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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房內沉寂了半晌,風蝶衣突然冒出一句話:“風幽禽,她還沒‘清醒’嗎?”邊說,她邊向門口移動,不想再見到韓如淨那語無倫次的瘋樣。
  “早清醒了,不然你以為我剛剛跟她在吵什么?”風幽禽出手拎住風蝶衣的衣領,上次她留他一人在房里跟韓如淨大眼瞪小眼的記憶猶新,這回她可別想跑。
  “早說嘛!”風蝶衣放心的吁口气,看見韓如淨那空洞茫然的神態對開朗如晴空的她而言是一种折磨。“你好,我叫風逍遙,字蝶衣,叫我風蝶衣會比較好辨認。”
  得知韓如淨是清醒的,她道出和風幽禽一樣的介紹詞。
  “你們倆的名字一模一樣?”韓如淨眨眨眼,他們有八成像,只是男的英姿颯爽,女的嬌媚可人。
  “倒了八輩子楣才會和她同出一個娘胎。”風幽禽一提起這個,心情就不好。
  “上輩子欠了他債才和他做雙胞姐弟。”說起他們兩姐弟的“爭名史”那可從上古說到現今。“淨儿,你來評評理,照理說,我比他先出生半刻鐘,風逍遙這名字應該是我專用的對不對?”
  “開玩笑,憑什么你比我早出生半刻鐘我就得把名字讓給你?”風幽禽發出不平之鳴。
  “等等,你們是……雙胞胎?”韓如淨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雙胞胎而且是龍鳳胎。
  “對,而我們的爹娘為了怕麻煩才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取一樣,可是我們才不要共享一個名字,為此風天行那個老頭只好替我們取字,分別為蝶衣和幽禽。”風蝶衣想起這個就有气,死老頭,臭老頭,竟以嫌麻煩的理由就決定了他們的終生。
  “風天行?”韓如淨听到重點,激動的想走到風蝶衣面前求證,可她忽略了自己現著女裝,裙長曳地,她一個不慎,踩著裙擺,狼狽的往前跌。
  “小心!”
  “啊!”
  警告聲和惊呼聲同時響起,韓如淨卻沒感受到跌地的疼。
  悄悄睜開眼一瞧,原來自己被人及時拉住,救她的人一只手環住她的腰,讓她半吊在空中,再往后一看,赫然是那個剛剛跟她吵得快掀房頂的風幽禽。
  風有禽葉不曉得自己是怎么回事,在見到她踩到裙子快跌倒之時,原本看戲的心態盡失,身体無意識的自己動起來,就……就接住了韓如淨。
  四目相對,風幽禽猛然惊醒,扶她站好,人馬上离她遠遠的,一邊暗量自己的脈搏,看看有沒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韓如淨則首次意識到自己和真正男人的差別,他……一只臂膀就足以支撐她,雖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感激他讓自己免于受傷。
  風蝶衣感到气氛有些不對,馬上出面打圓場,“淨儿,剛剛你想說什么?”
  “喔,娘臨終前要我將如鏡送到江南滄浪山庄風天行手中,蝶衣姐和幽禽大哥是風天行庄主的……”她這聲幽禽大哥可是喚得心甘情愿。
  “我們是風天行那老頭的儿女,奉他之命前往洛陽探望你父親。”風幽禽難得的出口解釋。
  “那么是老天安排咱們巧遇羅?”風蝶衣露出個笑容,一語將所有的事帶過。“或許你娘這么做的用意是要我爹他好好照顧你吧!”
  韓如淨聞言,笑不出來:“我想回去韓家看看。”
  “不行,你知道先下洛陽有多少人在等你出現嗎?”風幽禽皺眉反對。
  “我不會去拜會姐姐、姐夫的,這樣他們就可以避開危險了吧?”韓如淨雖高興姐姐和姐夫平安無事,可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那夜,她明明……罷了,先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揪出凶手。
  “韓家一案官府已列為無頭公案,不打算全力差緝凶手,加上大批江湖人士聚集洛陽,還有殺你韓家的凶手……情況是一片混亂,你的出現只會使情況更糟。”風幽禽不贊同韓如淨在這個節骨眼現身,光是隱瞞她的行蹤已是十分困難,她一出現,難保生死即在旦夕之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為我爹娘報仇。”為了一個破銅鏡就使得她一家全毀,情何以勘!
  “你有能力嗎?以你的情形,壓根儿只有被打的份!”風幽禽不知自己哪儿來的火气,對于韓如淨如此不愛惜自己,竟無法壓抑心頭的無名火。
  “我不离開這儿,本來我打算死后做鬼也不放過那些人,可現在我死過一次又重生,我要報仇!我要查出到底是誰迫害我韓家的!我不甘心二十條人命就這度隨風而逝,我要為他們報仇!”韓如淨恨入骨髓的嘶吼,“即使我被迫成為男人,接管韓家事業,但是他們仍是生我、養我、育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死于非命,我怎能……怎能置身事外?”
  有人替她拂去不經意落下的淚水,她才發現自己哭了,含淚望向那人,連忙含糊的抹去淚珠,不自在的落座,不明白為什么他會連續兩次都……
  風幽禽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什么時候他的身子脫离了心的控制,連續兩次……兩次……
  天!他一定是生病了,不然不會這么不正常!
  女人,韓如淨是女人,他不但跟她吵架還看顧她、救她、替她擦眼淚……不正常,他一定生病了……
  將情勢看得一清二楚的風蝶衣默不作聲,心中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可她沒那么好心清楚告知這兩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我想,讓淨儿現身也好,反正現在情勢夠亂,咱們就讓它再亂一些也好。”風蝶衣最喜歡看“熱鬧”,尤其是身處其中,更加好玩。“何況你也不想讓戰事波及到滄浪山庄吧?”
  近來有個說書老人在客棧中說書的內容正好跟如鏡、意鏡有所關聯,她覺得事有蹊蹺,很想一采究竟。
  “風蝶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風幽禽正在為自己的“病”苦惱不已,她又在一旁火上加油。
  “幽禽大哥,我想蝶衣姐說的話是正确的。”先將理不清的心緒放置一旁,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韓家一案的主謀者。
  “好吧!我沒意見。”事實上,風幽禽并不想接下這燙手山芋,但見姐姐興致高昂,以及韓如淨那憤恨難消的模樣,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老頭,今儿個要說些什么故事呀?”
  客棧中,人聲鼎沸,無論坐于樓上樓下的客人,泰半都有著一股江湖味,只有少數平凡老百姓夾雜其中。正因為如此,風幽禽、韓如鏡、風蝶衣三人一出現在客棧中,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眼尖的識出了逍遙二仙,自忖能力不夠,便乖乖的喝他們的茶。驕傲于自身本事的,則以目光挑釁,但逍遙二仙視若無睹,憚于開打對自身無好處,也只好悶悶的喝茶。
  最令他們好奇的是夾在他們倆中間那名俊美過火的公子,唇紅齒白、顧盼生姿,兼之煥發冷峻沉若的气質,難辨識性別,但見其著男裝,合該是個公子沒錯,因扇逍遙除了其姐舞逍遙及其母赤月之外,身邊從未出現過任何女子。
  至于韓如淨敢光明正大的和風幽禽、風蝶衣一同出現在客棧中,是因為韓家在洛陽雖有名,但一般人只見過其父韓德爾,有關她的事全是口耳相傳听來的,見過她的人并不多。因此她就算單獨一人出來,也不見得會被認出。
  這么顯眼的三人組,說書老人當然也發現了,蒼老的眼隨著他們三人的身影來到而樓的位置。他們三人坐的地方恰与說書的舞台相對。
  “看倌們想听什么故事呢?”說書老人微微一笑,環視眾人,視線并不特別落在風幽禽他們身上。
  “上回听過你說的雙飛如意鏡的故事,意猶未盡,再說一次吧!”其中一名客官如事道,得到客棧內大半客人的同意。
  “好啊!各位看倌仔細听來。”說書老人拉起胡琴,也拉開故事的序幕。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种故事,這老人還真是不怕死。”風幽禽打量著那說書老人,眸底精光一閃,再望向客棧內居多數的江湖人士,可想而知,他說的這“雙飛如意鏡”的故事是多么的“吸引人”。
  “好奇怪,這個人雖然在說故事,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說書。”倒像是在公開宣布泰半洛陽人都已得知的“秘密”。
  韓如淨微蹙眉,這名說書老人有地方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是何處不對。
  “眼睛,這老人的眼睛太精明。”風蝶衣和那老人視線相對,心底竟打起寒顫來,一抹不甚熟稔的寒意在腦海中浮現,這老人的眼睛……
  “怎么了?”風幽禽察覺到風蝶衣的不對勁。
  “沒什么。”風蝶衣搖首,回答弟弟的同時也想將心底的寒意給剔除。
  當他說到笑世生的《江湖軼聞錄》那段時,三人臉色大變,但馬上掩住霎時的心緒變化。
  “欲尋映月,先找如鏡;如鏡尋畢,再找意鏡;兩鏡相合,雙飛如意;映月劍法,手到擒來。”
  這四句話听得他們三人無法忽然置之。
  “我們快走。”韓如淨感覺到四周的气氛浮動了起來,連忙付了賬,拉了兩姐弟走出客棧。
  在發現有人跟蹤他們之后,韓如淨當机立斷的低聲吩咐:“快跟我來。”
  她沒什么厲害的武功,但是輕功還可以,洛陽的大街小巷她畢竟比他們來的熟悉,因此沒多久,他們便擺脫了跟蹤者。
  “那個老頭不簡單。”風蝶衣總覺得那個老人的眼神在那儿看過。
  “他怎么會知道笑世生接下來要這樣寫呢?”風有禽擔心過半對映月劍法有野心的人已完全听信那說書老人的話,屆時,只怕受牽連的不只韓如淨,連江南三大庄都會被拖累。
  “說不定他就是笑世生,你們不是說笑世生只是失蹤,沒人見過他的尸体?”韓如淨走著走著,腳步停歇,佇立當場。
  這一停,使得跟在她后頭的風幽禽撞上她的背,害她整個人往前栽,若非風幽禽及時穩住自己又攬住她的腰,只怕她要跌個狗吃屎。
  “要停下來不會先通知一聲嗎?”風幽禽朝發起呆來的她低吼。
  韓如淨沒有回應,只是愣愣的盯著前方。風幽禽看出她的不對勁,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名身著水藍色外出服的美麗女子和一名身著深藍袍子的男子正從韓家廢墟中走出。
  女的嬌美柔弱,白皙的頰潘輕抹上兩朵紅云,朱唇輕放,眸子如梨花帶淚般的迷蒙。攙扶著她的男子有著北方漢子的高大身材,不若風幽禽英挺帥气和韓如淨的俊逸美麗,而自有一番男儿气息。
  “那是你姐姐、姐夫?”風幽禽低沉的嗓音將韓如淨帶回現實之中。
  “嗯。”韓如淨點點頭,唇角有著一抹虛幻的微笑,風幽禽無法辨認出她那抹笑容的含意,只听見她似欲求認同的問道:“我姐姐很美吧?我姐夫對她是一見鐘情的。”說話的同時,眸底亦閃現一絲惆悵。
  “是嗎?”風幽禽不以為然的挑眉,那女子美則美矣,但太麻煩了,連走路都要人扶,她自己沒骨頭沒長腳嗎?“你以后千万別變成那种樣子,連走路都要人千呵百護的,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是硬的。要嘛!就好好的挺直背脊走路,在不然就自個儿制張活動椅來坐,瞧她那樣子,我遇見了絕對放手任她自生自滅。”風幽禽以扇柄敲了下韓如淨束起的長發,認真嚴謹的告誡。
  好好的一個柔若無骨、國色天香的美人儿被他說成那樣,韓如淨一時之間還真著不出什么詞匯來回應風幽禽那顯然于平常人不太一樣的論調,只好呆忡的盯著他,吐不出任何話語。
  “怎么?啞啦?”風幽禽放開她,又用扇柄狠敲她一記,“助”她將三魂七魄歸位。
  “喂!很痛耶!”韓如淨捂著頭,想要踢他,被他利落躲過,气不過又用銅錢砸他,也被他以扇子一把揮開。
  “誰叫你發呆發那么久,欠打。”風幽禽理直气壯的与之對峙。
  自知比不過他的韓如淨只能吃下暗虧,恨恨的瞪他,真希望他能被自己瞪死。“怎么停下來了?”跟在他們后面的風蝶衣也一直在發呆,等她發完,才發現他們是站在原地不動。
  “沒什么。”兩人有默契的回答,望了對方一眼,沒再說話。
  “前面轉角就是韓家了。”韓如淨現下才發覺自己很緊張,心情無法放松,全身繃得緊緊的,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么、畏怯些什么。
  “不能走前門。”風幽禽提醒靈魂有一半出竅的她。
  “我當然知道。”韓如淨白他一眼,他真將她視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嗎?她深吸口气,“走吧!”
  語畢,她帶頭往前走,卻硬教風幽禽攔住,將她護在身后。
  “我當前鋒,轉角是吧?”風幽禽背對著她問。
  韓如淨的愕然只維持了一下子,她對著他寬闊的背說道:“左轉,約二十步的牆壁上凸起處,按下去,那是逃生的密道。”
  風幽禽依言行事,果真摸到微凸之處,“風蝶衣。”他朝姐姐使個眼色,風蝶衣微頷首,他按下那微凸之處,一道石門應聲轉開,兩側各留只有一人可過的通道。
  “這里?”他低頭看著韓如淨。
  韓如淨見這石門,想起那天自己是怎度逃出來的,听聞風幽禽在叫她,連忙回神,點點頭,“從這儿可以直通韓家內苑。”
  “走吧!”風幽禽不耐煩韓如淨拖拖拉拉的,便一把捉過她,兩人一同走入石門。
  “蝶衣姐她……”石門“砰”的一聲闔上,韓如淨回頭發現風蝶衣沒跟上來,慌忙的看向風幽禽。
  密道維持著良好的通風,不似一半密道因長久無人使用而充塞著一些不該有的東西,風幽禽取出火摺子,不見五指的密道微微亮起。
  “放心,她有九條命,死不了的。”風幽禽找著附著于石壁的油燈,以火褶子點燃它們。
  霎時,整條密道大亮。
  “為什么她不跟我們一起進來?”韓如淨不明白,不是三個人要一同行動的嗎?
  “她要去解決一些事情。”因此他們兵分兩路。“對了,為什么執意要來韓家?”
  要是他,會先躲起來養精蓄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時候到了,他會教那些膽敢殘害他家人的凶手一個個死得很難看,可韓如淨卻執意要來韓家。
  “拿如鏡。”韓如淨領著風幽禽在密道中東拐西拐的。
  “如鏡不是在你身上嗎?”風幽禽擰眉,明明就在身上的東西為何要冒死前來拿?
  “有人見過如鏡真正的樣子嗎?”韓如淨回頭看風幽禽一眼,輕聲問道。
  毋需多言,風幽禽已知韓如淨的計謀如何。
  “有一點我很怀疑。”風幽禽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狐疑的盯著韓如淨的背影。在油燈的照映下,她的身子有一半是隱在黑暗中的,顯得有些不真實,風幽禽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在發現她的手是溫的時,一顆懸在空中的心才安放下來。
  韓如淨不覺怪异的任他拉著。
  “什么?”走到岔路,韓如淨停步思索那晚她是從哪條路沖出來的。
  怪了,韓家逃命的密道怎會出現岔路?
  “為什么相信我們?”風幽禽的問話打斷了韓如淨的思緒,她回首看著風幽禽。對呀!經他這么一提,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毫無戒心的相信他們,而她并不是這么容易相信別人的,照理說,他們沒有必要幫助她,不是嗎?可他們卻……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壓根儿沒想過這個問題。”風幽禽翻翻白眼,他救到一個白痴了嗎?
  可這白痴在其他方面倒是挺聰穎的,光是她那個計謀就不是普通白痴可以想得出來的。
  “沒想過又怎么樣?你們又沒害我,還把如鏡交還給我,沒有獨占如鏡。”韓如淨不堪背風幽禽嘲笑,不悅的反駁。
  “你怎么知道你手上的如鏡是真的?”風幽禽反問。
  韓如淨生气了,她取出那半面如鏡,將之湊到油燈旁,如鏡受到火光的照耀,背面竟呈透明狀,鏡背鐫刻的圖樣及銘文投射在密道上方的牆壁上。
  只見那圖樣看似山水圖,銘文顯示的是:毋离、毋棄、毋忘。
  “毋离、毋棄、毋忘。”這銘文……那圖樣……
  風幽禽終于想起來為什么當初見找著如鏡時會覺得眼熟。原來滄浪山庄也有半面類似的銅鏡,同屬透光鏡(意指將鏡面對著日光或其他光源時,在牆上課映出鏡背上的紋飾和銘文。)年代也跟如鏡差不多久遠。
  名字……那鏡子叫什么名來著?啊!“意鏡”。
  “這鏡子我家也有一個。”風幽禽懊惱的用扇柄敲了下自己的額頭,怎么這么久才想起來呢?自家中竟藏著意鏡,這下可好玩了!
  “一樣的?”韓如淨也皺起眉頭,難道如鏡是假的?可自己被它選作主人的事實卻無庸置疑。
  “不,它的名字叫意鏡,而且上頭的銘文寫的是:相思、相屬、相映。”
  兩人對看一眼,說書老人的話語回蕩在耳邊:“欲尋映月,先找如鏡;如鏡尋畢,再找意鏡;兩鏡相合,雙飛如意;映月劍法,手到擒來。”
  “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乘客了。”韓如淨想笑,卻笑不出來。
  “它不見了。”風幽禽發出惊人之語。風家人雖擁有這樣一面奇鏡,卻不曾善待它,只當其為一個象征,而且還是很沒用的象征。尤其是被它選作主人的風蝶衣根本就不搭理那什么有的沒的規定,就在他們十五歲那年,意鏡不見了,風蝶衣也沒特別在意。
  “風蝶衣是它的主人,不過她根本不理會那什么傳不傳說的,就將之棄在一旁,五年前,意鏡不翼而飛,她也沒特別用心找,風家并不是很注重傳統的家族,意鏡弄丟了,對我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韓如淨突然興起一股欣羡之情——為風家的開明、不重視傳統。韓家是极為寶貝如鏡的,而她是歷年來頭一位被如鏡選為主人的女性,极重家規的韓家哪容得一名女子拋頭露面,只好改扮男裝。
  “羡慕吧?”風幽禽輕易看出韓如淨所思所想,輕敲下她的頭,笑道。
  “是又如何?”韓如淨挑眉還嘴,回身繼續往前走。她是羡慕,可卻又有些慶幸自己和風幽禽并非一家人……這矛盾的心情她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小魚儿,羡慕就坦白說一聲,幽禽大哥我不會笑你的。”風幽禽追問著,俊臉滿布惡作劇的笑意。
  “別叫我小魚儿!”韓如淨走在前頭,愈走愈不高興,他干啥有事沒事就戲弄她?
  “我說小魚儿,你對于我幫你取這個別名有什么意見?”風幽禽不放過她的逗著她。他喜歡看她生气到失去理智的模樣,那會使她頰儿染上一抹屬于晚霞的艷紅,看起來很好吃有賞心悅目的樣子。
  “我不喜歡,我有名有姓,何需別名來著?”韓如淨就是不喜歡風幽禽為她取的別名,那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囿于一方池水的魚儿,永遠也無法离開自己的領域,像天上的飛鳥一般自在的翱翔。想著想著,她不禁大力的踏著地上由石塊舖成的路,一聲小小的“喀”響起,兩人都沒發覺。
  “可是我喜歡——”風幽禽話還沒說完,突的整個人朝她壓過來,兩人在地上翻滾了几圈,碰到牆壁才停下來。
  某种物体划破空气,油燈的火焰搖晃几下即熄滅,整條密道霎時陷入一片暗黑之中。
  韓如淨來不及反應,只感覺到風幽禽厚實的臂膀護住她,他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感應到彼此的体溫及心跳。
  發生什么事了?
  然后,砰然一聲巨響,似有什么重物垂直落下,落地時震得地都跟著一陣晃動。
  一群黑衣人在韓家故宅一角朝一名同是身著黑衣、蒙面的人屈膝下跪。
  “大頭目,韓如淨和扇逍遙已經進入密道。”說話的儼然是那日讓風幽禽修理得慘兮兮的頭頭。黑衣人點點頭,蒙面的他辨不出是男是女,只瞧得見一雙眼眸深沉多變,散發出不可言喻的威嚴,使人折服。
  “舞逍遙呢?”那人的聲音也難辨男女,卻清晰的傳入他們的耳內。
  “回大頭目,舞逍遙在他們進入密道后便不知去向。”那頭頭恭敬且略帶畏怯的報告。
  “是嗎?”大頭目微眯起眼,黝深的眸子流轉著無以名狀的光芒。須臾,大頭木才開口,“別理她,咱們靜待韓如淨和扇逍遙的死期。”
  他們在韓如淨逃出的密道里設了几個令人難以防范的机關。
  “大頭目,要是韓如淨沒帶扇逍遙走正确的路而踏上另一條岔路,咱們該如何?”他們在設机關時發現還有另一條通道的存在,但由于那條通道發出危險詭譎的气息,教他們不敢接近因而放棄探索。
  “笑話,韓如淨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任何人事物只要她撇上一眼便會牢記心中,她可能會帶扇逍遙走錯路嗎?”大頭目話語間的气勢与冷意傳入眾人內心,他們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是的,屬下愚蠢,望大頭目見諒!”頭頭立即賠罪,不然一會儿怎么死的都不知。
  他可是親眼看見大頭目面不改色的砍下前一任頭頭的頭,因那位頭頭的死亡,他才得以繼位。不過早知道大頭目如此變化無常,他宁愿屈居第二也不愿當上第一。
  大頭目未再多言,背向他們,無言的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待身后的全退下之后,大頭目才發出一聲低哼,“舞逍遙……”蒙于布巾下的唇微揚,眼底掠過一道掠奪的光芒。
  如果舞逍遙得知胞弟死亡的消息,不知會作何反應?大頭目期待著,非常想看舞逍遙失魂落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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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動百分百制作   掃描校排:Ag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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