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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銀雪居,大小院落里的奇花爭异,正在暖陽下盡情綻放美麗。
  雕鏤的窗邊映出兩道优閒清俊的身影,兩張各有特色、各具獨特气質的臉龐,在過于清閒宁靜的气氛外,他們眼中所顯現的大异其趣。
  銀龍冷望著院落間,因過度勞累而疲憊的身影,嘴角撇著奚落的嘲意。
  那女人凌晨五點起床開始擦窗戶、擦地板、澆花、拔草、煮咖啡……各种單子上列出來的雜務全做完不說,加上他故意刁難,她在忙得滿頭大汗的同時,更得為他臨時起意的無理要求暫停手邊工作,為一些不必要的事忙得跑上跑下。
  銀龍倒要看看,這個硬要留在闕龍門不走的蠢女人,可以撐到何時。
  經過三天沒有休息空檔的勞動,她似乎已精疲力竭,恐怕撐不了多久……
  溫室花朵就是溫室花朵,一點用都沒有!
  別怪他蔑視人權,是她自己死賴著不走;他不過說——要留下來,就得付出該有的“代价”,她想滾,他也不會反對。
  但那明明有所圖而來的蠢女人,沒有找机會纏他,倒是教銀龍十分意外。
  唐傲雨以怜惜的眸光鎖住小佳人,直在心里輕歎:好可怜的孩子哪!
  亞奧這渾小子,是不是想把她累死才甘心?
  每天做完亞奧刁難的工作,差不多都已接近子夜,也難怪全身腰酸背痛、睡不到五個小時的喬莉儿,僅三天就已消瘦一圈,快要撐不住。
  每派個影子暗探一回,唐傲雨就為她和自己捏一把冷汗。老羅那家伙,要是知道寶貝女儿的情況,沒拆掉他一身老骨頭才有鬼。
  “那個女娃的身体在晃呢!你怎么要個女娃做那么多勞動的工作呢?”
  唐傲雨不動聲色地笑言指責。
  銀龍側眼看他。“你這回又玩什么把戲?”
  “亞奧,你的回答,似乎有點風馬牛不相及、牛頭不對馬嘴。”唐傲雨不解而笑,他裝傻的本事向來不錯。
  “少扯遠,你想說那蠢女人不是你派來的?”哼,簡直當他是三歲孩童。
  “當然不是,听說她是你要影帶回來的,怎么賴到我頭上來了。”嘖嘖,這點可是不爭的事實。他老人家不過隨夢龍的預感,要老羅那家伙“出借”女儿,將那娃儿遣去參加那場化妝舞會,之后的發展可与他無關。
  至于影,他不過要影隨机而動。
  “想撇清你不認識那蠢女人?”銀龍的利眸含光。
  “本來就不認識。”撇開非正式的机會,他确實見都沒見過。老羅那家伙防他防得太緊,生了女儿卻不肯讓他瞧一眼,就像怕他是個老不修,會覬覦他的寶貝女儿一樣。
  小人之心哪!幸虧他這謙謙君子二十多年來,沒和那存小人之心的家伙計較過。
  呵呵,他向來神通廣大,明的不成,得暗的來倒也無妨。在老羅那家伙護女心切的安全罩外,他自有方法對可愛的小莉儿付出“關怀”。
  自心底感歎著,唐老人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這謙謙君子,還是將小人守護的寶貝推入火坑了。
  銀龍意興闌珊的冷笑,挑起眉道:“你的意思是,我怎么折磨她都与你無關?”既然与你無關,我就可以放心折磨她了。他的語气正是這么對唐傲雨顯示。
  离開窗邊,唐傲雨淡淡微笑,不慌不忙地反駁:“那倒不是,羅列特家族在法國有其身分地位;若為闕龍門著想,你應該善待她才對。”
  看來小莉儿這陣子,的确受了亞奧不少“苦毒”呢!可怜喲……
  “想救她的命,你最好趁早把人帶走。”
  銀龍含諷的目光停在外頭嬌小的人影上,唐傲雨盯著他偉岸的身影,直覺有股殺机正從亞奧身体冉冉而升,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嘖,小莉儿的未來,實在是不怎么光明呢……
         ※        ※         ※
  “臭男人、沒人性、死龍、怪龍、超級笨龍……”
  深夜十二點多,喬莉儿拖著疲憊的身体爬樓梯,每踏一階,心中那股怨气似乎就更難散去,不禁低聲詛咒。
  累痴了,她恐怕連沖澡的力气都沒剩下。
  不能怪她胡言亂語。累得精神渙散、雙眼酸澀蒙矓,她全身虛脫疲乏,其實已經不太能用理智思考,精神亦很難集中。
  能罵人——已經很了不起。
  眼皮猛掉下來,她的腦海呈真空狀態,基本上是靠著下意識在找回房的路。
  “缺德龍……沒心沒肺……你出門最好被狗咬……”床、床、床……
  嘴咒著銀龍,她的腦海所思考的极限,卻只是拼命浮現一個字。
  床。她要回房躺下來。
  銀龍環臂靠在樓梯的頂階,就這么看她一路詛咒他上樓。
  有生以來,他還沒親耳听過那么多,用來“恭維”“詛咒”他的形容詞。
  蠢女人是沒發現他就站在這里,還是故意罵給他听的?銀龍心忖。
  已經十二點多……大概是体力透支,她今天的工作進度似乎比前几天慢了許多。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能十八度還銀雪居清靜。
  喬莉儿辛苦地爬完樓梯,卻對倚梯而立的銀龍視若無睹;像一縷游魂似的,她就這么飄晃過他眼前。
  銀龍略感詫异,不禁看著她搖擺不定的背影。直到看她走錯方向,他才開口諷刺:“蠢女人,你的房間在另一邊。”
  她沒有回答,仍往錯誤的方向而去。
  “蠢女人,你走錯方向,听見沒有!?”他不悅地重复。
  晃著晃著,她似乎沒听到有人和她說話。
  銀龍習慣忽視女人,卻不容許任何人當他的話是耳邊風。長腿一跨,他很快就追上失神前進的喬莉儿,轉身就擋住她的去路。
  “蠢女人,你最好別故意耍智障。”他冷冷地警告,瞪著蠢女人無神的憔悴面容,竟產生怪异的不舒服。她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喬莉儿本能地停下雙腳,抬起空洞的眼神望向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你聾了?”他真的如此怀疑。
  “床……”她望著他的臉,突然呢喃。
  “床?”說話沒頭沒腦,她該不會為了提振精神而嗑藥吧?
  喬莉儿下意識地點點頭,搖搖晃晃的身体越過他,只想繼續往前走。
  好想睡,她好想睡哦……床到底在哪里?
  “誰准你沒把話說清楚就走的?”銀龍惱羞成怒地打破了忌諱,一把拖回她虛軟的身体壓在牆上,瞪著白痴過度的她怒言。
  他不想碰女人,但更不容許被人唬弄。
  “可是我好想睡……”任他壓制,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眼皮也快全合上。
  銀龍總算明白——這蠢女人竟然累到神智不清?
  看見她靠著牆打起盹,他松了雙手,看她就這么靠牆滑坐到地上。
  好一會儿后,他無言地蹲下身,竟破天荒地打量起女人的容顏。
  老實說,這蠢女人有張极精致纖柔的臉蛋,令人聯想不到她也會有固執堅毅的一面。若以她清新甜美的外貌而論,她活脫脫就像個失足下凡的小天使。
  雖与個性迥异,她看起來的确太柔太弱。
  只可惜,天使也拯救不了惡魔墮落的心。
  “天使?”去!蠢天使招惹惡魔,豈不自尋死路。
  銀龍冷冷自嘲,望著她疲憊不堪的睡臉,突然考慮到從未想過的一點:只要有這蠢女人在,雨就不會送來下個女人。
  不然這蠢女人走了,雨依然會鍥而不舍送來新任的“接班人”。
  算一算,她賴在銀雪居快半個月了。
  就記憶來說,這蠢女人是他最能忍受的一個。
  不擦香水、不矯揉造作、不纏他、不會整天想勾引他、不要各种媚惑花招、不會老心圖不軌地求他歡心……
  除了一張不知死活的嘴,蠢女人的一舉一動還算識相。
  若是雨那死心眼的家伙,非塞一個女人進銀雪居;這蠢女人,似乎是他唯一比較能容忍的那一個,應該可以為他換來較平靜的未來。
  到時,若她敢有非分之想,再將她赶走大概還不遲。
  銀龍有了決定,既然她有利用价值,暫時還是讓她好好活著吧!
         ※        ※         ※
  乍醒的喬莉儿慌張地闖進銀龍平常所待的書房,惊慌地看著緩慢抬起眼的他。
  完了!她暗歎。
  “醒了?”
  她愣了好一會儿,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
  “有事嗎?”看她局促不安地立于原地,銀龍收回視線轉而移回書上。
  想也知道她在惊慌什么,不能成大器的女人,為一點小事就惊慌成這樣。他不過是認為她的小命還有存在价值,暫時不打算累死她,所以才讓她多睡一會儿,補補元气。
  蠢又沒啥長處,她不嫌活得累嗎?
  “這個……我……”她絞著低垂的小手,不知如何啟齒。
  “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煩人!”他回瞪她一眼。她干嘛一副中國小媳婦的可怜相?看了就令人心煩礙眼。
  “那個……下午……下午三點……了。”咽下干澀的口水,她垂下小臉自喉嚨咕噥出聲。他為什么老這么凶,難道就真的對她感到厭惡至极嗎?
  追根究柢,她不過弄濕他一套衣服而已。
  “這還用你告訴我嗎?”他將隨意瀏覽的中文書籍翻頁,語气似在嘲諷她淨說廢話。
  “我沒有達到你的要求,你會不會赶我走?”她壯大膽,一鼓作气把話說完。
  銀龍說過,若是她達不到他的要求,就算她死也不走,他便會如她所愿——先宰了她,再將她的尸体扔出闕龍門。
  如今,她竟然睡到下午三點才醒,工作一樣都沒做;他卻沒像前兩天,在清晨五點用東西砸她醒來,是不是想借机赶她走?
  不是有被虐狂,而是實在累到起不來。
  能爬得起來,她豈需勞動他老大,以貴手拿東西扔她才醒?
  “不嫌悶你就待到高興為止,只要蠢樣子別礙到我的眼就可以了。”合上書,將書隨性地擺在桌上,他空閒的視線調向窗外,彷佛當她不存在。
  看在她還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不与她的愚蠢計較。
  “你說真的?”她在詫异之后,有种怪怪的預感。
  他打算回到最初的態度——漠視她?不要,她不希望那樣。這個預感,讓喬莉儿大感不适,心頭有种悶悶的感覺。
  不知何時起,她想留在闕龍門的意愿中不再只是想查明他的身分、不再只是想為他傷她的事報仇……不再是。
  喬莉儿心底隱藏的聲音里,有個更想留下的理由,那是個很悲哀的理由,她宁愿漠視也不愿輕易承認。
  她不愿為銀龍這只冷血惡魔承認。
  “不想待就滾回去。”他并不強留。
  “不,我要留下來。”她猛搖頭,然后小心翼翼的問:“那……工作呢?”
  依他的樣子來看,實在很像父親口中那個憎恨女人的克里斯伯爵;沒查明他是不是之前,她才不走。
  若他是,或許她應該感到慶幸。
  如果他是社交圈傳說的“冷愛伯爵”,他會那么厭惡她,就不會是因為她那天害他在葛金漢公爵宅邸成了落湯雞,而是因為他憎恨女人,不巧她正是個女的而已。
  只是她沒想到,令社交界眾女傳聞、垂涎愛慕的克里斯伯爵——有可能是個東方人。
  略微停頓,銀龍才哼道:“做不做隨你高興。”
  昨晚蠢女人游魂失神的模樣,實在令他大感不悅且厭惡。
  喬莉儿松口气,總算能擺脫永無止境、猶如夢魘般的苦日子了。
  “蠢女人,話說完了就出去。”無意和她多談,他懶洋洋的下命令。
  “我叫喬莉儿,不叫蠢女人。”她皺起眉告訴他。
  “你叫什么對我不重要。”這是事實,她不過是個用來擋雨的東西罷了。
  “我叫喬莉儿。”固執地重申,她似乎想將她的名字植入他腦海。
  “閉嘴,你吵死了。”
  “我叫……”
  “你再不出去,我就恢复你的工作量。”銀龍打斷她的話,背過身不想看她,慢條斯理地把警告脫口。
  容忍有所限度,她太吵,他自然會改變主意。
  低級,竟然使用威脅的手段!瞪著他連后腦勺也完美的背影,喬莉儿咬了咬牙,權衡得失之后暫忍不悅,幸悻然地瞪了他一眼才走出書房大門。
  她不是蠢女人,她遲早要他相信這一點!
         ※        ※         ※
  悶過一星期,喬莉儿決定——再也不讓銀龍漠視她!
  那個人愈討厭看見她,她愈要故意在他眼前晃,做讓他討厭的事。方法很多,她現在就正實行著“惹人厭”的第一招。
  碰、達、碰、達達……
  他在書房,她就在外頭的走廊踏大步,沒吵死他不甘心。
  就算為他差點沒掐死她的事報點小仇,反正他說不能礙到他的“眼”;
  現在她在長廊上來回“散步”,他總沒說過不行。
  十五分鐘后,那扇幽靈大門終于打開,飄出惡魔的身影。
  “蠢女人,你活得不耐煩是嗎?!”銀龍倚在書房門口,朝正晃過他眼前的人問。
  那么想死,他或許早該成全。
  “我叫喬莉儿,不叫蠢女人,你听見沒有?!”她回頭朝他吼,不知第几次重申。再被他喊下去,連她都會以為“蠢女人”是自己的名字。
  “你不蠢,我豈會叫你蠢女人?”他竟微笑,以令人詫异的好脾气道。
  “惡魔!”她忍不住吼出對他的觀感。
  不管臉色多溫和,他的笑容總讓她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惡寒,一點也沒有“笑容”應該產生親切、能拉近彼此距离的作用。
  他的笑讓人恐懼,更讓人直接聯想到惡魔噬血后露出的微笑。
  “我不需要你的恭維。”銀龍淡淡地撇嘴,回答令她錯愕。
  “你當‘惡魔’這字眼是恭維?”她不禁脫口而問。不會吧!打出生以來,她都當惡魔是諷損人的話,他竟甘之如飴。
  或許,他真是活生生的惡魔。
  那么和惡魔打交道,她是不是真的很蠢?認識眼前的黑發惡魔以后,智商被他過度“打壓”,她想聰明似乎都很難。
  銀龍挑眉,沒有費事回答,無所謂承不承認。
  “算了,你本來就是惡魔。”她懊惱地歎息。
  心被惡魔牽引,她才是真的沒救了。
  “蠢話說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還沒和她算剛才的帳,更不會讓她三言兩語帶過害他舍下公事的緣由。
  這蠢女人在書房外的長廊,整整踏步十几分鐘,讓銀龍不得不确定她是故意找碴。
  “什么問題?”她倒忘了欲引起他注意的初衷。
  “蠢女人,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愚蠢不能解釋你的所作所為。”昨天他才給過警告,要她晃遠點別吵他、礙到他的眼。
  “我又沒做什么。”她想起剛才的目的了。
  想惹人嫌嘛!
  反正他挑明告訴她,讓她留下好好活著,不過是因為她還有利用价值。
  她不趁自己還有身价時反攻,到時還等他發現她一文不值時,達反攻的机會都不給她。
  利用价值……只有惡魔說得出這种傷人的話。
  “吵了我十几分鐘,你還說你沒做什么?”他不信她不是存心的。
  喔哦,惡魔已瞇起含怒的眸。
  “走走路也犯法?”她挺起胸膛挑戰龍威。
  “照我看來,你真的嫌命太長。”心情惡劣到藏不住脾气,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銀龍很想再度掐死這蠢女人。
  “命長命短由天定,我強求也不會增加壽命。”她故意用話激銀龍。
  總比他采“隔离”政策對她不理不睬來得好。
  她討厭被他漠視。
  “你知不知道中國的地獄里,有個地方叫‘枉死城’?”真是沒有大腦。
  “枉死城是什么地方?”她學過中文,但僅止于皮毛。那些深奧的名詞,就算由他翻成正确的法文,她仍然不太能理解。
  “人類命未終而死去的地方,想去看看嗎?”此刻的銀龍冷笑,口吻像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如果她想的話,他可以送她一程,讓她實地去枉死城觀光。
  喬莉儿的存在价值,對銀龍來說其實是可有可無。她若是不夠自愛,他恐怕很難介意損失這點小价值。
  “沒興趣。”似乎看穿他的企圖,她回答的极快。
  命若未終,她才不想去閻王殿報到。
  “有話快說,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要答案。
  “走來走去還能為了什么?當然是無聊沒事做。”她沒好气地反駁道。
  銀雪居的花匠复職,房子也定時有人前來清掃,而三餐本來就有人打理,她從忙碌轉為太閒,老實說,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給你一些工作做吧?”不知惜福。銀龍還以為她會很高興能閒下來,沒想到她的愚蠢果然無藥可救。
  “不……”喬莉儿望著他的俊容一歎,突然道:“我想回去了。”
  “回去?”意識到她想走,他反而不悅。“你以為這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嗎?”
  這里又不是飯店,豈容得她來去自如!
  “你說錯了,這里是我不想來也得來,想走卻走不了的地方。”她睹一時之气的回諷。啥話?當初又不是她自個儿送上門來的。
  “我給過你机會,是你自己放棄离開;現在你的去留,當然得由我決定。”他嘲諷輕蔑。
  “不管是不是我放棄了机會,反正你從沒看我順眼過,何必要我留下。”其實她不是真的想走,只不過是受不了他的漠不關心。
  “你還有利用价值。”銀龍訕笑,冷而無情地道:“在我認為你沒利用价值的時候,自然會叫你滾;在那之前,你最好少做剛才的蠢事。”
  怕她蠢得不了解滾遠點和別在附近發出怪聲吵他同義,他干脆把話挑明。
  臭男人,什么利用价值,簡直不把她當人看,喬莉儿暗惱。“那我不吵,坐在門口總可以吧!”她露出渴望的眸光,忽而祈求。
  銀龍狐疑地睇了她一眼,打量著她是否另有企圖。
  最后,他冷然轉身進入書房,關上門前只丟下一句話:“隨你高興。”
  算了,只要能眼不見為淨、耳朵不受干扰就好。
  “哼!大坏蛋。”喬莉儿皺皺可愛的鼻頭,對關上的大門做個鬼臉,下定決心一切等先查出他是不是克里斯伯爵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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