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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他們陷入了兩顧無言的僵局。
  常語歡的態度仍是未變,竭盡所能的關怀他、体貼他,而耿靖怀的立場也是沒變,一味地排斥她、遠离她。
  他望著她的眼神總是沒有情緒的冰冷,但是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執意的付出柔情不減。
  他最常做的事是站在院子里,出了神的冥思,神魂似乎飄向好遙遠的天際,漫無著落,遺忘掉世間万物,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追思著什么。
  而,常語歡也總是不惊扰的默默伴著他,偶爾遞上保暖的衣物,怕他受寒,雖然他不曾領受。
  在陰暗不定的天气里,出門前,她不會忘記遞來一把傘,雖然他從來沒伸手接過。
  在挑燈不寐的夜晚里,入睡前,她不會忘記親手准備一盤小點心,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雖然他也總是任它涼了、不能吃了,都還是沒碰一下。
  每當他夜歸,她也總是無法先行就寢,非要點盞小燈等候,直到見著他平安歸來,她才能安心入眠,雖然他還是無視的走過。
  然而,這一切都動搖不了她痴執的心,她依舊無怨亦無尤——
  今早,耿靖怀想回學校領取几份資料,出門前,常語歡急急忙忙奔下樓來。
  “靖怀,等一下!”
  他很想裝作沒听見,步伐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她太過心急,踏上最后一級階梯時絆了下,當時,他下意識就想伸手扶她,可是在最后一刻,卻仍硬生生壓下沖動,僵直了身軀強迫自己無動于衷。
  “唔——”她悶哼一聲。
  他明明可以阻止的,但是他沒有,就算近在咫尺,還是任她跌疼了身子。
  她輕咬著唇,抑下感傷,故作若無其事地揚起笑。“我真是太笨拙了,都活一把年紀了,還學三歲娃儿投奔地球表面的熱情。”
  料准了他會悶不吭聲,她也不期待他的回應,很快地又說:“唷,皮夾忘了帶!你呀,又心神恍惚了。”
  耿靖怀怔怔然,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見他沒有接過的意思,常語歡索性拉起他的手,將皮夾塞進他掌中。“記住哦,午飯一定要吃,別又有一餐沒一餐的。”
  好似她的手有著燙人的溫度,他迅速抽离。
  一轉身,闔上的門阻隔了兩人,而他,也几乎挂不住冷然無謂的面具。
  該死的女人!她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好?!她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怨恨她嗎?她應該惱他、應該遠离他、應該……應該……反正就是不該這么溫柔多情!
  他到底是怎么了?胸口酸酸疼疼,居然——又有了想落淚的沖動?
   
         ☆        ☆        ☆
   
  深濃的悒郁積壓在胸口,在心思最紛亂的時候,耿靖怀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
  直到夜已深沉,他才踩著斑剝寂寥的月影,步上回塵。
  揉揉凝在眉心不散的苦悶,才剛推開廳門,一道纖影飛快地扑向他,死命地抱住不放,耿靖怀錯愕地呆在原地。
  “靖怀……我快被你嚇死了!”柔弱的嬌軀仍隱隱顫抖,看來是那么的荏弱無依,楚楚堪怜。
  只差那么一點點,他几乎就要伸手回摟她了!
  一如往常的每一回,他隱忍下來,握緊了雙拳不讓自己有任何舉動。“你做什么?”
  “我……我以為……”她語調止不住輕顫惊急地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吧?”
  他眉頭蹙得更深。“我會有什么事?”
  “几個鐘頭前……我看電視新聞……回家的那條路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車禍,我……我以為……”
  微弱的燈光下,他看清了她蒼白的臉龐,以及滿頰的淚水。
  她就這樣怀著惊怕的心情,等了他好几個小時?也哭了好几個小時?
  耿靖怀說不出此刻的感覺,一种不知名的情緒攪得他難受,脹滿胸口的是憤怒還是其他,分不出來。
  他只知道要排拒這莫名的情緒。“誰規定只能走那條路?就算真的有,我耿靖怀再不幸的事都遇上了,也不差這一樁,用不著你來哭——”
  “不許這么說!”常語歡惊悸地捂住他的嘴。他用任何話來羞辱她她都能忍受,就是不許他詛咒自己。
  心口一悸,耿靖怀變了臉色,迅速甩開她。
  那悶悶的疼意——也是恨嗎?
  他不讓自己有深思的机會,旋即脫口而出。“你以為在做什么?發揮你偉大的情操,同情我這個憔悴落寞的失意人?”
  “你明知道這不是在同情你,我——”
  “你又想說你愛我了?夠了,常語歡,我受夠你該死的‘無怨無悔’了!”
  她的存在嚴重困扰了他,這時的耿靖怀只是強烈地想將她驅离,也許……也許這樣他便能回到最初的平靜。
  常語歡跌退了一步,面色一片慘白。在他厲聲咄咄的指控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不知道……”冰冷輕顫的唇畔,好不容易擠出微弱的聲音。
  一直以來,她只是想傾盡一切的去愛他、為他付出,撫慰他滄桑凄寒的靈魂,卻沒想到他竟是這么看待她的,原來她所帶給他的,竟只是痛苦。
  是呵!如果不是他想要的,她的愛,其實一文不值……
  他說的沒錯,她是太一廂情愿了,明知他有多恨她,她的存在,只是一次次的提醒著他,他所受的傷有多重,一次次疼入了心扉……
  “我愛不愛你,對你來說,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對不對?”仰起眼,望進他靈魂深處,在這最后一刻,她仍企圖尋著不可能中的可能,但愿尚有方寸的容身之地,讓她有不放棄的理由……
  只可惜,她并沒有發現他別開臉后,幽寒的面容不經意透露出的溫情。
  “好……”她失魂地輕點了下頭。多悲哀呀,到頭來,她竟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
  “會的,你要我斷,我就斷!其實想想,這并不是那么難的,對不對?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沒有你,我還不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少了心靈的恚礙,反倒可以過得更輕松……”討厭,淚為什么要一直掉,害她都看不清眼前的他了……
  她拼命的抹去淚,綻開微笑。“我是說真的,失戀一次,成長一次嘛!下一回,我會記得別愛太多,讓對方去愛得死去活來就好……別不相信哦,我還是有這樣的魅力的……所以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纏著你,惹你心煩了……”
  耿靖怀不由得回首望向她。
  為什么听到這番話,他反而輕松不起來?听到她將不再愛他的承諾,怎會突然感到若有所失?她說,她會去愛別人,不管曾經付出過什么,全都要隨風而逝,這不正是他要的嗎?胸臆之間,怎會悶悶地抽疼?
  無由的沉悶壓在心口,透不過气來……
   
         ☆        ☆        ☆
   
  不再愛他、不再愛他……
  一句話,在腦海回繞千万遍,但是……能嗎?
  她仰起淚眼,望向穹蒼中黯淡的月華。
  會的,她說過要辦到,不計代价!
  閉上了眼,淚水悄悄滑落。
   
         ☆        ☆        ☆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心中,仍是只容得下那句話:不再愛他……
  好難啊!誰能告訴她得用什么方法,才能將他由心中連根拔除?該怎么做才能不再愛他?
  心,好苦,好痛……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与他初遇的街頭。
  就是在這里她与他邂逅,也因這第一眼凝眸,遺留下情緣未竟的淡淡遺憾,低徊在心靈深處無法忘怀,以至于當再度重逢后,她便再也無法自主地瘋狂深陷,管不住飛蛾扑火的心。
  而今,只剩遍体鱗傷、面目全非……
  “小姐,一個人嗎?”
  恍恍惚惚,她并沒真确地听清楚對方說了什么,只是神情空洞的抬起頭。
  “需要我的陪伴嗎?”對方展開极迷人的笑。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他向來最懂得怜香惜玉了,而這种脆弱且心靈空虛的女子,很符合他的條件。
  陪伴?這個字眼,令常語歡輕震了下。
  她掏空了真心,想去陪伴另一個男人,然而,他并不需要。那她呢?一無所有的她,需要別人的陪伴嗎?
  一道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
  呵!有何不可呢?現在的她還有什么好在乎?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絕了自己的后路,她就不會再怀抱傻气的渺茫期待,死了心、絕了念,久而久之,應該就能忘了他吧?
  是該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了……
  這一刀,斬得痛徹心扉,鮮血淋漓,但她必須!惟有這么做,才能徹底斬斷心底最后一絲痴念,讓自己再無回頭的余地!
  于是,她重新正視他。“想找床伴,是嗎?”
  “呃?”對方顯然被她大膽的措詞給嚇到,而后,笑得有些許狼狽。“你真直接。”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你會跟我走嗎?”他再度掌握情緒,嘴角銜著一絲玩味。
  “有何不可?雖然是街頭搭訕的無聊男子,但至少看來不礙眼。”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礙眼?街頭搭訕?還無聊男子?!真是令人傷心的小東西。
  “想墮落?別告訴我你還是處女?”若是,那他恐怕無法奉陪,怕缺德事做多了,真的會絕子絕孫。
  她苦澀地一笑。“很抱歉,我不是。別再自我陶醉下去了。”
  “呃?”他又狠狠愣住了,無往不利的魅力,今朝首度嘗到敗跡。
  “那……去哪呢?”再說下去,面子上會更挂不住,要不是直覺告訴他,事情會很好玩,他早就——
  唉,好吧,好吧!他承認,就算不是如此,他還是會任她損,舍不得放棄,畢竟——美人嘛!可不能暴殄天物,辜負老天爺對他的厚愛。
  “我家。”常語歡眼也沒眨。她要面對他以示決心,也只有這么做,才能毅然決然的結束掉那段絕望的苦戀。
  對方挑了挑眉,沒表示什么。看來,事情挺有趣的。
   
         ☆        ☆        ☆
   
  季晨瑋——他的名字。數分鐘前,他才剛說過,但他怀疑她根本沒听進去。
  其實,通常一夜情的男女,是不需互道姓名的,更沒人會呆到將人帶到自己的家中去,而,這也是事情最有趣的地方。
  這小女人身上看來,好像有一段故事呢!而且應該很可歌可泣,他太期待了。
  別怪他太變態,實在是無聊太久了,不找點事來玩玩,生命都快枯萎了。
  “就是這里嗎?”他回頭看她,但是常語歡根本不屑理他,找出鑰匙開了門,率先往內走。
  “別這么冷漠嘛!不然我會怀疑你性冷感。”季晨瑋探手往她腰下一攬,迎面送上一吻,不知是太意外還是沒有心理准備,她下意識的側過臉,那熱情的一吻只落在頰上。
  但,他并不死心,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一路親到她纖頸、耳垂,流連不去。刻意的吮咬,不像親熱反倒像是故意要留下痕跡。
  唉,他頭一回玩女人玩到像在吃肯德基,真是無奈啊!
  “別——”她渾身僵直,身体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抗拒。“我是說,別在這里。”她為自己找了完美的解釋。
  “家里還有其他人?”
  她生硬地點頭。
  季晨瑋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身后。“我想,我已經看到了。”
  她心頭一惊,似乎也感受到身后灼烈的注視,一時竟軟弱地撐不住身子。
  可笑啊,常語歡!還說什么要斬斷一切,結果卻連面對他的勇气都沒有。
  季晨瑋很“体貼”的抱緊她。唉,可怜的小東西,怎么抖成這樣啊!
  “常語歡!你這是做什么?”忍下悒怒,耿靖怀沉聲質問。
  緩慢的她回過身來,對上他那張陰沉寒峻的臉龐。
  瞧瞧這是什么模樣?衣襟微敞,吻痕遍布,嬌軟地偎在男人的怀中,在客廳就纏綿得難罷難休……她就這么迫不及待?
  “我在做什么,你會看不出來嗎?”她輕扯唇角,揚起好悲澀的笑。“這就是我所尋找的解脫……恭喜你,我自由了,沒有我的痴纏,你會自在些吧?”
  她的意思是……
  這太荒唐了!她居然……這女人瘋了嗎?
  耿靖怀蹙攏眉宇。“別把你的行為不檢歸咎到我身上!”
  行為不檢……到頭來,她還是只能得到這四個字。
  心,是徹底寒了。
  “或許吧!行為不檢也有行為不檢的快意,不是嗎?”再也沒有力气与他爭執,她宛如游魂般,步履輕淺地移身上樓。
  “唉,等我!”在一旁看戲看得上了癮的季晨瑋,火上加油的喊了句,然后追上她。
  耿靖怀抿緊了唇,僵直的身軀無法移動,也無法反應。
  他倔強地硬是壓下滿腔躁郁,不斷告訴自己:這不關他的事!她要放蕩、要墮落,都和他沒有關系,他根本不必理會!
  但是,該死的!為什么他會有著撕扯般的痛?想著此刻她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婉轉嬌吟,恣情承歡,他就好想殺人!
  絞得死緊的胸口,隱隱生疼,沉悶得無法喘息——
  腦海再度浮起了方才的畫面,那刺目的激情痕跡,烙在她身上,也映入他眼底……
  怎能?怎能?她怎能在愛著他的同時,又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怀抱尋求慰藉?這算什么?
  不!他不會允許她這么做的,絕對不允許!
  一回神,他夾帶著漫天怒潮,飛奔上樓!
   
         ☆        ☆        ☆
   
  打從一進房,季晨瑋就不時的留意著腕表上的時間,他在計時,看那個悶騷的木頭男人,得花多久的時間才會開竅。
  其間,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她襟前的鈕扣,玩夠了,才甘心解開,依他這個速度,光是脫完這身衣服,可能就得花上個把小時。
  而,這小女人也真的很不給面子,自從見到那個俊得和他有得比的大帥哥之后,她就這副掉了魂的死樣子,活像個沒知覺的木偶娃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嘛!真是存心打擊他的男性自尊。
  好,就爭這一口气,本少爺卯上了!
  解開正在撥弄的衣扣,他一反手,將她壓入床內,盯視身下的她。“我開始嘍!”
  她臉龐一片麻木,一個無魂的軀殼,早已失去任何的知覺了。
  瞧,她就是這樣,真是教人郁卒。
  又一次他目光飄向腕表。
  笨蛋!這男人動作怎么那么慢,學烏龜爬啊?再晚一點,他就真的得當烏龜了——戴著綠色帽子的那一种。
  以著超慢的速度,他緩緩低下頭——
  砰!巨大的撞門聲響起。
  “該死的混帳!”耿靖怀沖了上去,一把揪起他,拳頭揮了過去!
  “喂,你干什么!”季晨瑋“險險”閃過。嘖,真是犧牲重大。嚴格說來,他可什么便宜都沒賺到,才剛沾到,都還沒來得及感覺,這醋勁一把的男人就行動力十足的沖過來了。
  常語歡顫動了下,無神的眼眸,緩緩凝起焦距,幽幽望向他。
  “滾出去!”耿靖怀大吼。
  “這是我的房間。”輕淺的嗓音,難以听得真切。
  “你閉嘴!”接著,他惡狠狠地瞪向季晨瑋。“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把你丟出去。”
  “帥哥,火气別這么大,我又沒說不走,不過呢,我還有几句話要對這位美麗的小姐說。”不等耿靖怀反應,他一閃身,繞過他來到床畔,傾身低低地在她耳畔說道:“小倆口有事好好溝通,別拿這种事嘔气,否則你會悔不當初。這一次幸好你遇到的是我,下一次,可就未必有這么好運了。”
  這叫“色亦有道”,他再風流也懂得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常語歡愕然,仰首一望,他朝她眨了眨眼,故作曖昧地放聲說:“親愛的,等你電話喔!來,先給我一個道別吻吧——”
  話沒說完,人便被耿靖怀給轟了出去,并且重重的甩上門。
  “不管他說了什么,你給我听清楚,不許理會!”
  “那是我的事。”她瞥開頭。
  “難道你真打算和那個虛有其表的男人共度春宵?”他發狂地大吼。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么知道他虛有其表?”常語歡不苟同地反駁。
  “那你又多了解他了?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你居然就和人家上床?常語歡,你這叫自甘墮落!”他气炸了!狂吼的聲浪几乎掀了屋頂。
  “那又怎樣?我就是自甘墮落,我就是想自我放逐,我不想愛了,我愛不起你,所以我玩沒有壓力、沒有痛苦的愛情游戲,我就是想玩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你管得著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耿靖怀失了理智,怒极之下,一掌摑向她。
  “常語歡!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像极了妓女!”
  她傻了!撫著熱辣泛疼的臉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懸在眼眶的淚,一顆又一顆的扑跌。
  這一聲妓女,叫寒了她的心。
  “是嗎?在你眼里,我已經是輕賤的妓女了?那也好,我就算玩盡天下男人,你都不會覺得訝异了,是吧?”
  “你敢!”他暴怒地瞪著她。
  她悲哀地一笑。“無所謂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耿靖怀早已處于失控邊緣,她這句話無异于挑釁,將脹痛了胸口的怒意激到了頂點,正式爆發!
  “無所謂是嗎?你想玩火,我就讓你明白,被火燒著是什么滋味!”濃濃的酸澀腐蝕了所有的知覺,理智盡數淹沒在莫名的狂痛之中,令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
  他激動地將她扯入怀,灼烈粗狂的吻烙了下來。
  “靖——唔!”她惊詫地瞪大眼,那一點也稱不上溫柔的激狂需索,令她嬌嫩的唇瓣隱隱生疼。
  耿靖怀以著几乎將她揉碎的力道圈抱住她,只要一想起這上頭曾沾染別的男人的气息,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能以更狂野的方式与之擁吻、掠奪!
  “既然什么男人都無所謂,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墮落到什么地步!”他气瘋了,一把扯開凌亂得早已遮不住春光的上衣,道道烈吻落了下來,每一道都印在那鮮明的痕跡上頭,以他的气息取代先前的一切!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他擺明了在羞辱她!常語歡受不住悲屈,顆顆清淚不住地往下跌。
  嬌弱的身軀微微戰栗,分不清是激情或傷痛之故。無由的痛怜揪住了他所有的知覺。
  “別哭……”他摟緊了她,銜去她悲傷的淚,淺淺地吻上她的唇。
  所有的委屈在那一聲怜惜的輕喃中全化為烏有,常語歡敵不住他的溫柔,化為一攤春水,融進他的纏綿中。
  貼身內衣早被拋得老遠,陷入情欲之中的兩人,再也無法思考,有如溺水的人,而對方是茫茫大海中惟一的浮木,只能緊緊攀住對方,深深糾纏——
  動情地歎息了聲,他將狂熱的欲望,深深埋入她体內,在那溫潤柔暖的慰藉中,不顧一切地熱烈沖刺了起來。
  “靖——怀——”她無力地嬌吟,迎著他將自己全無保留的奉獻。
  顛狂歡情中,他們眼中只容得下彼此,愛怨交雜、紅塵紛扰,早被拋得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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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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