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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喝醉了?”康不解地瞪著她。
  “我知道我一定是喝醉了,才會……”竹楓說不下去。
  她揪過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襯衫。“才會……”
  “怎么樣?”他連著她的話尾說。
  “才會毫不猶豫、毫不考慮地答應和你做愛。”她一口气說完,中途不敢換气。
  “我才在想昨天你怎么那么好說話呢!你會事事同我,也是因為喝醉酒的關系嗎?”
  “我……我想是吧……”康又伸手扳正她的臉,讓她不得不直視他。“我有一种……很奇怪的酒品,每當我喝它時,雖然從表面看不出來我喝醉了,可是我……我會完全受人擺布,就像你所看到的,別人叫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但,事后我都有這個記憶。”
  “你……曾經醉過几次?”他的語調忽然變得很緊張。
  “兩次。”她不經思考就回答。“都是在我家人面前。”
  康明顯地松了口气,發誓以后絕不讓她在他人面前喝一滴酒!天啊!他可得好好看緊她了。
  真奇怪,他不禁莞爾,她怎會有如此奇特的習慣呢?
  喝醉酒就任人擺布!可是話說回來,她昨天喝下的那瓶飲料實在算不上酒才是啊!
  “我……我昨天有碰過任何有酒精的東西嗎?”竹楓帶著困惑和一點點的怀疑問道。
  “你是喝了不少,你不記得了嗎?”康顯得對她的問題感到不解和惊訝。“雖然我不認為你那樣就會醉;除非你的酒量淺到令我不敢相信。”
  “我……的确是一點淡酒也會醉的人呀!你沒注意到這些天來我几乎是不喝酒的嗎?即使是餐上所附的開胃酒或什么葡萄酒,我也是頂多沾個一口嘗嘗味道罷了。”
  “噫……”經她這么一提,他記起似乎是有這回事。
  “嗯……你好像都沒喝酒……難道只喝這么一點也會醉?”
  他用小指比了一個代表渺小的手勢,然后很認真地看著她。
  竹楓點了個頭,“所以我最好別碰有酒精的東西是最好的了。可是……可是我實在想不起來我昨天是喝了什么會醉的飲料?!”
  “你不是喝了不少冰酒了嗎?”
  “冰酒?”那是什么東西?她瞪大眼睛問。
  “是呀!”他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有這种反應。
  “我記得我昨晚只喝了几杯‘果汁’而已,哪里來的冰酒?”她皺著眉頭發問。
  “你不會剛好以為……毛玻璃瓶里金黃色透明的液体就是說的果汁吧?”康試探性地問。
  她昨天确實灌下不少康所指的那种飲料,可是……
  “哦……我本來就以為那是果汁呀!”她紅著臉解釋。
  “因為它很甜……而且又沒有一般酒類的刺激性,我不懂瓶子上的字,所以我就以為那是一种……果汁……”聲音愈來愈小。
  看樣子,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啊!”康發出一個拖長的呼聲,然后終于搞懂了所有的事。“我本來還以為你知道那是什么呢!不過,先不說這個了,我想知道,你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
  康拉開被子,指著在白色床單上顯得特別明顯的紅色——落紅,語气態度均十分認真。”
  “這個。”
  竹楓當下臉色更紅了,她盯著康异常正經的表情,習慣他單刀直入的問法。
  “如果……如果我后悔了的話,還會在這邊……跟你談這件事嗎?”她几乎要垂下頭才開得了口了。
  他對她的害羞并不以為意,只是坐在床邊,伸手將她摟入他怀里,臉深深埋進她如云的秀發里。
  “謝謝。”他低語,未曾發現自己的語气中多了几分難以察覺的感動与虔誠。那是因為……因為我愛你!
  竹楓在心中喊了出來,但她并未透露任何一個字,為她并不想要以此綁住他的自由。
  就像她自己的愿望,來段轟轟烈烈、一輩子難忘的愛就夠了!
  在拿坡里享受了三天蔚藍的陽光,看盡了當地居民天主的熱情表現,竹楓還真想一輩子住在這里別回去了,要不然等人老退休后來養老也不錯。
  前几天她問了康有關那瓶害她喝醉了的“冰酒”的故事,才知道為什么她壓根就不曉得有這么樣個東西。
  “冰酒”是在沒多久前才有運銷到台灣的,并非四處都能買得到,因為產量稀少,所以价格昂貴,而且只能在特殊的指定店才買得到。
  至于冰酒之所以會產量稀少,也是之所以會甘醇時甜、爽口滑潤的原因:在于它的原料及采收制造過程的不同;“冰酒”也是葡萄酒的一种,但酒精濃度略比一般葡萄酒低一點儿。
  一般的葡萄酒是用在成熟之秋,也就是大約在九月份就收采的葡萄制造而成的;而“冰酒”所用的葡萄則刻意將之留在樹上,在來年的一月,當冰雪降下的季節里才摘除的;因葡萄結霜水分稀少,因而以此种冰葡萄榨出來的水分固然少于一般的,而甜度就相對的因此提高了。
  听說之所以會有“冰酒”的產生,是因有一年冰雪提早了不少到來,農民們不及采下葡萄變賣,只能望著結冰的葡萄歎息。此時,有名老農夫婦机一動,將葡萄拿來釀酒;他想反正也賣不出去,釀不成功也就沒啥關系,因此大膽一試,卻沒料到釀造出來的葡萄酒卻异常地香甜可口,大出所有人的預料;從此以后,酒類中的新寵——“冰酒”因而誕生在這世上了。
  竹楓雖然對冰酒十分傾心,但又怕再度喝醉。康替她想了一個辦法:每次晚餐桌上還是會有一瓶冰酒,但由康監督著她的情形,當她開始變得不同于平常的順從時,康就會負責將剩下的清理完畢,防止她“飲酒過度”。
  下午,康帶著竹楓坐著小船來到卡布里小島上:他們已在拿坡里待了兩個自由日了,但因風浪過高而只得將多觀藍洞的行程一延再延,終于在老天保佑下,浪濤已不再是阻礙他們的原因了。
  雖然一直無法實現到卡布里島上的主要目的——藍洞——但他們這兩天下來可沒閒著哪!
  第一天,康帶竹楓到拿坡里附近最著名的觀光點“龐貝”古城做一趟古文明遺跡重發現的巡禮,第二天則和她一整天在海岸邊,找了個視野最佳的露天咖啡屋,喝了了各式各樣的意大利傳統咖啡。
  他們首先從港口出發,上了一艘大游艇,然后在接近藍洞時換到約莫十來個人的船上;最后,迎接他們的是有兩名船夫的小船。
  就著船夫的協助,康和竹楓從還算穩定的船上移到搖晃不停的小舟上。
  “會不會……翻船啊?”竹楓看著打上船緣的浪擔心地問。
  “放心吧!這是很安全的,”康握住她冰冷的手微笑道:“更何況這些船夫有了多年掌舵的經驗,沒什么么好怕的。”
  “可是……浪很大耶!”
  他搓揉她的柔荑,安慰著。
  “就算翻了船也沒什么問題的,你看這海水清澈可見底,大不了腳踢個一、兩下就浮上來了,安心吧!”
  “我不會游泳嘛!”她嘟著嘴低低地道。
  “你沒去學過嗎?”
  “學了啊!可是,不會就是不會,我有什么辦法?”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大概是嚇坏了的緣故吧!
  “是老師太差勁,還是你沒什么運動細胞?”他捏捏她的手,親呢地戲濾。
  竹楓狠狠地瞪了他正好,但微微發冷又抖動的手顯出了她的不安。
  “反正我是個笨學生!”她气呼呼地撤過臉去。
  “是嗎?”康拉拉她的手臂,要她回過頭來。“可是,我卻覺得你是一個聰明的學生呢!”
  “什么意思啊?”她困惑地眨眨眼。
  “不但聰明,”他自顧自地說,臉上挂的是一個賊賊的笑容。“而且學習能力強,又能舉一反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學生呢!怎么說自己笨?”
  “你又不是我的老師,怎么曉得我是個怎樣的學生呢?”她失笑。
  “誰說我不是你的老師?”康拉地她的身子,在她耳畔低語道:“每天晚上,我都在床上好好的‘教導’你,不是嗎?而才不過三個夜晚而已,你就進步——”
  “閉嘴!”發現他正在談論的話題,竹楓立刻伸手掩住他的話,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顫了起來。
  康笑嘻嘻地拉下她的手,不安好意地看她。
  “囉嗦!”
  “在床上你可主動又熱情得很呢!”他不理會她的微慍及靦腆,繼續嘻皮笑臉。“為什么一下了床就這么害羞?你忘了你在我背后留下的戰績了嗎?”
  “喔!閉嘴、閉嘴!”她气得想根很踢他一腳。
  他明知她不好意思,還故意提起他們的纏綿時刻。
  “怎樣?不害怕了吧?”康突然這樣問她。
  “什么?”她又會不過意來了。
  “剛才你不是還嚇得發冷嗎?”他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賊笑。“現在好多了吧?果然激一下你是很好用的。”
  “嘿!頭低下,我們要進藍洞了。”說話的同時,康還伸手按低她下要高抬的頭。
  這動作只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你——”竹楓抬起頭來正想對他來個破口大罵之際,眼前天然而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景令她愕然收口。
  “美吧?”康問。
  環形的石窟內,散發出藍色的光芒。
  底下是最純白、最高級的大理石,上面覆蓋著約有兩公尺舉動的清澈海水,仿佛將全地中海的光暈全集中到這里,海水映射出一种湛藍色的光彩。那种純淨而搶眼的藍,有點像是迪斯可里使用的那咱藍光,但顯色又柔和耀眼許多。
  說“它”是大自然最神奇的鬼斧神工,真是一點儿也不為過。
  “天啊!”竹楓深深地吸了口气。
  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叫人難以相信世上竟有此番自然創造的美景呢!當然,也要歸功于地中海盛產的陽光吧!
  “真……真不可思議!”她惊叫道:“康,這……這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嗎?不是人工創造的?”
  “當然是天然的啊!他光看她惊喜的表情就覺得值回票价了。藍洞他來看了N次了,所以那盛名的景色已吸引不了他;對他而言,真正誘人的是弗羅娜喜悅的神情。他想取悅她,想時時刻刻看到她燦爛可人的笑容,這种渴望深切的連他自己都感到迷惑。他從來不曾有想取悅他其他女友的念頭,他也不曾如此盼望能見到一個笑容……直到他遇上弗羅娜。“嗯——要离開了啊?”當船夫開始援搖槳向洞口划去時,竹楓忍不住失望地叫了一聲。
  康立刻從中惊醒過來,抬頭對船夫用意大利文講了几句,再塞了几張鈔票給他們;不用說,船又開始緩緩地繞行洞內了。
  “謝謝你。”竹楓對他展露一個甜美的笑容。
  他的心禁不住地跳快了些。
  若非船夫搖漿時制造出來的水聲,他肯定會忘了一切而只呆呆凝視著她的笑臉;是不是最過兩個月來他太過“守身如玉”,所以才導致种欲求不滿的情況?連一個小小的笑容都能讓他心旌蕩漾?或者,是這几日來的纏綿還無法令他滿足呢?
  哎!他是不是該去找個醫生看看比較妥當?。
   
         ☆        ☆        ☆
   
  波蕩的河水、慢行的小舟、縱橫的水道,水上的人家……是了,這里就是浪漫的水都“威尼斯”。
  走在街道上,四處是慕名而至的觀光客。
  “要坐坐gondala嗎?”悠閒地在圣馬可廣場上的咖啡座沉靜了將近一個下午,康在最后一滴Espresso進胃后問。
  發現弗羅娜出神地盯著在運河上穿梭來因的狹氏小船,于是建議性地問。
  “‘gofldala’?”竹楓轉回視線,滿臉的困惑。“那是什么么?”
  “就是你一直盯著看的東西啊!”他笑了。
  “噫?!我有一直盯著看嗎?”她似乎并沒意識到自己的行動。
  “是啊,不然那剩下的半杯咖啡都涼了還沒喝完?”。
  “是……是嗎?”她聳聳肩,吐了吐舌頭,不過聲音倒是愈來愈小了。“是……指那种船啊……”
  康歪了下頭。“怎么樣?要不要去坐?”
  “當然要咯!”竹楓死命的點頭。
  康站起身子,伸出一只手給她。
  “那就來吧!”
  他們在河邊找了一艘空船,康用她听不懂的意大利語和船夫談了几句,其中一名點了個頭,跑到后方的不屋子里叫了另外兩人出來,而這兩人可一點也不像准備大顯身手來搖槳的船夫,有一人手上還抱了台手風琴呢!
  “康?”竹楓指著迎面而來的人,不明白地問了一句。
  “他們倆是樂師。”
  “樂師?”
  “嗯,待會儿會和我們同艘船,過來吧!”
  兩名船夫將船拉住。其中一名先跳下船,然后在船和岸邊搭上一塊長木板。是供人上船方面的。
  康先走上船,然后轉身謝約有船夫所要對竹楓表現出的紳士風度。“我來。”他攬腰將她抱到船上。
  “你的情人?”還在岸上的船夫了解地笑著問,他載過各式各樣的人,當然明白眼前的男人心中在想什么。
  “是呀!”
  “她很漂亮嘛!”先上船的船夫淘气地只了聲口哨。
  “小伙子,你可真幸運,我替人撐船二十年了,還沒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哩!”中年的船夫爽朗地笑了笑。
  “是啊,我也沒想過我會么好運。”康含笑地看著一頭霧水的竹楓。
  抱著手風琴的樂師走上船。“不過你們很相配,小子,你也長得很俊嘛!”雖然頭發和胡須都早已斑白,不過可是一點也沒損他的幽默和浪漫。也入場威尼斯人天生如此吧!
  “怎樣?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倒追吧?”
  “我——”“喂!”另外一名沒拿任何樂器的樂師一不,應該說他是歌者吧!朝他的同伴大吼一聲,聲音之宏亮可一點也不輸世上知名的聲樂家。“別問這种沒水准的話,真是的!”
  “好啦好啦!不過,小伙子,這個小姐是你追上的,還是人家追你的?”樂師壓低聲音十分好奇地問。
  康一臉正經八瓦“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把她追上手呢!”
  “喔!那可要好好珍惜了。”先走下船,目前在船尾掌舵的船夫也很認真的點點頭。
  “這樣好了,我待會儿會多唱几首情歌的。”歌者對康道:“你就充當翻譯給你的女朋友听吧!”
  船開始航上路了。
  “你們剛剛在聊些什么?”竹楓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康一笑。“聊天。”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在聊天,我的意思是,聊些什么話題啦!”
  “問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啊,還有我愛不愛你,我當然回答說是嘍!”
  竹楓自然不會相信第一見面的人會問到像他愛不愛她的這种問題,不過他的坦白倒令她出乎意料的興奮。
  “哼!。”但她卻隱藏她的情緒,還故意嘟了下嘴。“原來你也是個喜歡說些花言巧語的男人呀!”
  康凝視了她的眼睛兩秒,卻讓竹楓覺得自己好像是快融化掉的巧克力一樣無力。她……真的對他很著迷!竹楓不确定這是好還是坏的感覺,因為她害在很怕她到時會無法离開他!康可不是那种能安定下來的男人,她心里比誰都明白,他在這一刻可以對她溫柔体貼、甜言蜜語;但下一刻,等他失去興趣時,他會二話不說就將她甩了!
  而且……她現在甚至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她不曉得他在美國到底有多少情人,甚至……嗯,他說他為了工作常到意大利,搞不好這附近就有個曾是他魅力下俘虜的女孩呢!
  英俊体貼、魅力十足,又是個能玩的十項全能花花公子,這……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情人嗎?既能好好地陪她談一場完美的戀愛,事后的處理又是個絕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症的高手,她三生有幸真能覓得一位理想中的白馬王子,為什么……為什么她心里總是怪怪的?
  “……我愛你。”康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而且神情嚴肅、不苟一絲笑容。
  “什……什么?!”她是不是听錯了?
  從她答應在和他交往以現在,他還沒完整地說過這個句子一次呢!雖然他間接或直接地對她表達了愛意好几次,可是像這么一句話,他可從來沒開口對她說過!竹楓以為自己約不會對這种肉麻的話有什么反應的,最多也不過是惡心罷了,可是她現在的感覺……竟是感動到心痛的程度!或許“我愛你”這句話對康而言只不過是迫女朋友的工具之一,沒帶一絲一毫的真心在里頭;但對竹楓來說,她卻深受感動,也許這是因為她是誠心愛他之故吧!
  “這句話也算是花言巧語嗎?”康馬上一改態度,輕松地對她笑著。
  “……”她是該笑還是該哭啊?當她正為他那一句話感動到死去活來的地步時,他居然只是提個問題罷了!
  “怎么樣?算不算呀!”
  有人說:愛得較多的人是會輸的。
  那么說來,她早就兵敗如山倒,只等著舉白旗面已?
  是啊!她只不過是他一生眾多情人中的一個,也只在他生命中的這個時刻留下小小的痕跡而已,但他卻是她這一生中,非常有可能唯一真心愛過的人!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她相信對康所有的女人而言,他一定是個永遠的“天生贏家”吧!
  “……由你的口中說出來,”她終于給他答覆了。“很難叫人相信那不是花言巧語唷!”她雙眼閃爍,用一种調皮的神情望著他。
  “太過分了!弗羅娜,你怎么老是愛傷我的心?”康故意皺起眉頭,狠狠地瞪了她兩眼。
  “哦?難道你是真心的?”她擺出不信任的臉孔。
  “當然!”他理直气壯地頷首。“你居然不相信我?我對你說這句話可是發自內心的。”
  “好吧!那我只好相信了?”
  “……你對我沒有信心嗎?”康在沉默几秒鐘后,以正經的態度問。
  “我想……應該是有吧。”他突業的認真令她震懾,但她還是刻意以笑嘻嘻的態度想帶過去。
  “我現在的心情是很嚴肅的,弗羅娜,”康完全收起開玩笑的气氛,神色凝然。“你剛才似乎對我……有些保留。”
  “沒有啦!你多心了,如果不是相信你的話,我會和你交往嗎?康,我可不是個笨蛋吧?”
  “如果你是,那我也是了。”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話。
  樂師開台引吭高歌,唱出著名的意大利民謠,諸如:“O'sodeinto”(我的太陽)、“TornaaSurriento”(歸來吧!
  蘇蘭多)以及“Rondinealnido”(燕歸來)這几首耳熟能詳的曲子。
  竹楓觀察來來往往的gondala,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康,為什么這些小船都清一色是全黑的?怎么沒人有漆上其他顏色或圖案呢?”
  “耶?”看樣子他來了那么多次,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呢!“等會儿,我問問看。”
  又是一大串搞得竹楓霧里看花的意文——“唔……”康轉回身子,開始對她說起這個故事。“听說中在十四世紀時,因黑死病死了許多威尼斯的居民,當時用來運送尸体的,就是這里最通用的交通工具——gondala;后人為了追悼及紀念這些死者,于是將所有的船漆成黑色,這個習俗就一直流傳到今天了。”
  “……這個故事滿感傷的嘛!”竹楓淡不地笑了下。
  “反正是過去的事了,都好几百年了。”
  “說的也是。”
  之前,樂師都是演奏著她熟悉的曲子,但接下來這一首她似乎并沒听過,竹楓傾耳著,优美感人的音樂在她心中已經功下了很深的痕跡。
  “這是什么曲子?”她問康。
  “拿坡里的情歌——勿忘我(NonTiScordarDiMe)。”
  他熱情的眼神令她無從遁逃,他手上的溫度一陣陣地傳入她的体內,深情的字句一字一字從他力帶沙啞而感性的嗓音吐出。
  “康……”竹楓想別開視線。
  “嘿,”他一手伸到她腦后,固定住她的頭。“怎么到現在還會害差啊?”他戲謔。
  “康!”
  “生气了?”他笑了起來,左手施加壓力縮短兩人之間的距离。
  “康?”他不會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吧?!
  “噓!別說話。”他的唇离她的只剩一公分不到的距离了。
  “船夫和樂師……”
  “他們早已習慣這种情形了。”言迄,他抓住仍略有抗拒的她,緩緩地在“勿忘我”即將結束的尾音中吻上了她。
  水波徐徐地春陽下晃蕩著,舟上的四人彼此交換著一种會心的微笑,也回想著自己曾有過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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