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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室內沒有開燈。
  朦朧的月光從窗外斜射進來,這是唯一的光源了。
  屋內一片陰冷,寂寥蕭瑟,唯一的聲音就是雨婕的啜泣聲了。
  她哭得雙眼都紅腫起來,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心疼了。想到天威正在三個‘凱丁女’的怀中尋歡作樂,雨婕的心已碎成千片万片。
  悄無聲息間——一陣輕聲攫住她的听覺。
  也許是放在床旁沒有動過的雞肉腥味,引起她的注意吧!又或許是她傷口散發的血腥味?
  不過,無論如何,它是盯住她了。
  雨婕微微抬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看清事實——它冷冷的目光瞅住了雨婕。
  它的頭大到像一顆大苹果,身長約一百八十公分,褐、黑、白交織的鱗片閃爍著令反胃的光彩,尾巴搖個不停,他的末端有好几環,大約有十二到十八環吧!
  響尾蛇!
  雨婕又听見另一側的聲音,她向右一瞥,倏地倒抽一口气。
  另外一條響尾蛇,同樣不停地搖著尾巴。
  這兩條響尾蛇是雨婕所熟悉的,他們就是“蛇神”,部落居民所崇拜的偶像之一。他們曾經跑出籠子,咬傷了不知多少人及牲畜,連天威都差點儿成為蛇口下的幽魂,幸好有雨婕相救,才僥幸逃過一劫,而今,不知為什么,他們居然又從籠子里跑了出來,而且兩條蛇不約而同都“看中”了她。雨婕竟莫名恐慌起來了。她不是有馴服的能力嗎?她不是可以与他們心靈溝通与他們說話?
  可是,當她發覺他們對她的想法表現出無動于衷時,她頓然領悟:她的神奇能力竟已消失了。
  怎么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她与這兩條蛇還曾是朋友呢!她曾經將它們抱在手里啊!可是……如今?
  雨婕不肯認命,她決定伸出雙手將他們抱在手中。試試看吧!也許他們會馴服于她的。
  事實卻出乎意料,當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伸出右手時,這一示好的行為反被當做“攻擊”。兩條蛇為求自保,立刻掃反擊,他們旋即扑向雨婕,一條往雨婕的手腕睡狠狠咬下去,另一條則爬上她的脖子,在她的鎖骨上啃了一口。
  一切都令雨婕措手不及,在倒在床上的一剎間,她發出凄厲的叫聲:“天威,救我——”
  “天威……”他的名字似乎在陪伴她迎接死亡的來臨。
  寢室內的哭聲沒有間斷,天威佇足在門外,雙眸不僅布滿紅紅的血絲,還有失控之后的無奈与痛苦。畢竟,事實就是事實,能在處罰、發泄之后能讓事實改變嗎?答案是否定的。
  他瘋狂的鞭打雨婕,鞭打“亞伯拉罕”……一切的發泄過后,只是更讓他痛不欲生,他虐待別人之時,何嘗不也是在凌虐自己?他的心,淌著血;他的人,更如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不敢見雨婕,也許是怕看到將她傷得触目惊心的傷痕吧!在悔恨交加之際,他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門外,聆听她斷斷續續、破破碎碎的哭泣聲。
  她為什么要哭?
  是傷口痛得讓她受不了,所以才淚水直流吧!還是——天威苦笑著,她不可能吃醋的,他少在那痴心妄想了。
  他是喚了三個“凱丁女”來,原本是想要好好發泄自己的情緒,好忘卻心靈深處那种沒有人能了解的痛苦。可是他一見到她們就倒足了胃口,有了雨婕后,他什么女人都不想要了,他——只要她。所以,他徘徊在房門口,就是不敢面對雨婕,他好恨,她的心為什么偏偏向著別人呢?她一定很愛給她玉鐲的他,要不然,她怎會情愿冒著曝尸沙漠、死于非命地危險而逃跑?
  天威的心仿佛被野狗啃得一點也不剩了。
  雖然占有她的人,卻永遠也無法得到她的心。
  讓她走?思忖著解決之道。不!他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他要一輩子將她綁在他身邊。
  綁?
  有用嗎?這些日子,她不都是在雙手綁著動彈不得,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和他歡樂的嗎?
  但肉体的關系豈能留得住她?今天她背叛的行為不早已表明了她不在乎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仍然堅持要离開。
  雨婕聲嘶力竭地大喊:“天威,救我!”
  這一聲叫喊,讓天威的心髒緊抽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破門而入。沒有思考的時間,眼前的景象讓他魂飛魄散。
  兩條向尾蛇正盤纏在雨婕的右手用頸子上,看著被單和枕巾上一大片的鮮血,雨婕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床上,天威瘋了!
  他了瞪著那兩條蛇。“你們——竟敢咬我的雨婕?”這情景使他徹底喪失理智,他火速抽出身上的匕首,以及挂在牆上的大刀,一手一刀,不顧自身安危的朝響尾蛇殺過去,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點也不畏懼。管他們是什么“蛇神”,只要敢傷害他心愛的人,他就要他們付出死亡的代价。
  或許就是在最危急的剎那間才會發揮出潛能吧!兩條巨大的響尾蛇真的被天威一一命中要害,霎時,蛇血噴洒,与雨婕的血在被單上交雜,鮮血淋漓。
  “雨婕……”他哀慟地呼喊,抱住她,扯下盤纏在她身上的毒蛇,丟得老遠。
  他回首狂嘯:“魯拉,哈德,快叫醫生!”
  天威扳過她的身子,注視她的兩處傷口,沒有躊躇,他快速低下頭,在她的傷口上吸吮毒血,再吐到地上,如此反复數次,但雨婕毫無起色,更糟是是,天威感覺到她的心跳逐漸衰竭,她的呼吸也愈來愈微弱。
  天威的心狂亂不已。“不!雨婕!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為雨婕急救,施以人工呼吸,他心焦如焚,全身直冒冷汗,汗流浹背,汗水摻著他的淚水一滴滴落在雨婕的臉頰上。
  “雨婕——”他心碎地哭嚷出來。
  終于,醫生赶到了,一連串的醫治,急救……天威覺得他仿佛陷在一個虛無的空間里,那股小時候強烈怕被拋棄的心情又在他的心中縈繞不已。
  響尾蛇是含有劇毒的蛇,他的唾液有毒,當他咬人之時,那唾液往往藉著人類的血液侵入神經,流入心髒,導致心髒衰竭至死。
  而雨婕幸好是天威急救得當,算是撿回一條命。可是,她連續昏迷了好几天,除了一息尚存之外,毫無反應。
  她手上吊著點滴,從靜脈處打血清解毒劑,因此產生嚴重的抗体狀況,她高燒不斷,傷口又嚴重發炎,更別提天威打所造成的傷害,背部瘀血、背部瘀血、腫脹不消,天威首次為自己一向的粗暴懊悔不已。
  就算當初真的要讓雨婕受教訓,但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既荒謬又愚蠢。
  如果當時他肯先冷靜一下,等气消再想處罰她的方法,那么,起碼她不會因為被他打個半死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許雨婕就可以逃過被毒蛇咬的命運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雨婕快醒來吧!
  求你!真主阿拉!請別讓她离開我。
  天威在心暗自發誓:我的雨婕,只要你好起來,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我絕不會再生气,讓你恨我、怕我,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地接納我,忘掉我曾經對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們重新來過吧!
  他也一直在她耳際重复這些“保證”,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他期盼昏迷中的雨婕能因這些“希望”而清醒。
  這些天,天威都不眠不休地照顧雨婕,他守候著她,親自為她換藥、為她包扎、喂她吃藥,他徹夜不眠地重复這些動作,以滿腔的歉意与柔情。
  他不肯离開雨婕半步,原本英俊的容顏如今布滿焦慮、不安、傷慟及痛苦,頭發凌亂,胡子也不瞬地盯住他最心愛的女人。
  雨婕!雨婕……!
  他不知喊她的名字几千遍、几万遍了,直到身体支撐不住,他才趴在床邊一角昏昏睡去,但夢境中全是雨婕的凄厲叫喊:“天威!救我!?以及她投來的仿佛訴說著“千言万言”的最后一瞥。
  魯拉靜悄悄地進來,不敢打扰酋長,她不禁無聲歎息。酋長難道還看不出雨婕對他的影響力?他們之間明明白白存在著真情,酋長又何必要咄咄逼人粗暴待她,還差點害雨婕喪命呢!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默默送來餐點,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深夜的寒夜,天威猛然惊醒,他注視昏睡中的雨婕,眼中的渴望是如此急切。
  也許是阿拉的慈悲吧!終于被他感動了!
  突然,天威竟感覺雨婕動了一下,狂喜涌向天威,“雨婕,雨婕……”他真心的呼喚不曾停止。
  也許深情的呼喊真的有用,雨婕真的睜開汪汪的大眼睛了。
  而映入她眼帘的,是神情落寞不已的他。
  她的瞳孔仍然渙期待,好一會儿后,她迷捰a看著他,待她視線完全清晰后,才看清眼前一臉高興的天威,雨婕頓時憶起一切。
  “雨婕——”赫赫有名的石油大亨,在多日陰霾的積壓下,如今終于看到雨婕安然無恙,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淚水汜濫一發不可收拾。“天威——”蒼白的嘴唇中發著他名字的音。雖然是只見唇形不聞聲音。“不……要……生……我……的……气。”她乞求著。“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他對她的粗暴雖是歷歷在目,但即使雨婕剛從生死關頭走一遭回來,她還是牽挂著最后一刻她心里的念頭:他去找“凱丁女”,不要她了。“對……不……起。”她淚水潸潸。“對……不……起!”
  “傻瓜!笨蛋!”天威輕罵著她,下一刻,他狠狠抱住她,結結實實地擁在一起。“雨婕,我錯了……我不該打你……老天……我好怕失去你。”他哭嚷道。“我好怕失去你……”他喃喃自語地重复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天威——”能再躺到他怀中,這种喜悅与感覺——唉!也許她真像他罵的一樣是個傻瓜吧!為什么以前沒有發現他的怀抱是這么溫暖呢?她偏偏喜歡和他唱反調,好了!差一點她就要命喪黃泉。
  她真的不要再嘗到那种冰冷的滋味了。
  “雨婕——”
  “天威——”
  這剎那,沒有主人与奴隸之分,只有男与女、只有天威与雨婕,這股親密的气環繞他倆……
  天威凝視沉睡中的雨婕,慶幸道:“感謝阿拉,讓你再回到我的怀中,不管未來如何,但我保證,我會再強迫你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他決定了一件事。
  隔天,他搬出他的寢室,改睡客廳,而雨婕則以療傷為由,獨自一人睡在酋長的房間。
  天威很簡單地對雨婕說了個理由。“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養病,好好的恢复身体健康吧,一切都別多想了。
  雨婕靜靜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寺走出房間。
  佇足在房門,天威對自己說:“這樣最好,雨婕現在一定怕死我了,之前,我對她總是這般粗暴,甚至害她險些慘遭毒蛇咬死,如今我离開她、离開我的臥室,讓她少受點我帶給她的傷害,我相信她一定很高興吧!”
  天威的神色黯暗淡下來。“雨婕,你討厭我也罷,你恨死我也好,但是無論如何,我真的很高興你還活著,死神沒帶你走。”他感恩地想著。“我不能沒有你,即使從今以后,我只能在房門外注視你也無所謂,只要你平安,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天威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雨婕不理不睬的態度,對雨婕而言,反而更讓她傷心欲絕,誰道天威真的不原諒她的逃跑?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嗎?
  魯拉照常服侍雨婕,雨婕的身体也逐漸复元了。
  從那天起,天威夜里并沒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雨婕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現在她都是獨自一人孤枕而眠。
  魯拉似乎看穿了雨婕郁郁寡歡的“原因”,他勸著雨婕:“酋長是不想傷害你,他是在等你的傷好,你要赶快复元起來,那時,放心吧,酋長鐵定會不請自來的。”魯拉肯定地笑著。
  雨婕倏地脹紅了臉頰,她口是心非的駁斥魯拉。“誰在等他來啊!”她別過頭,而魯拉則暗笑不已。
  看著窗外的藍天,雨婕若有所思道:“天威……酋長曾經有過其他的女奴嗎?”不知為何,她很在意這個問題。
  “其他的??”魯拉挑眉回答道。“我坦白告訴你——沒有。你是酋長第一個女奴。而且,”他据實以告。“我覺得酋長很在乎你。你知道嗎?在這里,男女是不能平起平坐的,更不可能同桌吃飯,何況你的身份還是奴隸呢!可是,你卻讓酋長破例,改變了習俗。”
  “是嗎?”甜孜孜的感覺流竄雨婕的心田。
  魯拉瞅住雨婕的容顏,有些戰戰兢兢地道:“你知道嗎?酋長為了你,竟……竟將……”他有些不敢說出口。
  “什么?”雨婕逼問著。“快點說啊!”
  魯拉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以免話又縮回去的樣子道:“酋長將那兩條響尾蛇殺了,這太可怕了,那兩條蛇是‘蛇神’啊!是庇佑這村落的平安的,而今,酋長居然殺了他們,大家都在謠傳:這里即將會有災難降臨,因為蛇神報复啊,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蛇神咬了你,讓酋長瘋狂了。雨婕,你不是‘蛇女’嗎?怎么會——這太奇怪了!
  雨婕聞言說不出話來。
  無巧不巧,天威剛好走了進來,站在她面前。魯拉識趣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他們。
  “雨婕——”他帶著溫和如春風的笑臉,他的手里還端著一大碗的肉湯。“來!喝了它,很補的。”他雖是關心的口吻,但仍夾著慣有的嚴肅与命令的模樣。
  雨婕失神不語,她接過碗,安靜地將這些湯汁和肉塊吃得干干淨淨、一滴不剩。之后,她認命的抬頭盯住天威道:“天威……我的能力消失了,我……沒有法力了,我……不能讓動物馴服于我,我……不是‘蛇女’了……響尾蛇才會咬我——”她哭泣地訴說著。
  “傻瓜。”他竟罵她,又忘了該對柔情似水、輕聲細語。還是那种自以為是、自大又狂妄的口气。“有什么關系?你這項得天獨厚的‘天賦’,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嘛!人哪能与動物溝通呢?你失去這种能力沒什么不好啊!現在你才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啊!以前看你抱蛇、玩小白鼠、螞蟻……喔!多惡心啊!”
  這是什么歪理!是褒還是貶?但是,雨婕卻破涕為笑了。他是在安慰她,雖然口气有點諷刺。她抹去淚水。
  “這樣才對嘛!”天威寵愛地摸摸她的秀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幸好你失去這項特長時,只是剛好被蛇咬罷了。如果不幸是你跟大獅子在一起時,那么鐵定被獅子啃得尸骨無存,如果是這樣,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他心有余悸地道:“況且,毒蛇猛獸本來和人類就處得不友善,我真怀疑你以前怎么會与他們相親又相愛,太可怕了。”
  “天威——”雨婕想到那條慘死的大蛇,道。“縱使響尾蛇很毒,他們又千不該、万不該的咬我,但是在天地間,每一個生命都值行尊敬,連毒蛇也是,你實在——實在不該——殺了他們。”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天威默然一會儿,但并不后悔,他用著十分堅決的語气道:“他們害你受傷,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是不能容忍的,我要報复,也許我是殘忍了點……”他撇過頭繼續道:“但我要保護你,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只要是讓你生命受到威協,我必定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
  “你——”雨婕咬住下唇,不敢相信他這番真執的告白。
  突然意識到自己流露了太多感情吧!天威頓時發現自己失言了,他尷尬的起身,急急往外走,他不敢看她,覺得好丟臉。這番話,難道不是意味著自己……
  “天威——”雨婕急急叫住他。
  他拉住門把,驀地很饒富与味又狡詐的回頭發出奸笑道:“雨婕,其實不僅我報仇了,連你也是啊!你也替自己報一箭之仇了。你剛吃的湯与肉,是不是很鮮美呢?那是——”他賊賊的一笑。“是響尾蛇的肉啊!”
  是蛇肉?
  這兩個字一跳進她的耳朵中,下一秒,雨婕開始惡心往垃圾桶嘔吐起來——
  天威見狀哈哈大笑,他得意洋洋道:“魯拉!雨婕吐了,快幫她清理。”他對著長廊那頭呼喊。
  然后,瀟瀟洒洒地离去。
  雨婕凝視著遠去的天威堅毅的背影,她真希望能夠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好的主宰。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是他。如果她在他的心目中不算特殊的話他又何必在她背叛他逃跑之后,又大費周章地捉她回來?
  她既然是他的第一個女奴,這一定表示他真的在乎她。那為什么這些日子以來,他竟越來越冷淡,他當她好似“真正”的奴隸,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再也沒有過去的濃情蜜意了。
  魯拉悄悄地進門,注意到雨婕偷偷存趴在窗沿上,看著酋長坐在哈德駕駛的車子上离去的景象。連續多天,“亞伯拉罕”尚在療傷之際,天威卻也相當固執地不愿騎別的馬,索性搭車上班,這种主人,真是——明明非“亞伯拉罕”載他不可,卻又喪心病狂的要鞭打愛馬。
  “雨婕,在看什么?”魯拉惊醒她。
  她猛地回首,困窘地笑笑。“沒有,在晒太陽——”
  “晒太陽?”魯拉格格直笑。“沙漠中的太陽,保證你三分鐘就會被晒得中暑、休克,現在外面可是攝氏四十度啊!過來!我為你打扮!”
  “打扮?”雨婕無精打采道。“不要!再怎么裝飾,現在,他——”他連看也不看她啊!她心底气餒道。
  “那你為什么不主動‘邀約’他呢?”魯拉笑著點她。“酋長是什么身份啊!我看得出來,他還是需要你的,只不過臉拉不下來。我坦白說吧,從你逃走的那一天開始,他可是到現在連一個女人出沒有喔!”看著雨婕詫异的瞪大雙眼,魯拉挑搖搖頭道:“那夜,那三個‘凱丁女’,酋長根本沒碰啊!她們在你以前住的那間寢室待了一整夜,結果酋長卻沒出現,他居然是站在這間臥室的大門外,聆听你的哭泣聲——他用這种方式伴著你啊!怎么樣,難以相信吧!”
  雨婕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威會那么早發現她被蛇咬傷而對她急救,否則結果真是不敢想像。在知道這事實后,雨婕是惊异步再加惊喜,天威并沒有變心啊!
  “所以嘍,”魯拉從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一件很特別的衣服。“這是我千辛万苦托人家從美國帶回來的呢!美國女人的SIZE比較大,不過我幫你修改過了。你一定可以穿。現在我幫你打扮成性感的美女,在今夜酋長來向你道晚時,你可不要像平常那樣躲在被窩里,你要站在窗沿邊,讓暈黃的月光洒在你身上,將你變成一位金色的女神……”魯拉說出她心中的完美計划,她真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雨婕當然不知道美國在哪里,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全被這件透明、有蕾絲花邊、呈半裸露狀態的衣服吸引住了。“這是什么啊!”她不些羞澀道。“穿上這個不是等于沒穿。”
  “這樣才能挑起欲火啊!”魯拉賊兮兮地笑著。
  “但是——”她無知地問著。“站在窗沿旁,然后呢?”
  魯拉發現雨婕實在太純洁無邪了,完全不懂‘凱丁女’那套虛偽与世故。魯拉只得很有技巧地道:“你想想酋長平常怎樣待你,你就以同等的方式回敬他就好了。”
  “這——”雨婕想起那些“火熱”的鏡頭,她的臉頓時比紅苹果還紅了。
  魯拉干脆更明白地講:“酋長若是站在原地不肯動,你不會奔向他主動摟住他嗎?接著,記住,就像他對你那樣,在這張床上……
  看她說得頭頭是道,雨婕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在等待中,漫漫長夜總算來了。
  現在除了吃晚飯,雨婕絕對都待在房里,魯拉為她淨身洗澡,安撫她上床,時間一到,酋長會來向她道晚安。這陣子都是這樣,當然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今夜魯拉提早离開了。雨婕也与以往不同,她穿著性感睡衣,佇立在窗戶邊,月光斜射在她的嬌軀上,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她嬌羞柔美,嫵媚万千,一心等待著天威來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婕習慣性的向窗戶外眺望,一片黑茫茫的大地,除了一輪明亮,她什么也看不到。驀地,雨婕想起了她的師父曾經對她說的話:“雨婕,當你的‘法力’消失時,這表示你已找到你命定中的男人,了會伴著你、照顧你,所以你不再需要這种神力了。他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命定中的男人?是天威嗎?是他讓她的法力消失了。
  雨婕腦中莫名的浮現天威帶給她銷魂蝕骨的情景,一張臉倏地脹得緋紅,雙眸間也涌現了從前所未有的柔情。
  天威悄悄的開門進來了。雨婕正陷入沉思中,她并沒有被惊醒。天威屏住气息凝視她,他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奪去了。
  烏黑長發飄逸、滑如凝脂的面頰、黑如星空的雙眸,凹凸有致、輕盈無瑕的胴体,尤其是那股韻味,那無人能及的獨特風格——天生飄忽不定的神秘感,再加上那件极為性感時髦的裸露睡衣。天威已瞧得血脈噴張了。雨婕啊雨婕,你必定是個女妖,否則怎能如此輕易的迷惑他這位石油國王呢?
  忽地,他發現她雙眼中流露出的濃濃情意,這是為誰而綻放的?天威的雙眸噴出憤怒的嫉妒之火,他強行克制,用盡蠻力的緊握雙拳,冷冷地道:“你在想誰?”他自以為是的認定她在想給她玉鐲的男人。
  這聲音在黑暗中是如此清晰可聞,雨婕不禁一陣狂喜,心頭怦怦跳個不停,她猛地回首,兩人四目交纏,她柔中帶媚:“想你啊!”
  這兩字竟令天威不知所措,所有妒火也不禁煙消云散,他只覺得他一下子從地獄升到天堂,也只有雨婕才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讓他在一秒內呈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管雨婕說這話是真或是假,算了!這都無關緊要了。
  天威喜上眉梢,暗自心花怒放。而更令他亢奮的是——雨婕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奔向他。
  雨婕在天威的怀中醒來。
  她注意天威臉上挂著的滿足笑容。憶起昨夜,即使在睡神不停召喚之際,他還是喃喃囈語:“雨婕,雨婕……”好像小孩子找尋媽媽一般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她嘴角輕揚,在他薄唇上輕啄一下,悄悄地下床,披上他的黑罩衫,坐在窗沿邊。她喜歡享受清晨那煦的溫暖陽光,但她的眼眸卻不曾离開天威英俊的臉龐。
  也許是陽光的反射吧,左手環上的玉鐲發光閃爍,干扰了雨婕的視線。
  玉鐲?
  她多久沒想起他了?
  直到這一刻。
  她伸出右手,習慣性的握住玉鐲,這不過是個自覺又不經意的動作。她面容一整,專心的思考自己的“未來”。
  我已經回不了我的時代了,為什么不放棄玉鐲,好好跟天威在一起?我不應該再眷戀著過去种种的。
  況且,昨夜我們已經心心相印的互相承諾:這輩子我是他專用的女奴了!
  她神采奕奕,又溫柔似水的回憶起昨夜的繾綣。是的,不管身份是什么,她都打算全心全意地侍候天威了,她不應有貳心。
  所以,拿掉玉鐲是她示她忠心不貳的最好證明吧,當天威醒來時,看見她左手是空的,想必他會開心的橫抱她在床上,對她又親又啃……想到此景,她不禁嬌笑不停。
  握住這塊玉鐲最后一次吧!她對自己這么說。然后再將這塊玉鐲扔了——扔掉過去的回憶,她只想好好握現在!
  不舍的情緒揮之不去雨婕一陣心疼,心酸使她眼眶有些濕潤。她握住玉鐲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下定決心要快刀斬亂麻時——可惜,她還是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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