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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完了,得罪了林家,往后我們的日子怎么過?”沉重寂按著后腦的冰袋,哀聲歎气地說。
  “老爺,喝杯茶消消气。”碧玉端來冰鎮的涼茶給他。
  “這時候誰還有心情喝茶?”他瞪著茶水嚷道。
  “我們的心情都很好啊!”除了沉重寂外,屋里每一個人皆异口同聲地回道,人人手上各有一杯冰茶。“映映,你不想嫁林覺民可以告訴我,但你為什么要嫁這個窮和尚?”沉重寂實在無法了解女儿的心思。
  “我想嫁他,如此而已。”換回一身輕便的男裝后,意映舒服地靠在沙發上。
  “爸爸,意映嫁我有什么不好?”歐陽零坐在單人沙發里,交握著雙手容忍沉重寂的輕蔑態度。
  “你叫我什么?”沉重寂拉長了耳朵問。
  “爸爸。”歐陽零笑容滿面地重复。
  “我沒有這种和尚女婿!”沉重寂捂著雙耳拒絕承認。
  “你現在就有一個了。”意映一手捧著杯子,一手指著對面的歐陽零。
  “乖女儿,你和零暗渡陳倉多久啦?”方素素挨近她的身旁,牽著她的手笑問。她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
  “碧玉沒向你報告我和他的進度嗎?”意映頗感訝异。
  “碧玉?”方素素越過意映瞪著坐在一旁的碧玉,這么大的事她居然沒有向她報告?
  “夫人,我沒有刻意幫他們隱瞞,是小姐要我閉嘴我才沒向你報告。”碧玉赶忙辯白,她是有話說不得呀!
  “我還以為你是個廣播電台;沒想到你的嘴閉得牢牢的,很好。”意映靠向碧玉,細聲地耳語道。
  “拿我的飯碗威脅我,我哪敢播?”就算她有滿肚子的話,也得要看主人的臉色播放。
  “你們沒有人擔心映映明天的畫展嗎?”看他們個個處之泰然的模樣,沉重寂忍不往開口提醒這群沒危机意識的家人。“完了,我只記得女儿要結婚。”方素素拍拍前額,后知后覺地嚷道,這才想起這件事的嚴重性。
  “林家剛才給過我電話,他們要撤走所有的資金,映映明天的畫展就要開天窗了,怎么辦?”沉重寂悲觀地告訴他們后果,林家資金這一撤,他們沈家全都玩完了。
  “對呀,小姐,怎么辦?”碧玉緊張地拉著意映問,事關家庭生計,這下子她家小姐可是顧著結婚沒顧到后果了。
  “問他。”意映纖手一指,把問題推給歐陽零。
  “不怎么辦,明天的畫展依然會如期舉行。”對于這件事他早有了腹案,并已著手將意映畫展所需的資金事先補全。
  “少了贊助人怎么可能?”沉重寂不信地看著他。
  “少了一個林覺民但多了個零,你們以后的贊助人沒有少。”歐陽零快樂地說,以后他就可以明正言順地把他那堆“煩惱”扔給這些窮人,再也煩不到他。
  “你當贊助人?你這和尚哪來的錢?”沉重寂質疑他的說辭,這個零想用他那些賭博贏來的錢養他女儿呀?
  “錢我多得是,你放心,另外,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錯,你們被林家抽走的資金,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多事的人親自送上門來。”根据他的探子來報,那個跟他一樣喜歡散財的二哥目前正快馬加鞭地赶過來。
  “誰?”沉重寂听到有人要送錢過來,兩只老眼登時變得雪亮。
  “一個很有錢的嗜血狂。”歐陽零支著下巴報上他二哥的外號。
  “嗜血狂?你的朋友?”碧玉試探地問。
  “怎么這么問?”
  “近墨者黑,光听‘嗜血狂’這三字就知道那個人也跟你一樣不正常,天底下只有异常的人才會接近你,与你做朋友。”果然是妖孽,連他的朋友也是妖孽。“謝謝你的評語,但他不是我的朋友。”歐陽零瞪她一記,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么久了,這屋里能忍受他的人不也都是异常?
  被瞪的碧玉膽小地躲到意映身旁,不死心地再問:“那么他是誰?”
  “找我算帳的人。”他二哥八成是為了上次世足賽的事來找他算帳。
  “你又去勾引男人了?”意映敏感地反應道,把他看得緊緊的,他還有時間作怪?
  “我沒勾引男人——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二哥,你的腳步愈來愈輕了,你也跑去少林寺偷學武功啊?”歐陽零對著不知何時來到他背后的歐陽极夸獎道。
  沉重寂惊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家大廳的不速之客,“這個人是從什么地方進來的?”
  “禍水,你后腦長了眼睛嗎?我開刀替你挖掉。”歐陽极怒气沖沖地吼向小弟。
  “不,我是老遠就聞到你身上消毒水的臭味還有血腥味。告訴你很多次了,血庫里不能游泳,老泡在里頭對身体不好。”歐陽零仰頭望著歐陽极,乖乖,他二哥臉色蒼白得跟醫院里的死人差不多。
  “在你回台灣之前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歐陽极被他損得臉色更難看了,他小弟一回來,他便因戶頭里又多了一筆錢而血壓上升,還被另一幫人整得酒精過敏。
  “你找我有事?不怕又被我掃到了?”奇怪,之前他二哥還燒香拜佛地要他別接近他,這次還學不乖地自已送上門來?
  “臭小子,你把那天整我的事告訴老哥?”歐陽极走到他面前,正式開始清算。
  “閒話家常嘛,你知道啦?”歐陽零眨眨眼,笑得很奸詐。
  “誰教你跟他閒話的?你要警告他干嘛拖我下水?”他小弟要警告大哥翻出他被整的下場做什么?無論是整人的或是被整的,只要被點到名就一定會受害,他大哥也許還會有點人性放他一馬,但那個錢嫂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惹毛我的下場總要有人通知他一下,親兄弟嘛,借你一用。”他也不過是打通電話過去和大哥他們打聲招呼,要他們准備好近期之內他會回敬上次棄置之仇。歐陽极把臉逼近他,惡聲惡气地吼道:“告訴他就等于告訴那個小東邪大嫂,你分明是故意連累我!”
  “二哥,你身上有酒味。”聞到可怕的味道,歐陽零忙擰著鼻子往沙發的另一角縮去。
  “拜你之賜。”歐陽极凶恨地瞪他。
  “大嫂……又灌你了?”歐陽零小心地問。敢灌倒他二哥的人太容易猜了,因為嫌犯只有一個。
  “這是誰害的?”要不是他多嘴,他那代夫出征的大嫂怎會找上他,對他這個無辜的第三者來個反警告?
  “怎么找到我的?你在醫院養了警犬?”歐陽零以為歐陽家沒有人知道他寄住在這里。
  “要找你這個禍水還不簡單?方圓百里內都可以聞到你這禍水的騷味。”找他的方法多得是,最快的方法就是用錢請人找。
  “騷味?改個名詞如何?換成‘喜味’會更好。”他抬起左手,向他二哥展示手指上的指環。
  “你手上的這個圈圈是什么?”歐陽极皺著眉峰看向那套在他手指上的小圓圈。
  “婚戒。”
  “你結婚了?!”歐陽极不可思議地喊。
  歐陽零點點頭,“早上剛結的。”
  “是哪個圣人肯犧牲?”
  “圣人在那儿。”他指著坐在對面的意映。
  歐陽极轉頭看了意映一會儿,臉色大變地猛然拉起歐陽零的領子大喊:“歐——陽——零,你敢娶男人!”他小弟雖然變態,但他沒想到居然變態到娶個男人!
  “二哥,說話小心點,她是女人。”這是任何人第一眼見到意映時都會犯的錯誤,于是歐陽零決定寬宏大量地不与二哥計較。
  “女人?胸前那兩團隆起物是不是用硅膠墊起來的?”歐陽极以專業的眼光審視了意映胸部一會儿,兩眼帶著問號地看向歐陽零。
  “是原裝貨,我查證過,所以你接下來檢查的手續可省了。”歐陽零握住他二哥欲上前驗證的雙手,冷冷地警告道。
  “歐陽零,不為我們介紹一下這位視力有障礙的先生?”把她看成男人也就算了,還說她的胸部是用墊的?意映怒气攻心地瞪著歐陽极,忍著悶燒的火气對歐陽零說道。
  “我二哥,歐陽极。”他大方地為他們介紹。
  “歐陽零?歐陽极?映映,他們是……”沉重寂一听見他倆的姓名便知道他們是何方神圣,拉著意映的袖子興奮异常地問。
  “沒錯,他們就是你金主排行榜上的其中兩名,一個是醫學會的理事長,一個是建筑業的大亨。”她雙手環胸地接下他的話。
  歐陽零意外地看著她,“你早知道了?”
  “想騙我?我的樣子像智障嗎?”意映板著面孔拆他的台。
  “不好玩,原來你早知道我的底細。”這就莫怪她今天會無懼于悔婚了,他剛娶的老婆早摸透了他的來歷。
  “小弟,女人怕了、男人煩了,所以你才挑這种?”歐陽极拉過歐陽零,嚴肅地為他的心理狀況下診斷。
  “這种是什么意思?”意映再也忍不住了,這男人三番兩次的挑剔她的外表,歐陽零不介意,她可介意得很。
  “二哥,她可是柔道黑帶的高手,再不控制你的舌頭,小心她把你摔出去,她今天才摔了另外一個被我頂替的新郎。”歐陽零聞到了火藥味,好心地給他二哥忠告。
  “你跟人家搶老婆?”歐陽零听了他的話尾就可完全推測出他小弟會干的好事。
  “是可以這么說,不過你可以用含蓄一點的說法試試。”他以冰冷的眼神建議道。
  雖然這种說法沒錯,但搶歸搶、娶歸娶,他的意映本來就是屬于他的。
  “好吧,你今天娶老婆?”歐陽极換了一种說法,這小弟說結婚就結婚沒半點預兆,他可能是全歐陽家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對,臨時娶的。”歐陽零回頭瞪了瞪意映,滿心不甘地回答。
  “既然如此……”歐陽极原本不帶好臉色的俊臉突然一變,笑呵呵地拿出一只封信走到意映的面前,親親熱熱地拉著她的手。“來來來,圣人弟媳,這是二哥送你的見面禮。”
  “見面禮?”意映怀疑地收下,拆開信封赫然發現是張寫有金額的支票。
  “小禮物不成敬意。”歐陽极拍拍她的肩笑道。
  “八百万?!”這是什么小禮物?哪有人紅包送這么大的?意映連忙轉過頭看向那對兄弟。
  “什么?!我看看。”沉重寂和方素素一同擁上前,搶過支票看著上頭的數字,登時笑得合不攏嘴。
  “難得有人肯犧牲嫁這個歐陽家的大禍害,身為二哥的我再補些零頭給你。”歐陽极自上衣口袋掏出一本支票簿和筆,再開了另外一張支票。
  “慢著,你想推給我?”歐陽零身形一晃便來到他面前,橫阻在他們之中。
  “我是推給她。”歐陽极繞過礙事的小弟,把手中的支票再度拿給意映,但歐陽零快速攔截塞回給他。
  “推給我好了,給我。”看他們一來一往地推拒支票,沉重寂雙眼滿布金光。
  “我也要。”碧玉垂涎地看著那張小白紙。“這是我的家務事。”歐陽零陰惻惻地拉著歐陽极的領子,說明能在這里散財的人是誰。
  “你家跟我家是同一家。”難得逮到能光明正大送錢的机會,歐陽极硬是要插花送禮。
  “我和你沒交情,拿去給大嫂。”他變臉地撇清兄弟關系。
  歐陽极偏要撿現成的。“我就是要送她。”
  “我沒擺酒宴,不需要送這种禮。”歐陽零擋在他面前不肯讓步。
  “我送賀禮給自已的弟媳有什么不對?”歐陽极把支票再度塞給意映。
  “這种賀禮我自已多得是,不缺。”歐陽零再由意映的手中把支票扔回給他。
  “我缺!我缺!”沉重寂和碧玉伸長了手在一旁猛點頭。
  “統統有獎,來,一人一張。”歐陽极樂得支票一張一張地開。
  意映沒收了所有的支票,對著老公勾勾手指,“和尚,你過來。”她拉著他的手走至一旁的角落。“我听說你們歐陽家的人是出了名的討厭錢,而你不但怕女人也怕錢?”他的家人錢太多,多到來她這里玩“推手”的游戲?
  “前半段正确,后半段則屬不實,我不是怕,是痛恨,了解嗎?”歐陽零吻吻她的唇輕聲地更正。
  “OK,嫁了你,我是否應該分擔你的煩惱?”意映環著他的頸子,一副賢內助的模樣。
  “如果你能分擔我全部的金錢煩惱,我會很感激。”他挑眉看著她別有意圖的表情,嘖嘖有聲地親吻著。
  意映比了比后頭的歐陽极,“你二哥的呢?”
  “叫他自己料理,還有,你可以告訴他大門在哪個方向。”對于二哥這個外患,歐陽零毫無兄弟之情地冷冷一笑。
  “我就等你這句話。”意映轉身走至歐陽极的面前,把所有支票交還給他。“二哥,我們不缺錢用,這些賀禮你還是收回去吧。”光是歐陽零的“煩惱”就足夠讓她后半輩子不愁吃穿,她是個很會記仇的女人,就是不要拿這個視覺有問題的男人的錢。
  “映映!”
  “小姐!”
  “拒收?我老弟慫恿你的?”歐陽极嘟著嘴問她。
  “你剛才說他娶的是個男人?胸部用墊的?”意映不怀好意地摩拳擦掌,步步逼近歐陽极。
  “等等……我收回那些話……”歐陽极抬手阻擋著意映,眼見苗頭不對,連忙問向歐陽零,“小弟,我可以出手正當防衛嗎?”要以武力擺平這女人很簡單,只是他那從少林寺回來的小弟那一關可就難過了。
  “她少了根頭發你將會很后悔。”歐陽零退至一旁,笑咪咪地警告他。
  意思就是他不能還手,只有挨打的份了。歐陽极看了看意映的架式,气急敗坏地嚷:“臭小子,你剛才說她是柔道什么帶?”
  “黑帶,二哥,一路順風。”歐陽零打開大門,目送歐陽极被意映摔出門去,而后隨手關上大門。
  “爽快。”意映探吐了口气。
  “小姐,有你的電話。”碧玉拿著話筒對她說。
  “謝謝。”意映接過話筒,愈听電話里的內容臉色愈變得蒼白。“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通知。”她挂上電話,頹喪地坐下。
  “發生什么事了?”歐陽零蹲在她的面前,擔心地撫著她的臉頰。
  意映垂下頭傷心地宣布,“我那些放在展覽會場准備展出的作品,被人一把火燒光了。”
  “這么晚才回來,你上哪儿去了?”
  意映一個人躺在床上,她并沒有開燈,整個房間黑漆漆地,充滿了淡淡的百合香味。
  歐陽零自她接完電話后,沒交代一聲就出門了,一直到深夜才悄悄地返家,讓他新婚的妻子在洞房花燭夜獨守空閨。
  “去處理一件小事。”歐陽零脫去了上衣,赤裸著上身爬上床擁著她。
  “你去處理林覺民?”意映在他怀里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倚著他溫熱的身子淡淡地問。
  歐陽零輕點她的鼻尖,“小管家婆傳授了你包打听的本事?”她的消息网可真靈通。
  “我的腦袋不是擺著好看的,而且我不像你有那么多仇人可以尋仇,只除了今天得罪了林覺民。畫是林覺民燒的吧?”她并不意外林覺民會這么做,今天她讓林覺民顏面盡失,林覺民會報复也是遲早的事。
  “是他燒的,但他以后不會有空再找你的麻煩了。”歐陽零決心不再讓她為了林覺民而傷神。
  “你做了什么?”
  “把他也打包好送到少林寺。”他老實地說出今晚所做的事。
  “你剃光了他的頭?”她還記得他幫人剃頭的速度真不是蓋的。
  “他六根不淨,我讓他頂上涼快些。”歐陽零陰險地笑道。林覺民把他的警告當耳邊風,這下子總會讓他印象深刻,永遠不會再忘了吧?
  “還這么留戀你的和尚生涯呀?你非得把每個找麻煩的男人都送去當和尚才開心?”“你同情他?”歐陽零抬起她的臉蛋怒問,濃濃的醋意迷漫了整個房間。
  “笨蛋.同情他我就嫁他了。”意映緊摟著他的胸,笑看他臉上的妒意。
  “別難過,下次我再替你辦一個更盛大的畫展。”他親吻著她的發頂,柔柔地安慰道。
  意映推開他坐直身子,打開了房內的燈。“我的樣子像難過嗎?”
  “畫被燒了你當然心疼。”他把她自在的神情解釋為故作堅強。
  “非也。”意映搖頭晃腦地笑道,這家伙還沒有真正了解她。
  “非也?”
  “我問你,從你被我撿回來之后,你總共耍過我几次?”她想了一整晚,老是算不清自己被他整的次數。
  “耍過你几次……等等,你騙我?”細想完她的話,歐陽零警覺地問。他知道她的心机可深了,不然他今天怎么會沖到禮堂与她提早結婚?
  “不,畫是真的被燒了。”意映搖頭看著他。林覺民真的一把火把她辛苦了許久時日的畫作燒得一乾二淨。
  “我打電話叫他們把畫展取消。”他只想到找林覺民算帳都忘了明天就是作品展出的日期.于是想下床通知有關單位緊急取消明天的畫展。
  “不必,我還有其它的畫可以上場展出。”意映拉住他的手。也該輪到她整他一回了,她畫了几個月的畫作終于可以派上用場。
  “你還有?”
  “那些。”她指著牆角那些一直都擺在她房里、以他為主題的畫。
  “喂,你該不會是想把我推出去展覽吧?”歐陽零不安地看著畫框里那些与他樣貌不完全相同、反而被意映畫成俊朗挺拔的偉岸男子。她想讓他以這种樣子展示出去?“關于你,我會自個儿留著用,我展的不是你,是畫。”她拍拍他的臉安慰道。這男人她會自行好好保存珍藏,外人只能看他的畫像解解饞。
  “當初我供你作畫時可沒說你可以將那些畫展出發表。”歐陽零的臉變得又黑又臭,打心底反對她這么做。
  “我們沒有訂定契約,而且你也沒問我畫你的目的。”把他撿回來的目的就是想讓他成為最美的作品發表,不然她哪會那么閒去撿一個男人?
  歐陽零也坐了起來与她四目相對,“我不准你把我的畫像展示出去。”他的畫像一幅也不准流落市面。
  意映扠著腰怒視他,“請尊重畫者好嗎?那不是你的畫,是我的。”這么霸道,到底誰才是畫作的主人?
  “還不都一樣,被展示的人是我!”他才不愿變成被人品頭論足的對象。
  “你怕什么?我替你打知名度不好嗎?”他的公司一家家都比他這個主事者有名,她乘這個机會替他打打廣告,讓大家認識認識這位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金童,不是一舉兩得?
  “打知名度?開什么玩笑,你的畫每幅都把我畫得陽剛味十足,展出去還得了?”
  他怒意騰騰地吼。她把每幅畫都改造過了,有的還只畫他的五官,如果讓參觀的女性同胞看到了,他會招來最嚴重的麻煩。
  “難道你要我把你畫成女人?”意映皺著鼻頭問。都結婚了他還想繼續當人妖?
  “那還比較安全。”
  “我可不想為此引來一大堆男人每天晚上澆草皮。”安全個頭,那不但會浪費台灣的水資源,還要時時提防又有哪個男人瞎了眼愛上他。
  “我情愿這樣繼續不男不女下去,免得再重蹈當年的慘事。”他絕不讓那种非人的待遇再度在他身上回放。
  “我替你端正視听,證明你是百分之百的男人而不是人妖,感謝我吧?”她滿臉笑意地瞅著他道。
  “感謝你?你想害我被女人追死嗎?”歐陽零忿忿地問,早說過女人是他的禁忌了,她還想推他入火坑?
  “你都已經死會了,就算有人追,情況應該不會像當年那么慘。”
  “看畫的女人可不知道畫里的我死會了沒。”歐陽零冷哼一聲,她在晝里又沒有標明畫中人是已婚男子。
  意映揮揮手,“才展覽個三天,不會引來過多愛慕者的啦!”她不認為自己的畫作能成功到引來全國女性同胞的觀賞。
  “你不知道有人已經替你的畫展作了宣傳?”他盯著她沒半點危机感的臉。
  “啊?宣傳?”他替她的畫展打廣告了?
  “三天?不用一天你就得隨著我准備搬家避女人害了。”歐陽零心情灰暗地想。他們可能必須換個房子或是隱姓埋名,才能避開往后會圍堵在他家門口的女人們。
  “你投下了多少人力和資金去做宣傳?”意映摸著腦袋想,以他的財力來估算,他要宣傳的話數目絕對不小。
  “不是我,是我那金牌制作大哥与二哥聯手干的好事,明天全台灣的人都會知道在哪里舉辦畫展。”歐陽零一掌捶在床柱上,有他那兩個多事的哥哥聯手,只怕她的畫展想不成功都不行。
  “噢喔,你會被女人踩扁。”意映可怜地看著他,這下子他不死也難了。
  “你還幸災樂禍?”歐陽零緊握著她的雙肩,气得牙齒打戰。
  “誰教你沒事先和我商量!”她掙開他的雙手回了一句。他又不早說他有那种怪家人,而且他的家人愛幫忙她有什么辦法?
  “怪我?把我二哥摔出去的人是你,他肯定算准了你的畫作中有我,才會大手筆地搞宣傳,打算把帳算到我頭上來。”歐陽零又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依他看來,她才是真正的大禍水。“我摔他時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而且你那時也豉勵我那么做。”意映敲敲他結實的胸膛,在她摔出他二哥時他還替她開門呢!
  “但那時并沒有現在的畫作問題。”他那兩個哥哥就是想看他被女人踩死的糗樣。
  “喂,我的畫展照常舉行,你的家人找你算帳別扯到我身上來,那是你的家務事。”意映厘清他們的關系,她的畫展不能因為他們兄弟間的惡作劇而真的開天窗。
  “我的家務事?小姐,你今天剛嫁了我記得嗎?”歐陽零將她拉至怀里逼問道。
  “說得也是,那好象也變成了我的家務事。”
  “你不收我二哥的錢還摔了他,以后我二哥要整的人不止我一個,你不會比我清閒到哪里去。”歐陽零先將以后她會遇上的情況說明。
  “互相整來斗去,你的家人都有毛病啊?”意映糾結著眉心問。這姓歐陽的一家人都是怪胎,個個以整自已的親兄弟為樂。
  “祖訓如此。”他早就習以為常,他們三兄弟的戰事還不算什么,他老爸那一代整得更凶哩,而且戰火綿延至今還沒停熄,非要斗到進棺材里不可。
  “一群瘋子。”意映翻了翻白眼,果然姓歐陽的統統有毛病。
  “后悔嫁給我了?”歐陽零勾著她的下巴問。
  “不,這點我絕不后悔。”她拉下他的頭,甜蜜地吻著他。
  “那就把以我為題材的畫收起來,留給你我兩人慢慢欣賞。”歐陽零在吻她的同時仍然不死心地要她改變主意。
  “番仔!你說不通是不是?除了你的畫像外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展出,懂不懂?”
  意映揪著他的長發生气地吼。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就要這樣吵到天亮?”他拉下她的手退讓地問。唉!誰教她的脾气比他還拗。“也可以不浪費,只要你答應絕不干涉我明天要展出什么作品,這樣一切好談。”
  她笑著開出條件,就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嫁了個舉世無雙的男人。
  “你……”
  “不答應就算了,那我們就不行周公之禮了,我老媽說,第一晚不做,不是死老婆就是死老公,你要是哪天突然挂了,我就去投靠林覺民,你自己斟酌,天快亮了喔。”
  意映聳聳肩笑道,看完表后不在意地數著自己的腳指頭,讓他去干焦急。
  “你敢投靠林覺民?咱們現在就來辦事。”他粗魯地一把扯開她的睡衣,將她扑倒在床上,火熱的吻隨即落在她光滑柔細的胸前。
  “等等,這么說你是答應了?”意映按著他蠢蠢欲動的雙手問。
  “你要展就讓你展,殺上門來找我的女人你自己去擺平。”欲火戰胜怒焰,他將她的手拉抬至床頭,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意映輕輕掙開一只手,在他身下比了個胜利的手勢。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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