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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宏揚建設工程集團業務部經理室。
  季慕飛放下了卷宗,輕輕伸了個懶腰,松松領帶,并准備起身為自己倒杯熱咖啡提神醒腦之際,桌上的內線電話便響起了。
  他對自己頑皮的扮了個鬼臉,無奈地拿起听筒:
  “喂,我是季慕飛。”
  “季經理,我是孝筠,對不起,不是我愛打扰你專心辦公的情趣,而是……唉!”他的机要秘書黃孝筠煞有其事的低歎了一聲,“會客室來了一位我惹不起的貴賓,而她指名要見你,還說不見不散哩,所以……”
  季慕飛一听眉峰立刻蹙緊了,“孝筠,你真是我的好秘書,虧我還把你列為最貼心的紅粉知己,你竟然忍心為虎作倀,陷我于絕境?”
  “我哪敢?只是……”董孝筠半直半假的笑道:“當你的紅粉知己實在是弊多于利,而且……一個不小心,极可能為自己惹來一陣火辣辣的硫酸浴,所以,請你千万大發慈悲,別讓我成為你桃花運下的代罪恙羊。”
  “是嗎?你就讓那朵凶殘成性的“桃花”繼續待在會客室吧!看看你會不會真的有破相之虞!”季慕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挂了電話,反將董孝筠一軍。
  跟著,他又防微杜漸地將辦公室大門死鎖,拿起電話筒擱在案桌上,神閒气定的為自己沖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即溶咖啡,翹著二郎腿坐在牆角的法式長沙發內,徐徐享受忙里偷閒的樂趣。
  就讓董孝筠那個冒大不韙、幸災樂禍的小妮子,去應付方詠婷這個嬌生慣養又作風前衛的千金大小姐吧!
  桃花運?唉,他自我解嘲地搖搖頭,想他風流小季,打從學生時代便享有數不清的艷福,卻万万沒想到,一向在女人圈內享盡溫柔又來去自如的他,居然會惹上一個讓他避之惟恐可及,連睡覺都不免會作噩夢的女瘟神,而且還是一個來頭不小,予取予求,不准男人說“不”的刁蠻女。
  在情場上慣于扮演主導角色的他,還真是“大姑娘出嫁”頭一回,被一個纏功一流的女人“追”得七葷八素,苦不堪言。
  望著那束被他擱在牆角水桶內的紅玫瑰,一向瀟洒不羈的季慕飛,不禁為自己那乾坤顛倒、“与眾不同”的艷福,逸出了一絲哭笑不得的歎息聲。
  要是讓他的大學摯友,其它風騷五君子知道他被女人死纏爛打的窘況,他們不笑破肚皮才怪!
  尤其是一逮到机會,就不忘調侃他一番的余盛仁,鐵定不會錯過這种可以讓他大做文章,大笑三天三夜的“八卦話題”。
  唉!碰上方詠婷這种自以為是,把男人視為獵物,緊迫盯人的當代豪放女,真是一种芒刺在背的“女禍”,害他疲憊得不知該如何遁逃和招架。
  除了向胡亂射箭的正比特提出嚴正的抗議外!
  一杯咖啡喝得他心煩意躁,如同嚼蜡,而扰人心扉的叩門聲卻在此時響起了。
  “慕飛,你怎么把辦公室大門鎖上了?”可惡的方詠婷,居然把他舅舅姜全福給搬出來,季慕飛暗罵了一聲,板著臉孔,終于在百般不甘的情況下打開了辦公室大門。
  殃入眼帘的,除了他的舅舅,也就是宏揚集團的總裁姜全福外,還有那位永遠懂得把自已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鮮亮麗的方詠婷。
  “對不起,舅舅,我正在審核研究天母的那份case,不想——”季慕飛意有所指的掃了方詠婷一眼,“受到太多意外的干扰,所以才會鎖上大門,拿起電話,圖個清淨!”
  姜全福不是不明白季慕飛對方詠婷那份“小生怕怕”的情結。但,她是他的商場戰友巨丰企業集團的龍頭方運升的寶貝千金,而方運升對他曾有“雪中送炭”之恩,再加上巨丰集團勢力龐大,几乎掌握了水泥、建筑、證券、金融、計算机等重要業界的經濟動脈,連政府要員見了他都不得不謙恭三分,所以,姜全福盡管知道方詠婷是個驕縱難纏的麻煩人物,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立場尷尬的他,只好再度委屈他那個女人緣總是好得讓人眼紅的俊外甥了。
  “天母那件case沒那么急,你慢慢研究就可以了,”姜全福急于擺脫方詠婷這個令人頭痛的燙手山芋,只好厚著一張老臉皮,繼續在何其倒霉,又何其吃香的季慕飛面前,扮演隔岸觀火的坏人了。“難得詠婷這么有心,三不五時就到公司來探望我們,你就幫舅舅招呼、招呼她,我還要開會,再不進會議室就要遲到了。”
  說著說著,他裝模做樣的看看腕表,就忙著施展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招數,消失在季慕飛和方詠婷各有冷暖的注目外。
  有這种深諳踢皮球藝術的舅舅,季慕飛能如何,除了暗自磨牙,徒呼奈何!
  于是,方詠婷款擺腰肢地走進了季慕飛的辦公室,落落大方的坐進了那張酒紅色的法式沙發內,望著季慕飛那張毫無笑容的扑克牌臉,她不以為忤的眨眨眼,愛嬌的笑問道:“干嘛繃著一張臭臉給我看?嫌我玫瑰花送的太少了嗎?”
  季慕飛深吸了一口气,緩緩坐回自己的辦公卓前,用盡最大的力气強迫自己擠出笑容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方大小姐?”
  “追求你啊!”方詠婷直勾勾的注視著他,再次坦率的展現了她現代豪放女的熱情和膽識。
  “追求我?”季慕飛眉揚得半天高,表情既古怪又滑稽,除了兩抹窘迫的紅暈外,更有一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尷尬。“小姐,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含蓄矜持啊!”
  方詠婷抿抿紅唇笑了,“如果我是那种含蓄矜持、心動而不敢付諸行動的淑女,你會轉守為攻,主動追求我嗎?”
  “不會。”季慕飛答得既爽快又直接。
  方詠婷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她是個又嬌又貴的富家女,但,她的作風卻是相當開放而新潮,對于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一向是勇往直前而不擇手段的。
  季慕飛的坦白和淡漠,不但沒有讓她興起任何退縮的意念,相反的,更助長了她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方詠婷好整以暇的努努嘴,“所以,我不會笨得坐在家里按兵不動,痴心夢想你會對我發動猛烈的攻勢,与其在你面前扮演那种虛偽矯情、卻沒半點好處的窈窕淑女,倒不如實際一點,直接向你下手,采取熱烈的行動,或許,你會感動得提早丟盔解甲也不一定。”
  “小姐,你以為我季慕飛是那么好追的嗎?”季慕飛面帶譏誚的掀起了嘴角。
  “就是不好追,才充滿了高度的挑戰和樂趣啊!”方詠婷從容不迫的見招拆招,“怎么樣?你有沒有膽量嘗試這种被美女追求的榮耀和考驗啊!”
  季慕飛細細瞇起眼睛,“你是在向我宣戰嗎?”
  “對,”方詠婷露出了一個挑釁而又耐人尋味的微笑,“除非你對自己的定力沒半點信心,否則,你何必忌憚我的出現呢?何況……”她慢條斯理的頓了頓,“現在這個社會男女都已經平權了,誰規定我不能采取主動,追求心儀的男人呢?”
  “說得好,我真是受寵若惊,只是……”季慕飛似笑非笑的撇撇唇,又恢复了他本有的玩世不恭,“你确定你是在追求我?而不是騷扰我?”
  “小季,你真幽默,我不騷扰你的話,又怎能引起你的注意,進而……”方詠婷的膽識果然和她的臉皮一樣教人刮目相看。“正視到我對你的情有獨鐘呢?”
  盡管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季慕飛仍不忘發揮他犀銳促狹的頑童性格,只見他一本正經的拿起話筒,鄭重其事的吩咐董孝筠幫他買兩包酸梅進來。
  “你要酸梅做什么?”方詠婷訝然的挑著眉,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什么,只是我的胃腸好象有點消化不良,為了不想在你面前口吐白沫,我還是多吃一些酸梅,有備無患。”季慕飛目光閃了閃,一臉笑謔的望著她說。
  老神在在的方詠婷終于幡悟過來,兩朵難堪的紅云迅速染透她白皙的面頰。
  “小季,你……你竟敢指桑罵槐,拐個彎來諷刺我!”她杏眼圓睜又不胜羞惱的提出抗議。
  季慕飛卻故做惊詫的例嘴一笑,笑得既滑頭又可惡。
  “嘖嘖,方大小姐,原來你也會臉紅啊!我還以為你每天都用不舖鋼的面膜護膚,早就練就了無堅不摧的鐵皮功,誰知道兩包酸梅就讓你現出了原形!”
  方詠婷被他挖苦得連耳根都漲紅了,“小季,你……你的嘴巴怎么這么惡毒啊!”
  “有嗎?”季慕飛無辜的揚揚眉,“你要是适應不了我這种滿嘴毒牙的臭男人,你可以放棄追求我的權利,我啊!”他一臉精怪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嘿嘿,求之不得也。”
  方詠婷微微一凜,迅速找回了應對的理智,她輕靈地挪動身軀,俯向了季慕飛,“小季,你慢慢等吧,看太陽會不會打西邊出來!”
  季慕飛仍是一臉無所謂的洒脫神態,“小姐,軟硬兼施對我是沒有用的,你還是用點大腦,換些比較新鮮有趣的花樣吧!”
  “哦?”方詠婷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譬如什么?去拜訪你的紅顏知己丘斐容,還是無緣的意中人璩采晴呢?”
  季慕飛臉色猝變,他目光凌厲的瞪著她,“你怎么會知道她們的事?莫非……”他難以置信的咬緊牙齦,“你找人調查過我?”
  方詠婷并沒有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气嚇到,她反而露出了詭譎得意的笑容。
  “我既然下定決心要擄獲你,當然要對你的過往歷史了如指掌,否則,怎能打一場立竿見影的愛情圣戰呢?”
  “只可惜,你打錯了如意算盤。”季慕飛的臉色更加陰沉而冰冷了。“而你的所做所為只會讓我對你更加厭惡,更反感而已!”
  “是嗎?”方詠婷半帶狐疑的眨了一下眼睛。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不會做這种挖人隱私的缺德事。”季慕飛一字一句的寒聲說道。
  方詠婷吞咽了一口水,极力保持她向來引以為傲的高姿態。“站在你的立場,你或許會覺得我做得有點過火,但,站在我的立場,我覺得這是保護我自己,擁抱胜利的必然措施。”
  季慕飛滿臉陰騭的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你真不愧是方運升的掌上明珠,巧取豪奪、滿腹心計的本事高人一等。”他鄙夷的冷笑了一下,“只是,你把愛情當成什么?一場丑態畢露的追逐游戲嗎?”
  方詠婷臉色微微發白了,“小季,你不必用這种苛刻尖銳的字眼來羞辱我跟我父親,只因為……”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季慕飛語音咄咄的打斷了她,“方大小姐,請你拿著你的玫瑰花去尋找別的男人,陪你玩這种窮极無聊的游戲吧!我季慕飛不吃你這一套!”話甫落,他已面無表情的從水桶里拿出那束倍受冷落的玫瑰花,粗魯地塞進方詠婷的手里,并毫不客气的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對她下達無情的逐客令。
  “季慕飛,你……你敢用這么惡劣的態度對待我,”方詠婷大為火大,不由气极敗坏地露出了她刁鑽潑辣的廬山真面目。“你知不知道我爸爸跟你舅舅的關系,你不怕……”
  季慕飛發出一陣犀銳的冷笑,“你不用威脅我,士可殺不可辱,大不了,我辭職走人。”語畢,他倨傲而瀟然的轉過身子,“麻煩你替我向姜總說一聲,我自動開除我自己,不會讓他為難的。”
  方詠婷滿臉錯愕的呆立在原地,望著季慕飛那修長俊挺的背影,她心中翻涌著各种复雜而酸澀的滋味,這种失落悵惘又气沮的感覺,深深戳絞著她那顆驕傲而刺痛的芳心。
  好個帥气逼人又冷傲不馴的男人,她真能輕易放過了他,讓他從此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一陣莫名的冷顫襲來,澆醒了方詠婷的理智,讓她不加思索地拋開了一切懊惱和顧忌,飛快地奔向了姜全福的辦公室。
         ※        ※         ※
  帶著滿腔無處宣泄的憤懣,季慕飛駕著吉普車,一路開上了華江橋,循著內心深處無法抗拒的本能,來到了板橋大觀路。
  當他站在丘斐容新居的大門前,心不在焉地按了門鈴,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出來應門的居然是余盛仁那個食量惊人的大饞鬼。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余盛仁一臉嗔怪的揚揚眉,“這里又不是你風流小季的私人禁地?!”
  季慕飛沒心情跟他抬杠打屁,他徑自走進玄關,換上拖鞋,卻万万沒想到客廳內還多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望著清新靈動而明眸皓齒的璩采晴,季慕飛又拿出他吊儿郎當的情圣本色了。
  “哇,采晴,我們還真是默契十足,居然會不約而同的出現在斐客家,”他大剌剌地坐在璩采晴的身邊,漫不經心的調笑道:“怎么樣?這么久沒見了,你是不是很想念我這個情訂來生的老公啊!”
  璩采晴轉動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季,你呢?你想不想念我這個下輩子才能嫁給你的老婆呢?”
  雖然對面坐著余盛仁這個体型龐大的超級電燈泡,但,瀟洒不群、從不按牌理出牌的季慕飛,仍肆無忌憚的和璩采晴打情罵俏著:
  “唉,所謂相見爭如不見,任何文字都不足以詮釋我對你的思念之深,更無以形容我對阿奇的嫉妒之切,這輩子無法和你相知相守,漫漫人生教我何以打發,采晴,你……”
  他夸張的表情,肉麻當有趣的言詞卻讓璩采晴無福消受,慌忙抓起茶几上的蜜餞,骨碌碌地沖向浴室,設法止住那股由胃底直冒上來的酸气和惡意。
  季慕飛大為掃興的翻了個白眼,“怎么這么沒情趣啊!八成是跟阿奇那個悶騷王子在一起久了,人也變得索然無味,連一點浪漫的气息都無法快樂的領受。”
  “小季,雖然我沒有怀孕,但,听了你那番嗯心巴拉的話,我還真是胃腸打結,有种不吐不快的暈眩感。”余盛仁滿臉嘲謔的抖動著他那張肥臉,并做了一個不胜反胃的表情,藉机消遣本性難移的季慕飛。
  “你吐吧!看能不能順便把你身上那些過剩的脂肪酸一塊吐出來,省得你老是在阿丹那只小靈鳥面前吃鰲,做不了体重合格的新郎倌,只能……”季慕飛不甘示弱的反諷道,驀地,他像領悟什么似的,張大一雙惊异的眼珠子,“等等,你剛剛說什么來著?怀孕?難不成……采晴又怀孕了?”
  “你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樣子?”余盛仁失笑的斜睨著他。“人家夫妻恩愛,增產報國不行嗎?”
  “行,只不過……”季慕飛沒好气的聳聳鼻子,“我心里有點不平衡而已。”
  “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余盛仁齜來咧嘴的瞪著他,“咱們琴棋書畫藝文風騷六君子之中,就屬你最搞怪,明明身邊就有現成的清秀佳人,你卻不懂得珍惜把握,還在那里猶豫磨蹭,賣弄你的風流倜儻,做那种誤人誤己的掙扎。”他口沫橫飛的提出忠告,“別以為幸運之神永遠与你同在,斐容會傻傻地在你背影守候著。”
  季慕飛的心隱隱顫動了一下,但,他卻微微揚起了濃眉,以一种若無其事的口吻笑道:
  “你干嘛那么窮緊張,急著替我和斐容敲邊鼓,拉紅線,你還是多為自己操點心吧!都和阿丹訂婚兩年了,紅色炸彈卻總是爆不出來半朵花,小心拖欠了,熱度下降,好事多磨啊!”
  “不勞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花心蘿卜替我們拉警報。”余盛仁一副敬謝不敏的神態,“倒是你,再這么掉以輕心,不知省悟,等你收到斐容的喜帖后,可別怪我沒盡到事前忠諫的職責!”
  季幕飛心頭一震,再地無法泰然自若,繼續偽裝出滿臉的調笑了,“圣人,”他叫著余盛仁的綽號,“你不是信口胡謅的吧,斐容……她真的要結婚了嗎?”
  “當然是真的,”璩采晴帶著一臉慧黠的笑容,裊裊婷婷地重新坐回客廳。“你以為全天下的不婚男人都像你一樣渾球而有眼無珠嗎?”
  季慕飛臉色一窒,這才后知后覺的訕訕問道:
  “斐容呢?怎么一直沒有見到她?”
  “你說呢?”余盛仁和璩采晴一搭一唱的配合著,“當然是和那位慧眼獨具又懂得惜花護花的白馬王子去張羅喜事了。”
  季慕飛果然有點坐立難安了,“真的還假的?你們不是故意聯手唬我的吧!”
  “唬你?”璩采晴要笑不笑的瞅著他,“我干嘛要浪費唇舌,唬你這种麻木不仁的大渾球,反正……”她嘲弄的聳聳肩,“你也不在乎斐容會花落誰家?她對你而言,就像空气一樣,雖然重要,但,卻可以視而不見。”
  季慕飛苦笑連連,“采晴,你有必要說這种話來刺挑我嗎?”
  “刺挑?”璩采晴嫵媚生婆的笑了,笑得季慕飛汗毛直豎,“季大帥哥,如果不是為了胎教,再難听刺耳的話,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對你口下留情的。”
  季慕飛無奈的攤攤手,“拜托,我是招誰惹誰了,要帶著一肚子的鳥气來這里忍受你們的疲勞轟炸!”他朝他們拱手討饒,“請你們發揮一下同學愛,不要對我咄咄逼人的口誅筆伐好嗎?”
  “鳥气?”璩采晴半信半疑的冷哼道:“誰敢給你這個口若懸河,气死人不償命的臭家伙气受?”
  “一個臉皮厚得連飛彈都穿不透的女番婆!”季慕飛悶聲答道。
  “真的?”璩采晴幸災樂禍的眨眨眼,“那個女番婆該不是你的親戚吧!否則,怎么會這么湊巧,有你這种獨“厚”天下的鐵皮功!”
  季慕飛万万沒想到自己也有啞巴吃黃連的一天,他艱困地吞了一口苦水,還來不及為自己找台階下前,同樣精靈鬼怪的余盛仁已興致勃勃,帶著一臉賊笑的搭腔了:
  “唉呀,我差點忘了,這個臉皮空前絕后的女番婆大有來頭,而且跟咱們小季還有一段香艷刺激、又讓人拍案叫絕的故事……”他眉飛色舞的神態,撩起了璩采晴濃郁的好奇心,但,她才剛開口准備催促余盛仁繼續說下去時,滿臉燥熱的季慕飛,已十万火急的猛然捂住了余盛仁的大嘴巴。
  “圣人,我們有話到廚房去說,采晴怀有身孕,不适合听這种儿童不宜的笑話。”說著,他不顧璩采晴的抗議,速速拖著滿臉笑謔又半推半就的余盛仁溜到廚房進行一場半挨打局面的談判。
  而滿臉竊笑的璩采晴,則捧著那包酸甜夠味的烏梅,繼續窩在舒軟的長沙發內,安心的讓急公好義、口才同樣犀銳的余盛仁“痛宰”小季,讓他收拾起隨性散慢的態度,懂得掌握“尋春賞幽需及時”的戀愛學分。
         ※        ※         ※
  “圣人,你……”季慕飛一臉遲疑望著賊笑不斷的余盛仁,“你不會真的知道我跟……呃……”
  “方運升女儿的風流趣事。”余盛仁十分干脆的替他說出口,眼中的笑意更濃,也更促狹了。
  季慕飛的臉微微泛紅了,“你……你怎么會知道我跟她的事。”
  “我是不想知道,只可惜……”余盛仁惡作劇十足的拉長了戲謔的聲音,“凱博金融證券也是方運升投資的子公司之一,而方詠婷又是名聞遐邇的豪門千金,她的戀愛故事一向是方民企業集團所有員工閒聊取樂的熱門話題,而你這位雀屏中選,艷運當頭的幸運儿,早就成了人人口中談論的焦點人物了。”說著,說著,他還賊兮兮地向一臉怪相、不胜尷尬的季慕飛眨眨眼,“怎么樣?被富家小姐倒追的滋味如何?這位赫赫有名的方大小姐,送了你無數的鮮花、巧克力,你有沒有小鹿亂撞的喜悅和感動啊!”
  “哼,我對她的感覺,只有一首歌可以形容。”季慕飛攢著眉峰,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清。
  “哪首歌?”余盛仁笑嘻嘻的探問道。
  “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有“鈔票”還可以,我一點都不在意……”季慕飛面帶譏諷的哼了一段,那份唱作俱佳而咬牙切齒的幽默感,逗得余盛仁捧腹大笑,為之絕倒。
  “什么事情這么好笑?”到超級市場購物的丘斐容,一臉詫异的出現在廚房門口,“瞧你們笑得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
  “哦,我們在說一個鐵皮功非比尋常的奇女子,而她呢?”余盛仁笑意橫生的解釋著,“湊巧跟咱們風騷六君子中的“調琴圣手”小季先生有段妙不可言的淵源,這段淵源可說是既香艷又令人發噱,而且……”糗到极點的季慕飛當然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說下去,他赶忙封住余盛仁滔滔不絕的大嘴巴。
  “斐容,圣人就是喜歡說一些沒啥營養的黃色笑話,你是窈窕淑女,不要讓他污染了你的耳朵。”
  “誰說的?”余盛仁連忙掙脫季慕飛的手,“我說得可是老少咸宜的大笑話,絕對符合新聞局的尺度,而且……”
  季慕飛惱火了,他惡狠狠的揪住了余盛仁的衣領,壓低了嗓門,對他提出嚴厲的警告:
  “圣人,你敢漏我的气,將來——我和斐容結婚,你連禮堂外的椅子都甭想坐。”
  “你們兩個在說什么悄悄話?”丘斐容一臉興味的淺笑道:“居然說得臉紅脖子粗的?”
  “沒什么,”余盛仁笑得又賊又樂,“只不過,有人正在研究該怎么向你求婚哩。”
  “余盛仁!”季慕飛滿臉臊熱的咬牙罵道。
  而丘斐容的臉也火速涌上了兩片生動而窘澀的紅霞。
  “我……我听不懂你們在瞎掰什么?我……”她雙頰嫣紅的放下手中的購物袋,迅速背轉身子,逃离了讓她又羞又怯又無所遁形的廚房。
         ※        ※         ※
  丘斐容一离開廚房,不胜羞惱的季慕飛立刻拉著一張臭臉,其勢洶洶的瞪視著咧著大嘴,笑得樂不可支的余盛仁。
  “你這個口沒遮攔的長舌公,你教我以后……怎么去面對斐容?”
  “你想如何面對她?”余盛仁對他眨眨眼,露出了頗值玩珠的一笑,“小季,你知不知道你對斐容的態度很曖昧,你到底是純粹的將她當成知己,當不含任何雜質的女友,還是一個值得你傾心愛慕的戀人?也許你會怪我雞婆多事,但,”他沉吟了一下,換上了一种罕見而凝肅的語气,“小季,我認為你應該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譬如,你為什么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找斐容?如果你還拖拖拉拉,不能明确地處理自己的感情,把斐容懸在半空中,那么,我會勘斐容干脆放棄你,接受別人的求婚。”
  季慕飛的心沒由來的揪緊了,“照你這樣說,是真的有人跟斐容求婚了?”
  “廢話!”余盛仁理直气壯的賞了他一記大白眼,“否則,你以為我和采晴是“吃飽想贏”,喜歡做這种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媒人公、媒人婆嗎?”他心有余气的哼了哼,“哼,要不是念在老同學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會不會吃上一輩子的香蕉皮大餐呢?”
  季慕飛遲疑地望著他,“呃……你能告訴我,是誰向斐容求婚的?”
  “怎么?”余盛仁面帶戲謔地斜睨著他,“現在開始緊張了?想了解你的情敵是何方獨具慧眼的神圣嗎?”
  “圣人,你愛說不說,我是悉听尊便,”季慕飛不徐不疾的撇撇唇,“反正,我對未經求證的馬路新聞一向不惑興趣。”然后,他對余盛仁擠出一絲假笑,轉過身軀准備离開廚房。
  這招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策略,果然讓素來不甘寂寞的余盛仁,失去了賣關子、吊胃口的雅興,他慌忙攔住暗藏笑意的季慕飛,以一种大賣人情的口吻說道:
  “算了,誰教我跟你是死党的好哥儿們,這胳臂肘再長,也沒向外彎的道理,只好無條件的奉送情報給你囉!”
  季慕飛強憋住几近出匣的笑意,故意斂眉裝出一副興趣平平的態度,“這可是你自愿說的,到時可別拿著它大做文章,跟我討功勞打秋風喔!”
  余盛仁推推眼鏡,又賞了他一記衛生眼,“別太得寸進尺啊!惹毛了我,我宁愿拿著針線縫住我的大嘴巴,也不做個好心沒好報的多事佬!”
  “少拿喬了。”季慕飛輕聲笑道,仍是一派神色自若的模樣,“依我看,向斐容求婚的那位仁兄,一定是個乏善可陳,不足挂齒的家伙,要不然……”他連哼了兩聲,做出個當然爾的表情。
  余盛仁聞言,果然立刻跳進季慕飛聲東擊西的圈套中,煞有其事的瞪大了眼,“哼,你可別小看了你的對手,人家可是大有來頭的喲,而且還是政大外交系中最受矚目的名教授,你別以為他是一般的張三李四,可以任你等閒視之,輕易打發的。”
  季慕飛臉上的笑謔斂去了,“你說的可是江德風?那個……”他艱澀的吸了一口气,“對斐容一往情深而窮追不舍的書呆子?”
  “書呆子?”余盛仁從鼻孔里冒出一聲冷哼,“人家再怎么書呆,也懂得卯足全勁去追求他心目中的顏如玉,不像你……”他大搖其頭,“空有浪漫風流的雅號,卻是一頭慢吞吞又舉棋不定的大笨牛。”
  季慕飛心頭又是一震,各种迷离而糾結的滋味在他心湖里翻攪著。“斐容……她答應了江德風的——求婚了嗎?”他語音沙嘎的強迫自己擠出話來。
  “你在乎這個答案嗎?”余盛仁目光銳利的掃了他一眼。
  季慕飛心湖又是一陣浪花翻騰,“給我時間,圣人,不要逼我……”
  “沒有人逼你,”余盛仁定定的望著他說道:“我們只是替你著急,因為斐容是一個善良、恬靜又溫柔的好女孩,值得任何男人許下一輩子去珍愛擁有的,如果你仍在觀望猶豫,我不敢擔保,斐容不會被其它优秀又肯用心的男人追走。”
  “其實,我對斐容并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季慕飛蹙著眉峰,在心境糾葛中,對自己逸出了一絲苦笑,“我常想,像她那樣溫柔美好的女孩子,應該匹配的是一個比我优秀万倍的男人。”
  “优秀万倍?”余盛仁裝腔做勢的對他連瞄了好几眼,“想不到你這個自詡風流的美女鑒賞家,也有自卑感作祟的一天。”
  “愈是認真、在乎的感情,愈會有近鄉情更怯的壓迫感。”季慕飛一臉深思的神情,“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莽撞和處理不當,傷害了斐容,甚至……破坏了我跟她從大學開始就建立的情誼。”
  “只怕別的男人不會給你多做綢繆的時間。”余盛仁慢聲提出他的忠告,“除了江德風,還有允風出版杜的總編輯楚天淳也追斐容追得很緊,他們都不是那种條件泛泛的空心大老倌,你最好能當机立斷,拿出你的魄力和勇气向斐容表白你的心意,否則……”他語帶憂心的搖搖頭,“時間拖欠了,煮熟的鴨子難保不會飛了。”
  “這就是最困難的一部分,”季慕飛神思飄忽的低歎了一聲,“誰教我跟斐容太熟了,熟到連向她示愛都是一种艱難的挑戰和障礙。”
  “跟眼睜睜地看她投入別人的怀抱比起來,這點心理障礙應該是不足為道的考驗吧!”余盛仁又在一旁不冷不熱地順竿打蛇了。
  季慕飛輕顫了一下,心頭彷佛壓著一塊沉淀淀的千斤巨石,深陷于進退失据的矛盾与爭戰中。
  “我會用我的方式來面對斐容的,請你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嗎?”他不胜苦惱的伸手,耙了耙他那一頭濃密而微鬈的黑發,“我希望我和斐容之間的進度,是在自然愉悅的情況下成熟茁壯,而非是來自你們推波助瀾下所形成的壓力。”
  余盛仁細細咀嚼著他話中的深意,“好吧!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會再給你施加任何軟性的關怀,或硬性的壓力,只希望你……”他拍拍季慕飛的肩膀,“和斐容真能有個圓滿的結局,那么,我就是坐在禮堂門外喝你們的喜酒,也是甘之如飴的。”
  季慕飛心頭一暖,不由舒開糾結的眉心,露出了半帶促狹的笑容,“放心吧!在你和阿丹進入洞房,增產報國之前,我會交出一張漂亮又效率惊人的成績單的。”
  余盛仁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笑意,“別光說不練啊,否則,等我和阿丹都開花結果,綠樹成蔭時,你這個風流迭蕩的禍害還不知躲在哪啃香蕉皮沾白醋呢?”
  “你這個自顧不暇的大胃王,還是多留點心放在你那個說風又是而的阿丹小姐身上吧!”季慕飛懶洋洋又笑嘻嘻的提醒他,“那個小不點可不是一只溫馴的貓咪,你不費神關照一些,小心婚期遙遙無期,愁熬了你這個望穿秋水的胖新郎。”
  余盛仁剛張開嘴想回敬季慕飛時,璩采晴已帶著一臉淘气的笑容晃進廚房了。
  “拜托,你們兩個長舌公有完沒完啊!上人家家打牙祭,還霸占著人家的廚房不走,你們不怕你們的五髒廟興兵造反啊!”
  “喲,咱們的准媽媽發飆赶人了,小心點,別光顧著吃,否則……”季慕飛一臉逗趣的取笑她,“等你不完蛋,你就成了体形走樣的歐巴桑了。”
  璩采晴昂起下巴,對他綻出了一朵既刁鑽又嫵媚的微笑,“謝謝你多余的操心,就算我成了臃腫肥胖的歐巴桑,阿奇他還是會把我當成他的心肝寶貝,而你……”她用手指頭戳戳他的肩頭,“你与其浪費時間跟我耍嘴皮,倒不如去客廳看看另一幕感人肺腑的文藝好戲,替斐容的愛慕者打打分數,看……”
  她話尚未說完,季慕飛已快如閃電的沖出了廚房,那副十万火急的神態讓璩采晴一愣,不由和余盛仁四目相望,露出了會心而饒富趣味的微笑。
  “看來,真正精采的好戲,才剛要上演不是嗎?”
  据采晴俏皮地眨眨眼,忙不迭的點頭應和,“可不是,如果我們錯過了這場好戲,豈不是人生的一大遺憾,更少了茶余飯后閒談取樂的焦點話題,所以……”話聲甫落,她跟余盛仁已一前一后,邁著快速的步伐,竄到了客廳,睜大了眼珠子,准備觀看這幕由風流小季出面攪局的高潮好戲。
         ※        ※         ※
  季慕飛一走進客廳,就惊動了丘斐容和那位相貌端正,气質沉穩又帶些憨厚的不速之客。
  “小季,這是允風出版杜的總編楚天淳先生。”丘斐容淺笑盈盈地為他們彼此介紹著,“楚大哥,這位是我的老同學季慕飛。”
  楚天淳原本是挾著公事,并帶著一盒進口的水蜜桃准備向丘斐容采取進一步的攻勢,豈知,來得不是時候,多了一個,不,他望著從廚房魚貫而出的余盛仁和璩采晴,是三個顧人怨的程咬金。
  看來,他求婚的時机尚未成熟,只好按捺著再見机行事了,正准備托辭告別時,季慕飛卻滿臉熱絡的對他笑道:
  “楚先生,我們久聞你的才華,今日有幸一見,實為難得,我們三個都是斐容的老同學,你別見外,就留下來和我們一塊用餐敘情,嘗嘗斐容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拿手好菜。”
  “這……”楚天淳面帶猶豫的沉吟著,“不太方便吧!你們是老同學,難得聚會,我這個外人怎好……”
  “唉呀,天涯若比鄰,難得相逢便是緣,”季慕飛一派豪情的打斷了他,“楚先生你就別跟我們客套了,否則,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我面子也就等于不給斐容面子,對不對?”說著,他還正經八百的看了丘斐容一眼,無异是要她跟著聞雞起舞。
  “楚大哥,你就留下來便飯吧!”丘斐容能如何?只好順應季慕飛那從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了。
  雖然多了季慕飛等三個令人掃興的電燈泡,但,楚天淳還是在受寵若惊的暈陶下,留了下來。
  季慕飛跟著又打發丘斐容到廚房料理佳肴,“斐容,你去忙你的吧!楚先生由我替你招呼,你別挂心。”
  丘斐容不知季慕飛葫蘆里賣什么藥,但,負責掌廚的她實在是分身乏術,只好帶著一臉茫然窩進廚房,去張羅那些湯湯水水了。
  在一陣不關痛痒的閒聊与寒暄之后,表現得熱心過頭的季慕飛終于出招了。
  但見他輕啜了一口熱茶,以一种關切而唐突的口吻對楚天淳說:
  “楚先生,請恕我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他慢條斯理的壓低了聲音,“很喜歡斐容?”
  “這……”楚天淳被他這直扑而來的話弄得有些窘迫,臉龐也跟著發熱了。
  “你別跟我客套,我知道你對斐容很有心,”季慕飛臉上堆滿了刻意凝造的誠意,“我也對你溫文儒雅的談吐和素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建議,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絕對可以在今年年底如愿的把斐容娶回家。”
  楚天淳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怪异,對于季慕飛不暇掩飾的殷勤更有著一分將信且疑的顧慮。“季先生,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
  “只是什么?”季慕飛故做焦灼的打斷了他,“楚先生,不是我雞婆饒舌,而是……我實在是替你干著急啊!”
  “著急?”楚天淳听得一頭霧水,“著急什么?”
  季慕飛無視于余盛仁和璩采晴那兩個又咋舌又翻眼的觀眾,繼續裝瘋賣傻的扮演著熱心獻計的狗頭軍師。
  “著急有人比你手腳靈活,捷足先登的把斐容娶回家啊!”
  楚天淳總算有點反應了。“你……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先向斐容求婚了?”他結結巴巴的樣子十分發噱。
  “是啊!而且——還是個學富五車,相貌堂堂的大學教授呢!”季慕飛表情生動的煽風點火。
  “這……”楚天淳惶然無措了,“斐容她……是不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還沒,不過……”季慕飛搞怪的拉長了尾音,害得楚天淳的心七上八下,臉色忽睛忽雨,難受极了。“她對那位江教授頗有好感,所以……你如果想扭轉情勢,你就應該改變策略,想盡辦法拉攏斐容的心,譬如……留意她到底喜歡那些東西,在适時的机會用它們來傳達你的心意,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往往可以打動女人,發揮攻無不克的效果!”季慕飛振振有辭的獻上他的餿主意。
  楚天淳听得傻不愣登,入神得不得了,跟著,他又沮喪的跨下了臉,“可是——我認識斐容三年多了,始終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東西?”
  季慕飛十分慨然地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燦爛、熱情又爽朗,予人溫暖而窩心的感覺。
  “安啦,有我在,你還怕沒地方套情報嗎?”說著,他很夠意思地俯近了楚天淳,以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告訴他,“我偷偷告訴你,要討好斐容其實不難,她最喜歡三樣東西,第一是杏仁口味的食物,像杏仁果、杏仁糕等等,她都愛吃得不得了,第二、她最喜歡的香水是CD的“毒藥”,而她最喜歡的花是香水百合,你只要常常不經意送她這些小東西,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水到渠成之后,還怕不能讓她點頭,乖乖嫁給你嗎?”
  楚天淳心頭一動,霍然轉憂為喜,露出了神采煥發的笑容,“對,要對症下藥,方能克竟全功。”
  “那……你還坐在這干嘛?”季慕飛冠冕堂皇的催他走人,“与其跟我們這三個電燈泡坐在這窮磨菇,你倒不如快馬加鞭的去准備這些令人惊喜的禮物,再挑個沒人作梗的黃道吉日跟斐容傳情達意,不是更有效率,也更實在嗎?”
  楚天淳一听,果然坐不住了,“我現在就去買這些東西,我先跟斐容說一聲,我不留下來吃飯了!”他才剛挪動腳步,就被季慕飛給攔駕了。
  “你先別急,我會替你跟她說的,情場如戰場,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的,你可別因小失大啊!”
  楚天淳听得心頭一惊,果真被季慕飛連哄帶騙的拐出丘斐客家,臨走前,還不斷的彎腰向竊笑連連的季慕飛傳達他五体投地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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