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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剛來到‘大富豪'時,高擇是意外的。原來趙宇豪和吳翔中搞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就為了帶他到這种地方。這种地方通常泛稱酒廊。
  "你們今晚這么好興致?"高擇苦笑,除了應酬,他平日并不喜歡來這樣的場合。
  "偶而來玩玩有益身心健康嘛!"吳翔中暖昧的笑。
  既然是酒廊,坐台小姐自是不可或缺的要角。反正花的是公基金,不痛不痒,趙宇豪一口气就向媽媽桑要了五名小姐。人多一點容易炒熱气氛,要想灌酒也不算難事了。索价不菲的洋酒抓來就開,薪水階級向來難展豪放的窩囊,今天總算得以揚眉吐气了。
  "你的獎金就這么玩掉,不覺得可惜嗎?"高擇對著吳翔中笑問。
  "還有剩啦!你們可別替我省錢哦,我難得這么走運,今晚一定要玩個痛快,不醉不歸。"吳翔中打哈哈帶過,接著一聲令下:"還不快斟滿?動作太慢的要打屁股。"
  五名鶯鶯燕燕叫得嘰嘰喳喳的:"哎喲!好色哦,一來就要打人家屁股……"
  "是啊!吳董真坏……"管他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來這里消費的一律都是'董'字輩的。這是個只認鈔票不認身分的地方。
  "你叫……"
  "藍妮啦!董仔這么快就把人家的名字忘記了,討厭!"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孩染了一頭火紅髻發,不掩風騷的大發嗲勁。
  "哇,我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趙宇豪耍寶的猛打寒顫。"藍妮,你搞錯對象了,你要撒嬌的不是這個冒牌董仔,正牌的董仔在這里啦!"他二話不說就將藍妮推向高擇,笑嘻嘻的說:"你今晚要是沒好好服侍我們高大人,就把你拖出去給斬了!"
  "好凶哦!嚇坏人家了啦!"藍妮做作的比起演戲還夸張,像團強力膠粘進高擇胸膛,又拉又扯的。"原來他們都叫你高大人啊?"藍妮一張臉儿仰在高擇面前。"人家不管啦!高大人要替藍妮作主。"
  高擇覺得啼笑皆非,這种不太高級的打情罵俏真教人反胃。
  趙宇豪和吳翔中悄悄交換了眼神。高擇似乎對這個藍妮不怎么感興趣,那還不快換一個?
  "唉,你走開啦!我們高大人看不上你。"吳翔中机靈的拉走這個三八,換個看上去順眼一點給高澤。
  "還不快向高大人自我介紹?"希望這次的大搬風能奏效。
  "我叫雪莉。"照舊是厚厚的一層妝,不過起碼她不像藍妮的紅獅子頭,高擇是否會覺得滿意呢?雪莉的敬酒可是不含糊,仰頭就干了;高擇也很給面子的一飲見底。
  這表示滿意了?趙宇豪和吳翔中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很好,再替高大人斟酒……"他們兩人就怕高擇喝的少,拼命催促。
  吳翔中摸到高擇身邊,壓低聲嘿嘿的問:"這個不錯吧!媽媽桑說她還不到廿歲,算幼齒的啦!"
  他那樣子真像皮條客。高擇挑挑眉,用無所謂的口吻:"只要不是男的就好。"
  哦?這么不挑食?吳翔中心想:那就好辦了。高擇當然無所謂。反正興趣缺缺,換誰不都一樣嗎?
  ‘大富豪'對面有間營業到凌晨的火鍋店,夏珞凡和秋雅屏、徐婉伶就窩在這里探勘前線最新狀況。"大熱天吃火鍋,虧你們想的出來。"夏珞凡沒啥胃口的用筷子翻翻熱气騰騰的石頭火鍋,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挾的放下筷子。
  "沒辦法嘛!誰叫'大富豪'的對面就只開這种店。"徐婉伶倒是胃口大開,塞了滿嘴的食物。
  "是啊,在這里多方便,看的一清二楚。"秋雅屏指指窗戶。她們還特地挑了二樓靠窗的位置,整片的透明玻璃,相當利于觀察。
  "不吃白不吃,快吃啦!"徐婉伶自己吃得很樂,更不忘勸別人同樂。
  "吃就吃,犯不著像餓死鬼投胎吧!"秋雅屏張嘴塞進一片魚板。"你那是什么吃相?真難看!"
  "拜托,又沒男人,裝斯文給誰看呀!"徐婉伶才不在乎,繼續她的狼吞虎咽。"珞凡,多少吃一點嘛!你晚餐不也沒吃嗎?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你不餓?"
  "不餓。"她懶懶的搖頭。"我一點胃口也沒。"
  "為什么?"
  "不餓還要有理由啊?笑話。"
  "我晚餐吃了一大碗面,現在也不太餓了;說真的,我比較想睡覺。"秋雅屏一手支著下巴,嘴里合著筷子。"我們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監視?反正灌醉高擇是翔中和宇豪的工作,我們隔岸觀火也幫不上忙。"
  "對哦!為什么?"徐婉伶和秋雅屏兩人四只眼睛盯著夏珞凡要答案。因為監視這主意是夏珞凡提議的,雖然很不幸的只能待在這間火鍋店。
  "就是翔中和宇豪辦事,我才更要監督。"夏珞凡急忙解釋。"你們不覺得那兩個家伙向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嗎?我不放心。"
  這點倒是。不過秋雅屏仍有疑問:"天下男人一般色,有酒又有女人,可說万事俱全了,應該不可能失敗吧!除非高擇不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男人?你看過呀!"徐婉伶笑著開黃腔。
  "我看過別的男人的,這樣你滿意沒?"秋雅屏槌她一拳,又回頭問夏珞凡: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哪有。"夏珞凡敷衍搪塞。她真有心不在焉嗎?其實坐在這里監督是有點無聊的,她嘴里說不放心她心里真正不放心的又是什么?唉,愈想愈煩。
  吳翔中做這提議實在是很荒謬,但五人里四人投了同意票,她也不好硬是唱反調。說什么進貢女人是攀關系的第一步,真是爛主意!最荒謬的是,他們連房間也早已訂好了。他們好像當高擇是‘久旱未逢甘霖’的色情狂,隨便送個女人就能討好他。
  那些酒廊小姐是不是都很美艷?很騷包?很會勾引男人?如果夠美艷、夠騷包、夠會勾引男人,那不必是色情狂也能獸性大發了。高擇也是嗎?他到底會不會和酒廊小姐上床?會不會——
  "搞什么鬼!"夏珞凡忽然煩躁的拍桌子。
  "你干嘛呀?"秋雅屏和徐婉伶嚇了一跳。
  "為什么還不打電話來了那兩只色狼我看沒迷倒高擇自己反倒先被迷死了。"她兩眼像要噴火似的緊盯徐婉伶那只大哥大。
  "就快打來了吧!你大姐頭交代要打的電話,他們不敢不打啦!"
  "那怎么還沒打?電話沒電?接不到訊號?還是忘了開机?"夏珞凡神經兮兮的很。
  "有啦、有啦,別緊張。"真不懂夏珞凡怎會這么激動。"我這只台灣大哥大收訊一向良好,不可能收不到的。"
  "可是——"
  謝天謝地,大哥大終于在緊要關頭響了!
  徐婉伶正打算接起電話,夏珞凡已經忍不住扑上前用搶的。"喂?宇豪?我打死你咧!這么晚才打來第一通電話。"
  "我哪知道高擇酒量會這么好?灌不醉他我有什么辦法?"趙宇豪是躲到廁所來報告惡耗的。
  "真的?你們灌不醉他?"這話在夏珞凡听來不是惡耗,簡直是喜訊。
  秋雅屏和徐婉伶莫名其妙的互看一眼。為什么夏珞凡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他多少有些醉意啦!不過离醉翻還有一段距离。"趙宇豪說話有些大舌頭,他自己都快醉的差不多了。"就賭最后這半瓶吧!要不再這么胡亂開酒下去,我和翔中就要倒貼了。"
  "那……那就算了,花光公基金就慘了,會被發現……喂?喂?"她話還沒說完,電話居然斷了!
  "真的就這么算了?"秋雅屏問。
  "我怕他們花光公基金嘛!"夏珞凡沒好气的放下大哥大。這當然只是她的借口。
  高擇早已發現這兩個人是有計划的想灌醉他。問題是,為何要這么做?
  "喝啊!高……高大人,再喝……"吳翔中酒量不太好,几杯黃湯下肚臉就紅了,連話也說不清楚。
  酒量好并不表示不會醉,整個胃像泡在酒精一樣,高擇覺得頭也有點昏了。
  看來他們是非灌醉他不可,要再這么磨蹭下去的話,不如裝醉。裝醉不就能知道他們葫蘆里賣什么藥了嗎。要裝醉不難,尤其是在兩個神智不清的人面前裝醉。
  "OK了!"
  OK?夏珞凡像听不懂這兩個英文單字的意思。"你說什么?"
  "我說高擇醉死啦!"趙宇豪捎來第二通電話。"想想好像也不太對,他這么醉還能'辦事'嗎?"
  "辦什么事啦?"夏珞凡好想哭。高擇你真沒用!居然就這么醉了。
  "大姐頭,跟女人上床叫辦事啦!"趙宇豪頭昏昏的叫。"噢,我真的快不行了,別讓我再說這么多話,我想吐——嘔!"
  他在電話那頭就嘔了起來,夏珞凡皺眉:"你少惡心了。"
  "我比那個……那個已經沖到廁所吐的一塌糊涂的人好多了……哈,你們沒看到,翔中臉都綠了。"我管你紅的綠的。"那都不能辦事了,還要怎么繼續?"
  "用抬的把他抬到房間啊!"趙宇豪真怕一會儿抬不動高擇,現在他都吐得快手軟腳軟了。"一張大床……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哈哈……"趙宇豪怪里怪气的笑了起來。
  夏珞凡不耐煩的罵:"神經病,別笑得像變態。"
  他邊笑邊說:"大姐頭,要辦這件事啊!靠的可是男人的本能,有味、有女人,男人沉睡的本能會在瞬間自然覺醒……懂了沒?反正……反正就把高擇和雪莉送作堆就是了啦!"
  雪莉?就是今晚負責替高擇'溫床'的女人嗎?夏珞凡不受控制的臉色大變。"這……這……"她竟無法言語了。
  几分醉意的趙宇豪听不出她的异樣,逕自往下說:"我現在就把高擇抬過去房間,十分鐘……你們十分鐘后把車開到大門口來載我們……"
  夏珞凡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早已斷線的大哥大。
  "怎么?宇豪說什么?"徐婉伶從她僵硬的五指中奪回自己的大哥大,夏珞凡那模樣可真像要活吞了她這只小海豚似的。
  "他說十分鐘后到門口接他們……"她說的有气無力。
  "那就是成了嘛!"徐婉伶笑呵阿的說。"珞凡,看你那副表情我還以為又出狀況了,耍我們呀!"
  "是啊,是啊,我也以為事情搞砸了呢!"秋雅屏對著一面小鏡子補口紅。
  "我是什么表情?"夏珞凡自己都楞了一下。
  "像快哭了的表情。"
  快哭了?她嗎?"我哪有?你們眼睛脫窗啦!"她旋即哈哈大笑几聲,故作輕松愉快。
  "我快睡著了才是真的,好困哦!"她接連用笑聲和打哈欠聲掩飾自己內心的沉重。唉,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哦!高擇將會和誰上床,与她何干?一點也不關她的事。
  "我也困死了,再不回家睡覺我明天真的會爬不起來。"秋雅屏迫不及待起身。
  "走吧!我們先到門口等他們兩個好了。"
  "等等——還有好多東西沒吃完。"徐婉伶還對那鍋火鍋念念不忘。
  "還吃?你有完沒完啊!再吃我就詛咒你胖到八十公斤……"秋雅屏凶巴巴的送她一拳。
  一個只顧著吃、一個滿腦子只想睡覺,秋雅屏和徐婉伶都沒把剛才夏珞凡瞬間的反常放在心上。這么好?不只替他開房間,連女人都幫他准備了。高擇在意識仍清楚下,很不客气的將自己全身重量放給趙宇豪。
  "哇——好重,個頭比我大又比我壯,我快被壓死了……"趙宇豪很是吃力的一路扛著高擇、一路醉言醉語的大發牢騷:"死翔中、臭翔中,就只會吐……沒用的東西,也不來幫我扛……"幸好旅館就在對面,要不他可能會當場气絕身上。
  "高大人Happy,我們也Happy……高大人可別忘了,是我們幫你找Happy的哦!只要高大人今后高抬貴手,那就……你Happy、我Happy,大家都Happy啦!"趙宇豪當真以為高擇醉得七葷八素,很自然便失了警戒心,滿口胡言亂語。
  他剛才直接就在包廂里打電話給夏珞凡,高擇全都听見了。
  高擇听見他叫大姐頭今晚的鬧劇夏珞凡也有份?
  那就表示五人小組全都有份了。隨便找個女人就想收服他?簡直是异想天開。他高擇還沒饑渴到這种地步。不過,睡個覺再离開也好,酒意未褪開車很危險,要是半路碰到警察臨檢更麻煩。
  至于那叫雪莉的女人頂多用几張鈔票打發她走就行了。
  "我鄭重警告!你們兩個膽敢給我吐在我的寶貝車上,我一定踹的你們滿地爬!"徐婉伶杏眼圓睜地瞪著兩個活像戰敗傷兵的人影,正勾眉搭背、東倒西歪來到她面前,忍不住激動的哇哇大叫起來。
  "一身的酒味,臭死了!我看你們自已招計程車回家好了。"徐婉伶這輛才買不到半年的Tereel,簡直比她的命還重要。
  "喂,你真沒良心耶!我和宇豪為了大家的幸福,不惜犧牲色相下海陪酒,你說這是什么屁話……"吳翔中的臉還是青色的,說起話像快斷了气。
  "就是說嘛……不然你們去喝啊!你以為洋酒是白開水?几杯下肚不痛不痒哦……"趙宇豪比起吳翔中好一點,但也差不多了。
  "好了啦!別再斗嘴了,快上車。"秋雅屏不耐煩的催促。"三更半夜站在酒廊門口好看嗎?兩個醉漢外加三個女人,這樣的畫面真暖昧。"
  "不准給我吐!"徐婉伶人都上車了還拼命警告。
  "能吐的、不能吐的全部吐光了啦!就算現在想吐也沒東西吐了……"吳翔中和趙宇豪狼狽的爬上后座。始終不發一語的夏珞凡這時候出聲了。"宇豪,你……你真的把高擇扛進旅館的房間了?"
  "放心,我很有責任感的啦!任務完成我才离開.的哦!"趙宇豪以為夏珞凡擔心的是這個。
  高擇真的被送進房間了——夏珞凡像泄气的皮球一癱。
  車己駛离了'大富豪',夏珞凡的心卻像落在原地忘了帶走。好惶惑、好迷亂、好難受——她不知該如何消除自己此刻的苦悶。
  "整輛車酒气沖天的,好臭呀!"
  "還不是為了你們才臭的……"
  "把鼻子捂起來不就得了!"
  "捂著鼻子我怎么開車?"
  "女人開車技術就是這么爛,連單手開車都不會。"
  "嫌我技術爛?好哇!那你下去用走的,沒人勉強你坐我的車……"
  四張嘴巴吵得車蓋都快掀了,夏珞凡處在這种气氛下,心里愈來愈焦躁、愈來愈沉不住气。
  對,她沉不住气,她就要爆炸了!
  "停車!"她脫口大叫。
  開車的徐婉伶一惊,連忙踩煞車。"你……你想嚇死我嗎?幸好現在沒什么車,不然肯定完了……"
  "干嘛叫停車?"秋雅屏不解的問。雖然是在沖動下喊停的,但她已在瞬間做出決定。
  不管了,豁出去吧!她在大家意外的眼光中跳下車。"我……我把口紅放在火鍋店里忘了拿,你們別等我,先回去吧!"
  "你有拿口紅出來擦嗎?"徐婉伶納悶。補妝的人好像是秋雅屏,不是她吧!
  "有,我自己的東西我會不知道嗎?"她說得斬釘截鐵,不容她們怀疑。
  "可是……這么晚了,你自己回家很危險的。"
  "不……不會啦!我……對了!我妹妹就住這附近,我到了火鍋店再打電話叫她出來接我。"她在情急下信口胡謅。
  "你什么時候冒出一個妹妹呀?"趙宇豪看來還不算爛醉。
  "誰說沒有?干妹妹不行嗎?"真是的,喝醉的人腦袋還這么靈光。
  "我載你回火鍋店好了。"徐婉伶說。
  夏珞凡連忙拒絕。"還要兜回一圈,太麻煩了。只過了兩個路口嘛!又不遠,我用跑的很快就到了。"扔下這句話她就跑了,她看起來好緊張她掉的究竟是一條口紅還是一條黃金?急成這樣。
  誰又猜得到呢?原來夏珞凡真正遺失的是一顆心.別說跑過兩條馬路,就算要她跑上十條馬路她也心甘情愿。她額頭、鼻尖全部凝聚著汗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經過劇烈運動的紅光暈染在她專注的臉龐。她跑回來了,特地為了高擇而折返回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是錯!
  "小姐!你要找人嗎?"旅館的柜台人員詫見一名埋頭沖入的女子,赶忙阻攔詢問。
  "對,我要找五零六號房。"夏珞凡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气喘如牛。
  "什么名字?我先通知房客一下……"柜台人員慢條斯理的態度真是急死人了。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呀!豈容得了你們慢慢磨菇?万一高擇和那個叫雪莉的已經——夏珞凡惱火的一拍柜台桌面。
  "這房間的登記人是吳翔中,現在在房間里面的是我的老板,我是我老板的秘書。現在臨時有一件大生意非要我老板親自出面不可,我沒時間跟你們耗,听清楚沒?"夏珞凡到今天才發現自己這么會掰故事。
  眼看著她已經沖到電梯,柜台人員又叫:"小姐,你先等等……"
  "我不能等!要是你害我們公司損失上億元的生意,你賠得起嗎?"電梯門大開,她無視勸阻進入電梯。
  普通旅館對于過濾來客本來就比較不嚴謹,她在柜台人員缺乏追根究底的懶散下,順利找到了五零六號房。
  這時候的高擇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他仍維持不變的姿勢躺在床上,正想起身打發掉雪莉的同時,門鈴突然大作。
  夏珞凡按下門鈴,房內立刻有所回應:"誰呀?"女人的聲音,是雪莉。
  "我找高擇,開門。"夏珞凡說得慌張。
  沒听錯嗎?這——這好像是夏珞凡的聲音。"你到底是誰啦?"雪莉軟軟細細的聲音開始不怎么耐煩。夏珞凡更急、更慌、更懊惱,用力捶打著問:"我叫你開就開,問這么多干嘛?我找高擇又不找你,你快開門!"
  真的是夏珞凡!她為什么會跑來這里?門終于開了——雪莉探出一顆腦袋,眉儿緊皺:"你找他什么事?"
  她就是雪莉?夏珞凡极不淑女的硬撞開整個門,害得雪莉差點跌坐在地下。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粗魯啊!"雪莉不滿的叫。雪莉罵她粗魯難道剛才那聲巨響是夏珞凡撞開門的杰作?雖沒看見,但高擇能感覺到夏珞凡情緒是激動。
  還好,還好她不是一絲不挂,衣服仍完好無缺的穿在身上——夏珞凡上下打量著這位名叫雪莉的女人。也不是很漂亮嘛!起碼沒她漂亮。畫這么濃的妝,以為自己在唱戲嗎?除了胸部比她大,她沒一樣比得上她。
  先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她才又開口:"你出去"
  "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啊!"雪莉冷哼。"你憑什么命令我?瞧你緊張的,難不成你是他老婆呀?"
  夏珞凡更顯憤怒了。這叫雪莉的女人也不知在傲慢什么,陪男人來開房間好像很光榮似的。
  "對,我就是他老婆。"她賭气的說。
  她是他老婆?仍閉目養神的高擇現在有點想笑了。房間是他們訂的,女人也是他們找來的,如今夏珞凡忽然跑來他們訂的房間赶走他們找來的女人,怎么不好笑?
  雪莉一楞的臉孔很快又浮現出嘲笑:"是你老公自已愛出來玩,不干我的事,你要興師問罪去找你老公,別找我。"
  她穿上高跟鞋,甩著皮包,以輕浮的眼角余光斜睨夏珞凡:"要想老公不偷腥,似后就多花點心思管管自己老公吧!"
  雪莉走后,夏珞凡重重的摔上房門。"我管什么管?他又不是我老公!"
  沒好气的牢騷兩句之后,看見仍躺在床上睡得很死的高擇,愈加火大。
  "真沒用!喝一點酒就醉成這樣,要是被一個女人給強奸了,我看你這輩子還要不要做人。"反正他听不見,多罵几句無妨。
  "看你平日挺聰明的,怎么趙宇豪他們故意灌你酒你居然一點都沒查覺?人家叫你喝你就喝,干嘛這么听話?你要是一開始就這么好應付,趙宇豪他們也不會想出這個爛方法收買你。"她莫可奈何的搖搖頭。"搞到最后還要我來救你你可知我為了救你,不單是背叛了同党,還像瘋子一樣跑過兩條馬路,真是活該……"
  也不知罵的是他還是自己。她如果知道自己所說的每個字高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么她可能會羞得當場咬舌自盡。
  為了救他——她用詞真好笑,高擇能忍著沒笑出聲,實在很不容易。只是,她'前來相救'為的是什么?高擇听在耳里,悸動在心里。他很高興她的到來,高興的無法言喻。
  她坐在床沿,推推沉睡不醒的高擇:"起來啦!別睡了,快起來。"
  他沒反應。怎么辦呢?
  "高擇,你快醒醒,我送你回家,要睡回到家再睡,"她只好拍拍他的面頰。"高擇,拜托你醒一下好不?別睡的像死人一樣,快起來!"
  難道真要狠狠摔他几巴掌才有用?這——不好吧!她又輕拍他几下:"高擇、高擇,醒一醒……"
  他緊閉的眼,垂下兩排粗粗濃濃的睫毛,很好看。鼻梁挺直有力,薄唇線條分明——有人說薄唇的男人寡情,但他看來卻是充滿感情的……輕拍的手忽然靜止,掌心貼在他面頰,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溫。凝視著他的睡臉,夏珞凡覺得自己心底變得好軟、好軟……
  "高擇……"她情不自禁柔聲輕喚他的名字。
  他眼晴張開了!
  夏珞凡嚇一大跳,就連自己貼在他面頰的手都忘了收回來。剛才大聲嚷嚷他都沒反應,怎么這次她像貓叫的反而令他醒來?
  他半眯的眼有酒意的朦朧,其中淡淡的紅絲不知是醉了還是倦了。
  他定定地望著她,她整顆心一縮!"你……你終于醒了。"她這時才慌慌張張的縮回自己的手。
  他動作比她更快,騰空一掃便捉到她的手了。他的手緊緊箝住她的手腕。
  夏珞凡一惊,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要做什么?"
  他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凝視她。他的眼神好古怪。像是有些迷离、有些散渙,卻又像燃燒著一把狂烈的火焰,熱情而奔放她在他的注視下久久不能自己。
  為什么這么看她?醉的認不出她是誰嗎?
  "我……我是……"她應該提醒他她是誰,卻說的很糟。
  突然,他的手一收,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扑向他,在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時候,他冷不防以一個連續動作的大翻身,旋即將她壓倒在床上。
  "高擇,你……"她本能的惊呼最后終止于他滾燙的雙唇。
  一陣濃烈的酒气竄入她口中,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吻她!天啊!他居然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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