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質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這地方以後不能上來了!
張質殊平靜的校園生活在國二下學期發生第一波波瀾!
自從在秘密基地遇上盛昕皓後,她再也沒上去過頂樓。至於VCR的事的確困擾過她,可她想,不管盛昕皓有沒有亂拍,他沒說什麼,她也就不必理會,凡事先沉不住氣的人就輸了大半。
日子一天天過,校園雖然不小,她也不可能完全遇不到盛昕皓。有幾次擦身而過,有一次在福利社排隊買熱騰騰的特製鹵蛋和豆乾,她隱約又嗅到淡淡的薄荷味,直覺的回過頭,盛昕皓果然就排在她後面,兩人視線交會一秒,連句話也沒說。
即使有過些微交集,兩人依舊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某天幾個三年級的學長拿了台VCR似乎在看什麼,討論的聲音之大遠遠都聽得見。
三年級畢業在即,很多學長姊甄試都上了,這幾天不少人拿了相機、VCR到學校狂拍,拍完三五人聚在一起討論也不奇怪,只是邊討論邊往她這邊看過來,神情又輕佻就教人有些不太舒服。
張質殊冷著一張臉,以不變應萬變。
第2章(2)
有個學長朝她大聲的說:「冰山學妹,看不出來你舞跳得不錯哦?」
「裙子飛起來了喔∼」
「靠,看不出來人像冰凍庫拿出來未退冰的,跳起舞這麼騷。水啦,早該這樣一就有人追了啦!」
張質殊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想都不必想就知道發生什麼事,她瞇了瞇眼,一步步的往他們走了過去。幾個男生發現她臉色不對,一時間居然怕得沉默了下來。
「盛昕皓呢?」
「……」
「這VCR是他的吧?」
幾個男生被她的盛怒嚇得直覺的點點頭,閃神間,手上的VCR已經被她搶了過去。「喂,你……」下一刻眼一花,那部昂貴的VCR就被重重的慣在地上,還一腳踹得遠遠的。
「無恥的小人,王八蛋!」
待她轉身離開,幾個男生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撿起傷很大的VCR.「這女的好恐怖。」
「鐵達尼號就是這樣沉的啦!」
「完蛋了!都是你啦,昕皓不過把東西交給我保管,你就慫恿要偷看他拍的東西,這下好了,昕皓等一下來拿VCR時,我要怎麼解釋!」
另一頭,張質殊鐵青著臉回教室,也不知是氣急攻心還是怎樣,頭忽然痛了起來,勉強撐到下午第二堂課上完,她就去填假單早退。
下了公車,她走了一段路,在住家附近的小型公園坐了下來。想起稍早之前的事真的很煩!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學校做出處分,到時候鬧到通知家長……張質殊眉宇舒展不開。
又呆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要回家,一抬眼,不遠處的高瘦身影又惹得她冒火。
「你是迫不及待索賠才跑到我家來是不是?」
「影片的事,我很抱歉。」
「偽君子!」她一點也沒興趣聽他解釋,更遑論接受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傳閱我的影片!」午休時間,畢業生代表和三年級各班班長被叫到教務處集合,他把VCR交給同學保管,哪知道他們會去看裡頭的東西。
張質殊投給他一個「鬼才信你」的眼神,越過他朝自家方向走,盛昕皓忽然伸手拉住她,她氣憤的旋過身給他紮實響亮的一巴掌。「放開你的髒手!」盛昕皓臉色變了變。「我告訴你,也許你在很多女生面前吃得開,可我不吃這一套,看似誠懇真心,實際上是小人一個。」
頰上一陣火辣,盛昕皓沒惱羞成怒,反倒想起同學在描述他相機被張質殊摔壞時,她全身像冒著火般的恐怖事件。明明他們形容得很驚悚,可此時此刻他卻笑了出來。
張質殊原本打算走了,聽到笑聲又惡狠狠的回過頭。「你在笑什麼?」
「學妹,我道歉的部分只有未經你同意拍下的影片,其他的,既然是別人的錯,我沒必要概括承受。」
張質殊火氣燒得更旺。
「還有,我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沒有真的相處過你又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有點自以為是,我沒有辦法接受。」
還沒辦法接受咧?!她冷笑的看著他。
「為了讓你更瞭解我,我覺得我們該多多相處。」
她連多一眼都懶得給他,他愛怎麼想是他家的事,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回家,然後好好的掏洗耳朵!
反正這種花花公子大概沒被女生凶過,才會覺得她這種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生很稀奇。所以,只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擺臉色給他看,久了他就覺得不稀奇了,也就會放棄。
張質殊所沒想到的是,盛昕皓花花公子的另一面是死皮賴臉的瘋子!
有人說:你可以低估任何人,絕不要低估瘋子。
後來張質殊才知道,盛昕皓是那種一旦把任何人事物當成目標,無論小事大事、無論花多少時間,絕對會完成目標的人。
很多事因為相識不深而估算錯誤。
和幾名負責專案的部屬走出會議室,張質殊邊走邊吩咐著,「這回的合作廠商是業界有名還好面子的老董,所以活動經費他沒有特別說什麼,我們也不用太縛手縛腳,但務必讓他覺得物超所值。
「他們欽點當主持人的那位女星十分情緒化,注意她近來的一些新聞,她喜歡有意無意的問一些事,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很注意她的動向。和她接觸的人記得別高個兒的,那女星個頭不高,討厭有女生比她高;長相也不要太出色,她會不高興……」
助理皺了皺眉。「真的很多規矩哩!看來適合和她接觸的人就只有哈比人。」又矮又醜。
張質殊一笑,「沒那麼慘啦,她真要哈比人我上哪裡找給她?這事就交給你們了,記得,這案子的成敗關鍵在這位女星,大家辛苦了。」
時間不早了,回到自己辦公室已經快七點。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在開會,從早上九點到現在,連中午都是在會議室叫外送。
公司經手的一樁百貨公司週年慶Case和另一家百貨公司開幕活動太近,他們決定搶先開跑,拉長週年慶時間,所以企劃的時間被壓縮,同時又有幾個大案子在進行,這個星期真是忙翻了。
正因為這樣,在「某件事」上,她像是獲得緩刑一般。
工作量爆滿,她除了忙還是忙,有胡思亂想的時間也會拿去睡個好覺。這個星期她哪天不是忙到連吃飯時間都沒有?一踏入家門,洗個澡倒頭就睡了。還有一次是一沾床就睡死,天亮時才發覺自己連外套都沒脫,皮包還掛在肩上!
昨天回到家都凌晨了,近四點才爬進被窩,差點遲到的她可是像逃難一樣的逃出家門的。衣服挑最簡便的,髮型也是最簡便的馬尾,連妝都來不及上只塗了防曬,腳下踩的是平底鞋,她甚至連隱形眼鏡都來不及戴,只好把居家時戴的眼鏡戴出門。
進公司時,每個人看到她都像看到外星人,然後開始大笑,說公司裡啥時請了工讀小妹,還好另一名最近也操很大的主管分走眾人對她的注目。那位老兄比她猛,全身上下西裝筆挺,臉上的深色太陽眼鏡鏡片掉了一邊也沒察覺,遠看真的有夠Kuso.
他還自嘲的說,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他瞎了的事!
好笑歸好笑,其實也很無奈。再繼續下去,她真的會成為過勞死一員!
這些天,昕皓曾經打來幾次電話,她都沒接,有次他傳了簡訊——老地方見個面吧!
她想都沒想就回傳——我很忙,過些時候再聯絡。
她很忙,昕皓更是個大忙人!即使是這樣,只要在國內,他們還是偶爾聚聚,在對方心情低落,或者想要分享樂事時陪著對方,甚至出了國也約好,回國的當天,無論多晚一定一起到「老地方」喝一杯。最後一項其實是有點瘋狂,昕皓有好幾次就拖著一大箱行李出現在那間酒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離家出走。
除了這些習慣,他們其實還有個默契,就是在兩人吵架或冷戰時,如果想通願意原諒對方,或者等著被原諒也會出現在「老地方」。
昕皓的簡訊是在暗示或提醒她什麼吧,可她……張質殊長長的一歎。
十多年的哥兒們吶,真的很不容易,而今卻發生這樣一件事!
五天前昕皓傳了簡訊給她,告訴她要出國一趟,五天後回來。以往她一定下班就往「老地方」走,可現在呢?總覺得哪兒不對了!
張質殊不由得又歎了口氣。唉,她最近的歎氣量可能可以考慮安裝一部小型風力發電機了。
趙淑美叩門和推門的動作幾乎是同時,張質殊連收起沮喪的表情都來不及。趙淑美轉身擺了個模特兒定位的姿勢,眨了眨刷得捲翹的睫毛,「好看嗎?」
沒看她穿過的洋裝、高跟鞋,阿美美還挽了個流行的髮型,臉上的妝也很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