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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迎賓儀式正熱熱鬧鬧地在大街小巷中舉行，一排排整齊的隊伍在歡迎的人潮中緩慢前進，這可是天可汗首次邀請外賓來訪，因此場面十分盛大。 “可汗，真想不到大唐竟是如此的繁華興盛呢！”坐在轎中的一名美艷婦人對著身旁蓄著大胡子的男人說道。 “這中原在天可汗的治理下可真是不同凡響，不過我們突厥在我的英明領導下也不差呀！”大胡子男人自信滿滿地說，他正是目前突厥的統治者——拉爾哈。 “父王最愛自夸了，我們突厥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啊？”承襲自母親的美艷嬌容讓拉爾哈的掌上明珠——阿利雅公主擁有得天獨厚的麗顏，搭配上她輕嫩的嗓音，不知讓多少俊俏儿郎著迷。 “哈哈哈！女儿，我看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這么放肆了。”拉爾哈不怒反笑地看著女儿。 這女儿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不論學識、膽識、功夫，沒有一樣比男人差的，加上那張名聞塞外的好容貌更是讓他深感驕傲自得。 “誰說的，人家才不敢呢！”阿利雅嬌俏地撒著嬌。 “我還真不曉得你有什么不敢的呢！”拉爾哈寵愛地抱住女儿朗聲大笑起來。 “父王就會笑人家。”阿利雅不依的嘟著嘴咕噥。 “你們父女倆真是。”被冷落的完顏娜奴搖著頭取笑他們。 “父王，你說娘是不是在吃醋呀？”阿利雅故意在拉爾哈耳邊大聲問著。 “吃醋？那當然，因為我的小美人實在是太漂亮了，只要是女的都很難不嫉妒你的美麗。”拉爾哈愈說愈是得意，此番前來之所以帶著阿利雅，泰半是因虛榮心作祟。 “人家哪有啊！”阿利雅嬌羞地反駁。 “瞧，我們這女儿還懂得害臊呢！”拉爾哈對妻子說著，不免又是一陣取笑。 “這倒好，不然還沒一點女孩家的樣呢！”完顏娜奴對于愛女惟一的不滿就是這點。 阿利雅那一身做人的學識養成她驕縱、刁蠻的野性子，一點也沒有女孩家該有的矜持和秀气，讓她頭疼不已。 “你多慮了，我這女儿啊，一個可抵得過那一大票儿子們。”拉爾哈一點也不將那套淑女法則放在眼中，在他心底文武全才的女儿可比整天悶坐家中的閨女好太多了，所以他才不管阿利雅有沒有一點女孩家的樣子。 “是是是，你女儿是天底下最棒的，我看她干脆不用嫁人了，就陪著你一輩子好了。”完顏娜奴口气不善的說。 “那可不成，我還准備幫她招個好夫婿呢！”拉爾哈馬上搖頭。 “真的！”完顏娜奴一听這才又眉開眼笑，有別于女儿瞬間垮下的臉。 “我才不要嫁人。”阿利雅連忙纏著她父親撒嬌，“父王……”她可怜兮兮的看著拉爾哈。 “放心，父王一定會幫你招個滿意的夫婿。”拉爾哈胸有成竹的拍拍女儿的手，要她放寬心。 “我不要，我不要。”阿利雅驕縱的嚷著。 “乖，父王也舍不得你嫁，所以我准備替你招贅個駙馬爺。”拉爾哈哪里肯讓心愛的女儿离家，這事他早已計划多時了。 阿利雅偏頭想了一想，“招個丈夫？這倒不錯。可我話先說在前頭，比我差的男人我可不要。”她笑笑地妥協。 “這……”那可真難倒他了，本想在族里找個听話的駙馬，可是憑女儿的心高气傲勢必不會接受，但女儿條件這么高，教他上哪儿找個比得上她的好男人？ 就算是有吧，有這等條件的男人肯讓人招贅嗎？ “父王，你慢慢地過濾人選，我先去溜達溜達。”阿利雅悶得受不了，也不管轎子還在行進中，縱身就跳下轎。 “等等……你得跟我去覲見天可汗呢！”拉爾哈來不及拉住她，只能气急敗坏的大喊。 “我不去，你們自己去。”她才不想被那些繁文縟節給絆住。 “那怎么行？”他還跟唐天子說要帶貌美如花的女儿拜見他呢！這下他不就失了面子。 “晚點我會自己找路到那個什么迎賓樓的。”阿利雅輕輕地揮了揮手，連忙閃人。 ☆ ☆ ☆ 阿利雅毫不在意一身怪异的裝扮引來的騷動，兀自逛著、晃著，“其實唐人和我也沒什么兩樣嘛！”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人的穿著打扮。 “還不是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害她還以為人家生得不一樣呢！ “前頭的走開！” 忽然她身后傳來一陣疾呼，沒等阿利雅反應過來，一頂轎子已經撞上了。 “哎喲！”阿利雅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直犯疼。 “該死！不是要你赶緊走開嗎？”一名奴仆裝扮的男子不悅道，語气里沒一點忏悔的意思。 “走走走，別擋著我家少爺的路。”他推了下阿利雅要她起身。 阿利雅硬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你家少爺是何方神圣，竟敢要我讓路？” 她話一出口，就見四周圍觀的人群不約而同地倒抽了口气，一副她不知死活的樣子。 “哼！我家少爺可是大名鼎鼎的威將軍之子。”這話說得驕傲，可見那男子是個狗仗人勢之輩。 “那又怎么樣？我還是突厥公主呢！”阿利雅只听圍觀的民眾又是好一陣的訕笑，不知是在笑她自抬身价，還是恥笑那廝遇上對手。 “我呸！什么公主？你以為穿上這一身外族服飾就能當公主嗎？這街上少說也百千人穿著呢！”這京城現正時興穿胡服、吃胡瓜、說胡語，敢情這女人胡上了癮。 “你……”她气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你呀？還不快滾！”那男子囂張的嘴臉眾人似乎已司主見慣了，現今在京城中最有勢力的就屬威將軍一族。 “我偏不滾，你想怎么樣？”阿利雅雙手叉腰一臉的不肯妥協，耍賴地坐著沒打算讓開。 “來人啊！”那男子揚聲喚道。 “你想干嘛？”她提高警覺的大聲喝問。 “把她給我拖走，順便賞她几個板子，看這娘儿們以后還敢不敢擋路。”他陰狠地笑著下令。 “你敢！”正當她打算大展身手好好地教訓這目中無人的家伙時，卻有人自告奮勇地出面替她解了圍。 “慢著。”一名衣著光鮮的俊朗青年用手中的折扇輕易攔住正欲捉住阿利雅香肩的大手。 “康……康王爺。”先前盛气凌人的男子一見到來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赶緊湊到轎邊稟告主子道：“少爺，是康王爺來了。”他恭敬地掀開轎帘。 “叔叔。”一個滿臉不馴的毛頭少年踏出轎子。 “你又在欺負人了。”李司康挑高眉頭看著半大不小的李剛，這小子囂張的程度快要跟一些皇親國戚的子嗣媲美了。 “沒有。”李剛抿了抿嘴回道，從頭到尾都是總管在出頭，他只是坐在轎子里打盹。 “沒有？”李司康指了指還賴在地上的阿利雅問：“那這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從頭到尾看在眼里，尤其是那女人蠻霸的態度讓人印象深刻。 “我也不清楚，總管，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過打了個小盹，怎么就搞成這樣？”李剛伸了個懶腰詢問一旁的男子。 “這……這……”往常他打著少爺的名號橫行霸道都沒事，怎么今儿個就這么倒霉遇到康王爺。 “這這這，你這完了沒呀？”阿利雅選在這時候開口。“你剛才不是很囂張的要人賞我板子嗎？”她一臉的幸災樂禍樣，說得總管無言以對。 “姑娘，你沒事吧？”李剛走上前扶她起身。這姑娘長得真美！可惜他年方一十三，要不肯定給她說媒去。 “哎喲喂呀！疼死我了。”阿利雅邊揉著屁股邊哀聲大叫，一點都看不出閨女樣來。 “真對不起，都是我家總管不好，得罪之處還請姑娘見諒。”李剛討好地對著阿利雅頻頻賠不是。 “哼！”阿利雅甩開他的手自個儿爬了起來。 “小子，你可別在外辱了你爹的清譽，跟那些好吃懶做的貴公子一個模樣才好。”李司康毫不客气地教訓起人來。 “知道啦！叔叔還是這么唆。”李剛孩子脾性地低喃。 “你沒大沒小的。”李司康用扇子敲他腦袋瓜子一記。 李司康受封為王爺時，可是引起一堆人的議論，因為他和皇上不過是一表三千里的遠房表兄弟，他跟威將軍才是真正嫡親的兄弟，也因此他對這惟一的子侄輩期望很高，不希望李剛和時下的紈子弟一般不成材。 “喂！你們敘舊敘夠了沒呀？”阿利雅不滿的開口。 “姑娘，你就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了，若需要什么補償只管開口。”李司康面帶微笑的說，一派斯文作風。 “我才不希罕你們的賠償呢！”阿利雅沒好气的睨他一眼。 “那么，你想要什么？”李司康遲疑地看著她，雖說眼前這名女子和時下的仕女有同樣的癖好，不過在他見過的許多著胡服的女人中就屬她穿起來最好看。 阿利雅轉念一想，眼神賊溜的看著這叔侄倆，“我是第一次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如你們帶我四處逛逛。” “恐怕不太方便。”他哪有這等空閒時間，皇上還等著他進宮去恭迎突厥可汗。 李司康想都沒想的就搖頭拒絕，姑且不論他還有要事在身，以他的身份帶個不相識的女人在這街上招搖，怕不馬上流言漫天飛才怪。 “叔叔，你不方便我倒是有空，不如我替你招呼這位姑娘吧！”李剛當然知道李司康還要進宮面圣一事。 “替我？”有沒有搞錯？得罪這位姑娘的人又不是他，瞧這渾小子說得好像這件事是他惹出來的。 “是啊，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回頭我會送她回去的。”李剛正愁找不到理由在外頭閒晃，這會儿當然极力說服他。 “那……好吧！”李司康對阿利雅點點頭，“不好意思，在下先失陪了。” 阿利雅回他一笑，反正只要有人肯陪她逛逛京城，是誰都無所謂。 待李司康走遠后，李剛吩咐道：“總管，你就回去告訴我爹，我正忙著替叔叔招待客人，讓他遣夫子回去吧。” “是，少爺。”總管不甘不愿的帶著一干下人抬轎回府。 “你根本就是變相的利用我。”阿利雅看著他一反方才下轎時的意興闌珊，便明了了几分。 想她那几個哥哥也是常常找机會不去上課，要他們安安靜靜地听那些無趣的課程，還不如要他們在草原上飆個几圈馬來得快活。 “我們這叫各取所需嘛！”李剛微笑道。 “說得也是。”阿利雅也沒有反駁。 “姑娘怎么稱呼？”李剛笑眯眯的詢問。 “我叫阿利雅，你呢？”她大方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在下姓李名剛，阿利雅姑娘。”他小大人似地自我介紹。 “別叫我阿利雅姑娘，听起來亂奇怪的。” “你的名字本來就挺怪的。”李剛坦言不諱的說。 “我的名字又哪儿怪了？”她不解的問。“我們突厥人的名字都是這樣的。” “突厥？”李剛聰敏的小腦子一轉，“啥？你不是漢人？！”他一雙眼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轉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又沒比你多只眼。”阿利雅抬起食指戳向他的額頭。 “可你是突厥人啊！”李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异族女子。 “那又怎么樣？”阿利雅被他的神情搞得又好气又好笑，身為突厥人有這么值得他惊訝的嗎？ “我從沒遇到突厥人呢！”李剛心里不由得對她更是喜歡。 “小鬼，你不要一副小色狼的樣子好不好？”她雖然喜歡這個不設防的少年，但她可沒有老牛吃嫩草的習慣。 “你不喜歡年紀比你小的嗎？”他一臉的失望。 “拜托，你才几歲而已。”阿利雅真怀疑大唐的小孩子都是這么早熟的嗎？ “可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了。”李剛毫不隱藏自己的想法。 “這句話我听多了。”想她堂堂草原第一美人，多得是這种對她美貌痴迷的男人。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謙虛呀！”李剛笑她的自傲。 “那可不。”她驕傲地回答。 “跟我那個叔叔一樣自大。”我看你們倆配一對挺好的。李剛在心里暗自補上一句。 “就剛那個男的呀？”阿利雅很難想象他會是個自大狂，瞧他那副斯文有禮、翩翩气度，明顯就是中原男子慣有的儒雅模樣。 “嗯，我叔叔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傲少之一耶！”李剛口气中滿是驕傲。 “喔？”阿利雅對他的好奇不由得增加許多。 “很多女人排著隊等他青睞，可惜我叔叔眼高于頂一個也看不上眼，我爹說放眼全京城，很難找到能与他匹配得上的女人。” 瞧他說得自得意滿的嘴臉，阿利雅挑高眉，頗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嘖嘖嘖！瞧你說得口沫橫飛的，不是要帶我進京城嗎？快點走了啦！” “哎呀！別拉我，我自己會走。”李剛對于她的粗魯頗有微辭，忙著掙脫她的手。 “那是什么？”阿利雅對街上的小販充滿好奇，拉著李剛問東問西的。 “那叫糖葫蘆。”李剛瞧她一臉的想望，于是買了一串給她。 “喏，拿去。” “這……這怎么玩？”她瞧著手中的几顆小圓球一臉的疑問。 “呵，這不是用來玩的，這是拿來吃的。”真是服了這塞外來的蠢姑娘。 “吃？”這東西能吃嗎？ “來，不信你舔一口試試。”李剛慫恿著要她嘗嘗。 阿利雅听話地伸出舌頭在上頭輕舔了一口，“甜甜的。”果真好吃。 “不錯吧？”李剛看她滿意的表情也知道這東西合她的口味。 “嗯！”她現在根本沒空回答他，因為她一張小嘴正忙著。 “前頭還有好吃、好玩的，我帶你去瞧瞧。” 李剛熟悉地帶著她在街巷中亂鑽，有了共同的喜好，兩人馬上就混在一塊了。 ☆ ☆ ☆ “走啦！走啦！”李剛拖著阿利雅直朝不遠處的朱紅大門而去。 “咦，你干嘛帶我來這？”阿利雅看著“康王府”的牌匾，疑惑地望著已經和她混得很熟的李剛。 在外頭晃蕩了半天，好玩的地方差不多都走過一遭，眼看天色不早，她便央請李剛帶她回迎賓樓，可這…… 她又看了看庄嚴的宅邸，這里是康王府又不是迎賓樓。 “我答應叔叔要送你回來的，你忘啦？”李剛哪里知道迎賓樓在哪，他惟一知道的宅邸只有威將軍府和康王府，往常他到一些親近的友人家都是坐轎子的，詳細的路線他也不清楚。 “可我要去的地方是迎賓樓，不是康王府呀！”阿利雅頭痛的揉著太陽穴，跟這小鬼真是太難溝通了。 “沒關系，還不都一樣可以住人。”李剛燦爛地笑著。 “可我父王還在迎賓樓等著我回去。” “讓人捎封信去告訴他們，就說你要住在這儿不就好了？”這么簡單的事也要人家教。 “問題是我沒有要住這儿，而且誰又知道迎賓樓在哪儿？”阿利雅簡直欲哭無淚。 “我叔叔一定會好好招待你，放心啦！”李剛拍胸脯保證道。 “我……我真跟你有理說不清。”阿利雅無奈极了，只得任憑李剛拉著她進入陌生的宅子里。 “剛少爺，你這么晚怎么還不回府？”守門的奴仆一見到李剛連忙熱情的招呼。 “我送她回來的。”李剛指著一臉不高興的阿利雅說。 “她？”這姑娘又不是府里的人。 “嗯，我覺得她和叔叔挺相配的。”李剛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午，既然這姑娘和他無緣，何不撮合她跟叔叔成一對呢？ “王爺和她？！”奴仆震惊不已的看著阿利雅。 “對啊！”李剛又問：“我叔叔呢？” “王爺還沒回來。”一大早說要進宮到現在還沒見著人影。 “那我進去等他。”說完，他就拉著阿利雅朝里頭走去。 “剛少爺，你來啦！”總管一見到他連忙恭敬的請安。 “勇伯，我們要在這等叔叔回來。” “那我派人去威將軍府說一聲。”不然等會將軍府一定會不得安宁。 “別忘了跟我爹說，我要住這儿。”李剛提醒他。 “不行！” “叔叔，我們等你好久了。”李剛語气夸張地說。 “才怪。”阿利雅不以為然地扯他后腿。 李司康看到阿利雅不禁皺起眉頭，這兩個人鬼混到現在還不罷休，這會儿准備要大鬧他的康王府嗎？ “你……”哪個正經女人會這么晚還逗留在別人家里頭？李司康眉頭更是緊蹙著。 “叔叔，我很听話的把她送回來了。”李剛邀功的說。 “你應該送她回家才是。”李司康不悅地瞪著侄儿訓誡。 “沒錯。”阿利雅馬上點頭。 “可是我答應你送她回來的呀！”李剛辯解道。 “我沒要你送她來我這。”他還以為李剛會送她回自己的家才是。 “不管啦！反正我已經把她送回來了。”李剛耍起賴來。 “算了，我先讓人送你回府。”李司原無奈的對他搖頭。 “不要，人家要住這。”他才不想回去挨罵。 “不行。”他可不會縱容侄儿的任性。“勇伯，替他備轎。” “叔叔……” “沒得商量。”李司康硬是親自押他上轎這才安心，不過接著想起還有一個難題正等著他。 唉！真煩。 ------------------ 轉自書香門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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