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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連日綿雨,被強行扣留的左天虹覺得她快生霉了,渾身上下長滿了菌菇,再不出去透透气,遲早長成一株大人菇。
  她心虛的瞥瞥正在假寐的大男人,躡手躡足地抬起門邊的花雨傘,打算趁獄卒熟睡時開溜。
  自由呀自由,我是如此的思念你。
  “想去哪里?”
  低沉的嗓音一起,她失去心愛的自由,左天虹好不甘愿,這次她非發揮法庭上的精明干練,說眼他還她自由。
  “你知道嗎?鷹是天上的王者,你不能用鐵鏈束縛它的雙腳,那是違反自然天性。猛虎乃山中霸主,為了私心禁煙在鐵籠里,只能顯露人類的殘忍。
  “溫室雖然安穩卻失去生命力,永遠比不上荒野的玫瑰強韌。樹順風而彎,人順勢而行、不可強行逆天。”
  “嗯!說得有理,要不要喝杯茶止渴?”駱雨霽附和的點頭。
  “不要,你的結論呢?”他點頭她搖頭,這是一場意志力之爭。
  他似笑非笑地凝望她,讓人失了戒心。
  “我的結論是……不行。”。
  好几次他差點被說服,但一看到她一跛一跛的腳就收回原意,不准她虐待那只腳。
  “同居”數日,他不敢自言是最了解她的人,但是該有的認知并不缺乏,她是標准的軟硬不吃,只有靠力量來制伏,絕不可有一絲松弛,因為她太聰明了,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去誘惑他。
  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在支撐,他老早棄械投降,中了她的美人計。
  唉!他多想和她做愛,他不知道還能忍耐多久,男人在某方面是很脆弱的。
  “雨霽,人家的腳傷早就好了,不信你瞧瞧。”她故意撩高裙子,露出一大截雪白。
  他咽了一口唾液。“虹儿,外面濕气重,才剛痊愈的傷口禁不住濕气人侵。”
  駱雨霽努力克制想撫上玉腿的欲望,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能要。
  一旦手被她滑嫩的肌膚吸住,再多的堅持也枉然,肯定會淪為欲望之臣,盲目地听從她任性的造次,無法牽制她做危及自身的事。
  像上回他不過猶豫了一下,她馬上要沖下樓,要不是他及時拉住,滑足的樓梯必定傷了她。
  而樓梯之所以滑足也是他一時縱容造成,她嫌無聊生在樓梯口洗扶杆,結果洗出一堆泡沫,陰天水難干,連連積了兩天的肥皂水。
  “我老爸可是名醫,你少用唬小孩的口气阻止。”她不是笨蛋,醫學常識丰富得很。
  “我不是阻止你出門,而是心疼你的腳。”
  相處多日,他的冷色在融化,惡心話說得瞼不紅气不喘,倒是左天虹肉麻得全身起疙瘩。
  論力气,她不如人。
  談絕食,她不想重蹈覆轍,距离被“喂食”的嬰儿期太久遠。
  傷害自己?
  啐!這更加不可能,他比便利商店還二十四小時全天守候,只差替她上廁所和洗澡。
  “雨一停,我立刻帶你出門。”駱雨霽敷衍的說道。
  也許老天在罰他獨裁,話才一說完,一道陽光穿破厚厚云層,透過窗戶射了進來,落在他眼前的小茶几上。
  “嗯哼!君子一諾千金哦!”她感謝老天的幫忙。“咱們走吧!”
  他后悔了。“虹儿,你……”
  看他有反悔的意思,左天虹臉色一凜。“要不要出去隨便你,我隨時可以結束假期回台北,不陪你玩失去自由的游戲。”
  心,一痛。“我都忘了你不是鎮上的居民。”
  有她相伴的日子太愜意,讓他遺忘一件最重要的事。
  公司可以不去,造鎮計划可以擱置,但她的事業在北部,他該用什么方法留下她?
  婚姻,她不齒。
  那么……愛呢?
  “不要消极抵抗,不管你允不允許,我今天一定要出門。”左天虹說完轉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我……我陪你。”他認命了。
  在愛情的領域里,第一個陷人愛河中的人注定要受苦,他不認了成嗎?
   
         ☆        ☆        ☆
   
  葉梓敬陪同駱雨爾巡視駱家名下的產業,因為正主儿無故曠職,在聯絡不到的情況下只好請老二代打,他不想為了一點薪水過度勞累而死。
  走進一家超市,他們發現一件詭异到极點的事,柜台上沒有門市小姐倒是其次,絡繹不絕的客人失了蹤才是大事。
  可是定眼一瞧,怪事發生了。
  “他們圍在那里于什么?”門市小姐數名,經理、主任、店長,還有客人?駱雨爾十分納悶。
  “我也正想這么問。”
  駱雨霽雖然無法原諒父親的負心,但對同父异母的手足尚稱得上“可親”,不會刻意去排擠,亦不會故作友好去彰顯手足之情,平淡的待之。
  倒是駱雨爾自覺有愧于他,因為生母的介入才使得他母親郁郁而終,所以三不五時去纏著他,聯絡一下兄弟情誼。
  只是效果不佳,他的蠻纏起不了功用,大哥依然冷著一張酷臉睨人。
  而葉梓敬是兩人的橋梁,有時兼作潤滑劑,免得好友上司被自己煩得噴岩漿,會一時不小心沖動的掐死他。
  “咱們過去瞧瞧。”
  當他們站在眾人身后,順著他們的視線往前一膘。當場下巴脫了臼。
  這過這……這是什么情形,世界末日提早到來’!
  “他……是我大哥吧?”語气十成十的怀疑,眼球几乎快滾出眼眶成突狀。
  “好像……是吧!”葉梓敬不大确定的回道。
  駱雨爾吞了吞口水。“慘了,大哥是不是碰了髒東西被……附身,所以才……怪怪的?”
  “所以怪怪的,我看是脫了胎換了骨,從里到外變了個人。”不過,他身邊那妞長得滿正點。
  不會是突然開了竅,決定拋棄沒啥主見的古家大小姐,故意帶新歡出來亮亮相,做做樣子表明立場吧’!
  光看側面輪廓,那清妍的線條和姿色猶胜古靜蓮三、四分。
  “過去打個招呼如何?”葉梓敬慫恿駱雨爾去一探究竟,滿足作祟的好奇心。
  駱雨爾畏懼的瑟縮一下脖子。“算了吧!万一認錯人呢?豈不是很尷尬。”就怕真是他,一惱起火來可就不好玩。
  不畏流言的摟著一位美麗女子?在超市內購物?幫女人推著小車車?還有更可怕的一件事,他居然會笑耶!這絕對是疲勞產生的幻覺。
  他,不是大哥。
  “男子漢大丈夫,認錯了頂多道個歉,難不成他會當眾砍了你。”不包括我。葉梓敬先一步撇清。
  說得真簡單,天底下有吃素的老虎嗎?“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巡視商場。”
  他要當作沒看見,不想為了一點點好奇心而命喪虎口,那太不值得了,他還年輕,老婆儿子尚存在岳家呢!
  “膽小鬼,你算是個男人嗎?替你羞恥呀!”二話不說,他拉了個墊背。
  “不要拉我,我宁可當膽小鬼。”駱雨爾雙腳不离地被硬拖,努力抗拒去送死。
  “走吧!大不了我幫你擋第一拳。”牙該換了,听說東街有個俏牙醫。
  “不……不要呀!”活著才有樂趣,死了只能算是尸体一具。
  葉梓敬看不過他的懦弱,捶捶他的胸口打气。
  “他是你大哥,不是鐘旭再世,難看不到哪去。”
  是喔!他不生气的時候。“就是因為他是我大哥,所以我才不做找死的事。”
  人要有自知之明,山中有虎就繞羊腸小道走,海中有蛟就棄船乘飛机,人的力量是多么有限呀,千万不要和大自然拼。
  “走走走,筷子的故事听過沒?團結力量大,咱們胜券在握。”’只是“券”在哪里?
  “兩”根筷子的力量不堪一折。“看來我是在劫難逃咯!”歹命呀!
  人若走霉運,天都幫不了,怪只怪他自個挑錯時辰來視察,因此招來橫禍。
  駱雨爾用唇形向看戲的人求援,可是他們比他更害怕,只敢當只壁上的小守官,不敢化身為超人解救他于水深火熱。
  這證明了一件事!聰明人活得久。
   
         ☆        ☆        ☆
   
  “泡面?!”駱雨養不以為然地放四架子。“拜托你多大年紀了,還吃小孩子玩意。”
  “比你小,老先生。”他放回一包,她直接抱一箱“這是台灣新文化,你過時了。”
  這年代,誰不吃泡面,省時又省工,口味多重任君選購。
  “吃水果養顏,綠色蔬菜清腸內油分,不要吃那么多防腐劑。”他無奈地留下兩包泡面,其他歸回原位。
  左天虹冷哼一聲。“我喜歡當木乃尹,我喜歡肥死。”她丟了好几份冷凍肉品人內,將大部分蔬菜扔回。
  “你真挑食。”駱雨霽勉為其難地多買些水果代替蔬菜。
  兩人像新婚的小夫妻倆,推著推車在超市購物,不時因口味不同而鬧意見,絲毫不在意是否是“惟二”的客人,只當這間店生意不好。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推車上堆滿一個星期的食物,左天虹在上層架子挑零嘴,在鋁制置物架反光中,她看到一個十分可笑的畫面。
  “咯!那團人瘤不會跟你有某种曖昧關系吧?”
  人瘤?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柔和的臉孔倏然一繃,眼露凶光地凌厲一射。“兩個小丑罷了。”
  “是嗎?我倒不覺得。”她取下一包烏梅。“他們對你挺有興趣的。”
  “找死。”他冷酷的丟下一句。
  說著說著,當真送上門找死。
  “啪!老板,艷福不淺,小的可有榮幸和美人認識認識?”葉梓敬一副小人模樣故作狗腿。
  “弄臣。”駱雨霽占有性的摟摟佳人。“公司的廁所少了名清洁工,你明天去上工。”
  公……公司的廁所?太狠了吧!“有异性沒人性的家伙,你有虐待狂不代表我很賤。”
  男人喔!美色當前就忘了穿同條褲子的好哥儿們,真是劣根難除。
  “玻璃似乎不太干淨,你也順手抹一下,太閒不是好事。”說我有虐待狂,日子過得太輕松了。
  葉梓敬先是惱怒地瞪視他,接著開怀地拍拍他的肩。“還好,你沒被陰東西附身。”
  果然一樣的惡毒,他放心了。
  “附身?”音驀然一沉,里頭透著薄霜。“你太閒了。”
  葉梓敬赶緊陪著笑臉說道:“別急著發火,純粹是關心關心,不信你問問二老板。”
  他使勁地戳、拉、捏,駱雨爾才失神的低前,“她好漂亮。”
  漂亮。
  不用多說,自然很清楚地了解“漂亮”指的是誰。
  駱雨霽不悅的口气發酸。“不許看,誰允許你覬覦我的女人?’八百年沒看過女人嗎?
  “你的女人?!”
  兩人詫异地大呼,眼珠子睜得比彈珠還圓,惹得左天虹不由得一喟。
  “他們大概還沒吃藥,我建議你替他們找個好一點的精神科大夫。”再不醫治可就遲了。
  “我會的。”駱雨霽嚴肅的面孔一轉,柔得可以滴出水。“虹儿,要不要買顆西瓜回家?”
  “嗯!”
  駱雨爾和葉梓敬下巴都掉到胸口,不敢置信眼前溫柔的男人是他們印象中,那位冷血無情又嫉世憤俗的大魔頭……呢!說魔頭是有點過分。
  他們很想感動,但是更想哭。
  努力了二十几年,居然比不上個剛認識的女人,教人如何不飲恨,怨歎男人的意志薄弱。
  不過,他們不得不說他的眼光獨特,眼前這位美女气質出眾,冷然中帶著出塵的美,优雅得好似風中的紫玫瑰,飄然而立。
  “可以請問一下偶像……呢!美麗的小姐貴姓大名?”不怕死、不怕難的葉梓敬笑得掐媚一問。
  “葉梓敬——滾回你的辦公室。”一道怒斥隨即在他耳中回響。
  .“小小賤名,不勞老板的金口。”好大的雷呀!
  左天虹無所謂地報上名字。
  “雨后的青天出現一抹虹影,好詩意。”駱雨爾馬上聯想起兩人的名字。
  駱雨霧面露微笑。“說得妙,你比某人長進多了。”
  這個某人不服气。
  “彩虹雖美卻不一定屬青天,少了光的折射亦不成虹、”“說得好。”這次換左天虹鼓掌致意。“我喜歡你的理論。”
  天空無雨不成色,太陽不出難成虹。
  “喜歡??’打破醋缸的駱雨霽緊抿著唇,拳頭握得死緊。“我不介意讓某人多斷几根骨頭。”
  遷怒,絕對是遷怒。葉梓敬在他噬人般的目光下顫了顫,這年頭實話說不得,枉受無妄之災。
  “嘿!兄弟,你搞錯對象了,說喜歡的可不是我,好歹找對‘下手’目標。”
  不說不打緊,一開口就點燃火線頭,迎面一記快舉,葉梓敬連躲的机會都等于零,整個人像炮彈一樣飛拋出去,落在面粉桶里。
  嘩!好准。
  旁觀的群眾一陣惊呼,接著赶緊掩口偷笑。
  “嘖!嘖!嘖!你好暴力。”左天虹在看笑話之余,扭開一瓶鮮奶倒在葉梓敬頭上。“新鮮面包出爐。”
  她的舉動和言詞引來哄堂大笑聲,惟獨蹣跚從桶子爬出的男人不滿。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你……你們太……大惡劣了,我……我風度好不同你們計較。”惡!黏答答。他抹抹混著面粉的牛奶漬。
  兩人一樣邪惡,難怪一拍即合。
  駱雨霽懶得理他,摟著左天虹繼續他們的采購。“苹果好嗎?水梨也不錯。”
  兩人逐漸走遠,愈挫愈勇的葉粹敬不死心,不管一身的狼狽要跟上去。
  “你……還好吧?”拉著他,駱雨爾不樂觀地看著他臉上那片黑沼地。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噢!死……死不了。”出手真……狠呀!臉一陣抽痛。
  他何罪之有。
  “我看你還是先去看醫生,也許有內傷。”駱雨爾不好意思說他可笑得像面粉娃娃。
  是呀!內傷,被無人性的兄弟气成傷。“不成,錯過這回,几時才能再有好戲可看。”
  為了該死的好奇心,他把命賭上了,他不相信人永遠走衰運。
  “你真是變態。”駱雨爾不敢苟同。
   
         ☆        ☆        ☆
   
  “美麗的小姐,你今年几歲?住在哪里?從事什么工作?家里有些什么人?缺不缺溫柔体貼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作伴?”
  最后一句話引來兩道怒焰,葉梓敬不畏惡勢力地走在左天虹身抵這次他學聰明了,以美人儿為屏障,駱雨霽的拳再快也不可能穿過中間的她,所以他的安全無虞,尚不需去挂急診躺手術台。
  “我住台北。”’她只肯回答這一句。
  “虹儿,你可以不要理他。”駱雨霽十分气惱他的介入。
  好不容易才借著這段日夜相處的時間,打開她一點點心房,正暗自竊喜兩人的關系將有進一步發展時,他可不想有投机分子來破坏。
  很多事不搬上台面談開,他可以偽裝一切都在計划中,沒有南北之遙的距离,沒有喬家老宅的問題,更沒有她的不婚宣言。
  真的,一切都好,只要“多余”的家伙滾遠點。
  “哎呀!你于么小气成這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人之常性,你又不是她老公。”哼!大醋桶。
  “葉、梓、敬”他踩到自己的痛腳。
  他故意掏掏耳朵,一副痞子樣。“是誰在叫我名字?該不會是暗戀我太久吧?”
  駱雨霽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剝下他一身人皮方能痛快。
  “真可怜呀!AIDS末期的病患不但耳朵聾了,連幻想都當成真。”左天虹非常“同情”的說道。
  “我有AIDS?”葉梓敬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吼。
  她無限悲憫的看著他。“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勇气的患者,敢當眾承認你的性向和病況。”
  “我承認……”個屁。
  “你承認到了末期是件十分為難的事,我們都會獻上最真誠的心,希望你能好好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我不··”“不用感謝我們的扶持,就算你、我相交未久,我還是會把你當成自個姊妹般對待。”
  她她她……太……太可怕了。葉梓敬張口結舌,惊駭的眼神瞠大,伸出的食指微微顫抖,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連辯解的机會都被剝奪。
  他不過開口說了兩、三個字,她怎么有辦法及時截止,并順著語焉不詳的意思自行編纂?害他頓成眾人焦點。
  地下無洞可鑽,他真的應了句成語——無地自容。
  “哈……哈……這就是你無聊的下場。”樂得撫膝拍腿的駱雨罪,笑彎了腰。
  終于有人替他出了一口怨气,他不避嫌的在左天虹唇上落下一吻,大方地詔告兩人目前的關系。
  遠處有重物落地聲。
  “她到底是什么怪胎?”怔忡了老半天,葉梓敬心生寒意的問道。
  他攬著她的肩驕傲地說道:“虹儿是律師。”
  噢!了解。“輸給律師不丟臉,她是靠那張嘴吃飯。”他說得有點不太甘心。
  人家是專業嘛!他算老几。
  “你不服气?”左天虹不經意地撩撥耳后的發絲。
  “服。早八百年前我就學岳母刻字,將服字刺在背上。”能不服嗎?他只有一條命。
  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太大聲的駱雨爾,頭一回見過如此犀利的女子,在兩、三分鐘內就將一個男人貶得一文不值,患上世紀黑死病。
  再看看他的兄長,那份輕松和愜意的笑是多么可貴,完全抹去平日的刻板冷硬,平凡得像個家居男人。
  不由得他敬佩起眼前這位女子。
  “虹儿,咱們繼續走,別再理會這小丑。”
  不要啦!真無情。“讓我跟好不好?我會很安分。”葉梓敬一副小狗祈求的表情。
  “不行。”駱雨霽沒有二話的拒絕。
  “小美人住哪儿,我好去敦親睦鄰一番。”
  “少囉唆。”
  “喬家老宅。”
  兩种回答引起不同的反應,葉梓敬收起嘻鬧的笑臉,駱雨爾表情凝重地微縮著眉,而駱雨霽則發出警告的視線,不許兩人泄露半句。
  若有所疑的左天虹打破僵局。“怎么,我不能住喬家老宅?”
  “不是不是,只是那幢房子太大,怕你一個人住會不習慣。”葉梓敬的口气變得虛偽。
  他不了解駱雨霽是為了喬家老宅接近她,或是出自一片真心,但他想應是后者,不然不會一下子像變了個人似的,直呵護著她。
  只是有利害關系在內,他的言談也拘謹了些。
  “我和她住在一起。”
  駱雨霽的聲明等于在冰上加霜。
  “大哥,父親要我見到你時說一聲,有空回家一趟,他有事和你商量,像這次的計划和……古家的事。”
  駱雨爾遲疑地看了左天虹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知道了。”
  追求真理是律師的天職,左天虹不是瞎子,其中的古怪出自喬家老宅,她會好好地“度假”。
   
         ☆        ☆        ☆
   
  流言像風一般快速,不到半天的時間,全鎮居民都得到消息,駱家大少正和某女子交往密切并且同居,兩人濃情蜜意地相偕游鎮。
  當然流言有被夸大,但大部分卻是真實,流言是無孔不鑽,很快地傳進古家,飄到古靜蓮耳中。
  “大嫂,這件事是否屬實?”
  不安的古靜蓮坐在二樓的起居室,神色若惊地絞著衣擺,用著微抖的語气詢問駱家的另一名成員駱雨芳。
  她為難的接受來自公婆不諒解的目光。“我很少回用家,就算回了娘家也碰不到大哥,怎么會知道這事”“他是你大哥,做妹妹的會不清楚親兄長的動向’!不許隱瞞,快說。”古夫人嚴厲一視。
  “媽,我大哥的個性你不是不知,就算有事他也不會告訴我。”她沒那么重要。駱雨芳為之一黯。
  在駱家?她是個沒有聲音的女儿,任憑父親為了鞏固勢力而嫁給古靜安,沒人為她的婚禮祝福,出席的賓客全是她所不認識的陌生人。
  甚至十二名伴娘都是父親商界之友的女儿,和她半點關系也扯不上。
  嫁人古家后,古家的家訓甚嚴,除了小姑靜蓮能和她談談心之外,她几乎沒有什么朋友。
  丈夫是個讀書人,個性木訥守舊,不會說些好听話來哄她開心,女孩子單純的渴望他全然不知,所幸他還滿忠厚,待她十分体貼,化解一絲絲遺憾。
  若能重新選擇,她希望能有些主見拒絕這門婚事。
  “多少會有風聲傳出。”吉夫人略微軟化的說道。
  “我一直待在家里,再多的風聲傳到我這里早已不是新聞了。”她總是最后得知。
  這倒也是。“靜蓮呀!你沒去找他問個明白嗎?”
  古靜蓮愴然一笑。“媽,我拿什么立場去質問他?我什么都不是。”
  沒有牽手,几個禮貌性的頰吻,輕到點到為止的細啄,更沒有所謂的肌膚之親,他們的交往可說是平淡如水,她實在開不了口問。
  而且她更怕一旦開了口,原本和諧的假象破滅,她會加速地失去他,她不要。
  “都什么節骨眼還矜持,全鎮的居民都知道你們在交往,婚期就定在最近,有何不好開口。”
  “口頭上的約定是當不了真,貿然前去豈不是自找難堪。”她宁可維持假象。
  “你這丫頭也真別扭。”古夫人語气一轉。“雨芳,赶明儿你回去探探口風,可不許你大哥冷落了靜蓮。”
  “呃?是。”她有那么大本事改變大哥的決定嗎?
  駱雨芳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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