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四章 猜疑


  不要怀疑,
  如果下天注定,
  這愛的男女主角是我是你,
  那么,
  結局的甜蜜,
  也是為了我、為了你……

  深沉的夜,起了些微寒意。可岑獨自坐在秋千架上,頻頻望向空中的點點星光。
  她沒想到耿皓耘的耐心竟比她還惊人,他居然真的在兩個小時后回洛寒身邊,存心和她比耐力似的耗下去,雖然后來洛寒還是不買帳的扭頭就走,但兩個小時后,他又周而复始的纏上她……
  一天下來,她就在一旁看著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大眼瞪小眼,這是一場耐力拔河賽,他的堅持与毅力倒是出乎可岑的預料之外。
  除此之外,其余的時間,她和耿皓耘則加入一群天真孩童的游戲,他又展現了令她大開眼界的另一方面風貌。一個男人居然能和小孩子笑笑鬧鬧,玩得無法無天,那時,她才真正見識到耿皓耘開朗的赤子純真,帶頭瞎鬧的根本就是他,簡直就是十足十的孩子王,若非親眼所見,她還無法想像,總裁口中那個對女人不假辭色、有禮溫文的男人,居然……
  居然和孩子們玩到沒有形象!
  想到這儿,她又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不由自主的抬手撫上右頰──
  這也是耿皓耘的杰作,說什么要玩老鷹捉小雞,他是老鷹、她是母雞,其余的小蘿卜頭全當小雞。他千方百計要捉她護在身后的小雞們,詭計之多,連三十六計都運用上了,什么聲東擊西啦!趁火打劫啦!欲擒故縱啦!就連耍賴的美男招數都使出來了……她偏偏就是不讓他得逞,誓死捍衛小雞,就在閃閃躲躲中,他的唇意外地印上她的粉頰……
  直到夜深人靜的此刻,那股悸動依動擊著她的心扉……
  “怎么還不睡?”低柔的男音在一片沉寂中響起,她看見耿皓耘在她身側的秋千架上坐下。
  她將目光投向遙遠的蒼穹,“一直都覺得,在這儿賞的月、看的星星特別美、特別亮。”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月是故鄉圓”吧!她發現自己竟能了解可岑的感受,而且非常深切。
  “遠离了都市的塵囂,這里竟給人一种不可思議的安定力量,很愜意、很宁靜怡然。至于你,因為愛這里的一切,所以,由這儿看去,一切都是最美的,是不是?”
  她沒有否認。
  “很充實的一天,我很久沒這么快樂了,在孩子身上,我可以恣意的感受早已遠离的赤子童真,看著他們純淨的笑顏,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微笑,“要是讓你那票愛慕者看到你瘋得不顧形象,你想會怎樣?”
  “大不了就是夢想幻滅,有什么關系?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你沒听過嗎?”
  他倒是挺洒脫的,漫不經心的應道。
  可岑輕輕晃動秋千,想起了今早的情況,“洛寒那邊怎么辦了?還是沒有戰績出來嗎?”
  他苦笑,“她是我見過暇固執的女孩,可是你知道嗎?我挺喜歡她的,如果可能的話,當我有個屬于自己的肉庭時,我希望能領養她,讓她成為我的女儿。”
  “女儿?”虧他說得出口,他才二十歲,就想有個十歲的女儿。“你太夸張了吧!當你妹妹還差不多,”她突發奇想,“也許──你可以問問總裁的意思,看他有沒有意思收養一個女儿,這么,洛寒也能有個溫暖的窩讓她穩定成長。”
  他沉思了一下,輕輕搖頭,“以她現在的情況──不适合。”
  “那……”
  “到時再說吧!這事急不得的,光是洛寒心理方面的調适就是极大的問題了,我們得顧及她的意愿,就算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也得是她能接受,并且是她真心喜愛的人,對不對?”
  可岑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有著极縝密的思維,及一顆柔軟的心房。
  “岑──”他輕喚。
  “嗯?”她無意識地輕聲應著,仍為洛寒的事而煩心。
  “這里,是你生命的重心吧?”
  她一震,愕然以視。“你──”怎會?他竟察覺得出?!
  “我怎么會知道?”他溫柔地一笑,“在你眼中,我看到了濃烈的情感及──一种回家似的感動。”
  她輕垂下眼瞼,“所以,你也該領悟出什么了?”
  “如果我沒猜錯,這里是你成長的地方,而項奶奶──”他頓了頓,“是你最敬、最愛,也最感激的人?”
  實在不該訝异的,這男人總是有著令她惊訝的纖細心思,及异常溫柔的洞悉能力。
  “沒錯,二十五年前,如果沒有項奶奶,今日世上不知道還有沒有項可岑這個人的存在。”迎視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异樣神色,她不曉得那稱之為心疼,幽幽然地道:“我是棄嬰,沒有家庭、沒有父母,是項奶奶將猶在襁褓中的我撫養長大,給了我溫情,給了我一個姓、一個名字,更給了我一個家,這里,永遠都是我的家。”
  “岑。”他溫暖的大掌覆上她有些許冰涼的小手,藉以傳遞一腔怜惜与柔情。
  “項奶奶將她一生的青春全給了我們這群來自各地,卻同樣失去家庭溫暖的孩子,她說,她年輕時曾有過孩子,不幸的是,她沒能保住他,任他有如空气般消逝于天地間。所以,她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將未能對她的孩子付出的感情,全數傾注在我們身上,讓每一個孩子都能享受到她最無私的愛。”
  “項奶奶的心愿便是你的心愿,所以,你也竭盡你的心力,想使這群孩子開心,讓他們擢有最純真、最快樂的童年,好稍慰你成長生涯中的遺憾?”
  他了解地接口。
  “是的。”她輕應道。“奶奶漸漸蒼老,以后,這個責任將會落在我肩上。”
  耿皓耘深深地凝望著她,腦海浮起的念頭是──她可愿讓他幫助她?!
  然,他終究沒說出口。
  “這個擔子太重了。”他只是很疼惜,很不舍地如是說。
  “我知道,但這是所有不幸孩子的天堂,我必須堅持,項奶奶給我的溫情,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回饋。”
  他輕聲喟歎,握緊了她的手。“你真令人心疼。”
  “你不笑我傻?或者不自量力?”盈盈秋瞳閃著令人怜疼的光芒望向他。
  “不。”他溫存一笑,修長的手极柔情而自然的幫她將被微風吹亂的發絲往后撥,“這叫擇善固執。”而他,卻突發奇想,愿用一生的時間,与她一同在這樣的星空下,聊一輩子的心事、看一輩子的星月。
  他能懂她……可岑凝望著他,衷心的感激著他的知心与了解。
   
         ☆        ☆        ☆
   
  “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猜,我家的公雞我家猜……我家的小雞我家猜……
  我家的……哈!我又贏了,小芳,她輸了……”
  “不算、不算、可岑姐姐慢出!”
  “哪有,你賴皮……”
  “不管……”
  前頭傳來一大一小的笑鬧聲,耿皓耘收回目光,眼中猶有未退的笑意,柔情至极。
  “你很疼我們可岑。”項奶奶洞悉而了然地笑了。
  “呃?”他知道項奶奶的意思不僅只于此。
  “她太溫柔、太善良,很讓人疼惜,是吧?”
  “的确,她是我見過最真、最純的女孩。”也最令他心動、情牽。
  “別看她一副迷糊天真的模樣,其實她很堅強,也很獨立自主,不過,有時……很令人啼笑皆非就是了。在男女的情感上,她懵懂純真得像個三歲小孩一樣,不知道是她神經特大條,還是天底下能看的男人都冬眠去了,竟讓我們可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感情卷上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那……那……“那個人”呢?
  在脫口問出的剎那,他又及時打住,不愿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打翻醋壇的毛頭小子般讓項奶奶笑話,只故作輕快地笑謔道:“項奶奶,您這話很污辱人喔!難道我不堪入目?!我長相抱歉到‘不能看’?!”
  “不是這個意思啦!”項奶奶莞爾,“我是指,如果真對我們可岑有意思,就千万不能辜負她,知道嗎?”
  耿皓耘一听,傻眼了,“奶奶,您……”
  “我都活了一把年紀,這种小儿女我的心思還瞞得過我嗎?奶奶老歸老,眼睛可還是雪亮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是真的愛上她了。”
  項奶奶慈愛地笑笑,“那就把握住她呀!”
  “我……會的。”目光再一次飄向陽光下燦亮澄淨的笑顏,幽幽然笑了。
   
         ☆        ☆        ☆
   
  下午四點鐘,他們一一向小朋友們告別,准備動身回台北。
  “我保證,下回一定會再來。”這是耿皓耘對眾人的承諾。
  和項奶奶話別后,他望向遠處依舊靜默的小小身影,拋下了一句:“岑,你等一下。”
  他快步來到坐在屋前階梯的洛寒跟前,蹲下身輕聲道:“我要回去了,你不跟我說聲再見嗎?”
  她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語的垂下頭。
  他柔柔地一笑,“沒關系,我還會再來看你的,再見。”
  他起身迎向可岑,“走吧!”
  “她還是不理你?”可岑輕聲低問。
  他搖頭,“無所謂的,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一道上車。
  在啟動車子前,可岑突然興奮地猛拉他的手,“皓耘,你看、你看!”
  他隨著可岑的目光看去,洛寒朝他們的方向跑來,卻只是遠遠地停住,目光定定地望著他。
  他淡淡的笑了,也許,這兩天的努力并沒有白費。
  搖下車窗,他朝洛寒望去,無聲地許下再見的承諾──雖然她沒有表示什么,只是靜靜的朝他們望著。
  “能夠這樣,我已經很欣慰了。”駛离一段路后,他說道。
  “你可真容易滿足。”
  “我會讓她走入人群,你信不信?”他突然專注地凝望她,希冀擁有她堅定的信念。
  在他真摯的注視下,可岑不由自主的點頭,“我信。”
  那是一分暖暖的感動,他騰出一只手,輕輕覆上她的,交換了會心的一笑。
   
         ☆        ☆        ☆
   
  送可岑回去后,他直接返回离開近兩天的家門,守株待兔的耿敬群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
  “爸。”
  “好小子,這兩天你去哪里了?”耿敬群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他無奈地回道:“老爸!我不是小孩子,有必要一一報告行蹤嗎?”
  笨蛋!人家問的又不是這個。
  “我是說,你和誰同行──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我不會相信的。”
  “如果,”他沉吟了一下,“是可岑呢?”
  “可岑?我的得力秘書?”耿敬群一臉大惊小怪。
  “就知道你會是這种表情。”
  “你們……你們……天哪!該不會……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正在玄關脫鞋的耿皓耘乍聞此言,差點站立不穩的一頭往鞋柜撞去!
  “喂、喂、喂、儿子,就算羞愧難當,也別想不開呀!”耿敬群緊張的直嚷。
  耿皓耘哭笑不得,抬起頭無奈地叫道:“爸!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我和可岑之間清白得很,你少用那种下流的思想來看待我們。”
  “清白?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孤男寡女相處了兩天,居然什么都沒發生?”難道他的疑慮是……哦!他不敢想下去了。
  耿皓耘實在很想哭給他看,“誰規定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會干柴烈火?
  就你所認識的可岑,她是這么隨便的女人嗎?”
  “她不是啊!可是,當男孩子的人卻有必要檢討自己的魅力。”
  “爸──”他真的是欲哭無淚、百口莫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訴你,我再正常不過了,雖然以往我對女人沒多大的感覺,但絕對不代表我對男人有感覺。真服了你了,什么思想嘛!”
  “是──這樣啊?”耿敬群半信半疑。
  耿皓耘想了想,索性攤開來講,“爸,我對可岑……我是說,她是第一個讓我動情的女人。”
  耿敬群聞言,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皓……皓耘,你玩真的?”
  “一直都沒假過。”
  “可是……我倒不是個思想古板的人,可岑也的确是個好女孩,但你別忘了,人家可是有護花使者了,你這樣不是……”
  “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問題。我不勇敢面對行嗎?放心吧!雖然這是我初次遇到感情問題,但我相信我可以處理得很好。”
  “怎么處理?橫刀奪愛?還是慧劍斬情絲?”
  耿皓耘低低一歎,目光深幽迷离,“那得看她心中有沒有我。”
   
         ☆        ☆        ☆
   
  才踏進家門,一只抱枕便迎面飛來,夾雜潑婦罵街的聲浪,“天殺的項可杰,你這死王八蛋還有膽活著回來見我?!”
  “呃?”一陣眼冒金星后,項可杰茫茫然的杵在門口,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可岑,這是你別出心裁的歡迎儀式嗎?”
  “歡你的香蕉芭樂!死項可杰,我看到你就有气!”愈想愈火,手中的抱枕又飛了出去。
  這一回,項可杰眼明手快的接個正著,“怎么回事,我得罪你了嗎?”
  不會吧?他明明出了一個星期的公差呀!怎會惹上這頭母老虎?還是她气他沒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怎么回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么回事’?!”可岑气咻咻的逼近他面前,纖纖玉指頂上他鼻子,架式十足的悍婦樣,小臉气得紅通通的。“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居然將沒油的車子丟給我就閃人,對我不滿就直說嘛!何必用這种令人唾棄的手段設計我,害我被人笑死了。”
  “沒油?車子?”記憶中好像真有這么一回事,“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
  “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可岑學著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遍,整個人火了起來,“你有膽再給我裝出一臉無辜可怜相試看看!”
  哇!小雌虎翻臉了,瞧那張牙舞爪的悍樣……他小生怕怕的噤聲不語。
  “知道忏悔就好!”怒火總算稍稍平熄,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保留淑女形象,你有空自己乖乖回桃園,項奶奶說要代我教訓你。”
  保留淑女形象?她還有淑女形象嗎?項可杰好生疑惑,卻不敢造次,怕再惹毛小母老虎,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好嘛!別生气了,我請你出去吃晚餐算賠罪好不好?”他低聲下气、討好的說著。
  “這還差不多。”她將鑰匙丟給他,“喏!油我加滿了。”
  一頓不滿發泄完,她又回复恬靜可人的模樣,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手出門。
  項可杰搖搖頭,怜愛的揉揉她的頭。這個打小一同長大的小妹,真是令他既無奈、又好笑,往往拿她沒轍。雖然他們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對可岑真的是做到了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在寵愛,簡直疼進心坎里去了,正如項奶奶所說,她的每一個孩子雖來自四面八方,但命運的奧妙卻將他們緊緊相系,珍惜今日同聚一堂的緣分,他們便是一家人。
   
         ☆        ☆        ☆
   
  今夜的蒼穹星子寥落,朔日的月光特別暗淡,而在星月下久候的人儿,臉上卻無絲毫不耐。
  下意識又望了一下腕表。都九點多了,可岑會去哪儿呢?
  英挺的劍眉這才微微攏起,倒不是因為扑了個空,而是他沒事先和她約好,臨時興起便由著思念氾濫成災,沖動的來找她,找不到人是他太唐突,也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擔心晚歸的她罷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他所熟悉的精靈笑語,一雙人影走入他的視線。他全然怔住,沒有想到會見著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在無法思考的情況下,下意識的迅速閃身沒入黑暗中。
  “哈哈……你才爆笑咧!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上小學還尿床,羞不羞啊!
  以為我不知道嗎?”
  “項可岑!”項可杰咬牙切齒地嚷,明知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她還……
  嗚……坏女孩!
  可岑挽著他的手臂,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懊惱樣,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夸張。
  他們沒有開車,邊漫步著,邊聊聊小時候的趣事──其實是不遺余力的互揭瘡疤。
  回到家門前,她推了推他,“喂!你開門,我沒帶鑰匙。”
  “你喲!懶到這种程度。”他失笑地掏出鑰匙。
  “反正他會帶嘛!成串的鑰匙重死了。”她為自己申辯著。
  聲音隨著他們的進屋漸漸消失,耿皓耘呆怔原地。
  一陣尖銳的疼穿過心口,俊朗的容顏滿是惊痛与失魂。
  他們已經進展到這种程度了嗎?他可以隨意進出她家?!
  反正你會帶嘛……
  這句話代表著什么?莫非……
  他閉上眼,不愿往下想,愁苦紛亂的思緒令他煩躁不堪,握緊的掌懊惱的往牆上捶去。
  怎么辦?他該怎么辦?慧劍斬情絲,就當不曾愛過?可是──他辦得到嗎?
  不,他知道他不能,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有著撕裂般的痛楚。至今他才明白,原來他對可岑的在乎竟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深切,潮水般涌來的悲苦,教他無法自持……
  如果命運注定,她已有了另一個他,為什么還要安排他愛上她呢?難道就如老爸所言,是一种報應嗎?他的無心,傷了太多的女孩,今日,他該嘗嘗同樣的苦果?
  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凌遲著他的心,他不知道時間到底又過了多久,麻木的眼,始終不曾移開前方,直到里頭的燈一盞盞的熄了,他才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無力地靠向冰冷的牆。
   
         ☆        ☆        ☆
   
  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個月,他簡直不曉得自己在干什么,爐照上、情書照收,但是他知道,在靈魂深處,某樣東西早已遺落,而他,日子過得极端麻木。
  他知道自己真的該死心了,既然決定將刻骨的深情長?

  ------------------
  悠云書齋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