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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紀凌受傷后,法蘭与宋約希便打算將紀凌与李嬸接回他倆的住處相互照應,但宿語昂認為不夠安全堅決反對,雙方僵持不下,后來紀凌居中斡旋,雙方終于達成協議,決定全部遷入昂宿集團的總部大樓。
  不過問題來了。
  宿語昂獨居于第十九層樓,楚歌和方凱翔則分別住在十八、十七層,如今要搬進紀凌一伙人,三層樓七個人,怎么分配?
  因此七個人齊聚十六樓辦公室研商分配方法。
  宿語昂坐在大椅里抱著紀凌首先開口,“紀凌与我同住,其它的人你們自己慢慢商量。”
  “不成,小姐尚未出閣怎可与個大男人同居?我反對。”超級護主的法蘭西斯二話不說就投反對票。
  楚歌翻翻白眼,這個英國佬還真不是普通的老古板。“拜托,是同住一層樓又不是同用一個房間,請別那么守舊好不好?都什么時代了,我家老大不會把她吃了啦!”
  “頭頭可以和李嬸住,我也不贊成她和宿先生同居一樓。”宋約希也高舉反對旗號。
  “那你叫我家老大住哪儿?”方凱翔問他。
  “去跟你們擠呀!”
  “我們才不要。”楚歌和方凱翔抵死不從。
  宿語昂看著怀里閉目養神的紀凌,不管一屋子人的不同意,只是淡淡地宣布:“反正紀凌她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不管你們肯不肯,我已經決定和她同住。”
  圣旨下來了,楚歌和方凱翔知道宿語昂心意已決,他們也別想再翻案,識相地就此住口。
  法蘭看楚歌和方凱翔都屈服于宿語昂的權威下,忍不住開口問方凱翔:“喂!他一向都這么專制嗎?”
  “你現在才知道啊?他說話的語气可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你們反對也沒用,早定案了。”方凱翔亂委屈地說。
  法蘭轉而問當事人:“小姐,你的意思如何?”
  紀凌閉著眼睛回答:“我無所謂,他既然這么決定,就和他同住,我是以他的意見為意見,何況跟他在一起我也很高興,沒理由不同意。”
  法蘭和宋約希真的認為她不正常了,紀凌會遵從他人的意見?怎么可能?她向來都是獨斯獨行,最厭惡有人指使她,為什么卻對宿語昂言听計從?他倆非常不能理解。
  “听清楚了嗎?你們五個人自己看著辦,不用煩惱我們。”宿語昂掃視室內的其它五人,一臉的春風。
  既然主子這么說,法蘭當然沒意見,他先下手為強地問方凱翔:“凱翔,你住几樓?”
  “十七。”
  “那好,我搬去你那里。”法蘭收拾好家當就要跟方凱翔一道走。
  宋約希不滿地大叫:“法蘭,你干什么?你什么時候和他這么親熱了?你想拋下我一個人呀?”
  “不是,我和凱翔早商量好准備跟你們拆伙,住在一起是先培養默契以后好共事。你和楚歌听仔細了,我和凱翔決定拋棄你們這兩個老是坏事的搭檔,共組新的小組,不再和你們窮攪和了!”法蘭親熱地搭著力凱翔的肩,大聲地宣布不要他們的事實。
  “叛徒!”宋約希与楚歌气急敗坏地吼。
  “我為什么要和這种人住一起?”宋約希指著楚歌的鼻頭問他們。
  棄暗投明的方凱翔很不客气地對他說:“什么這种、那种,你們同种類啦!”
  “我絕不讓他踏進我的十八樓半步,他去睡大街,我和李嬸住。”楚歌滿臉陰郁地開口,拉著李嬸就要走人。
  宋約希馬上拉住李嬸的另一手,朝楚歌開炮,“你和李嬸住?你又想和我搶飯吃是嗎?
  你去睡門口,我和李嬸住,去把你的老窩清一清,我們要住十八樓。”
  “停!”不胜其扰的紀凌坐直身子,對他們喊道。“法蘭,你和凱翔住同一層。約希,你和楚歌及李嬸住一起,就這樣,都不要爭了。”
  “什么?!我跟他住?”宋約希和楚歌异口同聲地喊。
  “紀小姐,這件事是你說了就算數的嗎?”楚歌忍著脾气問她。
  宿語昂冷目一凜,威脅寫滿俊容。“你有意見?”
  “當然有,我要抗旨,我和那家伙天生八字不合,我絕不和那种人住一塊。”楚歌豁出去了,甘冒触怒宿語昂的風險也不同意。
  “好,明天去拿資遣費。”宿語昂不留情地說。
  “老大!”
  “約希,那你也收抬收拾准備滾回英國去。”紀凌柔聲地吩咐。
  “頭頭!”
  方凱翔和法蘭快樂地做壁上觀,很高興終于看到他們倆被削了。
  “你們兩個都和我住,不准再吵架,東西拿好,帶路。”李嬸火大地各敲了楚歌与宋約希一記,將行李推給他們,權威無比地赶人。
  被推至門口的楚歌与宋約希同聲大喊:“我不要!”
           ※        ※         ※
  晚飯后,宿語昂在書房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為了照顧紀凌,他已多日沒有處理公司的大小事件,許多事都等著他裁決。洗好澡的紀凌也提了部手提電腦,坐在他身旁處理也荒廢多日的案件。
  沒多久,紀凌便招架不住,頻頻打盹,揉著酸澀的眼眸強自振作精神。
  一旁的宿語昂在她的小臉快貼上桌面時快手地接住她,撫開她的長發看見她一臉的睡意,歎口气地將她攬抱至身上,拍拍她的小臉。
  “紀凌,你累了,先回房睡好嗎?”
  她舒服地倚在他怀里,睡意濃濃的說:“我還有一大堆的公文還沒處理,喝杯咖啡就好了,那些公事不能再拖,我一定要做完。”
  “不行,你還是個病人不能熬夜,公事先放著,我再幫你處理,你先回房睡。”她似乎很習慣通宵辦公,才這個年紀她就被繁重的工作弄得生活不正常,他一定要糾正過來才行。
  “你不也積了很多?”紀凌指著他那一堆文件。
  “我會做完,而你需要休息,才出院不能累坏身子.我不要你為了工作不眠不休,先養好身子再說。”他抱著她回她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轉身便要出去。
  紀凌捉住他的衣袖,“你不陪我?”
  “想讓我變成大色狼嗎?我是禁不起引誘的,何況你的身子還那么虛,謝謝你的提議,我再不去辦公,明天楚歌會在我耳邊疲勞轟炸,念個不停。”他坐在床邊給她一個晚安吻,嚴正地拒絕誘惑。
  “清腦子色情思想,我是希望你等我睡著后再走,到時你可以繼續加班。在醫院時你每天陪著我入睡,听不到你的心跳聲我很不習慣,我也怕冷。”她為他的聯想感到好笑,她還以為他是柳下惠再世哩!
  “原來你是要我替你暖床?”他笑著脫鞋上榻,摟她至怀里讓她找到習慣的位置。
  “當個好情人不好嗎?”她枕在他肩窩問道。
  “每天抱著個美人人睡,這個情人的自制力要很強,你簡直是在考驗我的耐力,我會變成圣人。”宿語昂以低柔的聲調在她耳畔催眠。
  “你要感謝我。”
  “傷口還疼嗎?”怕壓到她的傷口,他一邊調整她的睡姿一邊問。
  “不疼。”听著熟悉的心跳聲,她睡意濃厚地說,聲音愈來愈小。
  “睡吧,我在這里。”見她只眼困得都睜不開了,他輕拍紀凌的背,哄她入睡。
  等紀凌熟睡后,宿語昂才小心翼翼地放開她,輕聲下床,再返回書房繼續辦公。
  就在午夜時分,紀凌凄厲的喊叫聲刮破一室的寂靜。
  宿語昂扔下手中的文件,快步地奔向她的房間。
  打開房門,發現紀凌滿臉淚痕地在床上掙扎,像在抗拒著什么,口中還念念有詞,“不要,不要殺我……”
  宿語昂半抱起她,而她掙扎得更厲害,彷佛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懼里。
  “紀凌,醒醒,你在作夢。”他用身体鎮住她揮打的手腳,柔聲喚她。
  “不要殺我……媽媽不要……”她仍是緊閉著雙眼哭喊,直要掙出他的束縛,小手不停地捶打。
  宿語昂貼近她的臉大聲地說:“你醒醒,我是宿語昂,我在這儿,你听見了沒?”
  他不斷地在她耳邊重复自己的名字,直到紀凌漸漸平靜下來。她一睜開眼睛便見到他。
  “語昂?”紀凌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的臉,以為他來到夢里救她了,迷迷蒙蒙地分不清他是真是幻,雙手爬上他的臉龐确認,深怕這只是假象。
  他環緊她。“你作惡夢,那不是真的,忘掉它。”
  紀凌摟著他的頸項哭喊:“不是夢,她要殺我,他們也要殺我,為什么我連生存的權利也沒有?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活著?你求求他們不要殺我好不好?我只想活下去。”她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緊緊攀住他不肯放手,哀哀地啜泣。
  宿語昂被她話里的哀傷和懇求擰疼了心,他的紀凌堅強得不懂得哭泣,怎會因惡夢瓦解重重心鎖放聲大哭?或者她說的是真的,不是惡夢,實際上真的有人要殺她,而她再也承受不住?
  他輕拉開她的身子,拭去她滿面的淚痕,懇切地問:“告訴我,是誰要殺你?你說清楚。”
  紀凌神智逐漸清醒,听清楚了他的問話,慌忙地推開他,閉上眼掩住雙耳不看不听,不愿他知情。她宁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維持現況,她只想擁有這短暫的幸福,她還不想自他給她的美夢中醒來,又回到孤獨一人的生活,她情愿就這樣不要醒。
  他拉下她的手,不要她再隱藏。
  “听我說,我愛你.我會守著你,把心底的話說出來,讓我分憂,不要把我擋在心門之外,我終究要知道的。回答我,上次是怎么回事?是誰派人來殺你?楚歌說那是職業殺手所為,你的手上有槍怎么不還擊?即使你不說楚歌也會查明,之前我不逼問是希望你能主動告訴我,但你不,你總是把它藏起來,我不能再忍受你折磨自己,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你快說。”
  看著他執著的模樣,紀凌擦干淚,堅強地面對他。
  “上次的槍傷的确是職業殺手造成的,但連云他不是存心想傷我,即使他是開了槍。當他知道我跟他雇主的關系后,他就改變心意不殺我,甚至把槍扔在地上,他不是坏人,只是一時的利欲熏心,如果他事先知道我的身分,他絕不會上門殺我,他是我放走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是他的錯。”
  “他叫連云?”宿語昂的眼底寫滿憤怒。
  紀凌明白他的語意,情急地開口,“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報复。”
  “你差點因此而死,不只報复,我要親手宰了他!”他激動地吼,心碎的痛楚時時刻刻地提醒他再也不能讓紀凌獨自面對危險,不能有下一次的机會讓敵人行動,傷害她就要付出代价:
  “不可以這么做,你不能殺我的朋友,求求你不要。”淚水不由自主地又奪眶而出,她哀聲地乞求。
  “紀凌……”宿語昂無奈地摟住她,忍著燒得旺盛的怒火向她保證,“別哭,我答應你不殺他也不報复。”只要別讓他碰見那個家伙,這點他可以做到。
  “真的?”
  “對。”他抹干她的淚,不情愿地答應。“是誰派他來的?我可以放過你的朋友,但我絕不放過主使者,這點你不能瞞我,這關系到你的安危,我有權利知道。”他雖讓步,但不表示他放棄揪出真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讓主使者斷念,她就永遠不能平安,而他將會“隨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紀紹榮夫妻,是他們雇用連云的。”紀凌垂下頭低聲地說。
  “是他們?”他沒料到紀紹榮會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女儿也能痛下毒手。
  她笑得很凄涼,“很可笑吧?生我的人竟不要我活著。”
  “是因為我拆了万業,所以他們才將矛頭指向你,間接地來報复我嗎了?”宿語昂捉住她的雙肩問道.她所受的傷害竟是他造成的,她還默然地不告訴他事實,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愈來愈不能理解她的心態。
  “你只說對了一半,紀紹榮從很久以前就有想殺我的念頭了,為了防他、躲他,我自八歲后就和李嬸獨居,不讓他有机會親近我,這次會發生這件事,很可能是他想借此机會將我滅口,你只是導火線罷了,追根究柢,他的目標是我,不是你。”她不愿他因此心生愧疚,決定告訴他事實,即使會离開他,她也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能使他認為這是他的責任。
  “為什么他要殺你滅口?你踩著他的痛處了嗎?”他只覺得紀凌似乎离他愈來愈遠,他不要她這种笑態,像是因為即將掏出心底的秘密而又傷又疼。
  “沒錯,我是踩著他的痛處,握有他的把柄,因為我親眼看見他謀殺我母親的經過。為了万業他可以殺妻,現在也是為了万業他要殺女,親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及榮華富貴重要,唯有殺了我,他才能不被告發,他從不要我活著。”紀凌平淡地說著,早已心冷于親人的殺意,紀紹榮會這么做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不知他會何時下手而已。
  宿語昂几乎不能相信她說的話,她怎能承受這么多?莫怪她對人這么冷淡,看世事如此尖銳,他要打動她的心才會這么困難。
  他抬起她的臉,“告訴我,你防我嗎?你怕我嗎?”
  她淺淡地笑著,眼底有著無限的凄涼。“對你我早撤除心防,這世上我只信你。”這曾迷惑她的俊容此時看來愈使她不舍,沒有他,她的日子將要如何過下去?
  “我還以為永遠听不到這句話,你不懂這對我有多么重要和珍貴,若是得不到你的信任,我會一直努力下去,直到你全然信任我為止。”他深吐气息放心地摟緊她,卻感覺到她的僵硬及冷淡,他不解地松手与她對望。
  “你好傻。”紀凌輕歎,撫著他的臉,要將他的一切永遠烙在心底。
  “不傻,你需要我的付出,而我也需要你的渴求,愛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執起她的手吻著,覺得她好冰涼,他轉而將她的雙手放在胸前溫暖它們。
  紀凌閉上眼复而睜開,狠下心地問他:“即使我的身心都很丑陋?”
  “我愛的是你的所有,在我眼里、心底,你都是最美的。”他不明白她在說什么,老老實實地告訴她他從未改變過的執著。
  “你錯了,我不美,我心里有好多恨、好多怨,我是利用這些才能活在世上的。”她退离他的身軀,下床站直了身讓他看清楚。
  “紀凌?”宿語昂移動身体想將她拉回來。
  “你不要過來。”她一步步地后退,搖首對他說,不要她的勇气流失在他的怀抱里。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的父母、親人,母親殺我、父親不要我也不容我活著,寒嚴這外公放任我自生自滅,還想將我當成他報复紀紹榮的棋子。你看看我這雙手,它們早已沾滿血腥不似你說的洁白無瑕。你知道嗎?我希望他們死,我想讓他們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怨。母親出事前我沒有警告她造成她的死亡,我搶走風云驅逐寒氏一族加速寒嚴的死期,現在,我更想殺紀紹榮,你怎么能愛一個心中只有仇恨的女人?母親曾說過我是個禍水,你總有一天也會被我害了,我真的不配得到你那么多的愛,雖然我自私地想要,但我不能不為你著想,我不能再這么做。”她正式向他道別,宁可心碎也不要他遺棄她或是他的怜憫。
  宿語昂怔愣地望著陌生的她,胸膛里因她的話翻覆著又深又沉的悲怨。她要离開他,只因他挖出她心底不欲人知的秘密,她不信任他。
  “你作惡夢時說的話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的母親要殺你是怎么回事?你還瞞了我什么?”他怒极地質問。
  紀凌怔怔地看著從未對她發過脾气的宿語昂。
  “在她出事的那晚我跑去苦告她紀紹榮怪异的行為,但她沒有給我開口的机會,她要我死,她恨我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因為我的出生使她失去了丈夫,她說我該死、不該出生,我作夢也忘不了那情景,她拿刀一刀刀地往我身上插,我流了好多血,身体好痛,如果當時李嬸不救我,我早死了,現在根本不會有紀凌的存在。”
  她旋過身背對他,將長發拂至胸前,顫抖著手解開睡衣的扣子,露出整個背部。
  “你看清楚,這就是你愛的女人的身体,我的身心都是傷痕,抹不去、忘不了,我連自已也不敢看,這种身体你還敢要嗎?”她無聲地掉淚,等著他宣判不要她的事實。
  宿語昂震惊地看著她的背,刀痕交錯,有白色的痕跡也有赤色凹凸不平的丑紋,就像一張嚇人的蜘蛛网,就連她的肩膀和手臂也是。
  他忘了該怎么呼吸,終于明白她始終不肯讓他知道秘密的原因,莫名的憤怒和心疼占滿他的心田。
  老天,她經歷了什么。怎么有人會如此殘忍地對待她?這种傷痛她要痛一輩子呀!怪不得她會落淚,她甚至自卑得說她配不上他,她以為他會因此不要她嗎?
  一直都沒听見他的聲音,紀凌強忍著淚水穿回衣服,知道他被嚇到了。
  她試圖以平穩的聲調開口,“我有自知之明的,這個樣子任何人見了都會怕、都會嫌棄,讓你盲目地愛上我是我的不該,是我太自私,妄想留住你,才一直掩蓋事實。對不起,你有權利收回你付出的一切。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你曾經愛過我、溫暖過我的心,這足夠填滿我曾經失去的,我不再奢求什么。”她說完后,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在她的手握上門把時,宿語昂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
  “回來,過來這里。”他站在床前雙手緊握成拳,壓抑著厘不清的怒意和愛意。
  然而紀凌并沒有回頭,只是呆立在門口,逼自己以冷漠的態度來面對他。
  宿語昂火爆地沖至她身后,強硬地將她轉身,捉緊她的雙臂:
  “你說過你信任我,難道我的所作所為只能讓你相信到這种程度?非要我掏出心來證明你才肯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嗎?”他气得不知該捏死或吻死她,她聰明的小腦袋就是不能理解愛情這東西嗎?
  紀凌疼痛地皺眉。“語昂,你弄痛我了。”
  他立即放開箝制她的雙手,改而將她壓在門上,擁緊她的身子。他的唇尋著她的,狂放又帶著懲罰地吻她,火熱得令她几乎窒息,他遍嘗她口中的芬芳和苦澀,灌注他的心和他的情。
  紀凌無力擺脫他,只能對上他灼燒的眼。
  “你手上并無血腥,不許你再自我貶損,他們負你、傷你,甚至殺你,迫使你用仇恨回報并不是你的錯,只要能讓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不管你曾經做過什么。﹂宿語昂將她扳正,緊盯她的眼。“如果寒倚柔及寒嚴未死,我會很樂意替你殺死他們.在我看來這是罪有應得,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更何況是殘殺和利用,你是人,你也會痛、會恨的,若你不反擊才是不正常。不要將自己想成复仇者,你的人生不是為他們而活的,你明白嗎?”
  “你在為我脫罪。”她辯駁。
  “你何罪之有?你身上的傷痕是如何來的?有罪的是他們,你只是求生存,這是人類最基本的欲望啊!”宿語昂惱火地想將她的心鎖拆解,她真以為她是罪人嗎?
  紀凌閉眼聆听這些遲了十二年的話,她被痛苦折磨太久,已經分不出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她不再了解自已當初是如何訂定求生方向的。
  “看著我的眼,我不容許你再不相信我,我要你的心、你的人是因為我愛你,就如同我想將一切交給你一般,沒有愛,我又何必為你付出?你以為那些傷痕就會使我嫌棄你嗎?對我而言,那些傷是我將永遠心疼的地方,我愛你都來不及了,要我怎么嫌棄你?”他霸道又心怜地將他的感受全盤托出,卻還是看到自卑在她的眼底游移。
  他雙手干脆自她的睡衣底下潛人覆至她滿是傷痕的雪背,一指一吋的撫著,為她冰涼的背部帶來火熱。
  “語昂?”她慌張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舉動。
  “這些傷痕在你心底烙印了多少年,我就用相同的時間來彌補它,如果你仍無法釋怀,我有一輩子的時間陪你耗。”他低頭吻著她肩部的傷疤,雙手不曾停歇地撫慰她背后的每一處。
  紀凌掩面痛苦地大喊:“我不要你可怜我。”
  他瞬間停下動作,含怒地間她:“可怜你?你仍想不通是不是?”盯著她胸前及頸部的肌膚,宿語昂暗自下了決定。
  他迅速地抱起她,走至床前,不怎么輕柔地放下她,再走回房門落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你……你生气了?”紀凌小心地問。
  “對。”他脫去上衣走向她,坐在床上看著她撩人的神態。“你問我這种身体我敢要嗎?告訴你,我要,現在我就證明給你看。”他邊說邊將她轉身,動手脫去她的睡衣,大手定在她胸前不讓她亂動,將唇貼上她疤痕交錯的背部,一處一處地吻著。
  “你……你不要這樣……它很丑。”胸前和背部傳來他灼燙而又溫存的撫触,一股來自体內的燥熱感覺令她不禁喘息。
  “不丑,只要你能活著,你身上有再多的傷疤我也不在乎,如果能,我情愿這些傷是落在我身上,讓我替你受、替你痛,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親吻它們,直到你不再疼痛為止。”
  他輾轉地吻上她的肩頭,她仰頭靠在他肩上,任他的雙手不停地撫過她的每一吋。
  他將她平放,欺身輕壓在她身上,与她光滑的肌膚相触,柔柔地啃咬她的唇瓣,拉來她的小手放在頸間,要求她的響應。
  紀凌不自覺地環緊他,宿語昂滿意地加深他的吻,用火熱的情潮与她糾纏。她嘗起來的滋味真好,他不厭倦地吻著她的唇,繼而沿著起伏的胸線一路吻下。
  “語昂.你……确定?”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不像是用怜憫的心態來愛她。
  “信任我.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我這個獵人只要极品不求其次,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讓她看清他眼底的情欲,大手不斷地撩撥她綿軟無力的身軀。
  “你不能后悔。”她絕望地要他承諾。
  他克制狂吼的欲望,最后一次對她說:“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從今爾后你再不能离開我,就連有那個念頭也不許,你是我的,只屬于我宿語昂,不能回頭了,你注定這輩子要和我綁在一塊。”
  他強硬地覆上她的唇,直接付諸行動,拉著她一起沉淪在情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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