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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微微緊張的气氛暫時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的沉靜、除了淺淺的呼吸聲。
  破冰難掩寒霜凍,梅落雪殘足音淺,細莫問,伊人檐上好踏青,一襲翠衣凌空未。
  此刻的杜丫丫滿臉羞紅地藏在尉天栩肩窩,很慚愧失足踩破新疊的石瓦,凌空掉落……書房吧!
  真是太丟臉了。
  “請容我問一句,你在干什么?!”尉天栩抬頭望望破了個大洞的屋頂。
  “如果我說散步,你信是不信?”好牽強的借口,她頭一個吐口水。
  散步?!好俊的閒情。“捺不住寂寞,又想紅杏出牆了?”
  “你講得真是難听,好像我要去偷漢子似的。”杜丫丫推了推他,示意要他放手。
  在文、武護衛不贊同的目光下,從不懂尊重為何物的尉天栩放下她,為她保留些顏面。
  “丫丫,你想拆房子不用自己動手,住不慣我叫人再為你蓋一幢豪宅。”他冷笑著。
  “謝了,我天生乞丐命。”
  光這瞳宅院就逛得她頭昏腦脹,再換座新房子鐵定吃不消。
  “想出去?”
  “對……對月當歌,人生几何。”杜丫丫下意識地點頭,倏地一晃腦吟起詩來。
  做賊的人不會蠢到跳出來大喊——我是賊。
  她是很想出去溜溜,可是打死絕不承認劣性難改,尤其在一臉鐵青的他面前,她是宁可省事也不惹事,技不如人,只好委曲求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咦!不對,這是她的屋檐,怎么低頭的人還是自己?太不公平了。
  可她是敢怒不敢言呀!
  “我可以帶你出去。”尉天栩不愿她小瞼失去光彩,縱容的一提議。
  “跟你?”杜丫丫不敢苟同地擰緊五官。“我會死得更快。”
  “我會保護你,不許再質疑我的能力。”可惡,她竟不知好歹。
  她故意歎了好大一口气。“你的能力得問跟你要好過的姑娘才知道,小女子眼拙,無法看透。”
  文宣佑和武宣佐因她大膽言詞而倒抽了口气,兩眼透露著被她惊世駭俗的言行震撼的惊訝。
  “我會讓你試試我的能力。”尉天栩咬緊牙根,上前捏住她的上臂,“想要嗎?”
  “喂,輕一點,會疼。”他真粗魯。
  他气得青筋浮動。“這點疼算什么,等你見識到我的‘能力’會更痛。”
  文宣信大膽地插話建言,“堡主,杜姑娘是女孩子家,呃!這种事自有她丈夫教導,你……”真是的,他都不好意思說下去。
  “閉嘴,我會親自教她。”尉天栩狠瞪了他一眼,誰敢碰她,誰就該死。
  杜丫丫雙臂疼得泛出淚光。“放……放手啦!你想扭斷我的手不成?”
  見她眼泛淚光,尉天栩心一軟就松開手,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滴,臉上不見戾气。
  帶著淚的她竟出奇美麗,迷炫了他的眼,心弦一發,他忍不住俯身輕舔她眼角殘存的水珠,不顧身后四道灼灼的光線。
  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我不是要困住你,要不是你顧忌到朋友的安危,我豈會霸道地留任你?我不要你受傷。”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的确是她的錯,是她太自私了。
  固然這原非她所愿,但救了人是事實,她該承擔起后果,一味的怪罪于人太不應該,即使他自作主張、鳩占鵲巢、專制跋扈,她也只好認了。
  “我已經派了人保護你的朋友,你大可光明正大和我同游揚州城,鶴歸云不敢輕舉妄動。”尉天栩溫柔地擁她入怀。
  嘎?!
  文、武兩護衛用力探揉眼睛,專心地瞧著堡主微妙的表情,無法置信冷厲的他竟有溫柔的一面。
  這比大旱天下雷雨還稀奇。
  “真的嗎?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不用怕歸云山庄的追殺?”杜丫丫怀著一份期待輕問。
  “真的,而且我一定會陪在你身旁。”他肯定地輕擰她微翹的鼻尖。
  她興奮地摟住他的頸項。“哇!太棒了,我愛死你了,終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我快悶死了。”
  “你……你剛說了一句……什么?”他的心狂跳,像個血气方剛的小伙子微徽額。
  “嘎?!杜丫丫愣了一下,不太了解的回道:“我快……悶死了。”
  “不是這一句。”
  “出去透透气?”她不太有把握地開口。
  尉天栩搖搖頭,“不是。”
  那……“太棒了?”
  “不。”
  見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杜丫丫不自覺的心虛。不過到底在心虛什么?她也說不上來。就是拚命地回想她剛才說了哪句話惱了他。
  她偏著頭,食指放在一卜唇思索,那模樣真是可愛。
  “要不要我提醒你?”
  “好呀!好呀!”她赶緊點頭。
  尉天栩真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瞪著她。“你說你愛死我了。”
  “我?”她指指自己。“不會吧,你是不是听錯了?我沒那么厚顏無恥會向男人示愛。”
  “我听得一清二楚。”
  “唉!”杜丫丫當場垮了雙肩。“這么丟人的話,你就當沒听見。”
  “不行。”
  這人真小气。她气得大嚷,“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故意要說出那句話,無心之過嘛!”
  “我喜歡你的無心之過。”尉天栩用力收緊捆在她腰際的手臂,警告她,他正在生气。“說。”
  說什么嘛!“你在強人所難,我收回總成了吧!”他真愛計較。
  “你敢收回?”
  杜丫丫根本不曉得他在生什么悶气,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瞧他眼珠子瞠得都快爆了。
  “好,我不收回,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反正我被歡歡欺壓慣了。”
  除了性別和個性不同外,他們還真是同一類人,一個用力量壓人,一個老用詭計欺人,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尉天栩放柔眼光。“再說一遍。”
  “說……呃,不要吧!很羞人耶!”心一緊,她驀然了解他要听哪一句。
  “丫丫乖,再說一次,一次就好了。”他用討价還价的方式索取一句——我愛你。
  “你!你真的很羅竣。”杜丫丫羞得兩頓飛紅。“我……我……我愛死你了。這樣可以了吧!”
  她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故意側過頭大吼,像個調皮的稚气小童在使性子,惹得尉天栩不太滿意地微救眉心,而一旁則傳來細細的竊笑聲。
  他冷眼一凝,竊笑聲立即消失。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以后每天要對我說一次。”他撫撫她紅燙的可愛小臉。
  嬌羞的杜丫丫瞠大眼睛、抖著唇。“你……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一次就好。”他好過份哦!
  “是呀!一次,每日一次。”尉天栩有些得意,笑意挂在臉上。
  “討厭啦!你騙我。”她气得舉手要捶他,反被他握在手心一親。
  “你說討厭的樣于真嗲,換回女裝,人也嬌俏多了,小臉紅通通的,真想一口吞下肚。”他啄啄她的粉額。
  我嗲?!杜丫丫扮了個鬼臉抹抹唇。“你見鬼了,不要老是在我臉上親來親去。很怪耶!”
  “恕難從命。”
  一說完,尉天栩頭一迎,不偏不倚地吮上她抗拒的唇瓣,像個嗜乳的幼儿緊緊咬住,不讓她有脫逃的机會。
  此一景看在文宣信和武宣佑眼中,有著欣慰和擔憂,欣慰堡主有了喜歡的佳人為伴,從此心有所屬,不再孤做一生,冷笑世情。擔憂他……或說她情路不順,前途堪慮。
  相視苦笑地背過身,兩個人決定留給他們一個私人空間,以免長針眼。
  “尉天栩,你太過份了。”
  他狂妄地放聲大笑。“想出去透气就走吧!拖拖拉拉的,我可不等人哦!”他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
  杜丫丫生怕被丟下,急的地拉起裙擺往他身側靠去,伸出手勾住他刻意放緩的臂彎,沒有察覺兩人親見的身影相偎。
  才要人家不對她動手動腳,一轉眼間,她反而主動貼上人家,實在叫人笑話她的孩子气。尉天栩不覺莞爾一笑。
  經霜楓葉不知紅,夏鳴蟬音哪過冬。在相處中,愛意無形間滋長,慢慢擴散成一張巨大的网,在兩人上空盤旋。
   
         ☆        ☆        ☆
   
  街道上熱鬧依舊,“名胜”依舊吸引揚州城百姓的注目。以前景俊雅清秀的翩翩佳公子,今日是俏麗可人的活潑小姑娘。
  圍繞在她四月的乞丐明顯偏多,他們拄著打狗竹棒不乞討,一味地盯著她,每走一步跟一步,跟得尉天栩十分不豫。
  為了打發糾纏不止的乞丐,他破例地掏出碎銀丟進他們的破碗內。
  “走,別再跟了。”
  乞丐們征了一下停止前進,面面相覷地看著碗中碎銀,收或不收都為難。
  他們為難的表情盡收入杜丫丫眼底,她深覺好笑地將臉埋在尉天栩寬大的襟口偷哭,引起他關注地挑起她的下巴。
  “你在笑什么?”
  杜丫丫縮縮脖子收起笑,以免得罪丐幫。“沒……沒有,太久沒出來,興奮過頭了。”
  “你喔!不過才几大光景,瞧你一副恍如隔世的模樣,你真是悶坏了。”他帶著寵溺口吻輕點她額頭。
  畢竟外頭多有顧忌,他收斂不少輕狂的動作,僅僅護著她不安份的身子,任由她在大街小巷穿梭,快樂得像出籠的小鳥。
  還是自由自在的她耀眼,在人群中顯得朝气蓬勃,連笑起來都帶著青草的味道。
  “天栩,我們去逛八大胡同。”她拉著他欲去和燕嬤嬤打個招呼。
  “你要帶我去娃院?”心情驟然變坏,尉天栩眼冒火焰。
  杜丫丫還不知死活的說道:“對呀!八大胡同就是妓院,你去過吧!”
  “去過,但絕對不是跟你。”他冷吸了口气抑制怒气。“你去妓院做什么,玩花娘?”
  他是去過妓院,而且算是常客,他有旺盛的需求,自然發泄在千嬌百媚的煙花女子身上,有時一夜得數人輪流服侍他。
  洛陽名妓蘇宛宛便是他包下的傳妓,只為他一人掀開紅綢帳,她一再要求他贖身,愿終身為妾伺候他。
  “是呀!玩花……吶!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要吃人,她們全是看著我長大的姐妹,逗她們開心有什么不對?”
  “看著你長大?”他甚是迷惑。
  “對呀!我娘是妓院的老鴇,八大胡同的胭脂坊燕嬤嬤,便是養大我的娘!”
  剎那間恍然大悟的尉天栩輕吁一聲,原來是么回事,難怪她老嚷著要去妓院。
  “你要帶我去見你娘?”她不會像某人一般貪財吧!
  “好些天沒去探望她,怕她想我想得緊,露個臉讓她瞧瞧我尚在人間。”娘嬤嬤准又是一番嘮叨。
  尉天栩板起臉來教訓她。“不許胡說,你的命歸我管,輕賤不得。”
  “天栩,你一向都這么霸道、專制嗎?生死自有天定。”他想跟閻王搶人是自尋死路。
  “我和天爭,你是我的,即使是老天也沒有權利從我身邊奪走你。”他不放棄地說。
  杜丫丫的心悸動了一下,莫名地有一絲情像被撩撥起來。“我們非親非故,你說得太……嚴肅了。”
  “非親非故?!”他噙著一抹愜意的笑容。“我吻過你、抱過你,咱們親如夫妻,你還想撇清?”
  “你不要破坏我的名節,誰和你親如夫妻,我還要清清白白的做人!”她不想被烙上某人的專屬記號。
  她自知獨特怪异的作風難容世俗之眼,尤其是出自名門世家的規條更加死板,叫人苦悶不已無法忍受。
  當然歡歡和云云是例外,她們本身是怪胎,家里的行事風格自然有別于一般。
  若說她對尉天栩沒有一點動心是自欺的行為,他的外在條件足以蠱惑人心,霸气的眉、專制的眼、凌厲的鼻和剛毅的唇,女人很難逃得過他的勉力。
  枉丫丫在心理一再叮囑自己別愛上他,兩人身份有如云泥之別,他要多少絕艷美女都伸手可及,絕不可能對平凡的她專一。
  為免日后為情所傷,她選擇不去放下心,也許將來會后悔,但是她只能用笨方法守住自己的心。
  情之所以魅人,因為它虛無一物。
  “丫丫,跟我回恨天堡。”尉天栩下定決心要帶她回堡。
  “我在揚州待得好好的,才不要成山涉水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洛陽,那里不是我的根。”
  “你有我呀!我的家就是你的根。”心之所在,家也。
  杜丫丫神情黯然的一笑逃避問題。“那我不是很可悲,只有你一人太孤單,我才不自討苦吃。”
  她真正想說的是——我只有你,而你卻可以擁有無數個我,如果你心有別戀,我只能掩被低泣,無人可訴。
  “洛陽离揚州并不遠,想家時我可以陪你回來,來回不過數目。”他早已設想到這一點。
  “算了吧!到時你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閒工夫注意到我這號小人物。”杜丫丫帶頭沿著磚牆往八大胡同走。
  尉天栩輕柔地拉住她的小手。“你不是小人物,你將會是我的妻。”
  他終于說出口,以為她會欣喜若狂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事与愿違,她竟一副被雷劈到似地僵在原地,連臉上的笑容都僵住。
  時間停了一刻,杜丫丫遲疑地摸摸他的額頭,确定他沒發燒。
  “你不相信我的誠意?”
  誠意不是真心。她睨了他一眼,“我很感謝你的錯愛,但我并不想成為你的妻子,太辛苦了。”
  “你……拒絕我?”他不敢相信這個小女子有膽子拒絕他的示好。
  “不要沮喪,以你的條件多得是名門閨秀搶著要嫁你,少我一人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他大概貪一時新鮮,等過段日子自然會淡忘她。
  尉天栩不接受她的說詞。“而你卻拒絕。”別人搶著要,若獨缺她一人也是枉然。
  “天栩,我的出身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她不愿有后悔的一日。
  “我不在乎。”去他的出身。
  “你不在乎,我在乎,被人指指點點的是我,你當然可以說得輕松,因為你沒有嘗過道人唾棄的滋味。”
  要不是潑辣、慧黠的莫迎歡為她擋下一切异樣眼光,今日的她可能早在胭脂坊挂牌接客,當個送往迎來的娼妓,永世不見天日。
  那种難堪她終生不忘,所以她怜憫出賣靈肉討生活的姐妹,甘愿自個屈居鬼宅獨處。
  因為忘不了那份屈辱,她趁夜摸上嘲笑過她的大戶人家,竊取金銀珠寶以示報复。
  “你對我并不公平,我不會讓你遭受批評,所謂不在乎是指你的過去,對于未來的你我絕對在乎。”他心痛她的誤解。
  杜丫丫聳聳肩輕笑。“我的出身雖然不夠高貴,可是我挑丈夫的眼光可是很高哦!”
  “你認為我無法滿足你的需要?還是恨夫堡不對你的眼?”他的心有些受傷。
  “我不求富貴、虛名利祿,我很貪心,只要一份專一的愛,而你給不起。”
  想起何纖纖的存在,尉天栩頓時反駁不了。
  “女人的幸福不在于富裕無缺的生活,她只要一份單純、無私的人間痴情,我真的很貪心,所以請你不要再提起這個笑話。
  “屠夫也好,挑糞的也罷,就算是乞丐,只要他是真心待我,胜過与人共夫、獨守空閻的寂寥,你知道我受不了深閨寂寞,遲早如你所言——紅杏出牆。”
  “你……”他竟無言以對。
  兩人之間有著淡淡的疏离,他不喜歡這种即將失去她的感覺,心很難受,悶悶的,一口气壓在胸口吐不出來。
  他可以強行帶她回堡,但是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她的心。
  “你看,八大胡同就在前面,那間最俗麗的技院就是胭脂坊。”杜丫丫故意大聲一喊,借以沖散低迷的气氛。
  一听到她的吆喝,八大胡同的姑娘們紛紛探出頭和她打招呼,一時之間熱絡了許多。
  姑娘們一瞧見她身邊的酷爺儿,連忙回房梳妝補粉,以期得到他的青睞,來個一夜銷魂,她們無不用最快的速度奔下樓,圍在尉天栩四周媚嗲。
   
         ☆        ☆        ☆
   
  “哇!好俊的爺儿,要不要到我房里坐坐?”
  “嘩,大爺,你的体格真棒,讓香儿伺候你吧!”
  “去,別跟我搶,這位大爺我要了,你們慢慢排隊吧!”
  “哼!小桃紅,你也太不知羞了,公子爺喜歡我的軟床,我的功夫可是最銷魂的。”
  “張開腿誰不會,咱們這儿的姑娘個個比你強,還是到我房里,包管爺儿樂不思蜀。”
  一陣一陣的淫聲穢語讓杜丫丫很不舒服,以往姑娘們對上門的客人都是如此,她還不以為意地取笑她們不夠浪。
  可是一看到相好的姐妹對尉天栩投怀送抱,她整個冒都泛酸,巴不得一人送她們一個掌印。
  太糟糕了,她該不會來不及防備就愛上他了吧?
  不行、不行,絕不能愛上他。杜丫丫猛搖著頭,瞧見芙蓉閣最美的芙蓉仙子吻上尉天栩的臉,頓時气血往.上沖,失去理智地拉著他擠出女人堆。
  往最近最安靜的云仙閣走人,气呼呼的她漲紅一張小臉,用鼻孔瞪他。
  “色鬼。”
  “丫丫,你在吃醋。”他的發現讓他的心情意外的大好。
  “死天栩,你少亂講,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哼!平白便宜他享艷福。
  “不打自招,我可沒說是我唷!瞧你一張小嘴嘟得可挂一斤豬肉。”他著迷地啄物數下。
  “我哪有嘟嘴,你不要亂親啦!髒死了,全是女人的胭脂味。”大色浪,外面親不夠嗎?
  杜丫丫气憤地用手背抹去他的味道,不太高興留在他臉上的點點唇痕,小手非常忙碌地擦控那刺眼的顏色,似要援掉那一層皮。
  不痛不痒的尉天栩留住她的腰,低著下巴由著她醋味十足地撫弄,笑意始終未減地凝望她。
  淡淡的處子風情比搔首弄姿的花娘更撩人,他不管兩人之間有多少差异,壓下她的后腦即吻住那片誘人的艷紅色,順勢將她抱坐在大腿上。
  他并非有意輕薄,只是情難自制地撫上她的背,順著玲瓏曲線來回摩挲,意猶未盡地落在比一般女子結實的大腿,發出壓抑的呻吟。
  那一聲粗沉的呻吟喚醒杜丫丫的理智,微燙的身子倏然跳离他的大腿,她面赧耳赤地整理被他弄亂的儀容,似喚似怨地斜梯他。
  “我……我可不是八大胡伺的姑娘,以后你的手再不規矩,小心我剁了它。”
  “你會舍得嗎?”尉天栩平平紊亂的气息。“剛才的你和我一樣享受到它的美妙。”
  她心慌地跺跺腳。“大……大色狼……不許你……”
  杜丫丫正要大罵他無恥、卑鄙,轟然發覺自己雙腳离了地,令她又惊又愕得不知所措,卻瞥見他臉色陰冷地抽出腰間配劍,將她往身后一送。
  倏地,地下掉落一枚森寒的奪命鏢。
  “待在我身后,來人不怀好意。’”
  她拉著他后背的衣衫偷瞄了一眼,“是歸云山庄請的那伙人。”
  “丫丫——”尉大栩無奈地將她好奇的小腦袋塞回背后。“刀劍無眼,你給我眼睛放亮些。”
  冷風一起,十數條人影或左或石地躍入公仙閣,以壁壘分明的人牆擋住兩人,十個帶著喀皿的獰笑,揚著手中兵器逼近。
  “尉大栩,你讓老子很不爽,想拿你的人頭玩玩。”黃山七霸之首惡聲惡气的說道。
  “有本事盡管來取,尉某的人頭可不是你這個猥瑣小人動得了的。”尉天栩握住劍柄冷笑,絲毫未將他們一千鼠輩放在眼里。
  “你太狂妄了,我……”他正要破口大罵,風鬼手阮江伸手阻止他。
  “尉堡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出個令兄弟們滿意的价,今天就當是誤會一場,如何?”他為求財而來,可不想樹立個大仇敵。
  “休想。”
  尉天栩的拒絕當場引來一陣殺气。
  “看來尉堡主是不想合作,就讓我夜引魂送你一程。”一說完,他揚起奪魂旗攻向尉天栩。
  索命神鞭汪良接著出手,拋出致命的長鞭。
  尉天栩游刃有余地嘲笑他們的三腳貓功夫,用不屑的眼神激怒意做壁上觀的其他人,主動攻向長江三惡,一場混戰就此展開。
  雖然敵眾我寡,但明顯的是尉天栩占上風,他用戲弄的方式划破惡人皮肉,像夜行的貓玩弄垂死的老鼠。
  杜丫丫在一旁鼓掌叫好,忽見柳云仙臉色蒼白的從內直走出來,步履蹣跚還冒著冷汗,眼中有著深沉的恐懼和……暗示?
  “云仙姐姐,你生病了嗎?”杜丫丫直覺地要去扶她,不解她在暗示什么。
  當杜丫丫走近距柳云仙半臂之遙時,她突然大喊,“小心!”然后一雙美目攀然瞠大。
  感到胸口傳來錐心的痛,杜丫丫望著那把血紅色的劍穿透柳云仙的心窩直抵自己的胸,劍尖的血由她胸口流向自己,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待尉天栩听到她悶哼一聲時已來不及,他發瘋似地以一記凌厲劍招奪走所有人的魂,狂性大作地砍下刺傷柳云仙及杜丫丫的鶴歸云的項上人頭。
  “丫丫,你不要怕,我會救你。”他的眼眶泛紅,點住她胸口穴道輸气,護住她气弱的脈息。
  “云……云仙……”
  尉天栩抱起杜丫丫急忙往外走。“一劍斃命,她死了。”不需詳查,他便已知她香消玉隕。
  “是我……連累……了她……”她深深自責,一口腥味溢出。
  “別……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你會沒事的。”他的聲音有細微硬咽。
  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她的呼吸竟成了他的心跳,那如錯的臉色揪痛了他,恨不得能替她受過。
  她是那么的輕,小巧的身軀失去生命的光彩,開朗的眉宇蒙上痛楚的黑气,他真的無法忍受她在怀中吐血,他是那么的愛她。
  愛?!
  尉天栩鼻頭一酸,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意,原來在無形中,他已愛她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丫丫,你一定要撐下去,我還有好多話未對你言。”她不能棄他而去。
  杜丫丫用最后一絲力量張開沉重的眼皮。“城……城南……云……云家,找……找日初……”
  “誰,什么日出日落?”
  她想告訴他日初是云云的名字,可眼一黑,她立即陷入無盡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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