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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詠歡,上天保佑你快點來受死。”君樵對著響了二十几聲的電話自言自語著,這几天她日也打,夜也打,就是找不到詠歡這個死丫頭!
  她不死心的再讓電話響個几聲,算了!詠歡那丫頭片子一定逃難去了,再打也是自討沒趣。
  不過,等她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完之后,就看她怎么整參与設計她的人,她雖然与世無爭——認識她的人給她的評語,可沒無爭到連仇也不報的地步!她放下電話,轉向置于茶几的一台綠色手提電腦——綠精靈,玩著令她心情舒快的“GAME”。
  “君樵,你一天到晚對著計算机不會煩嗎?”穎豪一回來見君樵仍是沉迷于電腦中,不禁嘖嘖稱奇。
  這几天他每日早上出門去分公司,到晚上他回來,除了看到餐桌上有簡單的餐食之外,就見君樵直盯著計算机螢光幕,專注無比。
  他以為依君樵現在空閒的時間那么多,應該會想從事別的事情才對,怎么她還是對著計算机?
  “別吵。”君樵快速地在鍵盤上打了几個字,計算机馬上發出几聲警告的聲響,螢光幕出現警告方塊,她又打了几個字進去,警告方塊馬上變成歡迎進入資訊网絡的方塊,她直接一連,侵入主机。
  穎豪好奇的坐在她旁邊看,惊叫出聲,“你怎么跑到我們公司內部的网絡去了?”
  君樵聞言瞄眼身邊的穎豪,這才發現她侵入的网絡的主人已經回來,而且坐到她旁邊來了。“你回來啦!”
  “你侵入我們公司的网絡做什么?”穎豪皺著眉,嚴肅正經的問,他知道君樵是航天工程師,也知道她的計算机天分高,但不知道她也是個HACKER。
  君樵懶懶的睨眼穎豪,用她一貫輕柔的嗓音道:“別把我想成HACKER。如果我是HACKER,你們公司的网絡已經被我破坏得無法重新建构,還會等你來問我侵入你們公司的网絡做什么嗎?”
  “你現在正在做的事跟HACKER沒兩樣,凡非本公司員工侵入本公司內部网絡視同竊盜,HACKER。快出來!”穎豪不喜歡君樵那無所謂的散樣。
  “你挺有威嚴的嘛!”君樵輕輕一笑,從他們公司的网站連鴩銗L公司的网站,穎豪看得瞠目結舌,原來她的目的不是他們公司,而是藉由他們公司連到其他地方,其它人發覺有侵入的跡象也只能循線追查到他們公司,等到查出真正的主机,她早下站關机。
  “下站。”穎豪的語气大有君樵不關机,他就替她關机的意味。
  君樵瞥眼穎豪,也不曉得為什么,但她就是不情不愿的關机,合上計算机。“可以了吧?”
  穎豪這下反倒雙手環抱胸前,背倚入沙發,眸子溜著君樵轉,望得君樵不太自在的皺起眉問:“看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想用什么怪招逼我打消娶你的念頭。”穎豪坦然以對,不打算跟君樵玩捉迷藏。
  “對哦!”君樵眨眨大眼,無辜的假笑,她一直是很自然的把他歸在一個介于家人和朋友之間的模糊地帶,說不清楚她對穎豪究竟抱持著什么感覺,但不討厭。況且,她恢复本性就足以抵擋一切怪招,還去想怪招做什么?“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的話,我也不好意思不這么做……”
  “停!”穎豪連忙喊停,“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試著共同生活一段日子。”
  “那你還怀疑我?”君樵好笑的望著穎豪敬謝不敏的表情。
  “我認錯,可以嗎?”穎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君樵只是輕柔一笑,“你先整理你自己吧!我去把晚餐熱一熱。”
  穎豪聞言抬頭望向已經起身往廚房走去的君樵,覺得一天上班后的疲累似乎消減不少。
  但是……他低頭望著君樵擺在桌上的手提電腦,君樵似乎沒什么犯罪概念,不,就算她知道,她仍是會明知故犯。
  穎豪若有所思的沉吟著。他不能讓君樵再這么玩下去,遲早會出事的,再怎么高超的HACKER都可能有被捉的一天,何況是君樵這种技巧高得沒話說,但玩心更重的玩家。
  想著想著,穎豪唇角浮現一抹微笑,卷起袖子,朝廚房喊:“我來幫忙。”
  “好啊!”廚房的君樵毫無心机的回答,完全不知他心怀鬼胎。
         ※        ※         ※
  “天殺的!”君樵大力甩上房門,直沖客廳找穎豪理論。“WILLAMS!你這個可惡、自大的沙豬!”
  穎豪擱下正在看的報紙,抬頭看著怒气沖天的君樵,心知肚明的故問:“怎么了?”
  “你少裝蒜!把我的綠精靈還給我!”君樵不需要罪證就知道是穎豪做的,打從她昨天露了那一手之后,她就知道穎豪會顧忌她,可是她沒想到在她開始要防范他拿走她的綠精靈時他已經先動手。
  “綠精靈?”穎豪的語气好似他從沒听過這個名字。
  “我那台綠色的手提電腦,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有一台。”君樵語气沉冷,綠精靈是她“休閒娛樂”的重要工具,她不能忍受一天不碰它。
  “我的确是不知道。”穎豪故作無辜的攤攤手,欣賞著君樵難得一見的怒顏,要惹生性散懶的她生气并不容易。
  “ELLIS.WILLAMS。”君樵美顏結凍,低柔地喚著他的全名。
  穎豪見君樵真的大動肝火,這才斂起嘻皮笑臉,但他仍不打算將綠精靈還給她,“是我藏的沒錯,不過,我不會將它還給你的。除非你自己找到它,或者,你愿意找別的GAME玩會比較省事。”說什么他都不會議君樵再玩那种危險的HACKER游戲。
  君樵危險的瞇起眼,在意料出穎豪的堅決后,她几乎費盡自制力才沒出手揍他。
  “混帳。”她丟下這句話便甩門進房。
  穎豪盯著君樵离去的空位,喟歎一聾,把綠精靈從茶几下拿出來,思索著哪儿是綠精靈最好的落腳地。
         ※        ※         ※
  君樵將盛有水果茶的磁壺置于桌上,再將同是一組的磁杯放在她和穎豪坐的位置前。
  “我想出去上班。”君樵突然跟穎豪這么說。
  “好啊!我在公司替你安插個職位。”穎豪沒有异議的說,事實上,如果她能天天和他朝夕相處倒是不錯。
  那件事經過兩天,若樵就完全放棄找尋綠精靈的工作,而她的怒气來得快去得也快,否則穎豪現在面對的會是一張覆冰美顏。
  “我去你公司上班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君樵挑眉,倒杯冰的水果茶給自己和穎豪。
  “不然,你要去哪儿上班?你又不是要在台灣待很久,別的公司不會收你這种玩票性質的員工。”穎豪開始對君樵的話語認真評估,他以為沒有綠精靈,她會趁這個机會好好放松自己,怎知她會突然提出要上班的要求。
  “我自有門路,告訴你是因為我們是室友,我習慣將事情說開來,省得以后麻煩。”君樵不想玩這种瞞來瞞去的游戲,這种耗費腦力的事不這合天生散漫的她。
  “我們是未婚夫妻。”穎豪更正君樵對他們倆的關系的稱呼。
  “曾經是。”君樵也不示弱,還未成定局的事,她不會設限害死自己。
  “快要是。”穎豪不肯讓步。
  君樵窮极無聊的斜睨他一眼。“反正,工作我自己會出去找,你不必理我那么多。”
  “你不能找些樂子自己玩嗎?”穎豪基本上不想君樵出去工作,若是他們結婚,這點就要仔細斟酌。
  “我唯一的樂子已經被你禁止了。”君樵沒好气的說,一想起這件事她就一肚子委屈。“所以我才找次要的。”
  “我哪有禁止你的什么樂子?”穎豪喊冤。
  “是誰把我的綠精靈藏起來害我沒辦法玩的?”可惡透頂的裴穎豪,自那天讓他發現她有等于HACKER的入侵能力之后,屋子里的計算机被他用鑰匙鎖上不說,連她那台綠精靈手提電腦都遭他在不知不覺中摸走,她找遍了整間屋子就是沒找到她的綠精靈。
  害她現在日子難過极了,簡直就是“黑白的”……不!比起黑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的‘休閒活動’就是侵入別人的主机?”穎豪旱該知道像她這樣的人肯定具有特殊的休閒活動。
  “不好意思,被你發現了。”君樵朝他露出一朵美麗至极的笑靨,眸里的火花卻“剝剝”作響。
  穎豪雖然心中不贊同,但見君樵那光火的模樣,也只好暗笑,“好,我不干涉。”
  君樵挑眉,喝光杯中的水果茶,開始掏壺里的水果吃。
  “但是……”穎豪想想還是覺得不妥,“你真的找不到可以跟你現在的‘休閒活動’媲美的樂子嗎?”
  君樵看他一眼,又回過頭去吃水果,久久,才沉吟似的道:“原來,你也是莎士比亞的崇拜者啊!”
  穎豪一听,不由得一愣,感覺不是很好。“什么意思?”
  “我將來的丈夫必須能夠讓我繼續發揮專長……”君樵自言似的話語,音量剛好可以讓身邊的穎豪听得一清二楚。
  “君樵,我只是不希望你每天上班那么辛苦,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穎豪辯解。
  “我高興就好,辛不辛苦是由我自己來定義。”君樵淡淡道。
  “君樵!”穎豪無奈的喚著,他不知道君樵對這种小事的反應會這么大。
  君樵再一次看穿了穎豪在想什么,“對我而言,這不是小事。我不希望結了婚就得把所有的自由都收起來,我是個擁有高度專才的人,我會希望有地方發揮我的專長,而不是因為結婚就得放棄一切。”
  “那你將你的家庭置于何處?”穎豪低叫。
  “總有地方擺的。”君樵輕描淡寫。
  “風君樵。”穎豪低喝,他的脾气快控制不住了。
  “這是我的想法,你不一定要認同,但一定要知道,我不會讓婚姻成為墳墓,但前提是,我的結婚對象要了解我的想法,我的一切。如果不能了解,那結婚有什么意義呢?”君樵眸光柔和,語气沉柔,說完,她低頭吃她的水果,不愿意和穎豪再談下去。
  這一席話,猶如在煮沸的滾水上澆冷水,穎豪望著君樵的背影,不想再低聲下气,不悅的皺下眉,倏地起身道:“隨便你了!”
  君樵沒有反應,即使傳來穎豪大力的關門聲。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看穎豪緊合的房門,眸光深沉難懂。
  這天,是他們開始相處的第七天。
         ※        ※         ※
  風君樵帶著一些改造過的必備文件前去台灣計算机界的菁英之一“揚威企業”應征文具部的專員。
  會有這個念頭是因為日子無聊,她想体驗一下除了工程師之外的工作有什么樂趣;還有就是因為裴穎豪,為了要气气那個小气的男人,她才更加确定找工作的念頭。
  不過,她絕不承認裴穎豪占了大部分原由。她只是要裴穎豪明白不是事事都能順他的意。
  “風?唔,這個姓倒是很少見。”邢炎看見君樵的名字時不禁一楞,若不是她的學歷和籍貫都在台灣,他會以為她是那個航天工程師兼計算机天才風君樵,但是她的活動范圍是在美國,怎么也不可能到台灣來,邢炎暗笑自己多思。
  “是的,在台灣可能找不到十戶人家姓這個姓。”君樵柔柔一笑,隨意的將垂落腮邊的發絲撥到耳后,心里嘀咕著:我姓什屬關你啥事?
  “文具部的工作很緊哦!你這么嬌弱……”邢炎看君樵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不覺得她可以适應文具部這個需要体力的工作。
  雖然君樵是風人院里頭個頭最嬌小的一個,也有一六五,只因纖細瘦弱的身影及一些其實和懶是畫上等號的行為,讓人常常會將她歸類于需要照愿的嬌嬌女。而君樵也樂得任人錯想,她一向沒有為自己做的事解釋的習慣,何況是她無法加以改變的外表。
  “我會努力的,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依我的學歷找不到什么象樣的工作,能在文具部打雜,我已經很高興了!”君樵輕聲解釋著,秀眉不由得蹙起,眸里閃著一層水光,卻在心里畫個大“X”。
  “你先別急,我只是說說。”邢炎見君樵這么緊張,不禁莫名的為她心疼起來。
  “文具部的工作人員不需要再等通知,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他露出個笑容。
  “我被錄取了?”君樵雙眸發亮,看來楚楚動人。
  邢炎含笑點頭,“是的。”
  “太好了。”君樵“松口气”,“歡欣”的笑道:“謝謝你給我這個机會。”
  “別這樣。我只是盡我的職責為公司留住人材罷了!”邢炎也回君樵一個笑容。
  “但是還是要謝謝你。”君樵露出朵“羞怯”的笑容。
  邢炎不禁看呆了,好一會儿才回過神,要君樵回去,明天來上班。
  君樵离開了好久,邢炎還呆在座位上,久久無法恢复清醒。
  “董事長,您怎么了?”身旁有人推推他,喚回他的神智。
  “啊?沒什么,你們繼續,我不打扰你們了。”邢炎起身离開面試會場,為他一時的心血來潮畫下句點。
         ※        ※         ※
  穎豪看著优优閒閒的坐在地板上,戴著耳机听音樂听得很過癮的君樵,狀似好整以暇的瞄瞄報紙,一邊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自那天他們不歡而散之后,已經整整三天沒說過話了。
  君樵不只不跟他說話,連飯都只煮自己的份,讓他一個人喝西北風,至于其他的事……不談也罷,總之,她簡直把他當成隱形人。
  他以為君樵會懶得跟他發脾气,就像他將她的綠精靈藏起來一樣,沒想到她的冷戰策略實行得這么徹底。他已經忍受不了這种兩人同在一個屋屬下,話卻不說一句的日子。
  “君樵。”他輕喚。
  君樵沉浸在音樂中,根本听不到穎豪的叫聲,就算她听到,也會刻意忽略掉。
  上班兩天,她在那間公司的文具部混得挺好的。那种只是送文具到缺乏的部門去這么簡單的工作最适合她了。雖然這間公司有很多人看不起文具部的人,認為那是超級沒前途的部門,是跟小妹差不多的工作,但是君樵還是做得挺開心的。當然,這么開心也是要讓裴穎豪知道她不會因為他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她絕對沒有因為他的古板思想賭气。
  “君樵!”這回穎豪的聲音大了點,但君樵仍是置之不理。
  穎豪翻翻白眼,終于折好報紙起身到她身邊,點點她的肩,君樵才回過頭來看眼穎豪,又視若無睹的轉回頭去听她的音樂。這回穎豪學聰明的將她的耳机拿下來,君樵回過頭來望著他,等著他開口。
  穎豪被她平靜如水的眸光看得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他清清喉嚨,“你的工作怎么樣了?”
  他知道她在他們爭執過后隔天就出門去找工作,而且几乎是立即被錄取,但他不知道她找的是什么工作,查遍了信息界的公司也沒有一個新的計算机工程師叫風君樵的。
  “好象不關你的事嘛!WILLAMS。”君樵道。
  穎豪聞言歎气,“我道歉,可以嗎?”
  見穎豪態度軟化,君樵也不好意思再拿喬,她輕笑,“我接受。”
  穎豪松口气,坐至她身邊,好奇的問:“你在听什么?”
  “我最近去附近的唱片行買的,是一個叫作王……”君樵隱去話尾,接下來的字她雖然知道意思,卻忘了讀音。
  “靖雯。”穎豪接下去念。
  “咦?”君樵訝异的望著穎豪。“你是華僑吧!”
  穎豪听出君樵這個問題的真正含意,“我高二的時候移民美國,一年后,我母親嫁給我現在的父親,由于他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我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呢?”
  “我在國三的時候移民。”君樵沒再說下去,其實以前的記憶她大部分都忘了,只記得有一個男孩給她很深刻的印象,但她也只記得他好象很喜歡打架,每次他打完架她都一定會扶他到家里給大哥療傷,還有就是他在她移民前不知為何跟她冷戰,現在她只記得那种感傷的感覺,甚至連他的名字也記不起來。
  “天空。”穎蒙在君樵發呆時徑自拿起CD盒看,喃喃念著專輯的名字。
  “听听看。”君樵把耳机套在他耳上。
  王靖雯(王菲)輕忽飄渺的歌聲伴隨著輕盈的旋律轉至耳內,穎豪會心一笑,她的聲音很像君樵的柔聲細語。
  “好听吧?”君樵笑問。
  “嗯。”穎豪索性將耳机拔掉,讓樂聲傳遍整間屋子。“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音樂?”
  君樵思考了下,“什么都听,只要有人拿給我我就听。我很少去逛唱片行,通常都是別人借我听,音樂种類那么多,我會眼花撩亂。”
  穎豪挑眉,“是懶得去挑吧!”
  “BingO!”君樵不否認自己是懶,雖然有些訝异他這么快便探知她的習性,她再辯解就太費事。
  穎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注視著君樵含笑的容顏,不語。
  君樵察覺到穎豪的視線,回他一笑便沉醉于王靖雯的歌聲中,不經意的,就這么睡著了。
  她將頭靠在穎豪的肩膀,沉沉睡著。
  穎豪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攬至怀中,讓她枕著他伸直的腿,凝視她的睡顏,心中有抹不自覺的柔情悄悄蔓延……
         ※        ※         ※
  君樵神情愉悅的推著載滿文具的推車游走于各部門之間,這次的目標是缺了十盒訂書針的五樓總務部和缺了十刀影印紙、十刀列表紙的十八樓計算机部。
  “我送十盒訂書針來了!”她打著招呼。
  有几個員工對她微笑了下,但大多數是埋首于自己的工作中,她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將訂書針置于最顯眼的地方,又往十八樓去,電梯門打開的同時,邢炎也在里頭。
  “不好意思,借過。”君樵露出她一貫的輕和笑容朝邢炎道。
  邢炎連忙閃到一旁,讓君樵推著車子進來。
  “十八樓,謝謝。”
  “哦。”邢炎有趣的望著這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員工,自那天錄取她后,有好几次他遇見過她,但皆不像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在電梯里。
  看來,她工作得挺開心的嘛!可是,她似乎沒有認出他就是那天錄取她的人。
  望著電梯一樓一樓往上攀爬,邢炎并不想讓時間就這么溜走。
  “工作還順利嗎?”他問。
  君樵微愣,指指自己,明知故問:“你問我?”
  “難不成我是在問推車嗎?”邢炎笑道。
  “順利啊!”君樵輕笑。
  “這些……都由你一個人負實?”邢炎有些訝异的問,這些紙張實質上可是比看起來還重上几倍,而她一個這么纖弱的女子竟然要搬這些?
  “是啊!”君樵不打算利用眼前這位明愿同情心泛濫的男士。
  雖然,以她這副纖弱的模樣,已經有好几個部門的男性員工都對她表示過好感,但她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想混吃過日子,不想跟任何人有較深的牽扯。
  邢炎這下臉色非常難看,不由自主的為君樵擔心,也為文具部的人竟然就這么放心地讓她一個人送這些東西而生气。
  “我幫你吧!”邢炎眼見十八樓已經到了,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按住開的按鈕,自告奮勇。
  君樵淡淡瞄他一眼,認出他就是錄取她的那個人,不置可否的讓他替她推車走入計算机部,她已經等著看那些不可一世的工程師怎么接她丟出的招。
  十八樓計算机部,這儿可說是揚威企業的中心樞紐。揚威企業主要是從事微電腦的精細產品的研發代理,母公司在新竹科學園區負責研發,台北子公司則肩負起貿易方面,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在子公司談成較多,而董事長邢炎本人就是個電腦通,擁有麻省理工的碩士學位,不過他坐鎮在子公司的時間較多。
  “缺的影印紙和列表紙送來了。”君樵跟在邢炎身后輕喚著。
  同樣的,沒人理她一眼,這時候的計算机部比平常還要緊張,而且員工全集中在計算机主机那儿,似乎是計算机出了問題,君樵不感興趣的打個小呵欠,瞄眼那些面容愁苦的人,富有深意的略彎唇角。
  邢炎見沒人理會他們倆不禁有些錯愕,回頭看著君樵,君樵卻習以為常的回以一笑,點點他的肩道:“平常就是這樣。來吧!”
  她領著他來到复印机旁,將影印紙和列表紙分放在柜子里。
  “你說他們平常就這樣不理人?”邢炎低聲問。
  “對呀!反正我只是個送文具的人,不是什么大人物,給我好臉色又不會有好處。”君樵不在意的說。
  在美國受慣了重視,這种沒人理會的日子還真是過癮,反正她一回到家,穎豪“看得見”她就行了,別人“看”不“看”得到她,都是次要的。而且,那些眼高于頂的人們,尤其是計算机部的,也都得到他們“應得”的,她沒什么好埋怨的,還巴不得他們更目中無人一點,這樣她才能“玩”得更起勁。像今天讓計算机部的人傷透腦筋的病毒入侵就是一例。
  “哦。”邢炎點點頭,雖為君樵抱不平,但捫心一想,這就是人性啊!就算他明文規定,這种人類的劣根性就去除得了嗎?若非君樵令他印象深刻,只怕他也不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文具部職員。他自己都做不到了,能要求別人嗎?
  “好了,謝謝你啦。”君樵朝邢炎一笑,邢炎又是一愣,得意于商場和情場的他,沒見過這么可人的女子,在她面前,他平素的瀟洒完全消失,她對他的態度讓他不曉得該如何響應。
  “喂!你還好吧?”君樵微皺眉頭的問,怎么這人每見他一次,發呆的次數就成等比級數增長呢?
  “啊?很好……我很好……”邢炎回過神,尷尬的笑笑。
  君樵沒放在心上,拉過空了的推車,“走吧!”
  “哦。”邢炎本欲跟著君樵一同到電梯間的腳步因注意到計算机部員工們愁眉苦臉的表情而頓下。
  “你們怎么了?”他開口問。
  員工們一听見董事長的聲音全都站直身子,望著邢炎,异口同聲的恭喚著:“董事長好!”
  君樵聞言只是一笑,既不訝异也不覺得受騙,只覺這個董事長人不錯。然后,她事不關己的推著車子走到電梯口等電梯到樓。
  邢炎朝他們點點頭,眼角瞄到君樵已經要踏入電梯,連忙喚住她:“等我一下!”
  他這一出聲,所有人的焦點全集中在君樵身上,君樵沒多大反應的回頭看他一眼,邢炎以為這就是她的答應,便回過頭去問:“怎么回事?”
  “董……董事長……是這樣的。”計算机部經理唯唯諾諾的站出來解釋,“公司的計算机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被人下了病毒,同仁們正在設法解除病毒。”
  “什么病毒?”邢炎的眉皺了起來。
  “這……”經理遲疑了一會儿才通:“我們不知道……工程師們也……那是新的病毒……螢光幕一直出現愛神丘比特小便的書面,計算机全數當机……”
  邢炎一听,臉色异常難看,這不是新的病毒,這是那個才十八歲就拿到麻省理工兩項博士學位的高材生風君樵的作品!這個愛神病毒是她在學生時代的杰作!
  他還在修碩士的時候她已經畢業了,但是她的名字可說是如雷貫耳,記憶猶新。
  這個病毒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人見過,它厲害的程度比任何計算机病毒還可怕,因為它不會正面將資料腐蝕,只會讓你覺得那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等到你怎么解都沒辦法解的時候再開始恐慌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它在三天后就會自動消散,但是資料已全數完蛋,損失慘重。
  “叮”的一聲,告知君樵電梯到樓了,她优閒的等著門開,下一刻,她的优閒心情因為邢炎的一句話而斂起。
  “把計算机關机,不用再解了,三天以后再開机吧!”這個愛神除非是風君樵出手解除,否則就只能關机祈禱資料不會流失太多。
  “可是董事長,如果計算机部的計算机關机的話,連帶的全公司的計算机都得關机才行啊!”經理惶恐的說,計算机部被稱為公司的中樞不是沒理由的!公司不論是哪一個部門,計算机最后都是由計算机部的主机做中央操控,万一計算机部的計算机出問題,整間公司都會遭池魚之殃。
  “如果不關机,等病毒流到別的部門時一切就完了。”邢炎了解的說,愛神他見識過,否則也不會對風君樵念念不忘。
  經理和其它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其中几個甚至還一副非常不甘愿的模樣。
  “這個病毒叫作‘愛神’,我知道它是個挑戰,但是……”邢炎明白這些工程師的心理。“你們還是放棄跟它對壘吧!”
  邢炎還算是個象樣的人,君樵心念一轉,悄悄走到計算机主机旁,趁沒人注意她時,偷偷把一張磁盤放進磁盤驅動器內,不到一分鐘,螢光幕上的愛神不复見,一切复原。
  然后,她再趁邢炎吸引住那些人的眼光時若無其事的偷溜回電梯口等下一班電梯。
  “總之,你們還是放棄得好。”邢炎以尊重的口吻說著,他自己也是計算机工程師,尤其是在計算机病毒這一方面,他了解一個吸引力十足的病毒可媲美和女人在一起一年以上。
  “奇怪,病毒消失了!”有人突然叫出聲。
  背對著他們的君樵洒脫的揚起唇角。
  邢炎望了還等在電梯口的君樵一眼才跟著湊過去看,果然,病毒如同它突如其來的出現時一樣突兀的消失。
  暫時撇下為何會如此的困惑,邢炎將問題留給他的計算机工程師們去傷腦筋,徑自走向等在電梯口的君樵。
  “抱歉,讓你久等了。”邢炎歉然地說。
  “等董事長長應該的。”君樵輕聲道,柔軟的口吻聞不出一絲嘲諷的味道。
  邢炎笑歎,“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陪我共進明日的午餐呢?”
  君樵那雙靈敏的眸子溜了下,“董事長請客?”
  不知道跟公司最有吸引力的單身漢吃頓飯會引起什么樣的反應?君樵好玩的想著。
  “當然。”不知怎地,邢炎不喜歡君樵叫他董事長。“嘿!听我一個建議好嗎?”
  “董事長請說。”君樵調皮的笑著,只差沒行曲膝禮。
  “叫我邢炎。”
  “這樣好嗎?”君樵皺眉微笑,誠惶誠恐的說。
  “有何不可?我想和你交個朋友。”邢炎真誠的伸出手。
  君樵看眼邢炎的手,只是擺出招牌笑臉,“請多指教。”
  邢炎略顯窘態的收回手。“明天中午一同用餐?”
  她無所謂的點頭,附上但書,“我可是很會吃喲。”
  “哦?那我得做万全的准備囉!”邢炎很高興君樵得知他的身分之后,態度仍和适才一般。
  “我就是這個意思。”君樵微笑,今天的“胜利”讓她的情緒很HIGH。
  “叮”的一聲,通知君樵,她的樓層到了。
  “我該走了。”她推著車子出電梯。
  “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停車場等你。”邢炎赶在電梯門合上之前道,連君樵有沒有反應都來不及看就被電梯門阻隔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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