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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紫臣忙完所有的工作后,思緒不禁飛到清揚身上。
  老實說,她有點怕清揚。這個律師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但她說不出那种怪异的感覺。其實一個會邀只見過兩次面的人來當秘書的人,除了“怪异”兩字外,她不知還有什么形容詞可以形容。只是跟在他身邊工作的日子愈久,她記下他的表情愈多,心緒就愈覺得复雜。
  除此之外,清揚倒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這時,事務所起了一陣騷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紫臣望著一進事務所就同所有人打招呼,然后大剌剌的站在她桌前面打量她的女人,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見過她。
  這個女人有一雙靈活的大眼,不漂亮,但是很吸引人,晒成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很健康。
  “你好。”晴硯在訝异過后,和善的朝紫臣打招呼。
  她的笑容很開朗自在,讓紫臣不由得回以一笑。但這笑容馬上消失,換上另一張淡漠的臉孔。
  “請問你是來找風律師的嗎?”她公式化的問。
  “風律師?呃,對呀!”晴硯不習慣有人稱呼清揚那個散仙為“風律師”,所以一時有些愣住。
  她下午要和力凱去跳蚤市場買東西,准備過复活節,特地來問清揚要不要一起去,沒想到竟讓她看到一個奇跡似的畫面。
  清揚那個快結蜘蛛网的秘書空位竟然生了個美麗的女子,而更讓人惊訝的是,那個美麗女子竟然就是他們在PUB遇到的那個女人!不過看樣子紫臣并沒有認出她來。
  她相信清揚絕對知道她是誰,但是為什么?
  “你是清揚的秘書嗎?”睛硯狐疑的問。
  “是的。”這兩個星期,紫臣對這樣的反應已經習以為常。
  她伸手按下內線通話鍵,“風律師,有位……”
  晴硯傾身靠近電話道:“清揚,是我。”
  “晴硯?進來吧!”清揚的聲音響起,沒有太大的起伏。
  紫臣不禁猜想清揚說這話時的表情,但她馬上恢复過來。
  她正要起身領晴硯進去,晴硯便笑著揮手說:“不用了,麻煩你煮一杯紅茶給我,煮的哦!”
  紫臣聞言頷首。
  “謝啦!”晴硯爽朗的道謝,徑自打開門走了進去。

         ※        ※        ※

  “怎么會來?”清揚放下手邊的正事,挑眉問著弟妹。
  “下午放假,來約你一起去跳蚤市場買复活節要用的東西。”晴硯說完來此的目的后,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詭异,“喂!你什么時候請的秘書?我們怎么都不知道,而且……”
  她并未把話問完,但清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晴硯,你不是攝影師嗎?什么時后改行當偵探啦!”清揚佯裝訝然的問道。
  晴視听出他話中的諷刺,只是回以一笑,“今天才開張,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試一下啊!”
  清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下午我沒什么事,就一起去吧。”
  “那不介意我在這里待到力凱和我們會合的時候吧。”晴硯懶得再回公司,反正沒什么事,力凱一個人可以應付的。“對了,這次复活節大伙都會來吧?”
  “當然,放了几天假,大家不聚一聚怎么行?不過,看你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伴,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怪寂寞的。”清揚不得不承認見到兄姊弟妹們都有了歸屬,他有种落單的感覺。
  晴硯笑了,“怎么,動凡心了?”
  她還記得清揚說這种事要看緣分,即使他不是宿命論的人。
  “你說呢?”清揚不答反問。
  這時,紫臣敲敲門送進來兩杯熱騰騰的紅茶,又靜然的合上門。
  晴硯望著合上的門良久,清揚微笑道:“干什么?對我的秘書有意思啊?”
  “當然,這么漂亮的美女哪能讓你一個人獨賞。喂,老實說,你有沒有告訴她你認出她的事?”晴硯輕笑的問道。
  “有。”清揚干脆將文件往旁一甩,乘机偷懶。
  “那她的反應?”晴硯追問。
  “她說我認錯人了。”清揚露出一個在法庭上才見得到的虛偽笑容,并沒有說出紫臣是怎么來這儿上班的緣由。
  晴硯點點頭,“也對,那天的情況的确不怎么好,要是貿然說出,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跟力凱在一起久了,也學聰明了。”清揚意有所指的笑道。
  晴硯根本不上當,但她也聰明的不點破,只是跟著笑了笑。
  兩人互望一眼,然后同時笑出聲。
  坐在外面的紫臣不禁猜測起他們的關系,自認識清揚以來,很少听他發出這么爽朗的笑聲。她自嘲的笑了下,她在想什么啊!
  搖搖頭,她將好奇心拋到腦后,專心工作。
  “對了,好久沒見CECILY了,她最近好嗎?干脆邀她一起過复活節,這樣你就不愁沒伴了。”晴硯建議道。
  “她不會來的。”清揚語气篤定的說。CECILY最怕那种溫馨的場面,她認為這會消磨她的冷酷,加上复活節的時候風人院的駐院人會全員到齊,她更不可能到。
  “說得也是,复活節那天她一定很忙。”晴硯了解他話里的意思。“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你跟她那么好,怎么沒有擦出一點火花呢?”
  三不五時套一下風人院里唯一的單身漢的話是晴硯空閒時的樂趣,不過,她是不會逼迫清揚隨便找個伴的,那多無趣啊!
  “你再怎么想做媒,也請不要亂點鴛鴦譜,我和CECILY是不可能的。”他和CECILY只可能是朋友,不可能再進一步,他們彼此都明白這一點。
  晴硯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我實在搞不懂你耶,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女人才适合你。”
  聞言,清揚眸子一點,聲音比平常冷上好几倍,“一個能看清真正的我的人。”
  晴硯笑臉一僵,歉然的望著冷然的清揚,起身給他一個擁抱,“對不起。”
  她不小心碰到清揚的瘡疤了,看著清揚,她有說不出的歉疚。
  清揚恢复原來的笑臉,拍拍她的手臂,“我們這個姿勢要是一直維持到力凱來為止,他會不會認為你愛上我了?”
  晴硯聞言立刻推開他,對他的話佯裝惡心的干嘔了一番。“少臭美了!我才不可能愛上你咧!”
  “為什么不可能?”清揚看著她的眼神,好似她放棄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般可惜。“我是身价上百万的黃金律師,人又長得英俊瀟洒,性情絕佳,有幽默感,有責任感,有正義感,身材高姚。你知道在日本,我這种人是求之不得的‘三高男’耶!”
  晴硯听得打呵欠,“是,三高男,你最偉大,可以了吧?”
  “你哦!”清揚寵愛的搖搖頭。
  “不過說實在的,你為什么又請了秘書?”晴硯真的很好奇。
  “為了讓外頭那張已經貼了一年的征人啟事功成身退。”
  “她上班多久了?”清揚的秘書和力凱的秘書一樣,通常都做不滿一個月,記錄最久的才做了兩個星期就走人,他們兩人好象都跟他們的秘書犯沖。
  “再兩個星期就滿一個月了。”
  晴硯張大嘴巴,絲毫不掩飾她的惊訝。“了不得,這個女孩真了不得!好,不錯!”
  “你在亂說什么?”清揚失笑道。
  “沒有,呵呵呵……”晴硯詭笑著。看來,這個秘書有可能成為清揚的秘書史上做最久的一個。
  “只不過,她真的挺有勇气的。”晴硯笑著笑著,突然冒出這句話。
  清揚但笑不語,腦中突然浮現她第一天上班去風人院叫他起床的情景。

         ※        ※        ※

  紫臣環視一下中央公園的那座露天劇場,攤開新買的素描本,拿出削好的炭筆,開始素描起這座露天劇場。
  等劇場畫好之后,她才進入真正要畫的主題──風清揚。
  她先合上眼回憶初次見面的風清揚,和善溫暖的酒保。
  再次見面的風清揚,有點無賴卻有和她一樣的冷僻。
  然后,那天的風清揚──紫臣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摸摸脖子──地獄使徒;專討人命的地獄使徒。
  紫臣手中的炭筆在她冥想時也沒歇著,過了半晌,她張眼望著這幅重現那個散發著陰暗氛息的清揚,將他的眉毛修了修后,沒停手的翻開下一真,這回畫的是清揚出神凝思的模樣。
  就這樣一張畫過一張,沒多久她已經畫了不下十張清揚的人物素描,一直畫到整枝炭筆都快畫完了,她才停筆。
  她翻開先前畫下的素描,唇角輕揚。
  風清揚,果然是好畫材。
  她抬首望向天空,藍得近乎透明的天空,飄著几朵白云。
  她驟然想到自己就像是朵白云,試圖在遼闊的天空找一個落腳處,只是一陣風吹來,她又開始下一次的尋覓,哪里才是她能永遠駐足的地方?
  眼前驀地出現清揚的臉孔,震得她赶忙搖頭,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        ※        ※

  清揚一走出法院突然停下疾走的腳步,跟在他后頭的紫臣一個煞車不及撞上他的背。
  他轉身及時扶住她,拿走她手上捧的一部分資料。“小心一點,永遠別讓你手上的東西高過你的視線。”
  “謝謝。”紫臣低聲道謝,她的思緒仍停在剛剛在法庭上那一場惊心動魄的辯論上。
  “怎么,還沒辦法回复過來嗎?”清揚笑著問道。
  “嗯。”紫臣老實的點點頭。“我一直以為只有律師才會這么咄咄逼人。”
  “檢察官也是法律系畢業的。”清揚打開車門讓她先坐進去。
  “可是你不像。”紫臣疑惑的偏過頭望著落坐的清揚,“你不太像。”
  清揚問話的方式讓人防不胜防,溫和卻不失犀利的語气不止證人,連她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幸好她是他的秘書而不是證人或是檢察官。
  今天她對清揚的感覺又改觀,先前她還在怀疑他是不是律師,只因他懶散得令人難以想象,若非這次跟他一同上法庭,她還不知道清揚這么能干。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清揚雖然很少討論与案子有關的事,讓人以為他完全不關心,但實際上,所有与案子有關的事,他全了然于心,他的能力超乎她的想象。為此,她有种跟不上他的疲累。
  難怪他說這份工作要十分的細心,她看是十分的能力才能胜任。
  “哦?”清揚一邊注意著馬路上的車況,一邊問:“我哪里不像?”
  紫臣想了很久,才緩吐出兩個字,“气質。”
  “气質?”清揚聞言為之失笑。
  “對,气質。”紫臣露出一個難得的開朗笑容。
  清揚愣了愣,紫臣給他的印象是防備心很重,但她巧妙的藏在沉靜的外表──對別人沉靜,對他則是冷漠──不。如果不是看過她的資料,他絕不會以為她只有二十七,清逸跟她差不多歲數,可是清逸沒有她穩重更沒有她的漠然,好象全世界的人都与她無關,但他時常可以窺見她眸里不經意出現的寂寥及脆弱。
  她很寂寞嗎?很……他似乎想太多了。清揚以笑來越除自己對紫臣的這一份好奇心。
  “為什么?”
  “你比較像……黑道大哥之類的人。”紫臣仔細的斟酌字句。
  對她的形容,清揚并未開口回答,他只是神色淡然的瞄瞄照后鏡。
  紫臣不禁暗罵自己沒事跟他扯那么多做什么?這不像她。
  “你對這場官司有多大胜算?”她轉移話題的問。
  “為什么這么問?”清揚巧妙地開始繞路。
  紫臣敏銳的看著清揚,開始覺得不太對勁。“怎么了?”他的神情緊繃了起來,原有的閒适不見了。
  “沒事。”清揚輕松的微笑著,可是紫臣發覺那笑意并未到達他的眼睛。
  “別騙我。”她皺眉望著照后鏡,發現有輛黑色轎車從他們一离開法院就跟在他們身后。“那輛車子一直跟著我們。”
  清揚訝异的看著她,立刻踩下油門加速往前沖。
  “有人在追我們。”清揚見她已經察覺,也不再隱瞞,實話實說。
  “噢。”紫臣淡然的應了一聲,便不再多問。
  “現在要麻煩你這個賽車手來鑒定一下我的開車技術。”說話間,清揚又一個急轉彎,見對方緊追不舍,他立刻踩下煞車,對方煞車不及,整輛車沖了出去,他立刻將車子掉頭,甩掉那輛跟蹤他們的車子。
  “不錯!有進步的空間。”紫臣給他一個冷笑,他的話里有很重的轉移話題的意味。
  清揚睨了她一眼,并未說話,察覺到更多的車子包圍住他們,他從座位底下取出一把手槍,對于紫臣未變的神色并不感到意外。
  “你來開車。”他輕聲命令。
  紫臣迅速握住方向盤,清揚則將上半身探出車窗,連開了好几槍,由好几聲煞車和撞擊聲便知他彈無虛發。
  過了一會儿,清揚回到駕駛座,紫臣默默的放開方向盤,在回事務所的路上他們未曾再說過一句話。

         ※        ※        ※

  紫臣瞥了正在沙發上睡覺的清揚一眼,將他要的資料分類,幫他做一個總整理,打印完后再將它放到辦公桌上,然后怕將他吵醒似的踮著腳尖走出辦公室。
  “你都弄好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紫臣惊叫一聲,反射性的護住自己的頸子,一雙掩不住惊慌的冰綠色瞳眸直盯著發問的清揚。
  清揚一見紫臣的模樣便知她為什么會這么害怕。他輕歎口气,伸手撥撥柔軟的淺粟色發,“這次我睡飽了。”
  紫臣一听馬上恢复原有的冷漠,她是反應過度了。“資料我都整理好了,放在桌上。”
  他輕點下頭,望著窗外的夜幕,“現在几點了?”
  “八點。”
  “八點?”清揚訝异的望著她,“都已經八點了,你早該回去的。”
  “我想把資料弄完,省得留到明天要開庭,你找不到資料。”她不在意的說。
  他點點頭,朝她露出個笑容,“謝謝你。”
  “不客气,這是我的本分。”她的語气冷淡而有禮。
  清揚見狀,不禁歎了口气。“紫臣,我不是在跟你抱怨,但是我不希望我的秘書整天緊繃著神經對著我,這樣我會受感染的。”
  他對紫臣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悅,好象他是洪水猛獸似的。他非常不喜歡這种感覺,總覺得似乎快壓抑不住想好好爆發一頓。
  聞言,紫臣胸口一窒,但臉上的表情更冷,不喜歡清揚看透她內心的感覺。“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清揚再歎口气,“你沒必要這么怕我。”
  “我沒有怕你,我只是……”紫臣欲出口的辯解在見到他的眸子時吞了回去。“只是有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你那天……你知道的。”
  清揚沒有接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向來只有她這么看人,從來沒有人這么看過她,她覺得自己正暴露在他面前。
  “你先回去吧,明天要出庭,九點見。”良久,清揚終于說了這句如同特赦的話。
  “好,明天見。”紫臣朝他點了個頭,隨即离開。
  清揚待她离開后,這才起身看文件,想為明天的官司做准備。
  過了一會儿,一個開門的輕響吸引了清揚的注意,他反射性的關掉燈,凝神側耳傾听,沒再听見什么聲音,但他已經起了疑心,不動聲色的注意著辦公室外頭的動靜。
  又過了一會儿,一個茶杯摔落地面的破碎聲響起。
  清揚微皺起眉,平常帶笑的神情完全褪去,他微揚唇角,彎起一抹优雅的弧線。他還在想紫臣這個新任秘書大概是個福星,才會從她來上班的那天開始一直到前些天,才發生過一次狙擊事件,害他無聊得要命,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樂趣上門,他不認真點玩會對不起那些希望他死的人。
  “清揚.風的辦公室是哪一間?”
  “我不知道──”紫臣寒冰似的話語讓挾持她的人打斷。
  “別說謊!你一定知道!”
  “他已經回去了,整個事務所我是最后下班的。”紫臣慶幸清揚及時將燈關掉,否則,她再怎么說他已經离開也沒人會相信。
  剛剛她一出大樓就讓几個持槍的人挾持上來,她刻意弄出一些聲響希望清揚會听到,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是嗎?”那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好似鬼魅。
  “信不信隨你。”紫臣冷冷的回道。
  “去看看。”那人朝著手下下令,然后他低頭對紫臣說:“看看這位小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紫臣冷哼一聲,臉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內心不禁為清揚擔起心來,不知他躲起來沒有?
  她真不知他哪來的這么多仇家要殺他,前些天街頭追逐的戲碼讓她每每想起都還心有余悸,沒想到現在竟然又遭到挾持,難怪他的秘書位子會是同事們戲稱的“死亡之位”。
  更難怪他的警覺心會高到連她都坐立難安,當然,他的警戒神態細微到讓人感覺不出來,不過因為她也是如此,因此她可以輕易察覺清揚每一刻都保持著高度警戒。
  但現在想這些沒什么用,怎么脫离這些人的挾持才是最重要的。
  “老大,這里連個影子也沒有。”搜完的囉嘍們回來通報。
  “我不相信清揚.風會有飛天遁地的本事,我們在樓下守了一整天并未看到他出去,他絕對在這儿!再去找,找仔細一點。還有,小聲一點,別惊動他,他不是你們能對付的。”頭頭命令道。把紫臣推坐到一張椅子上,自己則持槍抵著她的太陽穴,神色警戒的看著四周。
  紫臣眸子危險的一瞇,但不動聲色。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愈來愈安靜,搜索的聲音愈來愈小跟著突然消失。
  寂靜像一張大网慢慢的籠罩住黑暗的室內。
  當頭頭發現不對勁時,已經太遲了,突來的光亮讓他和紫臣都瞇起眼來适應。紫臣只覺有股突兀的拉力將她往前拉,下一刻,她已跌入一個男人的怀里。
  “啊!”紫臣惊叫一聲,隨即猛烈的掙扎。
  “別怕,是我。”清揚沉厚低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紫臣一听立刻停止掙扎,無法形容那由心底升起的感覺,是釋然吧!情勢危急,她也顧不得不習慣跟人做肢体接触,雙手緊抱著他不放,吸取他所帶來的安定气息。
  “啊!你是從哪冒出來的?”那頭頭一見清揚平空出現,不禁嚇得后退一大步。
  “我一直都在這儿。”清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來人啊!快來人啊!”頭頭讓清揚的笑容嚇到了,他害怕的叫著同伴,但沒人響應他。
  “你說的不知是不是那些人?”清揚指指周圍不知何時倒地的一群人,好心的要他看。
  “啊……”那頭頭一看,整個腳都軟了下來。
  他的手下早就讓清揚打昏,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你……你……”頭頭結巴得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你不是在找我嗎?現在我已經出現在你面前了,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吧。”
  清揚笑容可掬,但是那頭頭卻覺得絲絲冷意不斷由腳底升起,直至他四肢百骸都染上一層寒意。
  “你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嗎?”清揚拿出一條白色方巾,里住他從那些囉嘍身上拿來的槍,將槍口對著他,“沒有的話,我就要以你私闖民宅的罪名處決你。”
  清揚說得輕松,但紫臣卻震惊的抬頭看著面泛笑容,可是那雙黝黑的眸子卻散發著寒冷的清揚,她呆住了,清揚那种眼神不像人的眼神,仿佛是從地獄來的魔鬼。
  她第二次遇見他時,他也沒有這种表情,倒像是那天去他家叫醒他……紫臣的思緒讓那頭頭討饒的聲音打斷。
  “啊……不要,不要……風先生,不要啊……”那頭頭被他的話嚇得連忙哀聲求饒。
  清揚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唇畔噙著的笑意倏地消失,語气冰冷的說:“不要什么?嗯?”
  “我說,我說……是……是哈林區的林……”那頭頭還沒說完,突然瞪大眼睛,渾身僵硬,然后“砰”的一聲,他整個人往前倒在地上。
  “你殺了他。”紫臣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話。她瞪著那個死掉的頭頭,不敢相信上一秒還在說話的他,下一秒就變成這樣,而殺死他的人就是救了她的清揚。
  不過她一點也不感到惊訝。紫臣覺得就算是清揚在她面前炸死一堆人,她也不會訝异,因為清揚就是這么一個我行我素的人。
  “我沒有。”清揚沉聲否認。
  他放開紫臣,摸摸玻璃上的彈孔,再望向對面大樓的頂樓,暗自思忖著能在那樣遠的距离殺死一個人的殺手有哪些,看來這次他是惹上不得了的人物,否則這個人也不會被滅口。
  “可是他死了。”紫臣語气僵硬的說。
  “對。”清揚不否認。“但不是我殺的。”
  他拉著紫臣在尸体旁蹲下,紫臣掩住心里的惊顫想起身,但清揚強硬的拉著她,她只好跟著蹲在他旁邊,不過身子有一半是躲在他的背后。
  “你看。”清揚面不改色的翻過尸体,指著流著血的胸口說:“胸口的槍傷是用遠距离長槍造成的傷口,不是這种小槍可以造成的。”
  紫臣盯著清揚手指的傷口,有半晌說不出話來,久久,她才囁嚅道:“你在破坏犯罪現場。”
  清揚聞言將注意力轉到她身上,瞧出她有些不對勁。“你沒事吧?”
  紫臣勉強擠出個笑容,“沒事。”
  清揚注視她良久,“你看起來的确是很堅強,看起來。”
  他意有所指的話語讓紫臣一時語塞,只能轉頭避開他的眼睛。
  “我……我該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清揚一如往常的語气讓她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快步离開。
  清揚在她离開后噓了口气,伸個懶腰,然后打電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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