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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是突然出現的精靈,怯弱的,蜷伏的,昏睡的,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隆冬之森”,位于云迦國和西域國交界之處,為一高地雪原,占地遼闊,林木資源丰富又百許多奇珍异草,資產充足,加上地勢高聳易守難攻,故雪原的周圍的四個國家,都想把它占為己有,而這其中的爭奪戰又以位于高原左右兩側,幅員最廣的云迦國和個性強悍的西域國最為激烈。
  經過近百年的混戰,“隆冬之森”目前則為西域國所擁有,史學家把為了這片雪原所引起的戰爭稱為“百年戰爭”。又把最近一次的戰役稱為“埋骨之役”,由此可知其役之慘烈。
  “隆冬之森”本來隸屬云迦國西方的西域國,但因西域人屢屢跨境侵犯云迦邊境,云迦國女皇只好派兵出征,遏止西域人的不軌,后來云迦大獲全胜,因此“隆冬之森”便讓給了云迦國,然而西域人本性逞勇斗狠,不但不記取教訓,反而与位屬云迦東方的風刀國結盟,誓言搶回“隆冬之森”,發動“埋骨之役”。
  背水一戰下,云迦國因將士水土不服戰敗,風刀國遂向云迦國女皇提出和親方案。女皇本不愿意,但分析利害之后,還是毅然決然地答應,不過后來公主因故突然暴斃,護送公主和親的將軍因護主不力而畏罪自殺身亡。為此,風刀竟又要与西域兩面夾攻,云迦國女皇赫爾蓮那二世為求自保,不使生靈涂炭,皇室滅絕,只好答應風刀國鉅額賠款和境內駐軍等條約。
  經過此次戰役,云迦國元气大傷,民生凋蔽,百廢待舉,但西域人卻又不甘只取回“隆冬之森”,屢次騷扰云迦邊防;而風刀國,趁境內駐軍之便,時常潛入“隆冬之森”打探,因此,風刀与西域的盟約正逐步崩潰。此時三國的關系已是緊繃的弦,一触而發。
   
         ★        ★        ★
   
  一陣輕盈的馬蹄聲奔馳在雪原之上,后方似乎還有三三兩兩的馬蹄聲,雪花仍緩緩地飄落著,一道奔馳的身影掠過了雪片,猛然的气流穿過,使得那些雪片突然被托起而凌亂地飛舞著。那人原本急急地駕著馬,不意竟看到前方有一個突出物,他一抿唇,將韁繩一拉,馬儿因受扯動而長聲嘶鳴,立了起來。
  “噓!“遠”,安靜!”輕聲低喝,那匹叫“遠”的馬,前腳在空中踢了兩、三下,才放下雙腳。
  他一個翻身,跳下馬來,趨前看個究竟。
  過了些許時候,后方的馬蹄聲漸近至此,有一男一女分騎著兩匹褐色駿馬疾奔而來。
  女子一襲咖啡色披風,披風的帽子遮去了她的容顏,但帽檐處卻飛散出她的一縷金發,袖口處的皓白手腕令人遐想。男的則滿頭銀白色長發,縮在腦后,身著白色長袍,左腰佩著長劍,面貌中上,有股自然的洒脫气質,灰色瞪孔看似冰冷,卻在望向后方女子時化作一汪暖洋。他關心地問道:“累不累?”
  后面的女子見前方的人已經停了下來,她也慢吞吞地放慢腳步跟到他們后面,听到白衣男子的話,她搖搖頭說:“不會。”
  說完也翻身下馬,走到已在那等候多峙的男子身邊,“雷?”
  她掀開帽子,一頭黃金般的波浪長發立刻飛了出來,晶晶亮亮的墨綠暗瞳深遂如森,她的披風隨著風吹微微地擺蕩,翻出了披風下一襲素衣白裙。因為天冷,她的臉頰顯得有些泛紅,看起來卻益加動人。
  白衣男子下了馬,聞到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就已經了解一切,他皺皺眉頭,說道:“西域的人渣干的。”
  在場沒有人反駁,顯然都認同了這句話。
  地上躺著一具女尸,大概剛死沒多久,女人的臉上雖然橫七豎八的划著許多傷痕,卻看得出生前是极其清麗的,她趴在雪地中,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她的四周,看起來很安詳,渾身散發出一种奇詭的气息。
  “嗯。”叫雷的男子看著地上女尸,沒有回頭地停了一聲。白衣男子手一仲,將女子攬進自己怀中,不讓她看那女尸。“右素,別看”
  若素臉微微一紅,沒說什么,他總是了解自己的,知道她看了又要難過好些天
  “好像還有一個人唷!”白衣男子指向前方差點就被白雪覆蓋的血跡,和一個個深深陷入雪中的腳印道。
  “我去看看。”雷吹了一聲哨,“遠”跑了過來,他立即上馬,循著前方的血跡找去。
  “疾光……疾光……我們埋了她好不好?”若素看著白衣男子問著。
  “恐怕不行,若是西域人追來,我們會留下線索。”疾光解釋著,用緩緩的、溫和的聲音說:“若素,快下雪了,雪會埋葬她的不幸,也會埋藏你的哀傷。”
  他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若素道:“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疾光歎了一口气。“也許他們有這么做的理由……”他放開若素,在那女尸的身邊蹲了下來查看,在女尸的身上,找到了一張認罪狀,上面蓋著西域國刑部目的戳印。
  “也許是這個罷?”
  若素接過來看,上面寫著:“……查艾儿.塢德斯,影.塢德斯;系云迦國世襲爵士莫道.塢德斯之女,所查屬實,則應以戰俘論罪處斬……”
  “原來……”人民何辜,只因她們是大臣之女,就必須承受比一般人更慘痛的凌虐,她不禁輕歎,雷去查看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呢?
  “若素,別難過,如果她的同伴還活著,遇到了我們也算幸運吶。”
  “可是,她會相信我們嗎?我們是風刀國的人──”若素十分擔心,万一對方做了無謂的抵抗,那么他們原本想幫人的美意不就被抹煞了?
  “可我們不是坏人。”疾光摸摸下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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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循著那大量拖曳的血跡找人,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么多的血,那個人大概死了吧?
  正在這么想的時候,突然看見邊坡上有滑行的痕跡,幸好雪剛停,沒被覆蓋過
  滑行的深度很淺,掉下去的說不定是個小孩子,雪地的女尸很有可能是他的母親吧?
  他在雪坡旁邊停了下來。““遠”,在這里等。”他向馬比個手勢,自己快速地沖下雪坡。
  坡底并沒有人。雷看了看后,确定沒人才慢慢地爬上來。
  結果在坡腰凸出的一塊大石上發現一個人“挂”在那里,要不是雪勢漸緩,“他”渾身差點快被雪蓋住。
  “他”身上不停在滴血,將雪地也染得斑斑殷紅,幸好是卡在大石塊上,否則真摔下去就沒命了,雷歎了口气,爬到“他”身邊,撥去“他”身上的雪,小心翼翼地將他翻過來。“他”的臉很蒼白,唇色發紫,只剩一口气息﹃一頭黑發被剪得亂七八糟,只剩下及肩的長度,“他”全身上下到處都帶傷,皮鞭抽的、刀子割的,和木棒打的鞭痕……
  雷盯著“他”,深深地惊訝了,“他”不過是個孩子啊……而且看起來比剛剛在雪地被殺害的那個女子還要小,那么弱,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雷看著他經經地喚著。“別死啊!”他不禁握握那孩子的手,試圖給“他”一點溫暖,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冰冷异常,“都有人來救你了,還不是你死的時候。”
  好像听到雷的聲音似的,那孩子的手指動了動。
  雷一震,將“他”放到自己背上,一只手托著“他”的身子,一邊迅速地攀爬了上去,而疾光和若素早已在坡頂等著。
  若素趨前看了一下,摸摸那人的臉頰后說:“不好,很不好,我們得爭取時間了。”她秀气的眉皺在一起。
  早知道無論如何都得常點藥物在身邊,她咬咬唇,頗為難過。
  此時疾光凝神側耳,忽地面色一整,仲手拉過馬匹,拍拍電的肩膀。“快,我听到馬蹄聲了。”
  疾光催促著,雷一聲不吭地先將那人放上馬背,再攀上去,若素一呆。“雷……你不是……”你不是從不讓任何人騎你的馬嗎?
  疾光笑著睨她一眼。“都什么時候了?”
  雷不語,一甩韁繩,馬肚一夾。“駕!!”“遠”立刻像一枝射出的飛箭一樣,沖出一里之外。“走罷!”疾光道,若素方才回神,兩人駕著馬追了上去。好像要遮蓋他們的行蹤一樣,此時大雪無聲無息輕輕地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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