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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五八七月份不詳
  天气怡人,令人直想到戶外走一遭,接受陽光無私的洗禮。一名身著灰裙的窈窕身影正穿梭在林間。
  “洁儿,你這個不听話的女孩。”身著黑色長袍的人踏著蹣跚的步伐跟在灰色身影之后。
  “梅儿碧,我二十六歲,是老女人了。”魏洁儿一邊采著藥一邊回嘴,晶瑩綠眸流轉著淺淺笑意。
  “對我來說,你還是一個小女孩。”梅儿碧走近洁儿,瞇著眼看她。“還記得你去年來到這儿的情況嗎?”
  洁儿因梅儿碧的話而想起一年前她發生車禍,卻意外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時代的激烈反應。那時她因車禍的傷未愈,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下得了床,也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由現代來到這個伊莉莎白女王當政的鬼時代,得知這個惊人的消息,她以一貫的冷漠面對。不斷的說服自己,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在一個月后,她受不了了,她從來沒那么想念過紐約的交通,紐約的現代化,紐約人的匆促……這儿太安靜,靜得她害怕,她好害怕,于是她開始寫日記。后來為日記也不能安定她的心時,她崩潰了,失去控制的直向梅儿碧要能回家的方法。
  結果?結果當然是沒成功,否則她不會在一年后仍是留在這個交通不便,沒有文字處理机,沒有計算机,沒有家電,沒有車子,也沒有衛浴的鬼地方。
  “我以為經過了一年,你已經适應了。”梅儿碧的聲音打破洁儿的冥想。
  “我想我永遠适應不了這儿。”洁儿面無表情的武裝起自己。
  這個老女人,又偷窺她的內心。
  一年了,若非梅儿碧的開導,她恐怕會先自殺身亡。梅儿碧是她醒來后第一個見到的人。梅儿碧似乎有种不可思議的力量,可以看穿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且不當她是怪物,救活了她,收留她,教她認識藥草和治病,也教她說話──雖然他們都是英美人士,但說的語言差了十万八千里,即使以前讀書時就知道英語因為時代的不同有所差异,而伊莉莎白時代說的仍是中古英語,雖然和現代英語差不了多少,不過,她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語言上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梅儿碧就像有超能力的人類,可以透視她的內心,更可預測未來,只不過她很少顯現這种能力。
  “你會的。”梅儿碧微笑著,頗有深意的說道。
  洁儿只挑起一邊細眉,不語,繼續采她的藥。
  一時間,整座森林恢复宁靜,她們倆好似本就屬于這座森林般与四周万物融為一体,靜而和諧的气氛彌漫,卻都沒發現躲在暗處看著她們的一雙眼睛。
  好美的女人!肌膚不若宮廷仕女們的死白,而是白里透紅的健康膚色,姣好的臉蛋和那雙与森林的郁綠有得比的綠眸更是出色,而她的發色竟如子夜般闇黑,身材略嫌削瘦,但剛剛好。她雖美,可惜輪廓顯示出她是個混血儿,但如此美麗的女人,當情婦就好,何必理會她的血統,又不是要娶來當妻子。
  她是誰?怎么會跟梅儿碧那個巫婆在一起?格修.華倫注視著洁儿的一舉一動,眸子漾著熱切的光芒,如此美麗的女人,要是屬于我,不知會羡煞多少人。
  他的心髒因這念頭而激狂的跳動著,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但是,首先要除去的是梅儿碧這個老女巫。前些日子有好几個村庄的牲畜遭殺害,沉寂了一陣子的村民又開始鼓噪,不少地主也跟他抱怨,得快點行動才是。反正梅莉死了,梅儿碧也不該活那么久。
  女人一旦擁有太多知識和活得久到足以威脅男人的地位時,就該死,最好的借口就是:以女巫之名將之處以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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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儿,我日子不多了。”梅儿碧突至的話語讓洁儿停下手邊的工作,訝异的望著她。
  “梅儿碧,為什么突然這么說呢?”相處了一年,她真有點喜歡梅儿碧呢!一向不輕易示人的真心,在和梅儿碧相處的這些日子里也敞開了不少,她喜歡現在的自己,可梅儿碧竟然說出她即將往生的話,令洁儿不解。
  梅儿碧伸手摸摸洁儿的發,柔軟的發絲在她布滿皺紋的手中滑過,“听我說,孩子。別封閉你的心,等我走了以后,要是你和他吵架,這儿的一切供你使用。”
  “他?”洁儿不明白,梅儿碧說的是誰?怎么說話沒頭沒尾呢?
  “你的命定之人。相信我,你一定會适應這儿的。”梅儿碧將話題轉開。“你的命定之人在這儿,你們會攜手度過無數個晨昏。”
  “梅儿碧。”洁儿不悅的皺眉,綠眸冷冷的瞪著她,通常人看到洁儿這如刀般銳利的眼神便知她是處于极不高興的狀態,一般人通常避開,只因洁儿本身就夠冷漠,再加上一個可以把人掃到北极去的瞪視眼神,沒什么人愿意承受這些。“什么命定之人,我才不相信這些東西。”
  梅儿碧只是一笑。“外頭風有些大了,幫我把窗戶關上好嗎?”
  洁儿莫可奈何的歎口气,順著梅儿碧的意去關窗。
   
         ★        ★        ★
   
  之后,梅儿碧沒再提起這件事,而洁儿也逐漸淡忘這回事,直到一個月后的某一天。
  “洁儿,麻煩你替我送藥到城里的庄園好嗎?”是日,有一點輕微傷風的梅儿碧這樣對洁儿說。
  “可是你的病……”洁儿不希望在梅儿碧生病時离開她,万一發生什么事,怎么辦?
  “不礙事。”梅儿碧打斷洁儿的話語。“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見梅儿碧如此堅持,洁儿也只好點頭道:“誰家的庄園啊!”
  “城里只有一座庄園,你到了之后,找賽倫伯爵,將籃子交給他就可以回來了。”梅儿碧因洁儿的話而笑。
  賽倫伯爵?
  洁儿不置可否,相處了一年,多少知道梅儿碧在郡里受尊重的程度,送藥草或許是城里哪家的孩子或是大人生病了吧!
  “我走了。”她接過籃子便离開小屋。
  “對了,洁儿。”梅儿碧喚住洁儿。
  “嗯?”洁儿轉身詢問似地望著她。
  “你一個人小心一點,勇敢一點……不,沒什么。”梅儿碧欲言又止,后來只是笑了笑,揮揮手要洁儿赶緊到城里去。
  洁儿見狀點點頭,要她好好休息。
  梅儿碧一人留在小屋內.開始動手整理一些東西,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一些雜音,她停下手邊的工作,露出一個笑容。
  沒多久,聲音愈來愈大,然后,一群蒙面的人沖進小屋內,個個手里拿著武器,梅儿碧無畏的看著他們一步一步接近自己,臉上堅定的眸光及笑容未曾稍改。
  森林瞬間起了騷動,狂風大吹,栖于樹上的鳥儿紛紛飛向天空,凄涼的叫聲不斷,怡人的天气竟在一下子變為冬天狂風暴雨的气候。
   
         ★        ★        ★
   
  諾頓城是一座從中古世紀遺留下來的城堡。經過無數次的改建之后,成了現在的規模。
  原本長而深的護城河,現今已干涸。吊橋也改成石橋,供人民通行。城牆仍是環繞著整座城市,寬闊的城牆上仍留有以前用來防御敵人的半圓形塔樓,一進城,首先看見市集,左右有一排排的民房,中間是一條供人及馬通行的大道,舖得整齊的石路走來并不特別辛苦。
  洁儿走在路上,好奇的盯著這些到了數百年后的二十世紀蕩然無存的建筑,覺得自己像曹雪芹,《紅樓夢》里的劉姥姥一樣,進了數世紀以前的大觀園。
  大路的盡頭是一幢好看的建筑,左右對稱,有尖頂角塔、門樓、無數的玻璃窗,建筑物中間出一座造型优美的塔樓連接,外面環著大片的園子。
  “請問,賽倫伯爵住在哪儿?”洁儿隨意找個路人問路。
  那名路人莫名其妙的看眼這名看起來像外國人,且無隨侍陪伴的美女,指指剛剛洁儿看見的建筑,“那儿。”
  洁儿得到答案,輕聲向路人道謝,舉步往那幢大宅邸走去,想盡速完成梅儿碧交代的事。
  路人呆望著洁儿的背影好一會儿,心想:這么美的女人,可惜是個混血儿。
  一分鐘后,她呆站在門前,不知道賽倫伯爵居所的門鈴在何處。
  洁儿覺得自己像呆子,可是她全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門鈴,使勁敲了門,也沒人回,她不禁怀疑剛剛那個路人是不是在耍她。
  一聲馬嘶在她身后響起,引起洁儿的注意,她一回頭,只看見一雙黑得發亮的馬眼正在打量著她。
  她不受惊嚇的皺起眉頭,“無禮的人,把你的馬帶离我三步遠,給我一個呼吸及站立的空間。”
  這話當然不是對著馬說的,而是針對騎馬的人。
  這名女子倒有勇气,看見塞斯竟然不會害怕。一般人看見這么高大的戰馬,第一個反應通常是抱頭跑開,可是她卻反其道而行,有趣!看樣子她近未滿十八歲,若她生為男子,好好調教可以成為一個好的手下。剛外出解決一件民事案件的摩根.威爾默想。
  洁儿見摩根未將馬帶開,皺了下眉,“請你將馬帶開。”
  摩根有趣的望著這名背已經貼到門板的女子,將塞斯帶后退几步。“你在諾頓公爵的宅邸前徘徊,有事嗎?”
  “諾頓公爵?”洁儿的肩皺得更緊了,那個路人果然騙了她。“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
  語畢,洁儿冷著臉想繞過塞斯离開,但摩根阻去了她的去路。
  “請讓開。”洁儿口气不佳的命令,這個人的行徑很怪异。
  “你想找誰?”摩根趁机打量洁儿,發現她的背正因气憤而挺得直直的。
  “賽倫伯爵,你知道他嗎?”洁儿咬牙切齒的問。
  “你找他做什么?”摩根再問,發現這名女子不只在面對塞斯時無催,連在喚貴族封號時也沒有一點該有的敬意。
  “有人要我送藥草給他,你問夠了沒?”洁儿冷冷地抬頭,不耐煩的問,視線正好跟摩根的對個正著。
  好藍的眼睛!而且好象在什么地方曾見過。
  洁儿冰冷的眼神更加地酷寒,她討厭這种似曾相識的感覺,別過臉去。“你知道賽倫伯爵身在何處嗎?”
  摩根見洁儿將臉別開,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失望,但他很快的掩蓋掉。“他人在哪儿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幫你把藥草轉交給他。”
  摩根下意識的說謊。
  洁儿看著他,評估他話里的真實性,沒多久,她將手中的籃子交給他,“謝謝。”
  事情做完,她可以回去了。
  “等等。”摩根一手拿著籃子,一手駕馭著塞斯跟在洁儿身后。“你上哪儿,我送你一程。”
  不知為何,摩根不想就這么讓她一個人离開。
  洁儿的腳步沒有停下,“多謝盛情。”
  其實她想說:謝你多事。
  “小姐,身為一個有風度的男士,讓女士獨自回家是有損名譽的事。”摩根不放棄的跟在她身后。
  去你的有損名譽!洁儿心里這樣想,嘴里卻說:“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天知道她何必跟一個陌生人扯那么多,獨自一人走在這座陌生的城,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惶恐,現在她只想赶快回去梅儿碧的小屋,顧不得維持她一貫的冷淡。
  “小姐,上來吧!”摩根赶到洁儿身旁伸出手要拉她上馬。
  “你煩不煩啊!”洁儿生气的大吼,才吼完,天空就落下一記響雷,然后是一陣又大又急的雨,伴著大風打在身上又冷又痛。
  洁儿來這儿這么久,還沒遇過這么大的雨,好似天地震怒所發出的吼聲,一种不祥的預感于焉生起。
  “小姐,上馬吧!我帶你去避雨。”摩根說。
  洁儿抬手擋雨,望著他未曾收回的手,“請你帶我回森林,梅儿碧的小屋。”
  梅儿碧?摩根訝然的揚眉,這名女子跟梅儿碧有什么關系?認識梅儿碧這么久,沒听說過她有親戚或者一同居住的人。她是從哪儿冒出來的?
  他回過神,這個疑問等到了梅儿碧那儿再問她好了,他握住洁儿的手,一使勁,洁儿整個人就落座到他背后,他微愣,本來是要拉她到前側座的,可她竟自個儿落座到他身后,而且是跨坐。
  洁儿未感自己的行為已讓摩根心生怀疑,只道:“可以走了。”
  摩根呆了一下才點頭,將手中的籃子拿給洁儿,“捉穩了。”
  得到洁儿准備好的訊息,策馬奔向森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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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儿碧,我回來了!”塞斯一到梅儿碧的小屋前,還未穩住,洁儿就迫不及待的下馬直沖進屋里,急于證實自己的不祥預感是錯覺。
  摩根穩下塞斯后,跟著進入小屋,只見洁儿一人在屋內,沒見到梅儿碧的人。
  “小姐。”摩根上前拍拍洁儿的肩,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發現她毫無表情。“你沒事吧?”
  洁儿沉默了好一會儿才道:“梅儿碧不見了。”
  “放心,她常這樣,有時候一出門就是好几個月。”摩根了解的安撫著洁儿。
  “她有一點傷風,怎么可能再到處亂跑,除非她想加重病情。”洁儿撥開黏在臉上的濕發,未覺自己的聲音輕顫。“而且外頭在下雨。”
  “梅儿碧不會有事的。”相較于洁儿的憂心,摩根倒是對梅儿碧信心十足。
  不過,洁儿并未將他的話听進耳里,“我得出去找她。”
  她推開摩根,著急地沖出小屋,身影隱沒在狂風暴雨中,摩根才要追出去,腳被裝藥草的籃子絆了下,發現有封信在里頭,署名給他。
  他拾起信,放在口袋,先追出去。
  不一會儿,他在一處臨時搭起的絞刑架前找到了洁儿,也找到了身子挂在半空中,黑色長袍隨風雨飄搖,气絕多時的梅儿碧。
  摩根不敢置信的盯著絞刑架上的尸体,怎么……怎么會這樣?
  梅儿碧,梅儿碧……老天再一次下了殘忍的決定,讓梅儿碧逃不過絞刑的命運……看樣子那些犯法的人連審判也沒有,就直接將梅儿碧送上絞刑台。該死的!
  心上的傷口似乎又加深了,傷口才剛止住的血又流下。摩根無言地望著梅儿碧的尸体,腦中一片空白。
  雜沓的馬蹄聲隨至,帶頭的是名身著藍衣的貴婦人,下馬沖到摩根身旁,“摩根,我接到消息說梅儿碧她……”
  她的話尾因見著絞刑架上的尸体隱去。還是太遲了嗎?梅莉是這樣,沒想到梅儿碧也遭到同樣的命運!為什么他們無法預防這樣的事再次發生?難道命運真要她們死在絞刑架上嗎?
  “老天!摩根,怎么辦,怎么辦?”她無助的捉著摩根的臂膀,搖晃著。
  “莉亞,別這樣。”摩根安慰著嫂子。“這次我絕對會找出凶手,看看是誰無視于我這個民事官在諾頓郡動用私刑。”
  莉亞.歐豪.威爾,諾頓公爵夫人噙著淚點頭,浮動的心因摩根的保證而安下。即使明白根本沒什么線索。
  這些話洁儿都沒听到,看見梅儿碧的身体在絞架上時,她所有的感官都遠去了,覺得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這個才相處一年,不太親但亦師亦友的老婦人就這么死去了。
  十六世紀仍是追獵巫師的時代,即使是女王在位,即使屬新教國家,即使新教徒反對獵巫,可人們對女巫的恐懼未曾減少。女巫,在英格蘭屬于民法罪,所以他們吊死女巫而不處以火刑。曾經只當歷史讀的故事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洁儿不愿去思考有多可笑。
  女巫,他們這些沒長眼睛的凶手竟然當梅儿碧是女巫,難道他們不知道牲畜會死是因為衛生條件及生病的原因嗎?為什么要將這么自然的事怪罪在女巫頭上?
  她想笑,為自己又是獨自一人而笑,可她笑不出來,甚至她連眼淚也流不出來。她緩緩爬上梯子,想把梅儿碧放下來,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迷蒙,擋住她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繩子的位置。她無法克制指尖的顫抖,無法克制自己身子的顫抖,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淋雨的關系。
  “小姐。”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上洁儿冰冷的小手,一使力,將她的身子拉离階梯,往后靠入一個溫暖的怀抱中。
  摩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伸手抱住她,直覺的、下意識的,他不希望看到她哭喪著臉。
  “梅儿碧,不應該死在這儿的……”洁儿感覺到自己的唇在動,卻不知自己說了什么。“為什么我才出去一會儿,她就死了呢?”
  “小姐,傷心傷身,節哀。”摩根強忍著心中的悲憤安慰著洁儿。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問上天為什么要讓這個好女人死在女巫的陰影下。
  “節哀?”洁儿重复著,這字眼在好久好久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過,她輕輕一笑,帶著濃烈的諷刺。“誰是這儿的民事官?”
  摩根疑惑的看一眼洁儿,不明白她問話的意思。
  “先生,這個郡里專門處理大小紛爭,包括确認某人是否為女巫,有權利將其處死的民事官是誰?”洁儿沒有耐心等摩根思考完畢。
  “是我,我就是這個郡的民事官。”摩根坦承,他暫時代理。
  “你!”洁儿先是震惊的睜大眼,而后沒來由的狂笑。
  “小姐,你沒事吧?”摩根不喜歡她的笑聲,一點也不。
  洁儿止笑,出奇不意的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得足以讓摩根呼吸困難,一旁的莉亞及一干侍從們全讓洁儿的舉動嚇著了,但莉亞一回复鎮定,馬上喚人上前去包圍住他們,要他們伺机救下摩根,雖然摩根可以自己脫險。
  “為什么?”摩根一邊為自己爭取呼吸空間,一邊問,除非必要,他絕對不會對一個女流之輩動手。
  “你該死!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食古不化,可惡的迷信人類才會造成這樣的悲劇!”洁儿激動難平的大吼,她討厭這儿,唯一可能幫助她回去的梅儿碧并不對她伸出援手,所以,她努力的适應這個世界,想著有一天或許梅儿碧會改變心意。她在這段期間相處之后,不知不覺對梅儿碧產生了感情,心想或許在這儿生活也不錯,可是,她的世界碎了,碎了,她卡在這個地方回也回不去,更無法往前走……可以引導她的梅儿碧死了,她回去的希望沒了,在這儿生活的意義也消失了,她該何去何從?
  歸根究柢,就是有巫師追獵才會造成今天的景況,她恨!她恨!
  “梅儿碧是人,她不是鬼,更不是魔,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洁儿克制不住內心波濤洶涌,使勁地掐著摩根。“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不是我下令處死梅儿碧的。”摩根冷靜的為自己辯解,手捉住洁儿掐著自己的手,不打算再讓洁儿逞威。“我剛剛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是嗎?”
  洁儿因摩根的辯解而閃神,摩根趁此机會拉開她的手,將她的手扳到她身后去,洁儿才想掙扎,便因摩根一記手刀擊在她的頸背而失去意識。
  “摩根,你沒事吧!”莉亞見危机解除,連忙沖上前去問。
  “我沒事。”摩根給嫂子一個笑容。“來人,將梅儿碧的尸体解下,昭告全郡,若是能揪出私自行刑者,黃金一袋。”
  語畢,摩根攬腰抱起洁儿。
  “摩根,你打算怎么處置這名村姑?”莉亞怀疑地望著摩根的舉止。
  “她無意的,只是過于傷心。”摩根望著洁儿的臉,心頭泛起一陣不知名的情緒。“而且,她的身分很特殊。”
  光看她對梅儿碧死亡的事實如此激動,便知她和梅儿碧一定有很深的關系。
  莉亞訝然地微張小嘴,這名身分特殊的女子是誰?竟然敢不要命的攻擊摩根。
  然而,等她回過神時,摩根已騎上塞斯帶著那名身分特殊的女人,消失在她的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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