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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商戀歡以為駐站只是個遮風擋雨的避難所,想不到竟豪華至此。
  商家駐站的大半建筑物遮蔽在茂密樹林中,山上運建材不易,用的是鐵皮搭蓋,里面有著現代化的裝備,客廳有座壁爐,甚至有個小小的吧台,要知道此地處于深山,這番設備必定大費周章,回想剛剛走過披荊斬棘的路,不禁為左家雄厚的財力与動員的人力感到咋舌。
  “大少爺,你一路上辛苦了。”朗風恭敬地肅立在旁,一個月前收到大管家左伯的指示,便与弟弟朗云准備充足的物資,并加派人手上前面的駐站先作預備工作,務必使左烈能順利達成任務。
  “朗風,這是右家的商戀歡小姐,將同我一齊上山。”左烈替他們介紹。
  朗風的眼底閃過一絲惊訝,她是商家大小姐?不過即使心下怀疑也不說破,他對著左烈繼續報告。
  “朗云去砍些柴火,今晚就把壁爐點著,這里沒有電,至于水要往東邊山區的河澗章提,所以委屈你們了。”
  商戀歡本就不奢望山里能一切方便,反正也習慣餐風露宿,現在有地方住也是意外。當下即退:“你們也不必招呼了,一切從簡。”
  朗風微微一笑,商家小姐果然如傳言中隨和。重入廚房,拿出准備好的食物。
  商戀歡看著一堆腌肉直皺眉,徑自走進廚房,滿意地發現野地的果實与新采的蔬菜。
  左烈昨天吃了一天的干糧面包,好不容易有肉可吃,正愉快地大啖一頓,不想居然看見商戀歡拿著不知名的果子,完全無視桌上的菜肴。
  “你就吃那個?”
  商戀歡看看手中的果實。“這叫刺梨,深林中常見的野果。”
  “只吃那個就能果腹?”左烈不可置信,這几天商戀歡吃得清淡而且隨便。
  “足夠了,我可以禁食一個禮拜也沒問題,這是訓練之一。”
  左烈搖頭,表示不懂。
  “八歲時我就曾入東部一個山區部落考驗,獨自一人學習野外求生技術,森林中可食不可食的東西已了若指掌。”商戀歡說得輕松,當初的苦比她的語气嚴重百倍,尤其一次誤食芋類差點要了她的命。
  “吃那么少怎會有体力?”難怪她那么纖瘦。
  “体力不是由許多食物來累積,大部分人吃東西是因為欲望,口腹之欲。正常需要的溫飽分量极小。”
  左烈突然想到“不食人間煙火”,原來真的可以有這种人,淡泊清心的修道生活果然可以達到超凡脫俗的境地。他像是不甘心,找碴似地詢問:“難道你都沒什么欲望,壁如想達到什么人生目標,或是窮其一生想完成什么事?!”
  商戀歡歪著頭沉思,一時間沒什么想望,反問左烈:“那你呢?”
  左烈的眼神發光。“在探勘地質的過程中,領略滄海桑田的景觀變化,我相信這輩子絕對樂在其中。”
  商戀歡不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但是看樣子好象很快樂。
  “你的工作呢?”
  “殺手,師父派下工作,就去暗殺,不過我的任務對象罪不至死,只給他們狠狠的一次教訓。”
  “台灣是法治的國家,這是犯罪的行為。”左烈的母親是個优秀警察,在右家不黑不白的背景中是個最正派的角色,他自幼受其熏陶,養成正義凜然的個性。
  “法治的漏洞才嚴重,許多事情是需要以暴制暴的手段。”
  “不平的事有警察,有法律制裁。”左烈義憤填膺。
  “哼!警察治不了的就交給我們,然后事發了,就當懸案不了了之,不但大快人心,也彌補法律漏洞。”
  “你太偏執了,這是不對的行為。”社會失序就是因這些人錯誤的想法。
  “我只管卻父下的命令,對不對不關我事。”商戀歡說得漠然。
  “殺人机器。”左烈俊美的容貌變色。
  “隨你怎么說。”
  左烈悶悶地吃著腌肉,這個話題讓他失了胃口,而對商戀歡,總有种說不出的想呵護,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种感覺,因為事實上看來,他苦笑,自己說不定還得靠她保護,怎么會有忍不住想保護她的想法呢?
  可是,那种感覺就是忍不住的冒出來,不是力量上的,商戀歡有一种令人想保護她的纖弱气質。
  “你總有殺不動的一天吧!到時候怎么寄托余生?”他真的為她擔憂。
  商戀歡沒有細想這樣的問題,她的人生在三歲那年就已經注定。
  “師父說,嫁給師兄是我一生的職志,任務完成之日,便是与師兄成婚之時,有師兄在,我不必去想余生的問題。”
  左烈突然感到煩躁。“師父說這個、那個的,你都照單全收,為什么沒有自己的想法?”
  商戀歡不答,徑自看向窗外的樹影扶疏。
  “況且師父明明是你的父親,怎從沒听你喊過?”
  “他不許。”
  “為什么?”
  “我不想談。”
  左烈總覺得戀歡的父親商赫凡對她沒什么感情,才八歲的孩子就忍心丟她在野外,雖說是修行,可沒看到弘駒表哥那么累過。在舅舅、舅媽未去世之前,兩家仍有來往,右家進進出出皆是訓練有素的孔武之人,表哥雖然每天固定修習,卻也正常念書,反倒不曾見過商戀歡,她一定是在接受一重又一重的訓練,沒有童年,也沒有玩樂。
  商赫凡在他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凶神惡煞,每次去找表哥,他總用殺气騰騰的眼光伺候他,听了商戀歡的說法才知道原來他痴戀母親不成,性格從此陰曹。舅舅去世后他就不曾再見表哥了,每回在右家總被客气而冷漠的擋駕,想來也是同一個理由。想想,与表哥已十年不曾會面,看來,唯有等那個商赫凡退位,表哥接下右門的一切事業,兩家才能恢复往來。
  情字誤人不可謂不深。
  “你的父親不喜歡你吧?”左烈猜測。
  商戀歡雙眼圓睜,冷聲道:“我說,這是我家的家務事,不想談。”隨即又補了一句。“你這個人囉哩叭嗦的,像三姑六婆。”
  “我是關心你!”左烈沖口而出。
  商戀歡微愣。“我不需要。”
  “戀歡!”左烈溫柔聲叫道。“不要拒絕我的關心,一個人承擔所有很辛苦,讓我關心你好嗎?”
  商戀歡發現左烈的聲音實在悅耳好听,原來她的名字可以被喚得如此輕柔,不覺心神一蕩。也許除了師兄外,左烈是第二個真心關怀她的人。
  她輕輕抓住左烈的手,眼波流轉中道盡她的感激,老天對她這個孤女算是不錯的。
  左烈凝視商戀歡的眼眸,流轉的感激之情他已充分接收,沒想到她不漠然、不犀利時的眼神竟如此清明而圣洁,他不由自主使勁拉倒商戀歡,在她還不清楚狀況下覆上她的唇,柔軟的触感令左烈心蕩神馳,他不由得愈吻愈深,在挑逗商戀歡輕啟貝齒的同時,他也發現了她的青澀。他敢用人格發誓,這絕對是商戀歡的初吻。
  商戀歡覺得一陣昏眩,全身使不上力的情況下,她只能雙手緊緊環著左烈的頸項,左烈在做什么?為何她的心跳得這么快。
  左烈不情愿地結束這個吻,發現商戀歡清亮的眼睛直視他,他可以領受到商戀歡的悸動。
  “弘駒表哥沒有吻過你,是吧!”
  商戀歡搖頭,這是個新奇的經驗,在她二十二歲的生命里,一個全然陌生的感覺竄出,她發現剛剛左烈親她時,內心有一股火焰在跳動。
  商戀歡用手指輕畫左烈的唇。“原來接吻的感覺這么好,就像一股魔力……”
  左烈抓住戀觀的手,禁不起她單純的探索,帶笑的嘴角又往下壓,熟練地在她唇上輾轉纏綿,吻戀歡的感覺很特別,第一次感覺接吻是純然的享受,不為技巧的展示,就是相互享受而已。
  “啊!對不起,打扰了。”一個男聲插入。
  商戀觀与左烈同時抬起頭。
  “大少爺、商小姐,我是朗云,我把柴火放下就走。”朗云促狹地說道,他有一張与朗風相似的面孔。
  商戀歡這時意會到自己仍坐在左烈腿上,連忙跳起,即使從小沒有人教過她男女之防,她也覺得被別人瞧見坐在男子身上的行為是不好意思的,她的臉火熱地燒紅,可惜隔著面具沒人看見。
  朗云笑著告退,客廳中又剩下兩人。空气中流動著詭异的气氛。
  左烈有點疼惜地看著戀歡被吻腫的紅唇,此刻他才發現戀歡的唇如此秀巧,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他拉著戀歡的手,打趣地說道:“我終于又發現一樣你不會的東西。”
  “什么?”
  “接吻啊!”
  左烈笑得很得意,吻著戀歡讓他有很強烈的成就感,甚至他自己也沒發覺,他對戀歡的保護欲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
  “我很喜歡你親我的感覺。”商戀歡不懂什么是女孩子的矜持,她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左烈感動地摟緊她。“戀戀,你真有意思。”
  商戀歡惊奇地抬眼看他。“師兄也叫我戀戀,這個稱呼好親切。”
  左烈擁住戀歡的手一僵,他全忘了,忘得一干二淨,戀歡是表哥的,他怎可如此放肆,可是,此刻他竟不想放手。 ☆ ☆ ☆
  傍晚時分,左烈走進商戀歡的房間,想找她一起吃晚餐,打開房門卻發現她背對著門口熟睡著。
  “真是難得,你也曉得什么叫疲倦。”左烈輕聲自語。
  當下決定讓她多睡一會儿,這几天的行程把兩人都折騰夠了。
  左烈輕手輕腳地走回客廳,朗風、朗云兩兄弟把食物端上,順便生起火,雖然每個駐站都有緊急發電机,足以使四周不致黑暗,但是山區日夜溫差大大,此刻已有嚴冬的態勢。
  “少爺,再往山里走會愈來愈冷,雖然預估每個晚上都能在一個駐站休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已准備好帳篷睡袋,要辛苦您背上几天了。”朗風恭敬地說道。
  “我看輪不到少爺背,商小姐一定會搶過去代勞的,因為商小姐背起來依然箭步如飛的,少爺可是會气喘如牛。”朝云打趣道。
  “朗云,閉嘴,對少爺怎可如此放肆。”朗風厲聲道。
  左烈苦笑著搖頭。“沒關系,他說的也是事實,戀歡精力充沛,也沒見她累過。”雖然爬山背個一、二十公斤的裝備對他稀松平常,但是戀歡赶路的速度大惊人,她常忘了他只是個普通人,需要休息的,所以一趟路下來,他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累得跟狗一樣,她卻步屨輕盈,爬山如履平地。
  朗云絲毫不把哥哥的警告听在耳里,他總覺哥哥太嚴肅,一點玩笑也開不得。
  “老哥,你覺得商小姐和我們的身手,誰高一些?”
  朗氏兄弟与右家亦有淵源,當初右承歡嫁到左家時,就是他們的父親──朗滌非護送,在朗滌非在右家祖宗前立誓,此生誓死保衛小姐,擔起保鏢的重任。
  朗滌非与商赫凡先后進入右門,卻同樣痴戀右承歡,右老爺子中年才得此女,愛之如掌上明珠,取名承歡,就是感謝上天賜予女儿承歡膝下,雖然讓她与眾位師兄一起練武,卻是防身的成分高于訓練的目的,右承歡很聰明,資質也不錯,加上一顆嫉惡如仇的心,她報考警察學校,并在日本完成高等學位,受日方之聘任高級督察,專門負責中日雙方的國際犯罪。
  若不認識右承歡,必會被她美麗的外表,柔弱似水的体態所蒙騙,而忘了她擁有一流的身手,左烈的容貌就有五分似他的母親;即使如此,就已經俊美得不象話,再加上遺傳自己父親雍容的气度,舉手投足間展現出貴族般的泱泱丰采,令所有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喝采。
  朗滌非雖然心儀右承歡,卻早從她淡然的態度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不過他生性坦率瀟洒,也沒有強求,早早娶老婆生了儿子,并在右承歡出嫁時接受師父所托,保衛她的愛女,右老爺子心里有些顧忌,他怕左、右兩家的詛咒會成真,可是女儿心系左棣仁,自己便不忍阻止,只有派朗滌非來保護愛女,希望能避免意外。
  右老爺子也深知自己第一愛徒商赫凡痴戀承歡,平日有意無意也透露商赫凡是最好的女婿人選,可是天不從人愿,一次尋找信物的旅程使女儿愛上左棣仁,老人家也不便說什么,為了補償商赫凡,也由于他盡得右氏武術真傳,所以便將右氏傳承大業交予商赫凡,這項傳位命令亦在右承歆淡泊名利的情況下順利交接,右氏創業十八代以來,首次由旁姓人接管。
  朗云見兄長深思不答,徑自說道:“老爹的武功雖然不及商師伯,可是我們絕對不輸他女儿。”
  朗風不以為然地搖頭:“商小姐三歲起就練功夫,那時候你還在向媽討棒棒糖吃哩。”
  “什么,戀歡三歲就習武?”左烈的嘴張成O型,有些不可置信。
  “而且比一般弟子嚴苛。”朗云補充說明。
  左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有點心疼地看向戀歡房門,可怜的她竟沒有童年生活。
  “也許是商師伯望女心切吧,希望她能繼承衣缽。”這是左烈認為最合理的解釋。
  “商師伯歧視女性是道上眾所皆知的事,何況右氏有‘鬼面’在,他才是正統的傳人。”朗云說道。
  左烈十年未見表哥右弘駒,自己常年又都在國外,所以并不清楚表哥的“知名度”。
  “弘駒表哥的名聲很大吧!”他想起那天几個強盜一提“鬼面”,馬上變臉色的情景。
  “是的,右少爺近几年取代商師伯執行教務,道上沒有人不曉得‘鬼面’這名號。”朗風說道。
  朗云立即露出崇拜的表情。“右少爺真的是人中之龍,手段狠辣卻不濫殺無辜,几件警方明知凶手卻不敢碰的血案都是由他解決,真是大快人心。”朗云忍不住擊掌表示他心中的敬佩之意。
  “不像商師伯,根本唯利是圖,好事、坏事只要誰送的錢多就去做,絲毫沒有是非觀念。”朗風亦贊同朗云的話。
  這就是黑白兩道沒人敢惹右氏一門的原因,誰都害怕行事詭异的商赫凡下一步會算計到他們頭上,亦正亦邪的性格令人毛骨悚然,不過近來大有撥云見日的跡象,一旦右弘駒接下十九代教主,善惡都會有跡可循,不必寢食難安了。
  “商師伯為何執意訓練他的女儿呢?”左烈最終關心的還是商戀歡,既然弘駒表哥才是正統傳人,那么何苦自幼就讓一個女孩子受罪?
  朗風刻意壓低聲音,深怕商戀歡听見,商家小姐雖然仁慈,但提到人家隱私總是不對。
  “少爺您不知道吧?商小姐不是商師伯的女儿。”
  “怎么可能!”左烈不相信。
  朗云隨即補充:“她不是商師伯的親生女儿,是她的母親紅杏出牆,与別的男人生下的。”
  左烈震惊得說不出話來,以商師伯那么陰狠凶殘的個性,會怎么對付她,想到此他心里打了個寒顫。
  “商小姐的母親也是名門之女,當這件事東窗事發后,就飲彈自殺了。”
  “不過謠傳中是商師伯逼她自殺的,真他媽的沒人性,連對自己的老婆都那么狠。”朗云不平道。
  左烈听著朗風兄弟倆的陳述,終于了解那天商戀歡為什么听到“雜种”這兩個字居然起那么大的反應,從小她必然是在父親冷漠鄙視的陰影下生存,難怪她只叫他師父,而不是爸爸,難怪她不想談一這一切,可怜的戀歡啊!
  “商小姐為了討師伯歡心,什么訓練都全力以赴,我看功力不在我們之下。”朗風回答了稍早朗云的問題。
  “我知道她的槍法神准,執行任務不取人性命,搶槍都距心髒一吋,用尺量都沒有那么准,就是不知道她的拳腳功夫怎樣。”朗云有點躍躍欲試。
  左烈想起戀歡跟敵人對峙時的身影飄動,美妙得像蝴蝶翻飛,煞是好看。
  “朗云,我知道你在轉什么念頭,不准去!”朗風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想要單挑商戀觀。
  “有什么關系,我只是要測知她的程度到哪里,又不會真的傷她。”朗云咕噥一陣。
  他与朗云跟著父親學習武術,現在更是左家事業“中天集團”總公司安全部部長,現在好不容易有机會軍挑人稱“玉面”的右家頭號女殺手,怎么不心動。
  中國有句話是“文人相輕,自古皆然”,其實練武之人也是互相瞧不起對手的,一旦沈迷于武術的殿堂,就會希望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一代宗師。
  朗風一陣嗤笑。“你不會傷她?她不傷你就不錯了。”
  “朗風,你這是什么意思?”朗云向來沒大沒小,現在正抓著兄長的領子,大有兄弟園牆的味道。
  朗風好整以暇地甩開他的手,為自己倒了杯陳高,寒冷的天气里喝杯高粱酒最能砝寒,他舉杯与左烈干杯,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你忘了曾經是她的手下敗將?”
  朗云一愕,迅速在腦海搜尋,他沒有同商戀歡動手過啊,而且他与兄長早在進入“中天集團”時,就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更別提与人動手了。每年最大的娛樂只有參加五月時在舊金山唐人街的全球華人武術大賽,正式与世界各地高手過招,他一向是常胜軍,只有兩年前輸給右家的代表……
  “你騙人,她不可能是右家的代表!”朗云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兩年前本以為在准決賽中,終于可以對上仰慕已久的右弘駒,結果他臨時被派以任務,匆匆离場,由一個女孩子上場應戰,他一時不察,把對方當作女子小覷了,結果狠狠敗在她的手下。
  “怎么不可能,你倒說說看商師伯有几個女儿?”朗風仍是一派悠閒。
  “啊!”朗云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腦袋。“說得也是,我都不曾細想其中的矛盾。”
  左烈听著朗云的話,還摸不著頭緒,繼而又看見他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簡直是一頭霧水。
  “可是不對,現在房里的是商小姐?”朗云疑問道,只見左烈很肯定地點頭。
  “那兩年前武術大會上的右家代表也是商小姐?”朗風也微笑地點頭。
  朗云完全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起,當初与他比賽的女孩長發披肩,有著一張絕美的臉龐,細致而古典的面容雖隱含殺气,卻絕對不會是今天所看到的丑女人。
  “兩年不可能使一個人的容貌變那么多,朗風,當初你也看過她呀!”朗云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地大喊。
  “小聲點,戀戀在休息。”左烈作了噤聲的手勢,難得戀戀睡得這么熟,他不想別人吵她。
  朗云吐吐舌,但仍鍥而不舍地抓著兄長的臂膀,想得到真相。
  朗風仍是沈穩地點頭,他看著左烈回答弟弟的問題。“商小姐是人間少見的絕色,當初朗云為她傾倒良久,想盡辦法要再見她一面。”
  “何止,我為她神魂顛倒,簡直到茶飯不思的地步,可惜右家不与左家往來,想再見她一面也難。”
  怪了、怪了,這是第二次了,左烈已經第二次听到別人稱贊商戀歡的容貌,可是跟房里的人差太多了吧!他下意識看向房門。
  “這也是我的疑惑,我猜,她戴著人皮面具。”朗風說出他的假設。
  “面具!”左烈与朗云同時出聲。
  朗風點頭。“商師伯制作面具的功力已臻化境,右少爺‘鬼面’綽號的由來除了下手很練外,泰半是由于他偽裝容貌的一張人皮面具,媲美青面瞭牙的十殿閻羅,我想商小姐此刻應該也是戴著面具。”
  難怪他總覺得商戀歡沒有表情,臉色冷漠得可怕,原來是戴了面具,可是為了什么原因呢?
  “可是為什么呢?這次任務應該沒什么危險性,也不用嚇阻敵人或干么的,她只需面對少爺而已。”朗云率先問出了疑惑。
  “也許就防著少爺一人吧!商師伯恨著左家,這次任務既然派出商小姐了,就希望別跟左家的人再址上一點關系。”朗風年紀較大,多少听過一些商赫凡与左家的恩怨。
  “啐!那有什么用,就算戴著面具又怎樣,少爺和商小姐還不是……”
  “朗云!”
  左烈不自主地紅了臉,他知道朗云想說的是下午的那一幕。
  “你對我沒大沒小就算了,怎么對少爺也這么放肆。”朗風沉著臉訓斥朝云。
  朗云馬上閉嘴,雖然左家無所謂主仆之分,但是朗滌非受右家階級森嚴的教導,對儿子的教育亦然。
  “好了,沒關系,我們現在把地圖研究一下。”左烈乘机轉移話題,其實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對戀歡的感情,只能一直強迫自己相信:因為戀歡很可怜,從小沒有了母親—獨自一人很辛苦,他要好好地疼她,至于是否同他曾經說過,是替弘駒表哥照顧她,這點就沒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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