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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勤盯著緋羽發愣,這已經是第二十次了,可是緋羽就算發覺,也不似平常那樣冷冷的瞪著力勤。
  整個上午她全處于恍惚狀態,怎會去注意到力勤的探視。
  力勤歎口气,這個倔強的女人,明明病成這樣,還硬撐著。
  “緋,你得休息!”他忍不住命令道。
  “請叫我……”緋羽瞪大眼望著自辦公桌后起身的力勤來到她面前,那厚實大手撫上她的額,微涼的溫度令她發熱的額頭得到片刻舒緩。
  “你病了。”力勤審視她頰上不正常的嫣紅。
  “我沒有。”緋羽腦袋昏沉的反駁,他怎么講話總是如此篤定呢?
  力勤的心因緋羽的逞強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但他抑下,試圖心平气和的勸緋羽休息。“我是醫生,別質疑我的話。”
  “那是什么狗屁論調?”緋羽沒心思在抵抗昏昏欲睡之際還得跟力勤來個意气之爭,她推開力勤,虛弱的靠牆,低喘著气。“走開,別妨礙我做事。”
  “我堅持我的護士必須在身体狀況佳時工作。”力勤輕捉住緋羽,力道拿捏得剛好,讓緋羽掙不開,同時也不會弄疼她。
  “我很好,不勞您費心。”緋羽冷聲道,不想理會由力勤掌心傳來的暖意。
  “哦?”力勤不以為然的挑眉,顯然他控制的不是很好,語間壓抑的暴怒令緋羽整個人一震,她不由得有些害怕的凝視力勤,卻被那雙隱約閃著怒意的瞳眸吸引住,移不開視線。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癱軟在力勤及時仲出的臂彎中,無意識的尋著溫暖的泉源,更加偎緊力勤,當他是暖爐般抱著。
  力勤心一窒,無法解釋自己在見著緋羽昏倒時差點停止呼吸的原由。他只知道,這樣脆弱的緋羽在他的心划下一道深痕。
  他仔細檢視她,發現她有轉肺炎的跡象,連忙抱起她沖出辦公室,惊慌的神色嚇到不少与他擦肩而過的人。
         ※        ※         ※
  你的阿基里斯腱斷得十分嚴重……
  你的腳不能做任何激烈運動,包括芭蕾,否則,你連走路也無法走路……
  不能跳舞?!為什么你要自毀前程?難道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希望嗎?
  昔日的輕靈紅鶴變成跛鶴了……
  瘸子,少在舞團礙手礙腳……
  誰……救我……火……有火……
  “救我……我不是……我……誰……救……”緋羽感到過去的丑陋回憶似火般煎熬著她,讓她窒息,她狂揮著手,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拉她一把。
  “沒事,你現在安全了。”一個似水的柔和聲音安撫著她,她好似找到避風港,安定下來。
  她陷入深沉睡眠,手不自覺地緊握著力勤的手。
  力勤輕歎口气,凝望著緋羽無血色的臉蛋,抬手拂去她滑落眼角的淚。
  她這种高燒不斷、喃喃囈語的情形已持續好几天了,身為醫師的他毫無解決之道,而他竟然為此輾轉反側難眠,他尚無法厘清這是何种情感,因此暫時將它想成好不容易找到新玩具,可是新玩具卻生病害他無法享受到樂趣。
  樂趣?是的,跟緋羽斗嘴,看她因自己的話而怒气勃發真是件樂事。
  “力勤,謝謝你這么盡心盡力照顧我們家緋羽。可是你的身体也要顧好啊!去休息一會吧。”谷錐拍拍他的肩,勸道。
  “伯父,我沒事。”力勤溫文地笑笑。
  谷錐很早以前就听聞“風屋家族”的人個個不好惹,脾气怪异,我行我素,不受拘束,可是他沒想到排行老大的風力勤竟是如此的翩翩君子,而且當他介紹自己時也不過是講了名字,說明自己是醫生外,并未附加贅述,可見華人圈的傳言是將他們夸大化了。
  看到力勤這些天不眠不休照顧緋羽的景況,谷錐認為他可以放心地將緋羽交給力勤,只是緋羽封閉的心沒有那么容易敞開,而力勤也不是那么清楚自己的感覺,他得幫他們一把才是。
  “唉!緋羽這孩子,吃的苦也夠多了。”谷錐狀似難過的歎气。
  “伯父……”力勤有些訝于谷錐的情緒轉變。
  “你有所不知,緋羽從小便苦練芭蕾,十六歲時好不容易有個主演的机會,卻因遭人襲擊,傷了左腳的阿基里斯腱,從此永遠不能跳舞,還被男友拋棄。從此她對男人深惡痛絕,更可怜的是她母親受不了打擊,瘋了,父親因此而拋下她……唉!我可怜的緋羽……”谷錐向來不喜提起這不堪的往事,那不僅是傷到緋羽,更是緋羽心中永遠難以磨滅的傷痕。
  力勤沉默著。他沒想到緋羽有這么一段往事,他有种窺見她心頭事的不安,心海更因谷錐這番話而掀起狂風巨浪。
  “你別看緋羽外表冷冷的,事實上她非常渴望愛,可是人人在意她的腳,就連她自己……”
  “伯父,緋羽的腳跟正常人差不多,是她自己想得太嚴重了。”力勤忍不住出口為緋羽辯護。
  谷雖不禁為力勤真誠的態度而感動,他嘴角抖了下,赶緊用手掩住……省得穿幫。
  若是將緋羽交給力勤,緋羽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就看緋羽自己怎么把握。不過依他看,緋羽只會將力勤推离她的生活,他得替她捉牢力勤才行。
  否則,他想抱外孫的希望可能等到海枯石爛了還等不到。他再不趁此時好好當個月下老人,更待何時?
  “那么,你愿意幫助我嗎?”谷錐哀求似的望著力勤。
  “幫您什么?”力勤蹙眉,覺得自己彷佛正走進一個陷阱。
  “幫助緋羽把心找回來。”谷錐衷心地說。
  力勤不禁微笑,“伯父,我是緋羽最討厭的男人之一,恕我愛莫能助。”
  “對緋羽而言,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的。”谷錐握住力勤的手,沒有意外的摸到一堆茧,“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怎么突破緋羽的心防。”
  “這……”力勤迷惘的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谷錐重重歎口气,便走出病房去偷笑。
  力勤茫然地凝視睡夢中的緋羽,不自覺地伸手拂平她那在睡夢中仍皺起的眉頭。
  好玩的新玩具,一個有著悲傷過往的玩具,力勤心頭泛起絲絲歉意,好吧!幫助她重拾歡笑,就當是報答她為自己帶來不少笑料好了。
  可是,他該怎么做,才能讓她信任他?才能讓她拋卻過往呢?
  谷錐丟給他一個艱巨的難題。
         ※        ※         ※
  緋羽緩緩張眼,覺得好累,全身骨頭像散了般無力。
  她怎么了?怎么全身沒力?緋羽嘗試坐起,卻欲振乏力,一個不小心,她滑下了床。
  “小心!”力勤出現及時扶正她,“你身体仍然很虛弱。”
  “放開我。”緋羽連掙扎的气力都快消失于無形。
  “冷靜點!”力勤緊捉著她,不讓她傷到自己,“冷靜下來。”
  緋羽抬頭想瞪力勤,但他眼中溫柔的目光卻令她心湖一漾,泛起陣陣漣漪。
  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气軟多了,“放開我,我不習慣。”
  “抱歉!”他聞言立即放開她,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拿出听筒,“躺好,我替你檢查一下。”
  緋羽在他的扶助下躺平,任他替她檢查身体。
  “燒退了,不過仍得休養一陣子。你好好休息,我查完房再來看你。”
  “喂……”緋羽想叫住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叫我力勤吧!”力勤笑著提供個名字。
  緋羽眨眨眼,問道:“我睡了多久?”
  “四天。”
  “四天?!那你……。”緋羽知道力勤的事務繁且重,若無助手協助,不消一天,他的辦公室就成了“資料屯積處”。
  “沒關系,我都整理好了。”力勤微笑,拿起床尾的紙板簽上老,“你才剛醒,再休息一會吧!”
  “風……力勤……”緋羽見他轉過身去,下意識地喚住他的腳步,可是等力勤回過身,以眼神詢問她時,她卻不知自己何以喚住他,有些支吾其詞。
  “呃……我……是怎么了?”
  “你重度感冒,几乎快轉成肺炎。一定是那天你淋雨,回家沒好好洗個熱水澡,隔天又勉強來上班才會這樣。”力勤的語气有些微責備。
  “我……”緋羽想辯解,卻找不出話,而且她覺得頭仍暈暈的,有點想吐。
  “我看看。”他上前查看,笑著親密地拍拍她的頰,“好好地睡一覺吧!醒來后就會好了。”
  緋羽不贊同地望著力勤擱在她額頭的手,很舒服,但她沒忘記那是只男人的手。
  力勤見狀,只聳肩笑了笑,徑自起身离開。
  緋羽的眼不自禁地直盯著他的背影,感覺在力勤走后,整個病房變得空曠起來,有絲冷意侵襲著她……
         ※        ※         ※
  力勤為自己調了杯伏特加,望著那晶瑩的液体隨著手的擺動在杯中搖晃的模樣,意識早隨之遠揚。
  “老大,何事縈怀?小弟愿聞其詳。”風清揚調皮地打斷力勤的冥想,走進吧台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力勤挑眉望著大弟“豪放”的飲酒法。
  “去見見以前的老朋友,調劑一下身心。”清揚喝完白蘭地再倒一杯威士忌,最后,他又為自己和力勤調了杯長島冰茶。
  “他們一定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力勤諷道。
  “當然,他們高興得差點就痛哭流涕。”他頓了頓,倏地改變話題,不怀好意的問:“喂,老大,听說你的助手是個美人儿?”
  力勤緩挑高眉,眸里滿是洞悉,“君樵最近是不是因為怀孕,所以特別關愛其它人?”
  “話雖如此,可她的消息來源正确啊!”清揚笑中帶著審視。
  “或許吧!”力勤聳聳肩,不明确表態。
  “老大,如果有什么疑難雜症,我可是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等著你查詢哦!”清揚眨眨眼,別有用意的暗示。
  “拜托!你以為愛瑞莎的事已經在我心中消痕了嗎?”力勤毫無芥蒂地提起多年前背叛他的情人。
  清揚聞言神色一正,拍拍他的肩道:“她不值得你刻骨銘心,她根本不夠格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你自己很明白,老大。”
  “我明白,但是,有時候由不得你自己選擇。”力勤眼前浮現緋羽那張充斥著防備的容顏及隱于剛強下的脆弱容顏,兩張臉不停交錯,始終無法融為一体。
  “我只知道我選擇我要的,包括回憶。”清揚一口气喝完長島冰茶,再倒杯伏特加。
  “酒鬼。”力勤优雅地飲盡杯中的酒。
  “老大,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我這個清醒的人,喝了這么多不醉人的酒,又怎么會醉呢?”清揚仰盡伏特加,便上樓去,留下力勤一人對著他留下的空酒杯發愣。
  這些熱心過度的弟妹們,真的長大了。力勤想著,笑了。
         ※        ※         ※
  力勤瞪著現在該在病床上躺著,卻出現在辦公室的緋羽,正在整理東西的緋羽察覺到力勤,轉身頷首,面無表情。
  他由初見時的惊訝中清醒,上前拉住緋羽忙碌的身子。
  “你需要休息。”他在緋羽虛弱的顛了下腳步時伸手扶住她。
  緋羽甩開力勤的手,“我已經好了。”
  力勤在她滑倒之前拉住她,緋羽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的怀中,力勤乘机帶她出辦公室,到電梯前等著回病房。
  “放開我!”緋羽試著掙脫。
  “你能不能拋下堅持,軟化一次?”力勤硬是箝著她,不讓她動。
  “你……放開……哎喲!”緋羽使盡全力掙脫力勤,她是掙脫了,卻害自己跌倒。
  力勤見狀應該扶起她的,但他只想笑,念頭一到,他馬上大笑起來。
  “風力勤!”緋羽失控地大喊,天!她怎么總是在他面前丑態畢露?!
  “抱歉。”力勤止住笑,伸手扶起緋羽,這次她沒掙扎。“緋,我們走吧!”
  “誰准你叫我緋的!”緋羽惱羞成怒的斥道,心卻因他這一喊而震蕩。
  “那天我叫的時候你默認了呀!”力勤并未覺得不妥。
  緋羽知道力勤指的是哪天,但她不愿憶起那天的窘局,“不准叫我緋!”
  “那我只有勉為其難地叫聲羽了?”力勤含笑地望著緋羽。
  緋羽別過臉,“不行,叫我MISS谷。”
  “太生疏了,我以為我這個救命恩人會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待遇。緋。”力勤滿意地看到緋羽的頰上染上一層淺紅。
  他絕對是故意的!該死!他能不能不要來惹她?!緋羽气結地只能喊:“風力勤,你……”
  “別你啊我的,小心走路,不然等一下又跌倒。”力勤指指開門的電梯,好心的警告。
  力勤話才收尾,緋羽就真的去絆到電梯門口的凹槽,差點跌倒。幸好這是空的電梯,否則,緋羽一世英明全毀了。
  力勤免不了為她的“表演”捧場的笑几聲,卻在緋羽羞紅的粉頰及威脅的目光下止笑,然而,他再次展露笑容時,竟是溫柔得足以讓緋羽心中的寒冰融化的春陽,她一惊,連忙別開視線。
  她的心跳加速,聲音如擂鼓一般大。
  怎么辦?緋羽慌亂的想,她下意識捂著緋紅的頰,低著頭不讓力勤見著她嬌羞的神情。這下她終于明白為何他會榮膺全醫院單身漢中的黃金單身漢,連她這個沒有心的人都逐漸被他吸引,更遑論其它有心人。
  “你還好吧?”力勤發覺緋羽怪怪的,她的臉色發紅,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事,我……我自己回房就行了,你不必送我了。”緋羽等電梯門一開,便迫不及待地沖出去,可是沒走几步,力勤就擋住她去路,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你……”
  “我沒看過比你還會逞強的病人。”力勤不由分說的騰空抱起她,往病房走去,無視于一路上惊駭的眼光,緋羽恨不得能把個地洞把頭埋進去。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下床,听見沒?”力勤看似玩笑、實則認真的警告。
  被他扔上床的緋羽气呼呼的瞪著他,“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
  “難道你不知道當醫生的,都有一點好管閒事的個性嗎?否則,怎么當得了醫生?護士也是,這點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力勤笑道。
  緋羽巴不得把他的笑臉撕毀,他能不能不要對她笑?還提醒她醫生和護士都有雞婆性格,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難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會賺錢的就是醫生嗎?”緋羽不甘示弱的回道。
  “最會賺錢?”力勤狀似沉吟,“或許吧!總之,現在我是你的主治大夫,為了讓身為大夫的我賺多一點錢,就麻煩你繼續待在床上,直到我說可以下床為止。”
  語畢,力勤轉身,臨走前不忘給她一個魅力十足的笑容,惹得緋羽差點隨手拿了東西就砸過去。
  “你去死!風力勤!”緋羽气得大吼。
  “女儿啊!你怎么一大清早就在吊嗓子?”谷錐提著水果出現在病房門口,剛剛他才和自病房出去的力勤打過招呼,一進房就見著緋羽怒气沖天。
  “沒有。”緋羽不想讓谷錐知道她的情緒失控是因為風力勤,要是被他知道了,絕對會沒完沒了。
  “女儿啊!你別跟力勤嘔气,能讓他醫治,你該偷笑。”谷錐自顧自的說。
  就因為他長得特別好看嗎?緋羽沒有答腔,以沉默表示她的不贊同。
  “他是人稱‘風屋家族’中的老大,你不會不知道吧?”谷錐以為他聰明絕頂的女儿會知道力勤的另一個身分。
  “風屋家族?!”緋羽不是沒听過風屋家族,可是她從沒听力勤提過。
  老大……那他不就是那個醫學天才?精通所有外科,醫學獎項的常胜將軍?!
  緋羽愕然,她沒想到……但她早該料到,他姓風,美國華人姓風的除了“風屋家族”還有誰?愕然之余,她有點不能接受力勤的新身分。
  “女儿,你怎么了?”
  “沒事!”緋羽答得太快,她整個人滑入被子中,不愿再說話。
  谷錐見女儿鬧別扭,也不點破,只道:“女儿啊!老爹過些日子要同一群老朋友環游美國,可能要好几個月,所以,你自己照顧自己哦。”
  緋羽沒有回答,只覺得谷錐這時候去玩似乎有點怪异。
         ※        ※         ※
  黑与白、圓潤与尖銳,极端的不協調,是這間辦公室給人的感覺。
  一名棕發、褐眼的男子正面無表情的對著落地窗凝神冥想。
  敲門聲促使他回過身。
  “進來。”
  出現的是一名金發、藍眼的男子。“總裁,有關谷緋羽的資料全在這儿。”
  他由公文包中取出一疊紙張,放到辦公桌上。
  “去忙你的吧!”他命道。
  “是。”
  待那人离開后,棕發男子想翻開資料的封面,手卻微顫著,彷佛鼓足了勇气,他遲疑的翻開封面。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谷緋羽的近照,然后是她的基本資料,他的目光落到最后一項,只見上頭寫著──谷緋羽從小學芭蕾,為紐約芭蕾舞團中少見的東方臉孔。
  她十六歲時,在公演前夕獨自一人留下練舞,卻遭到不明人士攻擊,整間舞蹈室亦因火災而付之一炬。
  她左腳的阿基里斯腱受到嚴重創傷,自此不能跳舞,連走路也因腳上的傷而微跛。
  她的母親受不了打擊而精神崩潰,父親……
  他用力合上封面,激動的轉身面對落地窗,神情漸漸恢复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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