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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平坐在客廳里凝視著已經睡著的男子,他的臉看過來几乎是脆弱的,昨天晚上那种悲憤消失之后,他看起來也只是個飽受折磨的平常人而已。
  他們昨天的對話她全听進去了。說真的;如果要她說是誰對誰錯,她還真的說不出來。
  她只知道她很羡慕他們之間的情份;如果沒有強大的親情為后盾,他們無須如此互相傷害。
  她永遠也想不到錡齊的過去是如此的千瘡百孔。她也想不到即使經歷了這些,他們居然還能彼此相愛;她們過去一定是一對很好的兄妹。
  錡齊其實和錡軒長得滿象的。她偷偷的湊近他的臉,仔細地看著他。
  他們都有一對很好看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唇形都同樣很迷人——
  她正研究得入神,突然發現那對眼睛的主人正迷惑地看著她,她嚇了一大跳!“哇!”
  錡軒被她一叫,猛然跳了起來。“做什么!”
  水平惊魂未定的望著他,“嚇死人了!怎么突然睜開眼睛!你以為在演恐怖片嗎?”
  錡軒莫名其妙的,“難道還要經過你的批准,才能睜開眼睛嗎?”
  “我——”水平自知理虧地嘟起嘴:“我怎么知道你會突然醒過來嘛!”
  “你是誰?”錡軒這才感到頭痛欲裂!他抱著頭跌坐在沙發上,關于昨天的回億又一點一點的回到腦海中來。“天哪!我昨天做了什么啊?!錡齊——”他猛然抬起頭來。“錡齊呢?”
  水平几乎是同情的:“你也知道你昨天有多混帳了是吧?”
  “我問你!錡齊呢?”他暴躁地鹼著。
  “噓——”水平連忙比了比手勢,指指房間里。“他們好不容易才讓她睡著,而且更好不容易才打消要謀殺你的念頭,你小聲一點好不好?”
  錡軒這才放下心來。“我是該殺。”他微微苦笑著說。
  “他們也是這么說的。”水平歎息著看著他,又看看房間的門。“我從來沒見過有人這么傷心的!”她黯然地搖頭。“你們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我知道——”
  房門打開了,隋國恩走了出來,一臉的疲憊。看見錡軒醒了,沒好气的冷笑:“醒啦?很瀟洒嘛!隨隨便便扔個原子彈然后就睡著了,呵!功力惊人!”
  “國恩!”水平走到她身邊替他求情:“你不要這樣嘛!錡大哥他也很后悔啊!”
  “你有毛病啊!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他給了你什么好處?”她憤怒地瞪著水平。
  “錡齊現在到底怎么樣了?”錡軒低著頭輕聲問著。
  “托您的福,還沒死!”
  “國恩!”
  “沒關系!”錡軒苦笑著起身。“我是罪有應得。我先回去了,錡齊醒來請代我向她說抱歉……如果她不想回去,那我不會再勉強她了。”
  “錡大哥——”水平追了上去,“你不等她醒來嗎?”
  “不了——”他黯然地搖頭,歎了口气:“我想她不會高興見到我的。”
  水平只有讓他走,無奈地立在那里,注視著他的背影,等他走遠了才回過頭來。“國恩!你不覺得你對他太殘忍了嗎?畢竟是錡齊的大哥啊!”
  國恩疲憊的笑了笑,傷痛寫在臉上,“我不覺得,如果你知道他們是如何對錡齊的,你就會知道什么叫殘忍!”
  他一直坐在她的床畔,凝視著她的臉。那是一張飽受傷害的面孔。他沒想到那些事竟是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即使是他親耳听到,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很殘忍!真的很殘忍!
  夜里她不停地流著淚,雙眼空洞,仿佛那些事又真實地發生一次一樣,那种表情令他心痛得几乎無法自制!
  她睡了,可是臉上仍有殘余的淚水,那么讓他難受。她到底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在她那纖弱的肩上又背負了多少,她所不該背負的重擔?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替她拭淚,動作輕柔得仿佛稍一用力,她便會碎了似的。
  可是她還是醒了。錡齊睜開眼注視他,“你還沒走?”
  宗撼澀澀一笑。凝視著她。“我不放心你。”
  “我沒事了——”她有些羞澀的笑笑,“昨天真的很抱歉——”
  “抱歉?”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發生那种事你居還向我說抱歉?”
  錡齊無言地垂下眼。要不然她該說些什么?她的過去并不是她所能更改的,即使她多么希望那一切并不是真的發生過!既然她多么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現在他知道了!他知道她過去是多么不堪的一個女孩,他知道連她的家人都不肯要她——
  錡齊忍不住又落下淚水——她一直知道自己終要付出代价。她也的确一直在付了代价;可是為什么代价卻越付越高?難道她終身都要為當年的錯誤而負責嗎?難道一次的錯誤就判了她死刑,再也沒有机會了嗎?
  “為什么又哭了?”他輕聲說著,聲音里有深深的歎息:“你知道你的淚水已經快把我淹死了嗎?”他替她拭去滿臉的淚水,溫柔得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不要再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是!一切都過去了!甚至是他們之間根本還沒有開始的一切!
  錡齊別開臉,忍不住硬咽。她是太苛求了嗎?她真的不明白上蒼到底希望她怎么做,才肯將別人都輕易可以擁有的幸福分一點給她?
  “錡齊?”宗撼無奈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注視著她:“你到底傷心什么?至少讓我知道一點吧?要不然我連怎么安慰你都不知道。”
  “我不要你安慰我。”她傷心地說著:“我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哭。”
  “可是我就在這里啊!”
  “那你可以走啊!”她淚眼模糊地說著:“我已經沒事了,你何必再留下來呢?”
  宗撼忍不住笑了起來,溫柔地看著她,“你這個小呆瓜!如果我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現在?我當然是不想走才會留下來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什么?”她楞楞地注視著他。
  他將臉靠近她,深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專注地說:“我關心你、喜歡你,所以我不會在這种時候离開你!”
  錡齊呆呆地看著他,那种表情象是在說他病了一樣,极不可思議!
  “我知道現在說出來,可能不是什么好時机,可是我實在不想再被你赶來赶去了。”
  他歎息一聲,眼里充滿了無奈,“你老是赶我走,好象伯我在你的身邊多待一分鐘似的,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會愛上你這种——這么遲鈍的女孩——”他搖搖頭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借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她坐了起來,仍是不可思議地:“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么嗎?”她瞪著他的臉,很努力地想分辯自己是不是在作夢。“你已經知道我過去是怎樣一個女孩子了你卻還說這种話!”
  這下輪到他感到不可思議了!怎么原來她有這种屬于六十年代的想法呢?
  宗撼眨眨他的眼,几乎失笑。“我知道你的過去又怎么樣?那對你來說是那么重要的嗎?”他搖搖頭,深情地看著她:“或許那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那讓我知道你曾有過什么樣的日子,讓我知道我該如何愛你。”
  錡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他說得那么自然?好象那根本不重要似的。“宗撼,你真的病了!”
  “我正在告訴你我愛你,而你卻說我瘋了?”
  “當然!任何一個理智的男人,都不會說你剛剛所說的話。我曾是一個太妹,一個——吸毒者!那對你來說難道都沒有意義嗎?”她几乎是气憤的:“你若不是根本被沖昏了頭,就是被你那高貴的同情心給蒙蔽了!”
  宗撼翻翻白眼,怜愛地揉揉她的頭,象對一個孩子似的:“我沒有被沖昏頭,加果我真的被沖昏了頭,那么這些話早該在我們見面的第一天就告訴你了;另外我可以告訴你,我這個人向來沒什么同情心,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同情你。”他十分耐心的注視著她,“不過我倒是有很強的自尊心,如果你對我的表白仍不能有比較好的反應的話,我的自尊心很可能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她瞪著他,仿佛見到什么稀有動物一樣,“你真的瘋了!”
  “謝謝。”他干笑著回答,“你實在很懂得如何打擊一個有強烈自尊的男人。”
  “我是說真的!”錡齊輕嚷著,揮舞著雙手以表示她的激動,“你難道不覺得很——很怪异嗎?你居然對一個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說這种話?我——我——”看到他那飽受打擊的表情,她突然說不下去了,只能楞楞地望著他。
  宗撼扶著她躺下,眼中的深情不改,“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你一定不能接受,所以我不逼你。你現在先好好休息;等你真的可以思考的時候,我們再談這件事。”
  他說得那么認真,使她几乎要相信他所說的了。
  他替她拉好被子,輕柔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純洁得象吻個孩子一樣。“睡吧!我會再來找你的。”
  錡齊呆呆的躺著,看著他走向門口,“宗撼——”
  “嗯?”
  她歎息一聲“謝謝。”
  他也歎息聲:“我真不希望听到這种話;不過沒關系,我們以后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討論這一點。”
  她微微一笑,真的很希望事實就象他所說的一樣。
  “陸先生,我已經找到小姐了。”男人戰戰兢兢地說著,表情誠惶誠恐的,“這是我拍下來的照片。”
  “照片?”陸明昌怒气沖天地瞪著他。“既然已經找到了,為什么不把她帶回來?拍什么鬼照片!”
  男人為難地搓著雙手,“那時候是在鬧市,我怕小姐不肯跟我回來——而且和她在一起的人很机靈,我——我跟丟了——”
  “跟丟了?!”他的聲音里有強忍的怒气,一雙眼睛死命地瞪著他,“你是個私家偵探!你還跟丟了?!”
  他慚愧地垂下眼,“我很抱歉。”
  “你——”陸明昌气得說不出話來,一把搶過照片。“明天起不用再來上班了!”
  “陸先生——”
  “怎么?”他瞪著他,“難道你還好意思向我要遣散費?!”
  “不是的。”男人強笑著開口:“我已經查到和小姐在一起的是什么人了,如果您再給我一次机會,我一定可以把小姐帶回來的!”
  “是嗎?”陸明昌怀疑地看著他,再看看手上的照片,“和小姐在一起的是誰?”
  “是個名叫隋國恩的女孩子。”男人松口气,連腰杆都直了些,講話也大聲了點。“她以前是個太妹,還因為偷竊而進過感化院!”
  “什么?!”陸明昌大惊失色,“怎么會和這种人在一起?她們住在哪里知不知道?”
  “目前還不知道,可是我一定會盡快查出來的,您可以放心!”
  “放心?!”陸明昌吼道:“和那种人在一起我怎么會放心!万一她唆使水平去偷東西怎么辦?”他急得六神無主地,“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她們住的地方,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可是如果你在三天內還查不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气了,听到沒有!”
  男人敢怒不敢言的假笑著,“我听到了——”
  “听到了還不快去找?!”陸明昌咆哮著!男人連忙退了出去,他這才憂心仲仲的坐回他的椅子上。
  怎么會和那种人在一起呢?她是他最重要的寶貝,万一——唉!
  他瞪著手上的相片,照片上的女駭笑容可掬地望著他,“如果她敢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她付出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代价!”
  “你今天很安靜。”他望著她說著。
  隋國恩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寒意自背脊涼上心頭,她怪异地回頭看看背后,“不知道為什么我老覺得有种不祥的預感——”她蹙著眉咕噥著:“該不會是錡齊發生了什么事吧?”
  “你太多心了,錡齊已經是個大人了。更何況你不是說家里有人陪著她的嗎?”賀東溫柔地說著:“我想宗撼應該會去看她的,今天他很早就走了。”
  國恩點點頭,可是仍不由自主地感到怪异。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嗎?她甩甩頭。“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有水平在應該不會發生什么事才對——”
  “你真的很關心錡齊。”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賀東笑了起來。“我又沒有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我有點不平衡而已。”
  “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她瞪著他,“我現在人不是在這里了嗎?”
  “你人在這里,可是你的心在家里、可不要告訴我,我得和錡齊爭寵才能博得你的注意力。”
  “你在跟我說真的?還是假的?”國恩仍瞪著他。“你一天到晚和宗撼那家伙混在一起都可沒說什么!難道你連錡齊的醋也吃?”
  “我沒這樣說,這是你說的。”他一副神閒气定的樣子:“你怎么知道我吃醋?”
  “你耍我?!”國恩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突然眯著眼睛,促狹地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樣的代价?”賀東一把抱住她,溫柔地凝視著她,“你說說看,也許我會考慮。”
  國恩微嗔的撅著嘴:“就只會欺負我——”
  賀東笑了起來。溫柔地將她擁入怀中,心滿意足地歎息著:“你大概注定要讓我欺負一輩子了,認命吧!”
  隋國恩也深吸一口气,心想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也是很幸福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很幸運的,他們不必克服什么大風大浪就能輕易地擁有幸福,而有些人卻不是如此——
  和賀東在一起是那么的自然,似乎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好象他們早就注定要在一起似的。
  雖然她有時也會擔心,這樣的幸福似乎來得太過容易。但他總能思他的冷靜和溫柔來撫平她的疑慮,讓她安逸地偎在他的怀中。遺忘一切地風風雨雨。
  她將臉埋進他寬廣的胸膛里。“你看宗撼和錡齊會怎么樣?”
  “當然是和我們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啊!”他揉揉她的短發,輕聲地說著:“我了解宗撼,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棄的人。”
  國恩歎口气:“真希望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的。”他放開她,注視著她的眼:“除了非有人想刻意破坏它。”
  “不要再說了。”她呻吟著,几乎是哀求地看著他。“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談下去了!”
  賀東無言地注視著她,表情很是心痛。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對這件事會如此堅持?即使明知那會在他們之間造成傷害,她仍在所不惜!
  “賀東——”國恩難受地望著她,“你不要這樣!你這樣真的叫我很難過,你明知這件事不是我可以決定的,為什么還一直要我選擇呢?”
  “你當然可以決定!只要你不做,錡齊一個人也無法做的。這是為你們好!”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背叛錡齊!”國恩有些焦急的,企圖獲得他的諒解,“就算我不做,錡齊還是會自己做的,我怎么可以讓她一個人去冒險呢?如果換成是你,你會讓宗撼一個人去做嗎?”
  他沉默不語。對她的“義气”覺得既驕傲又灰心。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如此固執,大概他真是對女人認識不多吧!
  “賀東?”她有些委屈地偷偷看他。
  他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先不談這件事,我想我說服不了你,宗撼也許可以說服錡齊吧!”
  “你不可以忘記答應我的事!”
  “我不會忘的。”他輕點她的鼻尖,嬌寵地說著:“不過他早就知道了;除非宗撼是個呆子,要不然他可能比我更早知道這件事!”
  國恩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不干我的事,只要錡奇不會認為是我出賣了她就行了!”
  他用力擁抱她。“你啊!我真拿你沒辦法!”
  她笑了起來,明知道事情其實還沒過去,但仍閉著眼享受這短暫的幸福——
  就當她懦弱吧!
  如果這樣的懦弱可以多留住一些溫存,那么就讓她一直這樣懦弱下去吧!
  在他看不見的背后;她悄悄落下一滴淚水——
  “怎么這么沒精神?”老將閒閒地抽著他的煙斗,打量著她才几天工夫便消瘦許多的身影,心里有一絲舍不得,卻仍不動聲色。
  “有嗎?”她無精打采地回答,手茫然而無意義的在棋盤上移動。“可能是本來就不怎么好吧。”她抬起眼:“對了,你說暫時不要執行那件任務是什么意思?”
  “听說那是個陷阱。”
  “听誰說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揮揮手,象揮去一只惱人的蒼蠅一樣揮去這個話題。“反證只要我一确定沒有問題就會通知你的,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适合再什么。”
  錡齊卻蹙起眉、狐疑地打量著他,“是這樣嗎?我有相信!是不是有人對你說過什么,所以才不愿意讓我去做的?”
  “沒有!沒有!你這孩子怎么越來越多疑了?”老將不耐地叫著:“我現在才不管什么任不任務的,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搞的?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沒精神!是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宗撼那小子?”
  “當然不是。”她口是心非地回答,天知道她光是想到他曾對她說過的話就頭痛!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瞪著老將:“你怎么知道宗撼去找過我?為什么你馬上就想到他?是不是他也來找過你!”她恍然大悟的嚷了起來:“就是這樣對不對!他來找過你,叫你不要讓我去做,他知道他說服不了我所以幫來找你!”
  他一楞。“你真的很急著要定那個家伙的罪,是不是?”
  “什么意思?”
  老將搖搖頭。“從你進門到現在,你就不斷地找他的毛病,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好似非給他一頂大帽子戴不可,怎么?他和你有仇啊!”
  錡齊無言的垂下眼咕噥著搖頭:“沒有啊……”
  “沒有你干嘛非給他安個罪名不可?”他乘胜追擊:“是不是他追得你無處可逃,所以你才會這個樣子的?”
  “老將!”她几乎要舉白旗投降了。“你不要再問了嘛,我好煩!”
  “煩什么?”他又恢复他那气定神閒的樣子。果然是為了感情的事,那他還操什么心?“年輕人嘛!談談戀愛也是應該的,難道你想一輩子孤家寡人的過日子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清楚才好,或者是該說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宗撼是那么的認真,他真的很努力要讓她相信他的決心,可是她對那一切卻只有一個感覺:害怕。
  她是真的很害怕!
  怕他的感情,也怕自己的感情。
  她煩燥地歎口气,想了又想終于決定,“我明天去執行任務。”
  “你什么?!”他怪叫。
  “我說我明天就去執行任務。”她大聲說著,仿佛怕他听不見似的。
  老將莫名其妙的瞪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會突然做出這种決定?“你有毛病?我什么時候說你可以去執行那個任務來著!剛剛不是才說——”
  “我才不管你剛剛說什么!”她打斷他的話,堅定地開口:“反正我已經知道任務的內容了,我明天就去做,而且我會一個人去!”
  “錡齊——”
  “你放心吧!如果我這次的任務成功了,我就洗手不干了。”她說著,仿佛要安慰他似地朝他微微一笑,“我會安全回來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她說著,根本不讓他有反對的机會便走了出去。
  “錡齊!”老將大夢初醒地嚷了起來:“你等一下啊!回來啊!”他追了出去,而她居然已經不見了。老將又急又气地跺腳,“搞什么!”
  她一直在那盞溫暖的燈光之下鍍著步,猶豫又不安的,仿佛第一次上學的孩子一樣,几次伸手想按鈴卻又怯懦地縮回手。
  就這樣來找他?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隨便?更何況她到底來找他做什么呢?
  要知道他的地址并不難,難的是找到他之后她該說些什么?
  水平第一千一百零一次歎息,對自己的懦弱一點辦法都沒有。其實有什么好怕的?她理直气壯的想著,隨即卻又泄气的呻吟一聲;當然很可怕,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种事。
  万一他認為她很隨便、很——算了!不管他認為什么,反正不會是好事就對了。
  既然是這樣,她為什么還站在這里象個呆子一樣遲遲不肯离開?
  到底找他做什么?從開始到現在,她已經在這里站快一個鐘頭了,她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也想過千百個理由,只可惜沒有一個足以說服她自己的。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她還留下來干什么?
  她几乎是委屈地在路邊的行人椅上坐了下來,重重歎了口气:“搞什么東西嘛!怎么這么麻煩?”
  望著那盞燈光,她無奈地搖頭;說不定他現在根本不在家,只的她還笨笨地坐在這里期望奇跡出現。
  她想了想,終于堅決的站了起來,她不可以讓他以她是那种隨隨便便的女孩子!即使這很可能會讓她后悔一輩子也一樣。
  趁著還能找到理由說服自己的時候還是快走吧!
  心念一定,她猛地再看那盞燈光一眼,有些不舍——“算了!還是走吧!”水平自言自語地轉身,才邁開步伐卻望見前方的路燈下,有個男人正鬼鬼祟崇的偷看著她。“完了!這下真的玩完了!”她呻吟一聲。
  怎么辦?她焦急地想著,邊在原地踱步,如果被抓回去她很可能真的要后悔一輩子了!
  “巷子口!”她突然想到。只要可以走到巷子口,她就安全了!
  她悄悄地后退著,不時注意對方的動靜,心急的很想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去,卻又擔心惊動了對方——
  可惜對方已經朝她的方向走來了!
  “糟糕——”她瞪著他們之間越來越短的距离,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小姐!”那人終于叫了出來。“等一下!”
  “我神經病才等你!”她低罵一聲,轉身就跑!
  “小姐!”
  水平當他是凶神惡煞似的,沒命的往前跑,突然——
  “哇!”
  “發生什么事了?”
  她惊魂未定地看著她一頭撞上的人。“是你!”
  錡軒扶著她,也認出她。“你不是椅齊家里的那個小女孩嗎?怎么了?”
  “有人跟蹤我!”她小心地回頭。那人遲疑的留在原地不敢過來。“就是他!”
  錡軒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不要!万一——”
  “放心吧!”他朝她微笑。“不會有事的。”
  水平只好點點頭,看著她朝那人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她頑皮地朝那人扮鬼臉,活診!誰叫他動作那么慢!
  那人一見到錡軒高大的身形果然掉頭就跑。
  水平忍不住搖搖頭。“真笨耶!你以為你是來做賊的嗎?天哪!”她低聲說著,實在不明白她的老爸怎么會盡找一些笨蛋來做事?,
  錡軒走了回來,“他跑了,你沒事吧?”
  面對他關心的眼光,她居然有些罪惡的只能搖搖頭,咕噥著回答:“我沒事……謝謝你……”
  “這么晚了,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這里?”
  “我——”她思索著如何回答,有些緊張地揉著雙手。“我——我迷路了。”才一說完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他正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陸水平怎么看都是在台北長大的孩子,她會迷路?
  她連忙加上注解,“這一帶我從來沒有來過。”至少這是實話,“我本來想叫計程車的,可是這里又沒有車,我還沒走到巷口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了!”
  錡軒點點頭,顯然完全可以接受她的說詞。“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這么晚了一個人很危險的。”
  水平終于開心地笑了笑,快樂地挽著他的手臂。“我和錡齊住在一起啊!”
  他猶豫了三秒鐘,有些不習慣她孩子似的信任。“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她十分高興的點頭。現在才知道她老爸找的那些笨蛋原來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的,至少現在就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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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動百分百制作   掃描校排:風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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