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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詠歡走進一家PUB,站在門口觀望了下便朝最角落處走去。
  “皓敏,皓雯,怎么這么早就回來?”詠歡待她點的瑪格麗特送來后才問道。
  “因為龍大哥提早將事情解決,危險已經解除了,所以我們就提早回來。詠歡,這一個月……都還好吧?”梁皓敏關心的問道,看見詠歡眸里閃過一絲异樣光芒。
  詠歡淺啜口瑪格麗特,淡笑道:“很好。不過范大哥已經知道我是冒牌的了,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
  “那就好。”梁皓敏點點頭,臉色在暈黃的燈光照射下是掩不住的蒼白。
  詠歡拉過她的手替她量脈搏。“你不會才下飛机吧?”
  梁皓敏微微一笑,“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別忘了,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詠歡往后靠入椅背,望著皓敏陷入沉思。
  她和皓敏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气質吧!皓敏似月亮般柔和的光芒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出現的,也因為如此,她才總是被自己過于熾熱的光芒刺傷……她在想什么啊!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詠歡姊?”梁皓敏姊妹關注的眸光同時落到兀自出神的詠歡身上。
  詠歡回過神,笑了笑,“我沒事。皓敏,反正還有六天才滿一個月,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六天后,你再以最好的精神上場,好嗎?”
  梁皓敏愣了下,然后微笑道:“我本來是想立刻換回來的,因為你的幫忙我才得以安然無恙,可是我卻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哎呀!我也是為了自己才答應幫忙的。”詠歡輕快的語气減低不少梁皓敏的自責。“而且,我又不是沒享受到樂趣,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嗯?”
  梁皓敏望著詠歡,迎上她粲然的晶亮星眸,輕點下頭。
  “好了,你們倆別再含情脈脈的相對,以后有的是時間。”梁皓雯伸手拍了拍姊姊和詠歡,輕笑道。
  詠歡喝完瑪格麗特,它那酸酸的味道還殘留在口中。“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她警覺的掃了四周的人一眼,起身拉開椅子,等著梁皓敏和梁皓雯起身。
  她們三人甫走出PUB,正要分道揚鑣,迎面而來一群滿臉橫肉,流里流气的男人擋住她們的去路。
  詠歡反射性的將梁皓敏姊妹拉到背后,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她們面前。
  “嘿嘿,我們只想要梁皓敏小姐跟我們走一趟,不想傷人。”其中一名男人如是說道。
  “我們……”梁皓敏甫開口便讓詠歡一個眼神打住。
  詠歡盯著他們,明白就算自己有能力打倒這些人,也會波及皓敏和皓雯,今天假如只有她一個人好辦,但還有皓敏和皓雯在場……
  真可笑呵!以往在電視電影里看到這樣的場面,她一定會嘲笑那些人,如今她也面對這种場面;才知道有時候為了保護人,是必須有人自愿犧牲的。
  “為什么我要跟你們走一趟?”詠歡這話一出,無疑是將“梁皓敏”這個身分攬到她身上。
  梁皓敏一听,心頭陡升一股不祥的預感。“詠──”她輕喚著,但還沒說完,她的話又一次讓詠歡打斷。
  “一個月還沒到期,不是嗎?”詠歡朝她暗眨下眼,用只有她們三人听得到的音量說道。
  “詠歡姊……”梁皓雯不安的低喚。
  “皓敏,皓雯,如果我說跑,你們就得快跑,知道嗎?”詠歡眼睛直盯著那些人,低聲指示著。
  “因為我們老大想請你去做客。”那名男子說著,臉上浮現一個猙獰的笑容,詠歡不禁瞇起眼,以免因為看到這個丑陋的笑容而長針眼。
  “這樣啊……”詠歡偏頭故作思考了下,然后她露出個皓敏的笑容。“好吧,我們走。”
  “詠……”梁皓敏拉住欲跟他們走的詠歡,眸里滿是憂心,張嘴想說些什么,無奈她的舌頭像是打結了,什么話也吐不出來。
  詠歡拋給她一個笑容,沉聲道:“跑!”
  梁皓敏呆在原地,若不是梁皓雯反應迅速的拉著她往反方向跑,她還會待在原地。
  詠歡伸手阻止想追上去的人,“你們的目標是我,不要扯進不相關的人。”
  那些人被詠歡冷凝的目光一瞪,登時打消追過去的主意。一名男子朝她說:“請,梁小姐。”
  詠歡踩著优雅的步伐在他們的“簇擁”下上車,在上車之前,她抬起手腕盯著星衍送她的手煉,凝眸思索了下,終于按下那星形的貓眼石。
   
         ★        ★        ★
   
  “這儿應該安全了。”梁皓雯跑到筋疲力竭才停下來喘气。
  “皓雯,我真沒用。”梁皓敏擦去眼淚,心情低落的說。
  “姊,別這樣,我們都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待在詠歡姊身邊只會添麻煩。假如我們還留在那儿的話,詠歡姊极可能因為要顧及我們而受到傷害,不是嗎?”梁皓雯也不想就這樣跑走,但是她很明白她們對詠歡而言是負擔。
  “我明白,只是我擔心詠歡她……”皓敏陡地住了口,只因她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捉住,惊恐的叫聲還來不及叫出口,耳朵就受到一陣炮轟。
  “你竟然不限我說一聲就跑出來,万一發生什么事,你是不是要我一輩子愧疚?”星衍壓抑著狂怒低吼道。
  這個女人到底要他傷多少腦筋才肯罷休?他才一個不注意,她就跑出來亂逛,要不是他看見她帶回來的炸彈,加上屋內沒有她的聲息,赶緊出來找人,她可能已經遭遇到什么不可知的危險。
  思及此,星衍更加重手的力道,疼得梁皓敏只能低叫。
  “放開我姊!你要對我姊姊做什么?”梁皓雯在惊嚇過后,連忙叫道,并四下尋找有沒有人可來幫忙的。
  “你姊?”星衍瞟了梁皓雯一眼,詠歡有姊妹嗎?
  “對,她是我姊,你是什么人?”梁皓雯被星衍冰冷的瞪視看得全身發抖,但仍鼓起勇气說。
  “皓雯,你快走,別管姊姊。”梁皓敏勉強出聲要妹妹快走,她已經害了詠歡,不可以再讓妹妹陷入危險當中。
  梁皓敏一開口,星衍就明白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詠歡,而是真正的梁皓敏!
  他立刻放開梁皓敏,她一得到解放,整個人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梁皓雯連忙扶住她,目光不善的瞪著星衍。
  梁皓敏低喘气說:“你要捉……就捉我一個人,別波及別人。”
  “姊!別說了。”梁皓雯見姊姊手捂著胸口,忙替她拍背順气。
  “听到沒有!要捉,捉我一個就夠了!”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錯誤,她不該提出這個荒謬的提議,讓詠歡因她而陷入險境。
  星衍無言的盯著梁皓敏,在路燈的照射下,梁皓敏蒼白的美顏顯露無疑,与詠歡极度神似,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她不是詠歡,不是他的詠歡!
  “梁皓敏小姐。”星衍冷冷的喚著。“詠歡呢?”
  梁皓敏和梁皓雯兩人呆了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是剛剛那群人的同党。
  “詠歡人呢?”既然正牌的梁皓敏出現了,那詠歡呢?
  “她……”梁皓敏和妹妹互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后梁皓敏決定將希望寄托在星衍身上。“她被坏人帶走了。”
  霎時,星衍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縱使詠歡有自衛能力,縱使詠歡的身手不下于他,但他仍然是擔心不已。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的心,只要詠歡平安,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后悔對詠歡亂發脾气,后悔為什么不冷靜的面對詠歡。生平頭一次,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帶給詠歡傷害,他摯愛的人啊!詠歡是無辜的,卻一再承受他的怒气,他好后悔。
  詠歡……他在心底呼喚著她的名,一陣強烈的心痛襲來,疼得他無法思考,耳邊飄過梁皓敏急切的解釋。
  “我們提早回來,所以我約詠歡出來……都是我,要不是我這么魯莽,詠歡就不會──”
  “他們往哪儿去了?”星衍打斷她的自責,現在他只關心詠歡的下落。
  “我……啊──”梁皓敏痛叫一聲,捂著心口猛喘著气。
  “姊!”梁皓雯立刻從姊姊的皮包中取出一瓶藥,倒出兩顆藥丸讓她服下。
  星衍冷眼看著這一幕,沒什么反應,但看在跟著他跑出來的葉曉晰眼里就不一樣了。她呆呆的看著梁皓敏姊妹,再看著星衍,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剛剛她和葉蘭去看星衍,但他還沒下逐客令就沖了出來,她不放心地跟著出來,怎知……詠歡是誰?為何會被坏人捉走?
  星衍察覺到有人在他背后,微偏頭望向葉曉晰,眸中冷芒讓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誰叫你跟出來的?”星衍不客气的斥責。
  “我……我只是不放心……”葉曉晰不知所措的低頭避開星衍的冷視。
  “別多管閒事。”對她的關心星衍毫不領情。
  “先生,你會去救詠歡嗎?”梁皓敏語气急切的問。
  星衍點點頭,“我會的,現在你回去好好休息,找到詠歡后我會通知你。”
  “請問你和詠歡是……”梁皓敏問道。
  星衍沉默半晌,才柔聲道:“詠歡是我最重要的人。”
  葉曉晰聞言整個人一震,她的世界似乎隨著星衍這句話而崩裂。
  梁皓敏看出星衍是真心的,她欣慰的一笑。“我看到他們往郊區的方向去,我會叫大哥去支持你的。詠歡就拜托你了。”
  星衍頷首,突然看了下手表,原本惶恐的心在見著表上閃爍的紅點時乎穩了下來,他露出一個笑容,跳上自己的跑車絕塵而去。
  葉曉晰呆滯的望著星衍匆匆离去,然后她回過頭看著梁皓敏和梁皓雯。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你是?”梁皓雯打量著葉曉晰,覺得她很面熟,但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見過。
  “我是剛才那個人的妹妹,因為不放心,所以跟著出來。”葉曉晰以一個笑容來掩飾內心猛烈燃燒的妒火。
  她嫉妒那個叫詠歡的女子,她竟然占据了星衍的心,那該是她的,她的!可是她卻奪走了它!她要奪回來,星衍是她一個人的!
  不過,首先要弄清楚詠歡是何號人物。
  “原來如此。”她們一听葉曉晰是星衍的妹妹,警戒心也跟著放下。
  “我哥哥他是皓敏姊的保鏢,可是他怎么好象不認識皓敏姊呢?”葉曉晰望著梁皓敏,決定先從她這儿下手。
  “這是因為……”梁皓雯甫開口回答,梁皓敏就拉住她的手要她別說。
  “我想,還是等詠歡安然回來時,你就會明白了。”梁皓敏認出葉曉晰的身分,姑且不論她是否真是那個男人的妹妹,多話總是不好。“皓雯,我累了,我們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梁皓雯听話的扶著姊姊,朝葉曉晰點個頭便离去。
  葉曉晰的笑容只維持到她們轉身,她握緊雙拳,憤然的轉身离去。
  不告訴她是吧?哼!她自有辦法。
   
         ★        ★        ★
   
  詠歡一上車便被他們以黑布蒙住眼睛,她只覺得車子開了好遠的路才停下來,看來路程并不近,但這也可能是他們故弄玄虛,故意讓她以為已經离開台北,其實他們仍在台北。
  “到了,梁小姐,請。”
  詠歡臉上的黑布被拿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幢房子,看得出來保養得不是很好,外牆已經有點斑駁。
  她被帶進屋內,客廳里有几樣滿是灰塵的家具,廳內約有十來人分站在一個背對著她的男人身旁,若再加上押她前來的人,頂多二十人。
  詠歡觀察著四周的形勢,一邊想著等會該怎么擺脫二十個人的追捕,或者……她該靜靜的等星衍來?她不知道那時為什么會壓下那個星狀的貓眼石,只覺得她應該要壓下。
  應該?在星衍口不擇言的傷她之后?詠歡不想多想,反正她沒有壓下,他也會找到她的,只因他是她的保鏢,她是他認定的被保護人。
  她被拉到那個背對她的男人身后,那個男人轉過身來,兩人目光交接時,詠歡微愣了下,這個男人……左眼是瞎的。
  他全身上下充滿著邪魅的气息,他目光森冷的注視著詠歡,詠歡選擇避開他的視線,提醒自己現在的身分是梁皓敏,她必須減低這些人對她的戒心,讓他們以為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明星。
  “梁皓敏小姐,歡迎。”男人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充滿危險气息。
  “你請我來……有什么事嗎?”詠歡佯裝害怕的揪著心口的衣服,目光惊恐的望著他。
  “引誘一個人甫來。”男人毫不猶豫的說出他的目的。“而你是個非常好的誘餌。”
  “誰?你想引誘誰來?”詠歡輕聲問,聲音是微顫的。
  “你的大哥龍崎,你不會真的笨到我是誰都不知道吧?”男人銳利的眼神直視詠歡,“一個有勇气拆炸彈的女子不該是像你這般軟弱才對,梁小姐,你說是不是?”
  詠歡見偽裝被視破,也就坦然承認,她唇角微揚的說:“我很奇怪你怎么會栽在龍大哥的手里?還有龍大哥怎么會讓你逃走?”皓敏應該是這樣叫龍崎的吧。
  男人挑高一眉,很訝异詠歡會這樣說話,過了一會儿,他笑了笑。
  “因為我和龍崎有關系,所以他不會殺我。”他的眼睛倏地閃過一陣濃烈的恨意,“至于我為何會栽在他手上,這又是另外一件事。好了,你還有其它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已經派人把你的房間收拾好了,未來几天就委屈你了。”
  詠歡揚眉,露出個笑容。“我想不必那么久吧。”
  星衍若是沒太笨的話應該已經追蹤到這里來了,她可能不必動手就能安然回家。
  男人還來不及開口,便知她為何那么有自信了。只見一群人持槍沖進屋里包圍他們,他冷笑了下,一把提過詠歡,另一只手持槍頂著她的太陽穴。
  “龍崎,你最好讓我安然离開,否則,巨星梁皓敏被黑道分子謀殺的新聞可是會躍上頭條的。”
  那群人為首的是龍崎和另一名他不認識的男人,他們兩人上前走到他面前。
  詠歡見著星衍,感覺先前縈繞在心頭那抹奇异的空洞消失了,她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但這個笑容消失得很快。
  星衍一見詠歡沒事,整個人暫時松了口气,但見她讓龍襄挾持住,向來冷靜的心不禁有些緊張。
  “龍襄,你非得跟我作對才會高興嗎?”龍崎輕歎口气,他都已經放他一條生路了,為什么他還要走上絕路?
  “當然,當年老頭將老大之位傳給你,只因你肯代他繼續照顧梁家!比能力,比膽包我都嬴你,可是我卻敗在你的仁慈上,不公平!不公平!”龍襄激動的加重勒住詠歡脖子的力道,將几十年來的怨恨全吼出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遵守你對老頭的諾言。”
  詠歡因脖子被勒住而微瞇起眼,但眼睛沒离開過星衍,所以清楚看見他雙眉一皺,握緊拳頭,制止自己上前坏事的模樣,不禁感到寬心。
  “龍襄,別逼我殺你。”龍崎苦口婆心的勸道,他不希望手刃唯一的弟弟,斗了那么久,他們都老了,也該是停手的時候。
  “龍崎,你也別逼我。”他辛苦打下的地盤全讓龍崎一個個擊破,他不甘心,他要討回代价。
  詠歡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了解整個情況,原來這就是為什么龍襄在回答她話時,眼底閃過的光芒──那是恨,深如大海的恨。要是她,她也會恨,誰會希望栽在一個平凡人手上?
  但是她不會同情龍襄,他有成為領導人所需具備的特質,唯獨少了一顆心──一顆容人的心。
  “你得了吧你,別把今天的處境怪在別人頭上。”詠歡冷靜的聲音響起,“你有今天,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么?”龍襄被詠歡的話激怒了。
  “至少我懂得面對自己。”
  詠歡話聲方落,龍襄便覺一陣天旋地轉,他被詠歡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龍崎的手下全圍上來制住他。
  星衍本想立刻沖上前抱住她,好好感受她在自己怀里的真實感,但他突然停頓住腳步,不明白這一刻心中涌現的遲疑為何?
  龍襄沒想到詠歡竟然有這么好的身手,想他也是柔道黑帶,竟被她輕易的摔在地上,更令他震惊的是……
  詠歡睨視他一眼,含笑走向龍崎,眸子卻在星衍身上打轉。
  “風小姐,多謝你這一個月來的幫忙,我代皓敏向你道謝,尤其是你在緊要關頭還救了皓敏。”龍崎欣賞的望著詠歡,這么一個集膽識智能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并不多見。
  “別客气。”詠歡丟下這句話后,轉身走向站在不遠處等她的星衍。
  龍崎目送他們离去,原來這一個月來他所見到的皓敏是詠歡代替的,他還擔心的替她找保鏢,而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擎風。剛剛在屋外見著他時,他很訝异擎風會是這么一位年輕的男子,看起來才二十多歲,但他眼里蘊含的光芒,不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所能擁有的,而他們倆之間似乎縈繞著一种情愫。
  他搖首笑了笑,不過那不是他能管的范圍了。他揮揮手要手下將龍襄及其党羽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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