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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空中有架飛机正准備下降,女空服員甜美的嗓音喚醒沉溺在回憶中的卡芮拉·卡登,她沉穩地扣好安全帶,沒人瞧得出她的心是否平靜。
  离開台灣也十年了,這十年來她讓自己忙碌,不再去想起過往的傷痛。
  真的好快,歲月半點不留情,台灣還是記憶中的台灣嗎?
  她閉上眼,有些近鄉情怯。
  “卡丙拉!你睡死了呀!”
  “沒禮貌的小鬼,叫姐姐。”卡芮拉睜開眼微笑道。
  微惱的亞雷·卡登一頭紅發非常張揚,碧綠色的眸子特別迷人,配上西方人特有的出色五官和身高,每每引人注目。
  几乎這架西北航空七四七班机上的女性空服員及乘客,都曾用眼神暗示或塞紙片給他,鼓鼓的西裝口袋便是證明。
  他并不好色,只是基于禮貌而收下,反正一下了飛机就可將其喂入垃圾桶,畢竟得罪女人的下場他很清楚,眼下不就是一位。
  “我是好意喚你一聲,大家都下了飛机,唯獨你還在座位上冥思。”
  “噢!是我錯怪你了,亞雷小弟。”
  “拜托好不好,我才小你四歲,不要老在人前叫我小弟,你又不缺弟弟。”她看起來倒像他的小女友,東方臉孔就是這點占便宜。
  “輩分如此,不滿回義大利找干爹理論,我一向很民主。”別人是民,我為主。卡丙拉心想。
  “就會拿老爸來壓我,要不是我和他一樣一頭紅發,莫當你才是他的親生儿呢!”
  他不是吃味,只是老爸太偏心了,一天到晚編派他的不是,老是拿能干得沒無理的卡丙拉……姐姐与他相比,教人气餒。
  她的能力亞雷只有一個字——服。
  老爸將一間快倒閉的公司交予她統籌管理,每個人都不看好,等著公司關門大吉,宣布倒閉。
  而她竟能在短短的八年間不但讓公司起死回生,還善用人力資源使其擴充成為立足于國際的大企業,令不少人嘖嘖稱奇,謂為東方女神。
  當然,她的美麗更符合女神一稱。
  “乖,別嫉妒,姐姐買糖給你吃。”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談話。”一旁的空服員好笑地看著他們姐弟倆,也不忘善盡自己的職責,提醒他們該下飛机。
  “卡丙拉,你有完沒完。再不下飛机我放你鴿子。”亞雷沒好气的斜瞪她。
  “小鬼,台灣是我的地盤,該擔心迷路的人最好跟緊些,免得丟我的臉。”
  記得當年他才十六、七歲,一臉雀斑十分叛逆,老是想去西西里和黑手党的人混在一起,气得干爹想和他脫离父子關系。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他拉回來,共同掌管卡登家族的事業。
  如今他可愛的稚气已消失,是一位偉岸俊帥的青年,她把他當成弟弟,和家里頭那兩個在企業中工作的親弟弟一般,沒有私心的疼愛。
  “去你的,卡芮拉,我不管你了。”亞雷嘴硬心軟,還是提起她腳邊的一只小行李。
  卡芮拉笑了笑,和等候他們下机的空服員點點頭,隨即步下飛机階梯。
  台北的天空依舊亮眼,美麗的浮云今她有落淚的沖動,她還是回到這塊傷心土地,在睽違十年之后。
  是愛、是怨或是很,早已隨她冷了的心而分不清楚。
  領了行李,卡芮拉悠哉悠哉地散著步,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愿,看著亞雷手忙腳亂地推著行李車,她气定神困地當她的歸人。
  過了一會她才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需要人手嗎?小弟。”
  “我看起來很無能嗎?‘才’十几口箱子。”
  他硬撐著面子,絕不讓女人服務。
  不是大男人主義作祟,而是他大了解她的“有口無心”,純粹是問著好玩。
  “說得也是。”她就是搞不懂,出門又不是搬家,他干么帶那么多“雜物”?
  十几口箱子,她的只有上面那寥寥兩件,其余都是他的,真是自做自受。
  台灣沒有他想像中的落后,這個傻弟弟呵!
  “我們的專車在哪儿?你幫我瞧瞧。”他被行李車上的箱子擋了視線。
  卡丙拉正要指點亞雷往哪邊走,驀然瞥見一塊大藍色板子寫著歡迎字句,同時一陣尖叫聲和人潮忽然像海浪般涌上前,她不小心被撞了几下。
  亞雷見狀顧不得禮貌,非常生气地用義大利語罵那一群橫沖直撞、捧著花的少男少女們。
  “好啦!別惱了,八成是什么大人物入境,他們……”突然卡丙拉沒了聲音。
  “怎么了?”亞雷推推她,當她被撞傻了。
  “沒什么,遇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是意外之喜,自己一回國就碰上她。
  她望著那道熟悉的美麗倩影被人群包圍著,心中有無限的感慨和安慰,香香終于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完成在大學時代的愿望。
  “走不走?”
  卡丙拉笑得真誠的走向透明玻璃門,她在玻璃門閥上時回頭一視,瞧見人群中綻放光彩的人影驀然瞠大眼睛停了動作。
  認出我了吧!香香。
  就像我不曾遺忘你的容顏,即使隔了十年時空。”
  她看見好友著急的神色,可惜周遭的人影不愿讓出空間,同時她又听見亞雷的呼叫聲,她微微露出一抹談談笑意。
  玻璃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耳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甜柔嗓音,她透過唇的啟閉說了兩個字——
  恭喜。
  她知道香香懂的。
  “卡丙拉,你能不能上車?”亞雷等得快中暑了,台灣的天气真熱。
  “就來了。”
  一轉身,卡丙拉烏黑如云的及腰發絲輕甩,迷煞了不少旅客,紛紛回頭惊歎。
  等到身陷人群中的美麗女子沖出机場外時,只見一輛豪華轎車揚長而去。
  “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嗎?我們等你好久了。”美麗女子落下了淚。
  這淚引起媒体的爭相訪問,閃光燈迷蒙了她的眼,再也看不清是真是幻。

  “你干么不去和老朋友打聲招呼?”亞雷有些納悶她的沉默。
  卡芮拉笑不出來地輕歎一聲,“不是你催我上車嗎?”打招呼?她放下心口的恨了嗎?
  “你像是听話的傀儡娃娃嗎?不要惹我發笑。”他是被她揪著耳朵的可怜虫。
  “唉!相見并不是愉快的事,見她快樂就好。”她還沒做好見面的心理准備。
  “怎么,她是你情敵還是世仇?”
  卡芮拉重敲他的腦袋。“飯多吃,事多做,少要嘴皮子。”
  “噢!謀殺弟弟。”下手還是那么狠,亞雷用不甘的眼神照她。
  “承認是我小弟了吧!”她好笑地揉揉他的紅頭發。
  該來的總是會來。
  人生的列車再一次啟動,不知駛往何方,才是她生命的終點。
  人,總是會回到原點再出發。

  一定是她沒錯。
  絕對是紫苑。
  即使時間無情的流轉,仍然抹滅不了那張自信、淡然的麗容,如同記憶中的她一般充滿令人神往的魅力。
  只是今日的紫苑所散發出的气質更炫目,几乎要使人怀疑是思念所造成的幻影。
  正在沉思的是紅遍港台的知名藝人袁紫香,本名霍香薊,她的私生活一向不為外人所知,很少有人知道她是霍氏企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
  自從十年前莫名其妙的竄紅,灌制唱片、赶場、開大型演唱會等,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回家,鎮日在亞洲各大城市穿梭。
  夜深人靜時,她最想念的不是家人,而是同窗六載,、相交八年的四位好朋友。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五人不會起隙怨各分西東,除了念舊的白茉莉外,她偶爾會在國外的酒會遇上已成飯店繼承人的何水蓮,閒聊兩句又兜不出舊傷口,久而久之情感竟也淡了。
  而金玫瑰對霍家的恨意波及到她身上,早就拒絕她的問候,兩人形同陌路,實非她所愿。
  一切的根由皆來自那場情傷。
  “行行好,我的袁大牌,這場記者會不能取消呀!你就看我一次面子出席好
  “陶大姐,我真的有急事,代我向記者和迷哥、迷姐們道聲歉,說我身子不适好了。”
  陶樂是她的經紀人兼私人保母,打從她一出這就跟著她,在圈內是有名的超級大人卦台,對每個明星的誹聞和私事如數家珍,比本人知之更詳,有些人背地里稱她陶大炮。
  “你想害死我呀!”陶樂拔尖嗓音地嚷嚷。
  “你的健康可是我的責任,上回拍MTV音樂帶你不小心晒傷,网路、信件爭相罵我不盡責,差點要雞蛋伺候。”
  平日她夸張的表演總會逗笑霍香薊,可今日霍香薊真的沒精神應付,矛盾的心情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一方是知交好友,一方是血緣至親,她兩相為難。
  “瞧你悶悶不樂地,從机場入境后就不對勁到現在,讓我一顆心老揪著,有什么心事吐一吐,我可是最佳的垃圾桶。”
  也是最快的傳送電台。霍香薊暗自補了句。
  “沒什么,我只是好久沒和大哥見面,想去看看他。”
  “不急于一時嘛!你那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花心大哥上報率不比你差,看報紙就好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大哥曾經很專情的。”可是她知道沒人會相信。
  果真——
  陶樂笑得飽肚子蹲在地上。“你別說笑話了,你大哥的風流史足以寫滿一本中國史。”
  “你不懂的。”
  慨然一歎,霍香薊并不想解釋大多,大哥之所以冷血、無情,玩弄上流人士的千金小姐,全是母親的一念之差所适,造成他今日的濫情。
  看起來他是台北最風流的浪子,其實誰又知曉他有一顆最痴情的心,只是冷凍了。
  “哎呀!別提你的散‘精’大哥,記者會千万開不得天窗耶!你就好心點……”
  她心意已決地打斷陶樂的話,“陶大姐,一切拜托,我先走了。”
  一說完,霍香薊不做任何偽裝地坐上私人轎車,吩咐司机開往霍氏企業,留下直跳腳的陶樂。

  霍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
  下午三點,美麗年輕的女秘書杜曉媚不在座位上,她正張開大腿跨坐在總經理辦公桌呻吟,半褪的絲質襯衫裹不住彈蹦而出的碩大乳房。
  短而撩人的兩片裙落在地上,黑色的番絲內褲連同縷花吊帶襪正挂在她的左腳足踝上。
  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一點也激不起一臉冷峻男子的欲望,他用視若無睹的冷漠眼神在她体內沖刺,等著一份心碎。
  “好呀!你這個死狐狸精敢搶我的男人,我非撕了你那張臉不可。”
  突然破門而入的美艷女子不分青紅皂白地抓起東西就扔,不顧兩人半赤裸仍結合在一起的身組,气得咬牙切齒猛將快達高潮的杜曉媚扯离。
  她以占有性的姿態勾住男子的手臂,另一手輕批地撫握他的陽剛,用妖燒的身子挑弄,并蹲下去用嘴含住。
  “總經理,她……”杜曉媚兩眼含淚,受傷地看著他無動于衷的接受,好像誰都可以,只要對象是女人。
  “女人只有一种用處,我早就告訴過你。”霍玉薊用力按住美艷女子的頭,在她口中抽動。
  “可是我以為……以為你是愛我的。”她心中的悸動猶在,他怎能翻臉無情?
  “愛?!”他嗤笑地脾視杜曉媚。“像你們這种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只配當我的玩具。”
  “你怎么知道我是……”杜曉媚微微一惊,感到心很痛。
  他冷笑將精液射入美艷女子口中。“我媽的老把戲,她知道我喜歡玩那些自視甚高的處女千金。”
  “不,不會的,霍伯母她……”杜曉媚掩著日低泣,不相信自已被利用。
  原本她在加州修企業管理,無意間瞧見他在報上的照片而一見傾心,透過一心急著想抱孫子的霍伯母牽線,她來到台灣,成為他的貼身秘書。
  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們有了親密關系,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唯一執意托付終身的男人。
  交往……應該說維持了近三個月的性關系,她滿心歡欣地向兩家家長透露此一喜訊,以為兩人終可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誰知——
  云端的終點竟是地獄。
  “別把我媽挂在口中,她的意見向來和我相孛,她喜歡的人我一定要毀滅,誰教你太不知羞了。”
  “我不知羞?”杜曉媚刷地臉色一白。“我只是用生命去愛你呀!”
  霍玉薊走到窗口用手一指,“把你偉大的愛秀給上帝看,跳下去證明你的愛不假。”
  “我……”天呀!他好狠的心,那是二十七樓吶!
  “不敢是吧!我早料到你們這些千金小姐沒膽,只會口頭上說些体面話。”他十足的瞧不起她的懦弱。
  若換成是“她”,剛硬的個性受不得些許貶損,二話不說便會往下跳……霍玉薊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將苦澀往肚里吞。
  “她”恨吧!所以一走十年了無音訊,斷了和台灣的臍帶遠走他鄉。
  “好,我跳。”杜曉媚鼓起勇气靠近窗邊。
  霍玉薊冷笑地朝美艷女子說道:“你,幫她拿把椅子來,免得她腳不夠長,跨不過去。”
  “我……”美艷女子怕得要命。
  她也是他口中的千金小姐,兩人交往快半年,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她甘心成為玩物,和眾多千余小姐共享他。
  但是要她眼睜睜地看人從高樓往下跳,還是不免心惊膽戰,手心冒起冷汗。
  她是蠻橫、驕縱,但從來不殺人,所以遲疑著。
  “看來你想被替換了。”
  一听到霍玉薊冷酷的話語,美艷女子赶緊搬了張椅子放在窗下。
  “你非要我以死來證明嗎?”杜曉媚咬著下唇,以期待的眼押等待他的宣判。
  “死吧!我會通知你父母來須尸,別法污了我悄地方。”他不在乎死的是誰。
  杜曉媚心寒地咬破唇,一腳踏上椅子,一手扶著窗戶,她要用最后一絲努力來換取他的愛,她不相信他真的能夠無情地看著她死去。
  畢竟兩人曾有過的美妙時光是無法抹煞。
  可是她錯估了自己。
  “要跳快跳,不要浪費我和女人的溫存時間。”霍五薊粗魯的扯開美艷女子的上衣,使勁的揉搓她的柔軟。
  他已無心,傷害女人可以帶給他報复的快感,這是他近年來重复的戲碼。
  討厭看見太幸福的笑容,只因他的幸福已由指尖溜掉,所以他要摧毀所有人的幸福,讓所有人都陷他一起痛苦、心碎。
  掠奪幸福是他的殘酷。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如此冷血待我?”杜曉媚哭著控訴。
  “因為……你賤。
  賤?!
  聞言,搖搖欲墜的身子一軟,杜曉媚癱坐在地上。
  這是她所愛男子的真面目嗎?
  “霍總,不要把你的挫折發泄在其他女子身上,她們是無辜的。”門口傳來一陣細柔的嗓音。
  霍玉薊一回頭,懶懶地燃起一支煙叼在唇邊,態度不因門口的美麗女子而有所改變。
  “我記得你今天有場盛大的記者會,不要讓我的花名弄髒你的玉女封號。”
  “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動向,我當你的心已封死了呢!”她笑脫著,欲親吻他的臉頰。
  一旁的美艷女子見狀立即上前推了她一把,隨即一火熱的巴掌也貼上美艷女子的嬌顏。
  他怒吼,“你的賤手投資格碰她!”
  “你……你打我。”撫著臉,美艷女子一臉心痛。
  “女人全是一個德行,你們全都給我滾,少在我面前丟人現眼。”他懶得多費唇舌。
  “我偏不走,別以為勾搭上一個唱歌的賤女人就想甩掉我,我不是那個人家要她跳樓就一副死樣的笨狐狸精。”
  霍玉薊冷眼一凜,按下一個紅鈕,隨即出現四名高大的警衛,他們瞧見辦公室出現了作夢也想不到的大明星,頓時愕然地張大嘴。
  隨后他們在几句嚴厲的冷哼聲中,搶走眼神失去焦距的杜曉媚和衣衫不整、拼命叫囂的美艷女子。
  “好久不見,近日好嗎?”霍玉薊彈彈煙頭,望著許久不見的妹妹。
  她忙,他也忙。
  一個忙工作,一個忙著玩女人和傷害女人。
  “和你的情況比起來,我好太多了。”
  霍香薊不禁感歎惜字傷人,十年前她有一位熱情、開朗的好大哥,溫柔的笑容總是挂在臉上,不卑不亢的以誠待人。
  而現在那個謙謙爾雅的大男孩不再有笑容,只剩冷漠的陰寒气息。
  “你不是來批判我的浮濫社交生活吧!
  該不是咱們偉大的媽要你來當說客,勸我早點揚棄糟蹋女人的樂趣。”他一臉不屑。
  “哥,你別怨媽了,她一直很后侮做了那件事。”導致儿女不歡,霍香薊暗自在心中加了句。
  霍玉薊冷冷吮口煙。“告訴我,你不怨了嗎?”
  “我……”她無言以對。
  是的,她怨。
  但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以紫苑愛家的心態,她不會希望霍家因她而四分五裂,不然她絕難忍痛割舍這段情,只身离台。
  一段情傷害了兩家人,讓五個情同姐妹的女孩反目成仇,只因一個做母親的私心。
  “好吧!我不為難你,咱們兄妹很久沒聚了,待會一起用餐。”。
  “哥,我不是來找你敘舊,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和他用餐,怕不被媒体炒翻天。
  天后級巨星和聲名狼藉的浪子共度晚餐,這標題定是夠聳動了。
  “如果是家里來的傳話,我建議你少費神,留點口水好潤喉,多唱三首好歌。”
  不理會他的諷刺言語,霍香薊很認真的正正臉色。“我看到她了。”
  “嗯?”霍玉薊不解的挑挑眉。
  “小香,我不認為到了這年紀還适合玩猜謎游戲。”
  “大哥,我不是和你玩猜謎游戲,我今天在机場看到你、我都牽挂不已的人。”她到現在還心緒紊亂。
  他捻熄手上的煙說道:“我听不懂,你說清楚些。”
  “紫苑。”
  當場失去控制的霍玉薊踢倒座椅,以令人詫异的速度握住她的雙肩,激動的情緒掩不住眼底的渴望。
  真的是她嗎?
  這十年來他不曾有一日忘卻她,花心的背后是失去所愛,用來報复自私的母親逼走他的最愛。
  “冷靜一點,我不太敢肯定是不是紫苑。”其實霍香薊的心中沒有疑問。
  她擔心的是大哥,怕他難以接受失望。
  “我相信你不會看錯,她在哪里?”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放棄。
  “大哥,你忘了她十年前就結婚了,印在帖子上的人名是我們所熟知的那兩個人。”
  一時間,劇烈的絞心之痛襲向他,霍玉薊笑得比哭還丑惡,讓霍香薊心有不忍,后悔來這一趟。
  “要不是向教官陪同她出國,我還不知道他原來是深愛紫苑,難怪我們在學校時,他最護著她。”
  回想起過往,仿佛是昨日情景。
  中學六年,她們几乎要將南陵女校翻覆,每回都是向教官出面求情,才得以免去一大堆警告、小過。
  再者,她們在校的成績都不錯,全在二十名內,尤其是紫苑,連續六年拿下全校第一,每科都屆向滿分地步,等于不用付學費還可拿高額獎學金。
  她一直知情是向教官在背后“挺”她們的妄為,可是卻不曉得他的用情竟如此深,毅然決然地丟棄主任教官一職,帶著所有家當護著深愛之人遠赴海外療傷。
  听說他們是出國快六個月的時候結婚,而那張喜帖卻在大哥不斷拜訪黎家一年后,才無意在桌底抬獲。
  那日,他喝得爛醉如泥開夜車回台北,不幸在桃園南嵌交流道撞上隔离島,昏迷了三、四個月才清醒。
  從此他意志消沉,開始反其道而行玩起女人,同時和十來個女人交往,清一色只談性不談情,美丑胖瘦不論,而且是企業界名人之女,從無例外。
  一旦發現她們愛上他,他絕無二話立刻拋棄,并羞以极犀利之豈詞,逼使不少名門閨秀含恨而走,有些至今仍身心受創住在療養院里。
  然而明知他冷酷、無情,依然有數不盡的千金小姐想以愛感化他,給他傷害自己的机會。
  愛的确是良藥,但抵不住心冷的恨。
  “他們……一起回來嗎?”即使愛人別嫁,霍玉薊的心中依然存著昔日愛戀。
  “我沒看見向教官,不過……”
  “不過什么?”
  霍香薊抿抿唇。“紫苑身邊有一位十分帥气的紅發男人,應該是個西方人吧!”
  “你沒問她?”他多希望自己當時在場。
  “大哥,我跟你一樣想再見她,可是机場的歌迷擠得水泄不通,我根本接近不了她呀!”她真的努力過。
  臨別前那一抹淺笑是祝福,紫苑的不記恨反而加深她的愧疚,教人忍不住落淚。
  “她還在恨我是不是?因為我無能守護她不受傷害,所以她連你都不見。”一定是這樣,她向來著重朋友情誼。
  霍玉薊气自己的無能為力,讓心愛的人在無形中受到難堪,害她的家人因家世之距而在他母親面前抬不起頭來,導致深愛家人的她同受其苦。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喜歡她,甚至要認作干女儿,誰知……
  “砰!”不由得,他一拳擊向桌面。
  “大哥,你傷自己還不夠嗎?”雷香薊找不到東西來止住他手背上的血。
  “你想以紫苑的固執個性,她受的傷不重嗎?”愛得深,离得苦,很得冷呀!
  他就是愛上她敢愛敢恨的冷厲個性,像是帶爪的狸貓,會為她所愛的人拼命,流盡最后一滴血。
  她沉默片刻才道:“哥,別再折磨自己了,放手吧!”
  “你沒愛過人,小香。”霍玉薊心痛地想,刻骨銘心的情,豈能輕易抹去?
  “看著你和紫苑,我對愛清寒了心,太傷神了。”她真的害怕。
  明明愛得一分鐘都舍不得分离,誰知一道無情雷劈斷他們這份濃情,落得兩顆心都焦黑,找不到生气。
  霍玉薊舔舔手上的血不覺痛楚。“她還好嗎?”
  “她變得好美,以前及肩的發長到腰際,非常沉靜地帶著一股神秘的東方味,
  美得教机場的旅客頻頻回首。”
  “該死的家伙,誰准他們看我的女人。”他嫉妒,忍不住低吼。
  是嗎?大哥。霍香薊忍不任提醒他,“大哥,紫苑已經不是我們記憶中那個有些瘋狂的做女孩了。”
  “不管她再怎么變,本質永遠存在。”還是他深愛的小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的身分。”
  “身分?”
  她點點頭。
  “紫苑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向教官更是沒啥積蓄的孤儿,可是她今天在机場的穿著打扮,几乎是名家設計,有些我甚至穿不起。”
  “大概受到媽的刺激,這十年來她下了苦心去爭一口气吧!”他非常心疼紫苑。
  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才能達到小香口中的成就,他怎么忍心讓她在异地吃苦?
  “也許如你所言吧!我瞧見那輛豪華轎車駛遠,眼珠子差點爆了,那种車型全球生產量不超出十輛。
  “噢!”霍玉薊著然眼睛一亮。
  霍香薊一看到兄長發亮的眼神,不免又要提醒他。“今非昔比,使君有夫,不要強求。”
  他口是心非的回道:“我只想看看她好不好。”
  “肯定比碼上門拜托她父母約束女儿……呃!
  出人華服名車,怎會不好呢?”說到一半她才猛然改口,并在心中斥罵自己,曖!笨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搬石頭砸自個儿的腳。
  “物質的享受不代表她快樂,至少我要問一聲向云方哪去了。”為何不見他隨行。霍無薊對此感到納悶。
  當年他們兩人情意正熾時,向云方曾遠從南部北上,只為問一句是否真心,然后狠狠撂下話,若他有一天做出令她傷心的事,將會毫不遲疑地帶走她。
  而向云方實現了諾言,在他尚不清楚前因后果之際,离台前一日突然痛揍了他一頓,讓他錯過阻止她离去的机會。
  “大哥,那是人家夫妻的事,你已經失去管的資格。”她不敢提及媽這一方的話題。
  臉色微黯,霍玉薊握緊雙拳。“就算是……朋友的關心也不成?”
  霍香薊當真無言。
  就是這樣的愛,讓她始終不敢放開心去愛。

  “玫瑰,你酒喝太凶了,少喝一點。”白茉莉輕扯她的手臂規勸著。”
  艷光四射的金玫瑰吸引不少同性女子痴迷的目光,此刻她怀中正躺著一位十十七、八歲的可愛少女,張開口承飲她四中的威士忌。
  這是一間頗負盛名的女同志酒吧,全部都是女人,沒有半個男客被允許進人。
  “茉儿,你太少見多怪了,還不到半瓶威士忌,醉不了人。”金玫瑰頑皮的伸手探入女伴的胸前揉捏。
  她喜歡這种墮落的生活,享受和女人做愛的快感,不相信男人。
  因為男人傷了她最愛的女人,那個事事保護她,為她強出頭,頭上戴著光環的美麗女子,她唯一相信的光芒,來自人間的女神。
  “喝酒傷身,偷些日子你在關島拍泳裝照時,不是檢查出肝功能出現問題。”真教人擔心。白茉莉眸中掩不住關心。
  金玫瑰斜脫了一眼拍拍她。“人生得意須盡歡,我這條命賤得很,誰要誰拿去。”
  “玫瑰,你知道我的朋友不多,不要讓我有失去的恐懼感好嗎?”她說得很委婉。
  “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等你嫁人。”金玫瑰笑著,張狂地吻住怀中的少女。
  “你明知我有男人恐懼症還取笑我,你好坏心。”白茉莉有些小女人的嗔色。
  “你的白兄呢?他在哪?”
  白茉莉微赧的瞪著她。“他在門口等我。”
  “我說小茉莉呀!你就將就點湊合好了,他的人品不錯,對你好得不像是大哥。”
  痴情漢快絕种了,她還挑呢!
  “他本來就不是我大哥。”只是繼兄。白茉莉嘟著嘴。
  金玫瑰一手抱著少女,一手勾著白茉莉的肩說道:“好男人難尋,要懂得把握。”她呵出的酒气快醺醉了內向的白茉莉。
  “我們不是那种關系啦!你別想歪了。”
  “什么關像,是你小腦袋瓜子想不透,哪有男人肯天天接送沒血緣的妹妹到基金會上班?”
  “他說是……順路。”她說得很牽強。
  金玫瑰大笑地喝下半杯酒。“都快三十歲的老女人還天真無邪,好,繼續保持呵!”
  “玫瑰——”白茉莉受不了地橋斥。
  酒吧名為“夜蝎情狂”,老板娘就是獨資的金玫瑰,她開這問同性戀酒吧純粹是舍不得好友,發展至今卻成為新台北人的地標,倒是出人意表。
  開張七年來,進出的同志不在少數,她怀中的小娟是她第七位女伴,平均一年換一個。
  唯一可以不用付費,當夜蝎情狂是咖啡廳走動又不引人妒性的人,只有始終素淨一身的白茉莉。
  當然她的清純气質在酒吧內是一股清流,有不少同性戀傾向的女人打她的主意,想摘下她這朵小白花,所以小動作頻繁。
  幸好有金玫瑰護航,沒人敢在店衷動她。
  而一出店門口,她的繼兄白向倫立即趨前,像呵護易碎的瓷器一般護著她离開,不教其他虎狼似的女人染抬他的寶貝。
  “白檢察官為人坦率、正直,你還要人家等你几年?”再多下去就人老珠黃了。金玫瑰還是希望她有好歸宿。
  “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只是很單純的兄妹關系。”她從不想太多無謂之事。
  “拜托,小妹妹,法院和基金會根本不順路,他隨口編個借口你也信呀!”
  邊說邊喝的金玫瑰見酒瓶見了底,手一伸就取下一瓶未開封的白蘭地,咬掉瓶蓋就口飲,宛如酒國女英豪,看得心慌慌的白茉莉連忙搶下那瓶酒。
  “不准喝!要是紫苑看到你變成酗酒的酒鬼,她會有多傷心。”
  一提及這個名字,金玫瑰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好想念紫苑。”
  “我也想她,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一陣愁睹襲上白茉莉心頭。
  驟然——
  金玫瑰哀愁的表情一挨,厭惡地看著推門而入的超級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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