你要什么有什么,日日穿金戴銀、奴仆使喚,一生無慮。”他似開條件一般地說著。
  事實上,無論她選擇哪一個他,他都已決定不放她走,試驗她的惟一目的只想知道她的真心。
  “小賢命薄!請公子諒解!”她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地婉拒當他的侍妾。
  他瞧著她好半晌,忽然放開她。
  “好,要當婢女還是我的客人都隨你!”他頓了下,續道:“一開始我便無意要你當侍寢……”俊顏勾起一抹詭魅的笑。“是你誤會了。”
  “你……”她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她真的誤會他了嗎?可是他的態度……
  “無論你想要怎么樣都行,就是不許离開,明白嗎?”他淡淡撂下話后,轉身离去。
  梁小賢怔怔地立在原地,心頭仍如做夢一般地不真切。
  留下來,是不是表示再也不能見阿徹?不知怎地,她竟為此念頭而漫起無邊的心慌,仿佛頓失所依。

  長孫徹消失大半年回到洛陽城之后,消息很快地傳遍了洛陽城。
  這一日,一群友人相偕來到絳芸軒。
  “云揚,你說說這大半年你都上哪儿去了?為什么不告訴咱們這班兄弟?”開口的是一名身著藍色綢衫、手持搖扇的富商之后王菘齡。
  長孫徹端起茶杯,啜了口。
  “我到揚州去了一趟。”他放下茶杯,徐徐地開口。
  “素聞揚州名妓個個貌似春花,不知長孫公子以為如何?”開口的是王菘齡的三姨太余茵茵,但見她斜倚在王菘齡身邊,聲若柔絲,眼神含媚,一望便知并非什么正經的女人,在嫁入王府當三姨太之前,她亦為煙花女子。
  長孫徹淡瞥她一眼,唇邊勾起詭秘的淡笑,未置一語。
  王菘齡是在座友人中与長孫徹相交最久、最了解他心中所思,光由他這詭秘一笑,他已猜中了三分。
  “難不成你真遇上什么絕色佳人?”他自信茵茵之美貌已少有人及,每回出門總喜歡帶著她公然炫耀,以滿足虛榮心。
  “是呀,云揚,揚州美人是出了名的,你別再故弄玄虛,快快招來!”其余友人亦深感好奇,急急催促道。
  此時大廳之外走進一名女子。
  “公子,酒來了。”她唇畔含著淺笑。
  “給客人們斟上!”長孫徹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女子一一為在座的賓客斟酒。
  直到她轉身退出大廳之外,眾人仍然痴迷地瞧著她翩然遠去的身影。
  “想不到這世間有比酒更醉人的絕品……”王菘齡贊道,一臉的失魂落魄。
  “不知這位佳人是……”有人問道。
  “她是我由揚州帶回的丫環。”長孫徹一語淡淡地帶過。
  “她……不是妓女吧?”一道嗓音遲疑地插入。
  “慕槐兄,你認為她像嗎?”長孫徹瞧著他,反口問道。
  “不像,她清靈得像一名仙子。”他回憶著方才的那一刻,仍覺像飄浮在云端一般,這塵世間竟有如此絕色,而他竟有幸能一睹風采。
  “云揚,開個价吧!既然她身為婢女,我要將她納為四姨太。”王菘齡開口。
  余茵茵表面似不動聲色,實則暗暗著惱。
  長孫徹冷瞥了王菘齡一眼,沉聲道:“你認為她值多少?”
  王菘齡想了想,回道:“我可以出兩万兩。”通常他買妾不需要花這么多錢,不過此姝國色天香,瞧著都教人丟了三魂七魄,以万兩之金買回府狎玩,對家財万貫的他而言不算什么。
  “那么,我出雙倍价,你另尋芳草!”長孫徹面無表情。
  王菘齡一怔,直覺地回道:“要那么容易找,我又何須出這樣的高价。”在此之前他總以為茵茵已經夠美了,想不到和云揚的丫環比起來竟天差地遠,唉!
  長孫徹聞言縱聲笑了起來。
  “這么說來,即使我不愿割愛,也屬人之常情,是嗎?”精睿的黑眸閃了閃,掠過一抹寒光。
  透過他的眼神,王菘齡感受到一股不言而喻的殺气,這時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极大的錯誤,忙不迭地道:“當然、當然!”這樣的人閒絕色,怕是誰也不愿割愛,更何況云揚根本不缺錢財,別說兩万兩,就算是二十万兩他也未必瞧在眼里。唉,他真是失言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一班公子哥儿們在絳芸軒里泡茶,對奕或吟詩作對,优閒地打發時光。
  長孫徹由他們玩樂,自己卻到書房中整理他的帳目。
  不多時,書房大門咿呀一聲悄悄地被推開,長孫徹抬起頭,瞧見站在門邊的余茵茵。
  “你來做什么?”他面無表情地開口。
  余茵茵噘起小嘴,眼神含怨。
  “大半年不見,別這么冷淡嘛!”
  長孫徹唇畔勾起嘲諷的笑,“我這不是冷淡,是尊重,畢竟如今你是王府的三姨太,不是昔日妓院里的頭頭。”
  “你生我的气了是吧?”她走近他。
  “怎么會呢?三夫人。”他語气里仍舊是嘲諷,青樓女子的無情与貪婪,他在她身上可是見足了。余茵茵不由得怨怒加深,“我跟了你一年有余,你卻不迎我入府,菘齡娶我做小,你怎能怨我?”“怨你?”他揚眉冷笑。“余姑娘,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我長孫云揚要什么女人還不容易?更何況一名青樓女子!”早在他到揚州前一個月,她就嫁入王府。
  初時,他十分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只覺受騙,正因如此,他對同是青樓出身的梁小賢總是戒慎再三,生怕她要的只是長孫家的財富,怕她的良善僅止于表面。
  “你……”余茵茵本欲發怒,但思緒一轉,終究忍了下來,嬌軀貼向端坐在竹椅上的長孫徹。“你知道嗎?其實我日思夜想的只有你。”她討好地說著,一雙白皙的柔滑小手纏上他頸項,神情是說不出的勾挑。
  除卻財富,眼前的男人冷俊無雙,既無情,卻又深深吸引人,真教她又愛又恨。

  “倘若這一番話教菘齡听見,不知他作何感想?”他輕描淡寫地開口說道,對她的挑逗無動于衷。
  余茵茵怔了怔,然后嬌笑起來。“你不會說的,是不是?”
  “我……”話未出口,耳畔倏地听見房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眸光掠過一抹詭芒,大手驀地環住余茵茵的纖腰,將她攬入怀里。
  余茵茵心中竊喜,整個人伏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滿足地開口:“我就知道你一點也沒有變。”
  此時書房大門傳來敲門聲。
  “進來!”長孫徹開口,雙手緊摟住余茵茵。
  梁小賢推門而入,一抬眼便瞧見此景。
  惊愕僅止于一瞬,很快的,她半垂下眼,將手中的蓮子湯擱在書桌上。
  “公子,這是劉媽准備的點心,您慢用。”語畢,她轉身便要离開。
  “等一等!”他開口。
  梁小賢轉回身,“公子還有何吩咐?”
  黑眸看著她的臉,將她無喜無怒的神情盡收于眼底。該死的!見他抱著其他女人,她居然未顯怒色!
  “半個時辰之后過來收拾東西。”他簡短地下令。
  “是!”她轉身离開,明眸深處是抹不去的黯然神傷。
  原以為自己對長孫公子是無心的,可方才那一幕為何如此揪痛她的心?
  為什么?
  這一刻,她突然好想見阿徹,好想……好想……
  梁小賢离開之后,余茵茵欲吻上長孫徹的唇,豈料他卻大手一推,竟將她一手推開。
  “你可以走了。”他冷淡地開口。
  “云揚,你……”余茵茵一時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方才的事,你一定不想讓菘齡知道吧?既已入王家,就守本分的當你的三姨太,倘若再背著菘齡与旁人勾搭,終有一日將落得人財兩空,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余茵茵閉了閉眼,然后深吸了口气,不發一語地离開。她不笨,明白他已經給她留了后路。
  半個時辰之后,梁小賢再度來到書房之中。
  “方才你所見,不會傳入他人耳中吧?”長孫徹開口問道,黑沉的雙眸直盯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眼,“不會。”心頭仍隱隱生疼,但卻被她強抑下。
  她不能喜歡上他,她這么告訴自己。
  他忽然怒上心頭。“為何你一點也不動怒?難道你一點也不嫉妒她?”他起身走向她。
  “小賢只是個下人,哪有什么資格嫉妒?”見他步步接近,她不由得一陣心慌。
  盡管她不愿承認,但是他的接近,總有种無形的迫人壓力,教她無法不心慌,更無法漠視他的存在。
  “倘若你愿意,我可以給你比余茵茵更优渥的日子,一輩子不愁生計,只要你肯點頭。”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梁小賢迎向他的眼眸,幽幽地開口:“公子可曾真心喜歡過一個人?”
  黑眸閃了閃。“為何這么問?”他并未正面回答。
  “小賢以為喜歡一個人就該全心全意,相守到老。”
  “你是說,不該有三妻四妾?”他低聲笑了起來。“想不到你的胃口比我想象中要大。”他笑聲倏地止住,定定的站在她身前。“你想當長孫家的正室?”他輕輕抬起她的臉。
  “小賢……小賢但盼得一良人,平淡共度一生。”在他的逼視下,她半垂下眼,聲音漸小,終至隱沒。
  “你是說,我不夠真心?”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眸光,未置一語。
  她看不見他的真心。
  仿佛看穿她的心緒,他放開手,轉身來到窗前,目光落在屋外的一片蔥郁。
  良久,他徐徐地開口:“對我來說,真心是無价的,世間少有。”他沒有回頭。
  半晌,梁小賢忽然開口:“明日是我亡父的忌日,希望公子答應讓小賢到廟里上香。”
  “讓劉媽和香丫頭陪你一塊儿去。”
  “是!”梁小賢瞧著他背影好一會儿,才默默退出房外。
  他一定不知道,真心對她這樣的青樓女子而言,同樣是難求的。
  梁小賢心頭不由得浮上另一張沉鷙的容顏。

  “大覺寺”里香火鼎盛,來來去去的香客絡繹不絕。
  即使在劉媽以及丫頭香儿的陪伴下,梁小賢仍引來香客們的惊艷眸光。
  上完香之后,三人准備离開,不料前頭卻迎來兩名富家公子以及家丁數名。
  “姑娘生得真美!”其中一人道。
  劉媽一見,不由得沉下臉。“這位公子請讓一讓。”
  “不讓又如何,你這老媽子能吃了我不成?”話甫落,一干主仆笑了起來。
  劉媽冷笑一聲,忽地身形一閃,了無聲息地奪去了兩名富家公子手中的搖扇。“老媽子不會吃人,卻能拆了龜孫子的骨頭!”
  “你找死!”兩人使了眼色,家丁們隨即一涌而上。
  霎時,香儿眼明手快,將梁小賢拉至一旁,靜靜地瞧著劉媽教訓那一班家丁。
  “香儿,劉媽她……”
  “不礙事儿,你瞧著吧!”香儿一臉鎮定,仿佛一切再平常不過。
  梁小賢看著劉媽利落的身手,不由得暗暗吃惊。莫怪長孫公子要劉媽陪她上香,原來劉媽除了會做菜之外,竟還是個練家子。
  驀地,數枚小石破空而來,逐一打向家丁,家丁霎時哀號一片,或伏或坐,全都收了手。
  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由另一道拱門走了出來。
  梁小賢心頭一震——是阿徹!
  “多謝閣下搭救!”劉媽拱手道。
  阿徹點點頭,轉身面對兩名富家公子,“還不滾?”沉鷙的臉龐殺气騰騰。
  兩名富家公子見對手來勢洶洶,家丁們全挂了彩,只有悻庠然地离開。
  這時劉媽開口道:“咱們回去吧!”
  “我想和他說說話,此人是我的舊識。”梁小賢開口,眸光緊盯著阿徹。
  “那么我和香丫頭到廟外等你。”
  待劉媽走后,梁小賢走向阿徹。
  “謝謝你!”
  阿徹看著她,未置一語。
  “你過得好不好?”她問,心口隱隱生疼。
  為何她心底又會浮上那种熟悉的酸楚?
  “我很好。”他頓了頓。“你呢?他待你如何?”
  “我……我很好,你別擔心。”她答道。
  “那就好!”他伸手撥去她發際的落葉,沉鷙的臉龐浮現一絲往日的柔情。
  梁小賢的心揪得緊緊的,不敢開口,怕一出口便會哭出聲。
  要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他,過往的种种,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么你多多保重自己。”話甫落,他轉身就走。
  “阿徹……”她喚住他。
  “還有什么事?”他回首。
  “你……你也要多多珍重!”
  他無言地掉頭,大步离去,雙拳不自覺地收緊。
  長孫徹告訴自己,這是他最后一次以這個面貌出現在她面前,因為他已無法再承受這种愛人的折磨。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梁小賢終于落下淚來。
  原來,這揪心的痛楚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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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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