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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作業

  交友不慎呀!我想我并不是第一個抱怨的人。
  作夢也沒想到和自己一塊儿長大的好友,如今竟會是個愛情小說作家,而那個家伙卻得意于我的張口結舌以及接受事實后的尖叫!唉,事到如今還能說什么?我只能再歎一次交友不慎羅。
  眼看那位姐姐仍在進行她“嚇人”計划的同時,想來自己還算是讓她“提早”通知的人,也就不敢有太多怨言了,所以現在我只能乖乖地坐在電腦前認命的寫序,她還規定我一定要用WORD,內容不得少于五百字……哇咧!真的是碰到流氓了!
  不同于其他人,和所有“被征稿”的朋友比起來,就依蓉和我認識這位姐姐最久了(打從國中就廝混在一塊儿耶,啥人能和我們比呀),但想到自己聰明一世,竟被一個自己認識十几年的人“拐”,套句依蓉的話──那真的是認了!不然還能說些什么呢?
  老實說,五百字……真的有點儿難寫,就來說說我所認識的水姑娘好了。
  自小我們三人(依蓉、水姑娘、我)的興趣、偶像及嗜好皆不同,連后來所學也完全不同,一個是醫學院,一個讀文學院,水姑娘則是學商。若問我如此不同的三個人為何可以維持這么久的交情,還不變質,呃……這我也不知道!只明白我們三人以不同的方式關心著對方,并在自己的領域里努力拓展出自己的天空。而我所認識的水姑娘也人如其名(很“水”),對于人事物有著她獨特的看法。
  想知道水姑娘的八卦嗎?哈哈!大伙儿看仔細了,現在的情形是──
  肖想佳人之人,有很多!
  匹配得上之人,還不少!
  能約到佳人之幸運儿,有几個!
  只是能打動芳心的人……唉,沒有!
  在生活上,水姑娘和依蓉是一個樣子,都是忙起來就忘了吃和忘了睡!所以呀,体型也就如泄了气的球一樣──消了下去!每回聚會時,兩個人就一塊儿挨我罵,只是訓話結束后,仍是兩張笑臉,教我拿她們沒轍!不過,當我為了功爐、活動而生病時,就得面對兩位姐姐的耳提面命──好好照顧自己!出門在外,有這樣的話溫暖心房,那真教人亂感動一把的!
  知道將興趣發揚光大,我實在很替她開心,知道有很多讀者喜歡她寫的故事我更是高興,接下來就看她怎么處理她的感情事了。
  我說千水呀,我可是把“作業”寫完了哦!你就別再“追殺”我了!
   
         ☆        ☆        ☆
   
  日本 東京

  霓虹燈不停閃爍,像是与白日爭輝般。
  從黑暗到光明,其實只是一瞬間,可惜大部分的人總以為光明里不容許黑暗的存在,而黑暗里更不會有象征光明的希望。
  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真的這么單純,為什么她原來平靜、平順、平凡的人生會突然涌起這一段意外?
  來到東京三天,殷書霏發現這個城市總在太陽未完全下山時,店家便陸續打烊,至于那些不肯只与白晝同在的人們,便等待著与黑夜一同沉淪。
  街道上的人們總是形色匆匆,仿佛有十分重要的事非得赶著時間不可,連對身邊擦肩而過的人,都不肯多分一些注意;對走過的繁華与熱鬧,也匆忙得沒有時間回顧。
  只有她回過身。
  看著她剛才走過的路,不過是几分鐘以前的事,卻仿佛离她很遠、很遠。
  收回回顧的視線,她繼續往前走,腳步從容,不同于周遭人們的快步伐,像是有著什么堅持般,執意以自己的方式走。
  是不是一定要到了時間不多的時候,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世界上所有可以到達的地方都不算遠,因為距离再遠、走得再久,也總有到達的時候,但總有什么是人們不想走到的盡頭。
  几天以前,她還是個快樂無憂的女孩,現在她卻已遠离了那個保護她的溫暖世界……
   
         ☆        ☆        ☆
   
  殷書霏已經是第N次在學校突然昏倒了,雖然不愿意,但她還是去看了醫生。
  “殷小姐,你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大概兩個多月。”她想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昏倒的次數如此頻繁,她看起來就算不夠強壯,至少一直以來都是很健康的。
  醫生的臉色微微凝重。“站在醫生的立場,我不能隱瞞任何有關你身体的情況,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冷靜的听我說完。”他頓了一下,又接下去道:“根据初步的檢查結果,你血液中的白血球不斷璔生,導致免疫系統逐漸失調,很有可能是血癌,但這只是初步的檢查結果,如果要知道詳細情形,你必須配合我們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才行。”
  殷書霏怔住了。
  血……血癌?!
  見她怔然的模樣,醫生也覺得不忍心,他立刻安慰道:“你先別緊張,我說過,這只是初步的檢查結果而已,再說它并不是絕對的不治之症。你先放寬心,只要能夠好好控制住病情,你還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一樣追求理想,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她才二十歲,突然之間知道得了這樣的病,不能接受与受到打擊的心情醫生相當明白,他不停的安慰她,只希望她不會先自我放棄。
  殷書霏怔怔地看著醫生,始料未及的答案讓她怎么也不能适應。
  她并沒有刻意表現出樂觀來掩飾自己的心情,抬起頭望向醫生,她輕聲問道:“如果真的是血癌,那么……我大概還有多久的生命?”
  “別這么問,在我還沒有放棄你這個病人之前,你怎么可以放棄呢?你是我的病人,你不能在我這個做醫生的還未放棄之前就宣告沒降,你明白嗎?”醫生義正辭嚴的說。
  殷書霏垂下眼瞼。“對不起,我沒有放棄的意思,我只希望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時間可以把握,我希望在离開人世而能夠完成一些事,能夠少一些遺憾。”
  “你愿意配合院方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嗎?”醫生突然問道。
  “嗯。”她點點頭。
  “好,那么你想知道的事,就等詳細的檢查過后,我們再來討論吧。”
  從來都知道生命其實很有限,卻不知道它原來是這么倉猝。在別人總說她還年輕的時候,事實上卻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
  和醫生約定了檢查的時間,殷書霏若有所失的离開醫院;外頭明明是陽光普照,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        ☆        ☆
   
  “小霏,你怎么來了?”妹妹突然來公司找他,殷慕謙立刻放下手邊所有事,下樓見人。
  殷家雖稱不上什么首富之流,但一輩子吃穿不愁卻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殷書霏,一個美麗的女孩,上天其實是厚愛她的。她有一對恩愛的父母和一個疼愛她的兄長,他們像是小公主般把她捧在手心上疼著;而長輩們,沒有一個不把她捧上了天;讓眾人保護著的她,是聰穎而善良的。她似乎天生就有种讓人怜愛的本質,讓人打從心里喜歡她。
  她雖然一直被家人保護著,卻沒有一絲驕縱、任性。
  一向乖巧、讓人放心的妹妹,卻在該上爐的時間毫無預警的跑來公司找他,那肯定是有事。殷慕謙心想,幸好爸媽剛好出差,不然在這种時候見到書霏,不擔心得雞飛狗跳才怪。
  “怎么了?”他關心問道。
  殷書霏什么也沒說,只扑進他的怀里,心里頭那股酸意不斷擴大,她忍不住想哭。
  “怎么了?小霏。”她反常的表現讓殷慕謙嚇了一跳,摟著她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殷書霏忍住淚,哥哥的問話她一句也答不出來,只能無助的搖頭。
  她這种反應讓殷慕謙更加擔心了。
  “小霏,告訴哥,發生什么事了?”他摟著妹妹,耐心地問道。
  殷書霏依然只是搖頭,她刻意將臉埋在殷慕謙的怀中,讓一向敏銳的他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以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情。
  好一會儿,她才勉強抬起頭,深吸了囗气,道:“沒什么,只是突然好想哥哥,就來了。”
  她的回答,殷慕謙其實是不信的,他仔細的看著她道:“小霏,你知道哥哥一向疼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說出來,這樣哥哥才能幫你想辦法。”
  從小到大,殷書霏不論遇到什么困難,殷慕謙總是全力照顧与支援。
  “我知道。”殷書霏垂下眼瞼。只怕這次,誰都不能幫她了。“哥,爸和媽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再三天。小霏該不會是想爸爸、媽媽才逃學的吧。”殷慕謙調侃地說。
  “哥!”殷書霏抗議的皺了皺鼻子。“你笑我!”
  殷慕謙笑開了臉。“你一來就苦著臉,嚇了哥哥一跳,要是被爸媽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那我豈不是很冤枉?”
  “我知道哥哥疼我。”殷書霏笑了一下,在短暫的輕松過后,她輕聲問道:“哥,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你會有什么反應?”
  “怎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沒……沒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哥,你就回答我嘛!”
  “我會很著急,四處找你。”殷慕謙盯著妹妹的臉。“小霏,你老實說,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否則你今天為什么這么反常?”他直覺不對勁。
  “真的沒什么。”殷書霏用力的保證,維持住臉上的坦然。“哥,我餓了,你請我去吃飯好不好7”她移開話題。
  “真的沒事?”殷慕謙怀疑地道。
  “真的沒事。”她肯定地說。她在心中祈求千百次哥哥的原諒,她從來不曾欺騙人,就這一次,她說謊了。
  “沒事就好。既然你餓了,那哥哥就提早下班,帶你去你最喜歡的餐廳吃午餐,好不好?”
  “嗯。”她用力點頭,站起來,拉著他就往外走。“哥,我們快去,走嘛、走嘛!”
  “好。”殷慕謙笑著讓她拉出門。
   
         ☆        ☆        ☆
   
  “醫生,如果我不接受治療,那么我還有多久的時間?”當結果再次确定了以后,殷書霏問的仍然是同一句話。
  醫生看著她,仿佛明白了她的想法。
  “一年。最長不會超過一年半。”最好的情況,是找到适合的骨髓移植,否則這就是他所能給的最好的答案了。
  這么年輕就得面對這殘酷的事實,就是看慣了生死無常的醫生也覺得不忍,但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該怎么走,身為醫者,所能做的只是盡心、盡力使病人生存下來而已。
  “殷小姐,站在醫生的立場,我還是希望你別那么早放棄。你還年輕,能夠戰胜疾病的可能性很高,不應該這么早絕望。”醫生盡可能的勸說。“或者你可以和你的家人商量,也許他們會給你更好的建議。”
  家人?!不,殷書霏立刻搖頭。
  “醫生,這一年內,我的身体會起什么變化,如果會有痛苦,你能不能先開些止疼藥給我?”
  “殷小姐,你真的不再考慮嗎?”醫生再次問道。
  “我知道不應該輕言放棄,可是我更不愿意用最后的一段時間去換取一個极有可能已經注定的結果。如果到最后都是离開,那么我希望能离開得沒有遺憾,能夠不后悔。醫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請讓我自己來決定我的未來好嗎?請你幫我,我希望還有時間能夠去做一些事。”能夠讓她狠狠、遠遠地离開一趟。
  看著她堅決的態度,醫生也只能歎著气搖頭。“好吧,如果你堅持,待會儿我開一些藥,你先帶著,我會把服用時間和藥量注明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改變主意,至少能夠在你感到不舒服的時候回來檢查。”
  “謝謝你,醫生。”
   
         ☆        ☆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更深了,身旁交錯的人也漸漸少了。
  殷書霏走上天橋,雙手椅上欄杆,目光凝向遠方。
  台灣的家人一定為了她的离家出走而急慌了。
  對不起!
  她閉上眼,為自己的任性深感抱歉。
  她不愿多說什么,不愿看見任何傷心与同情的眼光,所以她選擇逃避,選擇离開。
  如果這注定是她必須面對的命運,那么她不愿讓任何人主宰她僅剩的時間,不愿躺在病床上被動的等待最后一刻的來臨。
  或許某處也有像她這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人佇立在不知名的橋上、路囗,只因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走向何方。
  收回手、轉過身,殷書霏讓腰側靠著欄杆,收回的目光看著地面。她不是沒有地方可以過夜,只是那并不是她想留宿的地方。
  逃离了家園、逃离了台灣,卻逃不過命運。她的心,漸漸因為無可改變的命運而變得空洞……
   
         ☆        ☆        ☆
   
  “岡上先生,貨呢?”
  “要貨,得看你開的价碼夠不夠好。”
  天橋下,兩批人馬眼觀四方,以防有人突然出現,破坏他們此刻的交易。
  “岡上先生,做生意得看雙方的誠意,如果你不想和我往來,大可以直接說,我丰川司原不會強人所難。”
  “丰川,交易也得按規矩來,如果你真的夠誠意,應該懂得銀貨兩訖的道理,像你現在這种先取貨的作法,只怕沒有多少人可以接受。”他岡上本一在東京雖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他訂下的交易規矩,卻是所有想和他交易的人必須遵守的。
  丰川司原收起笑意。“岡上先生,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根本不把山囗組放在眼里?”
  見對方已沒有交易的誠意,岡上本一也收起和善的態度。“丰川,撇開我的規矩不說,就憑你,地無法代表山囗組吧?論輩分,你也只是山囗組的一支分組而已,如果今天站在這里說話的是石川社長,或許我會不計較規矩。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其實石川社長根本不允許手底下的人私自進行買賣,你今天來找我,只怕也是暪著石川社長吧!”在交易之前,他早就將一切打听清楚,山囗組自從石川徹掌權以后,三年來從沒有人敢私自進行任何買賣;誰都知道,石川徹所下的命令,絕沒有商量的余地。
  丰川司原沉下臉。“岡上,你想拿石川徹來壓我嗎?”
  岡上本一無所謂的笑了。“山囗組的事,應該由你們山囗組自己解決,以我的立場,最好是什么都不介入,畢竟我只是個生意人,最重要的是利益。丰川,等你本錢夠的時候,想談生意再來找我吧!”說完,他一揮手,撤回自己的手下。對于沒有利益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多理一分的。
  就在岡上本一欲离開的時候,轉彎處出現的人讓他停下腳步。
  “石藤深智!”岡上本一低喊出聲。石藤深智出現,代表山囗組的社長石川徹也來到附近了。
  丰川司原同樣也怔在當場。石藤深智是石川徹的帖身隨從,看到他出現,丰川司原當下起了恐慌。
  還來不及反應,昏暗處的模糊身影已漸漸變得清晰。
  這是岡上本一第一次見到石川徹本人,任是他這個已經在道上行走數十年的人,面對石川徹時,也不自覺收斂起形于外的唳气与放肆。
  “石川社長。”岡上本一沒發現自己的語气變得客气又尊重。
  “岡上先生,得罪之處,山囗組改日再致上歉意。”石藤深智代表主子說道。
  “不敢,只希望石川社長不會怪罪我今晚的放肆。岡上本一在此向社長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了。”如果沒有石川徹的邀請,他最好還是守本分些。山口組是日本三大黑幫之一,憑他自己一個小組織,是惹不起它的。
  岡上本一恭敬的帶著手下离開。
  石藤深智的注意力轉向另一邊的人,兩方像是在進行意志力比賽般,在丰川司原沒有任何動靜以前,石藤深智亦沒有再往前一步。
  好一會儿,丰川司原單獨走了過來。
  “社長。”他恭敬的行禮。
  “我不記得我有下過今晚要進行交易的命令。”石川徹戲謔似的開口。
  丰川司原咬牙低著頭,什么話也沒回答。
  “沒有話好說嗎?”石川徹淡淡地問道,然而他的語气愈是淡漠,代表著事情愈沒有轉圜的余地。
  丰川司原突然拔槍直指向石川徹。“我要取代你。”他的語气決絕,因為違背社長的命令、明知故犯,他已經形同叛幫。“石川徹,我從來不愿屈居在你之下,但是你的運气總是比我好,不能胜過你,我永遠都不甘心!”
  要不是石川徹突然出現,老社長一定會將位子傳給他的,就算不是給他,山囗組的社長也該是他們丰川家的人,而不是來歷不明的石川徹。
  石川徹始終不曾眨動的冷眸讓丰川司原從頭寒到腳,握著槍的手也顫抖了起來。
  “丰川司原,你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沒有人看見石藤深智什么時候出手,只見丰川司原手上的槍突然轉了方向,而他緊急中扣下扳机,子彈射進自己的身体里。
  “你……”丰川司原睜大眼睛,眸中有著不可置信,然后便直直往后倒向地。
  丰川司原身后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丰川司原背叛組織,當場處死,有誰不服,現在可以提出來。”石藤深智的聲音帶著冷酷。
  沒有人敢有异議,全低下頭。
  确定每個人對丰川司原的死無异議之后,石藤深智才側過身,恭敬的對石川徹覆命。
  一個生命的喪失,對石川徹似乎沒有任何影響,他的注意力似乎從沒放在丰川司原身上,專注的方向也不在這里。
  石藤深智順著主人的視線看去……
   
         ☆        ☆        ☆
   
  天橋上那道模糊的人影吸引了石川徹全部的注意力。
  以她所在的位置,她應該將剛才發生的事看得仔細,然而她卻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她甚至沒有看他。
  石川徹离開了身邊無聊的劇幕,走上天橋,他走近她,發現她根本沒感覺到他的接近,來到她身旁后,他更發現自己竟讀不出她眼神所代表的意思。
  沒多加考慮的,他伸出手,握住她細瘦的下巴,強勢的轉移了她所注目的方向,強迫她看著他。
  “呀!”她輕呼一聲,微皺起眉。
  “你是誰?”
  她的眼神仍然迷茫,他的問話似乎傳不進她腦中,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石川徹再度逼近,捏握她下巴的手微使力,再問一次。
  “你是誰?”
  她眨眨眼,似乎是終于回了魂,這才正視眼前的人。
  “你是誰?”
  仿佛如夢初醒,她回叫同樣的一句,明白的表示出困惑,沒意識到他正鉗握住她的下巴。
  石川徹敏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异樣的光芒,快得就連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石藤深智也沒看出什么。石川徹的下一個動作,快得讓她無法反應,他的唇占据了她的。
  “唔……”
  她低呼一聲,雙手掙扎著切入兩人的身体之間,用力抵住他堅實的身体,不讓他繼續將兩人的距离拉近。唇上所傳來的熱力不斷蔓延,她毫無反抗能力的任他予取予求。
  他究竟是誰?
  石川徹強勢的占領終于叫回了殷書霏的注意力,然而她一臉不解,像是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來到她的身邊。
  危險的意識閃過她的腦海,她不假思索的掄起拳捶打他的肩,在他雙臂有力的緊摟住自己的身体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反抗。
  她的唇柔嫩而甜美,他忍不住想一再掠奪。在兩人唇齒相接時,他的眸子緊緊鎖住她顯出倉皇的大眼。她的反抗,只是一种保護自己的本能,即使兩人這么帖近,他依然讀不出她的心思。
  那不是因為她擅于偽裝,而是她的心并無所依。
  看透了這一點之后,石川徹終于停止掠奪的態勢,看著她用力的喘息著。
  “你……放開我。”她的語气微弱,雙手緊握成拳的抵著他的肩。
  從不曾想過要躲什么人,然而這個男人,她卻想躲。
  強勢的姿態仿佛是天經地義般,他不是那种會欺陵單身女子的坏人,然而他所散發出的气息,卻比那种人更讓她感覺危險。
  “中文?”听清楚了她的語言,他也不再說日文。
  石川徹的手像撫過自己的所有物般,一寸寸撫過她細致的臉龐,而他的眼,也仔細梭巡她的容顏。
  “洋娃娃。”他勾起了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容。
  石川徹的笑容,讓一直跟隨在他身后的石藤深智愣住了。
  就算是剛才處決了一名背叛者,或是當得知自己成為山囗組的繼承人時,他也從未見過石川徹的臉上有如此類似于“高興”的表情。
  而此刻与石川徹最接近的人,喘息得更深、更沉重了。
  “放開我……”殷書霏微弱的道出請求。出于一种直覺的反應,她知道現在若不离開,就再也走不掉了。
  “你是誰?”
  握住她的手臂,他像是示威般的收緊了力道,她的腰完完全全被他緊摟住,他的語气也明白表示她必須回答。
  他銳利而冷冽的眼神,迫得她几乎無法直視,她掙扎著搖頭,直到他的手再度鉗住了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迎視他的眼。
  她的心跳,几乎因為突來的壓迫而停止。
  “殷……書霏……”
  他似是不解的揚起眉,逼得她不得不解釋。
  “雨雪齊飛的景致……”紛亂卻美麗。
  她的認輸,讓石川徹滿意的笑了,他終于放開了她。
  “石藤,帶她一起走。”
  他的話讓殷書霏全身一僵,腦際才閃過逃開的念頭,迎接她的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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