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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席恩消失了好几天,在他消失的這段期間,皆由輕鴻照顧露的需要,兩人常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有時又無言以對。透過輕鴻的敘述,露得知席恩的离開是為了接回亞克斯心愛的女人。
  她不明白為何亞克斯心愛的女人必須由席恩去接回,難道亞克斯不能親自去搜自己心愛的女人回宮嗎?席恩太多事了吧!
  強自抑下心中的不快,她沒再向輕鴻詢問有關席恩、亞克斯以及亞克斯心愛的女人三人的事,那些都不關她的事,她可不像席恩那么好管閒事。
  席恩返回神殿時,神情充滿喜悅之色。
  露也立刻知道他回來了,因為她察覺到他的气息,不過她連抬頭都嫌懶,看也不看他一眼,靜靜地躺著假寐。
  “我已經找出你的內應了。”席恩對她宣布。
  要找出瑪姬是再簡單也不過的事,露失蹤沒几天,瑪姬便焦急地四處打探有關露的下落,身分自然曝光。
  等他找出瑪姬后,他命人看住她,不讓她有机會在宮內作亂,當然,瑪姬身上的邪魔法亦讓他一并除去。
  接下來的日子,他赶到雷瓦家去將亞克斯的心上人帶回,眼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當然為好友高興不已。回到神殿后,露身上的邪魔法已全解除,他更是開心,總算放下心中大石,從今以后,她再也不得使用邪魔法害人。
  听聞瑪姬的遭遇,露并不訝异,眼儿沒睜,逕自休養。
  “你身上的邪魔法已除,你可以离開了。”席恩右掌輕触水晶鏡,鏡面立即開啟。鏡面一開放,露才緩緩睜開眼,她靜靜地看著外頭,身心及肉体皆不再受水晶鏡中的正气折磨,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描述內心的暢快。
  她舒服地吁一口气,連日來的折磨早將她全身的气力耗盡,她根本無力起身,僅能痴望著鏡外的自由世界。
  “我以為你打算將我關在這里頭一輩子!”她發出心中不滿。
  “讓你待在水晶鏡里頭為的是除去你身上的邪魔法以及淨化你的心靈,我不可能永遠把你關著。”席恩淡淡地解釋他的動机。
  “可惜你的愿望似乎沒有達成,我的心靈沒有被淨化,怨恨仍舊盤据心頭,我的思想依然邪惡歹毒。”她冷冷一笑,笑他白費心机,除了解除了她一身的邪魔法外,其余的他全沒辦到。
  “如果沒有怨恨纏繞,你可以過得更快樂。”他很遺憾地說,衷心期望她能變成好人,而不是坏事做盡的惡人。
  “唯有怨恨才能讓我快樂,我不需要其他的情緒。”她輕合上眼,堅持多年來的信念。
  “看來我跟你說得再多,你也听不進去。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席恩感歎地搖首。沒想到她會固執如斯看來是沒人能感化她了。也許將她留下可以改變她的觀念,可是他沒有留下她的意愿,只想赶緊將她送走。
  “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他以為她不想走嗎?如果她能起身的話,早就走了,何必像爛泥般賴在鏡內。
  “小姐!”瑪姬被人領進席恩的房內,見到憔悴的主人,她吃惊得大叫,眼淚几乎快要流下來。
  她曾想到小姐落在席恩手中不會有好日子過,但她万万想不到小姐會被折磨得如此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慘白得好似一抹幽魂,令她傷心不已。
  瑪姬推開帶她前來的人,赶忙奔進鏡內扶起主子。
  “小姐,你沒事吧?”她焦急地問道。
  席恩見瑪姬慌忙的動作,銀眸略閃,卻沒教旁人發現。
  “沒事,還死不了。”露靠在瑪姬身上,微喘著气道。
  “虧你還是人人稱揚的祭司,居然如此對待一個女人,我真為那群崇拜你的愚民感到悲哀。”怀抱著露,更感覺出她的虛弱,瑪姬馬上朝席恩開炮,詛咒他空有圣名。
  她身上的邪魔法同樣遭到解除,可是受到的痛苦根本不及小姐的万分之一,光看小姐現在的模樣,便讓她難過得想代小姐受苦。她微不足道,可以承受万般折磨,卻不愿小姐有一絲絲不快。
  席恩站在原地靜靜地任瑪姬叫囂,他的确沒想過水晶鏡對露的殘害會如此大,竟讓她連起身的力气都沒有,莫怪水晶鏡能將她骨子里的邪气一一解除,未有殘留。
  “你們走吧!”好不容易,席恩終于下定決心放她們走。
  早先他是有意放她們走,可是在瑪姬与露見面后,他竟遲疑了,心底涌現出一抹怪异感,為了不讓那情緒掌控他的決定,他速速下令,不讓自己有后悔的机會。
  瑪姬憤恨地瞪著席恩,再看看怀中的小姐,若非失去了邪魔法,她肯定与席恩硬拼,非替小姐報仇不可。
  “瑪姬,我們走。”露虛軟地喚著她,催促她帶她离開。
  “是的,小姐。”瑪姬輕而易舉地搶起露,如同從前一樣,將露當成珍寶般小心翼翼的護在怀中。
  眼看著瑪姬抱起露,一塊巨石猛然撞擊席恩的心房,令他渾身不舒服,一口气似乎快喘不過來般,直盯著她們兩人瞧。
  瑪姬再次瞪向席恩,眼瞳中有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事情到此已寫下句點,她警告席恩莫再來招惹她的小姐,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
  席恩猛然上前,有股想攔下瑪姬的沖動,假如他愿意,他可以找上千百個理由讓露留下,但他不能!
  見他沖上前,瑪姬挑釁地睨著他,料准他不敢再有沖動的行為出現。
  看著瑪姬嘲弄的神情,席恩咬著牙硬生生退后几步,任瑪姬抱著露光明正大离開。
  遠遠地,他敏銳地听到露對瑪姬說,她的身邊只剩瑪姬一人;瑪姬則承諾會永遠照顧她。
  瞬間,席思的心防潰決一角,熱辣的疼痛蔓延,他的眼眸陣陣刺痛,雙唇緊抿成一直線,一股酸味直冒上喉間,令他難受得眉頭緊蹙,此時的他不复平日的穩重、平靜,完完全全像個平凡的男人,有情、有欲、有悲、有妒!
  夕陽西沉,明月當空,席恩仿佛被定住般,直立著沉默不話。
  回想這一生,他不曾出現過于狂放的情緒,他很高興擁有亞克斯和邁爾的友誼,會因他們的所作所為啟唇而笑,為他們兩人獻上赤膽之心。在面對弟子們時,他秉持為人師者的威嚴,傾囊相授,只希望他們能造福更多的人。而面對有求于他的人民時,他盡心盡力為人民服務,務求為每個人分憂解勞。
  他盡心于君王,國家、人民、朋友以及弟子,這一生本該就此無愧地走下去,但邪魔女露卻讓他鑄下大錯!這一步錯,讓他已無法回頭。
  是老天爺存心考驗他嗎?倘若他能通過考驗,不受邪魔女露影響,是否他就會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祭司?
  他想當祭司!這一直是他此生最熱切的渴望,自他出生,上天便已決定了他的命運,安排他到師父身邊學習,他也不曾令師父失望過,他的學習能力极強,凡是師父教導過的,他皆能加以運用,師父常說,他天生注定要當祭司。
  他也一直如此以為,從未怀疑過他的人生,直到活了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才曉得他將世事看得過簡單。
  与邪魔女露正式交手后,他的人生和心境皆有很大的改變,理智告訴他這樣的改變是不對的,他若是夠聰明,就該与邪魔女露保持距离,且視她為一般人,不應為她動怒。
  為了貫徹自小到大的心愿,他選擇無情地對待她,明知將她封入水晶鏡中會讓她痛苦不堪,會消耗她的生命力,解除她身上邪魔法的同時更是變相的傷害她,他仍狠下心腸,日复一日地冷眼看她尖叫呻吟。
  在她痛苦掙扎的同時,他喃喃念著師父生前教導他的靜心語錄,他刻意不聞不問,欲將心中的雜念摒除。
  和她相處愈久,他愈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讓她走?抑或是留下她?留下她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放她走,心中又有說不出的苦澀。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奇怪,他只能暗暗將苦澀咽下,深深地理藏在心底。
  亞克斯与絲芮高莫的事正好讓他有借口离開,好好想清楚。這些日子,他整理過心緒,确定邪魔女露的出現是老天爺跟他開的小玩笑后,他便下定決心讓她走,走得愈遠愈好,最好此生兩人都不會再見面。
  所以他一回到神殿,立刻要瑪姬帶走她。
  只是……只是她走了,他本該高興自己能繼續修煉,可是他沒有!她的离去讓他空虛,他甚至不曉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理智告訴他,應該一如往日的生活,但知易行難啊!
  他輕輕地扯動唇角,曾几何時他竟有空虛、苦澀的感覺,這本不是他該有的情緒。
  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他會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他是亞羅斯王國的祭司,到死都會是。
  他一定能通過老天爺的考驗,絕不會再踏錯第二步,錯誤一次就夠了,夠了!
  席恩的銀瞳黯沉,右掌無情地一揮,水晶鏡面立刻合上,他將所有的思緒關在鏡內,喬裝無事,繼續過他平靜無波的生活。
  春風得意的亞克斯為了感謝席恩幫他帶回愛人,特地到神殿感謝好友。
  “席恩,你這里依然清淨得教人感覺好舒服。”亞克斯深吸一口气,一股祥和之气直達心肺,令他舒暢不已,展開笑顏。
  “很高興能讓您喜愛,王。”席恩揚起微笑,他當然已清出好友的來意。
  早在亞克斯尚未遇到絲芮高莫前,他已算出他會歷經的愛恨糾葛,同時也算出絲芮高莫會是最适合亞克斯的女人,唯有她方能讓亞克斯幸福,而為了亞克斯的幸福,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在所不辭。
  “席恩,我一直沒能好好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亞克斯一臉容光煥發。
  “那是我應該做的。”席恩笑著再次申明他的立場。
  “不!我知道你是以好友的身分去為我做這件事,若不是你將絲芮接來,我想我會繼續逃避下去,而絲芮吃的苦也會更多,于公于私,我都要謝謝你。”亞克斯搖首,要席恩莫再謙虛。
  席恩見他堅持,就由著他,笑著接受好友最真誠的謝意。
  亞克斯眼瞳帶笑地望著陳設簡單的室內,在接触到水晶鏡時,目光便停下來。他當然曉得在他出宮期間神殿內所發生的大小事務,毋需席恩親自報告,自然有人會告訴他。
  “席恩,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你變了。”盯著水晶鏡中的人影,亞克斯有感而發。
  “人都會改變。”席恩并不覺得自己有所改變,如果真要說變,大概是他的能力又增強了不少。
  “人會改變沒錯,但你卻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以為你今生今世都將以同一個模樣面對世人,沒想到……”亞克斯笑了笑,沒把話講完。
  “沒想到什么?”席恩明知亞克斯是故意要他追問,假如他夠聰明,就該轉移話題,但他卻開口詢問,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對我的話只會一笑置之,不予理會,可是今日的你竟學會了追問。”亞克斯轉身看著席恩,刻意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如他所料,席恩狼狽地逃避他的凝視,不再光明正大地面對他。
  席恩抿著唇,苦惱于自己的失控,假如可以,他會把先前所說的話收回。
  “你的表情已泄漏出你的情緒,席恩,你不再是冷眼看世事的祭司了。”亞克斯指著他的臉,明白地讓他知道。
  表情?有嗎?他向來面無表情,怎可能會泄漏出情緒?難這是亞克斯在捉弄他嗎?不!不可能,亞克斯從不打誑語,但他不愿去相信。
  “為何你會讓邪魔女露离開?為何不殺了她?”突然,亞克斯改變話題,質問他的動机。
  “我已經解除了她身上的邪魔法,她不能再傷人了。”席恩僵硬地答道。
  “所以你就放了她?你如何斷言她失去了邪魔法后就無法為非作歹?做坏事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需要擁有邪魔法,你敢保證她不會再暗中生事嗎?”亞克斯沒有見過邪魔女露本人,很自然的以外界的描述來猜測她的個性。
  事實上,席恩不得不認同亞克斯的話,正如亞克斯所言,他無法保證邪魔女露是否會改邪歸正,也無從保證。會放了她,全是他一相情愿的認為她會改過,她并沒有向他保證。
  “你應該殺了她!如今放了她無疑是縱虎歸山,想再捉到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亞克斯嚴厲地看著他。
  “倘若她日后真犯了錯,我絕對會抓出她,殺了她的。”席恩咬牙許下承諾,要他安心。
  “假如我命你現在找出她,殺了她呢?”亞克斯挑釁地看著他。
  席恩看著亞克斯,良久不語,空气仿佛凝結,無形的火花在空中產生。
  “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絕對遵照您的指示。”席恩沉著臉,選擇不背叛君主。
  “如果我是以朋友的身分希望你親手殺了她呢?”亞克斯再問。
  席恩這回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出聲作答。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亞克斯歎了口气,搖搖頭。席恩的答案再清楚不過了,他怎會不懂。
  “她說她沒有与阿烈聯絡,如果她真有心為惡,會針對我一人,應該不會殃及無辜,請您放心。”席恩不明白自己為何不再篤定會殺露,他不愿再探究原因,轉而要亞克斯安心。
  “她要殺你?”亞克斯訝异地揚揚眉。
  “是的!我与她是兩個极端,只能永不見面,一旦見了面就唯有殺死對方一途。”他与露如同黑与白,永遠不會有交集,一碰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為她和你一樣,不會殺了對方。”亞克斯不期然回想起席恩与邪魔女露發生過關系,撇開雙方的敵對不談,嚴格說來,露可算是席恩的女人!他倆本該如席恩所言,离得遠遠的,永不靠近對方,但命運卻將他們硬生生地扯在一塊儿。
  “恐怕她已恨我入骨。”畢竟他奪走了她視之如命的邪魔法。
  “席恩,還記得你對我和邁爾說過的話嗎?”亞克斯忽然提起往事。
  “哪些話?”此刻的席恩早不复以往,已無法輕易猜出他人心思。
  “你對我們說,在戰爭爆發時,每個人的命運之輪都轉動了。當時邁爾質問你的命運之輪是否轉動,你可還記得自己當時說過的話?”他提醒席恩。
  “我說……我看得見所有人的未來,就是看不清我自己的。”席恩陷入回憶。
  “沒錯!你看不清自己的命運,也許你的命運之輪也隨著戰爭轉動了!”
  “我的命運之輪再怎么轉動,都改變不了我當祭司的事實。”席恩說服自己的意味較大。
  “最近你可曾照鏡子?可曾仔細地看過自己?”面對他的固執,亞克斯唯有搖頭歎气。
  “照鏡子?”席恩不懂他的命運和照鏡子有何關聯。
  “是的,你現在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亞克斯指著水晶鏡。
  “不!不用了!”席恩突然退卻了,拒絕照上一照。
  “你究竟在怕什么?你不敢面對現實嗎?”亞克斯強迫他面對。
  “我仍与平常一樣,沒有照鏡子的必要。”席恩堅決不上當,免得中亞克斯的激將法。
  “是嗎?我倒覺得你必須仔細地看清楚鏡中的你。”連他都看出不同了,究竟席恩還想逃避到何時?
  “我很清楚我自己。”面對亞克斯的逼迫,席恩干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不愿受影響。
  “席恩,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坦白告訴我。”亞克斯由著他去,不再強迫他。“王請問。”只要不逼他照鏡子,他可以回答任何問題。
  “當祭司一事是否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是的!”沒有遲疑,席恩肯定回答,他再也想不出人生中有比當祭司更重要的事。
  “我了解了,謝謝你。”亞克斯點點頭,同時明白了席恩逃避的原因。
  “不客气。”席恩知道亞克斯不會再逼迫他,終于放心地松了口气,睜開眼。
  “我先走了,再見。”亞克斯輕聲向他道別。
  “我送您。”席恩將他送出神殿。
  在亞克斯踏出神殿前的一刻,他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席恩,但話梗在喉嚨并未說出口。
  送走亞克斯后,席恩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亞克斯所說過的每句話,昔日他或許可以猜出亞克斯話中的意思,可是現在他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究竟亞克斯在暗示他什么?
  他是有好一段時間不曾照鏡子了,但他卻對亞克斯所說的話產生了好奇。鏡中的他應該沒有改變才對,他何必如此害怕?
  但站在水晶鏡前,他會不由自主想起先前被他封在里頭的人儿,這令他裹足不前。自邪魔女露离開后,他刻意避免自己去注意水晶鏡,他甚至曾有將水晶鏡送人的念頭。
  在內心難以割舍的情況下,他依然讓水晶鏡擺放在原地,然后日日夜夜逃避它。
  恍惚之際,席恩已然立于水晶鏡前,迷茫的銀瞳猛然接触到鏡中的自己,他惊駭地凝望著鏡中人,右手顫抖地撫向鏡面。
  顫抖的手碰触著冰涼的鏡面,輕撫過鏡中人的眉眼,那人陌生得教他害怕!
  這是他嗎?是他看了近二十五年的自己嗎?為何在短暫的時間內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完全不再熟悉。
  鏡中人的眼眸中隱藏了太多的情感和痛苦,眉宇間淨是說不出的愁緒,甚至染上了一抹情愁。
  這不是他!席恩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是無情無欲的祭司啊!怎能沾染上情愫?
  是邪魔女露!是她使他再也認不得自己,是她讓素來不動情欲的他打破了禁忌,令他再也囚不住禁錮二十五年的情欲之獸。是她!全都是她!
  但是也不該如此啊!就算他再怎么渴望女人,渴望情愛的滋潤,那個女人也不該是邪魔女露,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無論价值觀或是生活態度,皆無相似之處,他怎會讓邪魔女露扰亂了他的生活。
  怎么辦?當祭司是他令生的愿望,而他卻……
  不!他不能讓邪魔女露扰亂他平靜的生活,他要忘了她!反正她已經永遠地离開他的生命。
  但他真的沒再想起她嗎?真的不曾再夢見過她嗎?
  他害怕說出答案。
  不過他的眼卻泄漏了心事,每每他騙自己已忘了她的模樣,可是他的眼中早已失去昔日沉靜的光彩,自從她出現宮中后,他便再也尋不回平靜。
  莫非他逃不過老天爺的考驗?
  如今,他對邪魔女露產生了感情,而她呢?她可曾有過与他一般的感情?
  不!她沒有!席恩可以十分肯定。
  他解除了她身上的邪魔法,她恨他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對他動情,況且她天性陰邪、狠毒,又冷血無情,這樣的她怎會喜歡一個素來与她敵對的男人。
  她連對自己的貼身侍女都沒有什么感情了,由此可知,她只關心她自己。
  既知她的個性如此,他就不該把感情寄托在她身上,他要是夠聰明便赶緊回頭才是,以免屆時收不回感情,徒增傷悲。
  是的!他得阻止遺憾發生,及早除去禍源,他要專心修煉,以期達到更高的境界。邪魔女露只是上天派來考驗他的,他要禁得起考驗,千万不能敗在她手上。
  他是亞羅斯王國的祭司,不能因一個惡女而拋棄師父、君王、弟子及人民對他的期望。
  她不值得他犧牲一切。
  師父曾對他說過,如果他能一生一世不染情愁,將會成為一名优秀的祭司;倘若他沾惹情緣,那么他的祭司生涯將會盡毀,而且會落得無親無友的下場,連弟子都不會隨侍在側。
  師父的警告言猶在耳,但一切還來得及嗎?他怀疑。
  真的會像師父所說,一旦沉淪于情,他將會落得無親無友的下場,最后遭到流亡的命運?
  不!不會的!他不會讓自己落入那种悲劇的結局,他定要將邪魔女露徹底逐出心房,永遠不再想起!
  幸好亞克斯及時提醒了他,讓他及早發現,否則他可能會一錯再錯,直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有信心,過了今日,他又會變回祭司應有的模樣,不再受情愫所扰。
  只是感情真能如他所言,說拋便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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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動百分百制作   掃描校排: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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