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行啊!」喜鵲瞧她沮喪的模樣,心下一急,脫口道:「小姐,你都已經是六爺的人了,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走啊,更何況六爺不是不想負責,而是太想負責了。六爺不可能讓你離開的!」喜鵲急得捉住她的手,極力勸阻。
姚芝穎小臉一紅。她和喬譽之間的事,只有喜鵲清楚,也難怪她會如此激動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我過得了今年,再請譽哥到梧桐城來提親,現在的我,只想先回家。」她心意已決,打算明早就起程回梧桐城。
驀地,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喬譽俊臉陰鷙得駭人,一雙黑眸銳利如刃,射向低垂著頭的人兒。
一身形於外的怒氣,令坐在姚芝穎身旁的喜鵲嚇得驚跳起來,迅速閃到角落去,打算趁隙離開。
「你在說什麼傻話!本王不可能讓你離開的!」喬譽怒氣勃發,俊臉鐵青,忍不住朝她低吼,喜鵲嚇得腿軟,連滾帶爬逃離現場,就怕晚了會遭殃。
姚芝穎被他盛怒的模樣及吼聲給嚇著,清麗小臉滿佈驚懼,含淚的水眸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委屈地低低啜泣。
喬譽一見著她落淚,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瞬間熄滅,挫敗地低咒了聲,大步走上前將她摟入懷裡。
「有什麼好哭的,該哭的是本王才對,想要娶的王妃竟然想逃跑。」喬譽惡聲惡氣,雙臂卻溫柔地將她抱起,落座的同時,將她抱坐在大腿上,大掌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對我凶,你……吼我……」可憐兮兮地抬頭,水眸含淚,指控地注視著他,委屈地啜泣。「從小到大,連大哥都沒吼過我,可是……你吼我,對我好凶,我要回家,我要回梧桐城去。」
「不准。」喬譽一臉凶狠,卻不敢再對她大聲說話,將她小臉按人懷裡,安撫輕哄:「誰叫你說出要回梧桐城的話,本王不愛聽。好了,別再哭了。」哄到最後,語氣轉為乞求;她哭得他一顆心緊擰,遇上她,他真是認栽了。
姚芝穎被他軟聲輕哄了好一會,才緩緩止住淚水,小臉故意在他胸膛上磨蹭,將滿臉淚水鼻涕往他身上抹。
喬譽只能苦笑,任由她小小的報復。
「別再提離開的事了。如果你真那麼不安的話,就依你們兄妹吧,明年本王再去梧桐城提親,可你必須留下來,不准離開本王。」喬譽妥協地歎了口氣,不想再為此事令兩人鬧得不愉快了。他喜歡看她笑,反正她早已是他的人了,名媒正娶只是早晚的事,他就委屈自己等到明年吧。
姚芝穎訝異地在他懷裡抬頭,瞧見他俊臉上的溫柔深情,小臉綻開燦笑,一雙藕臂主動抱住他的脖頸。
「謝謝你,譽哥。」水眸隱隱泛著感動的淚水,注視著深情凝視她的男人。
「可別又哭了。本王一定要你開開心心,所以本王願意等。這只青龍鐲就是本王給你的信物,代表你是本王的人,不准你拿下來。」說話的同時,將青龍鐲套進她左手腕。
「青龍鐲?」
姚芝穎好奇地細瞧左手腕上的玉鐲,上好的青玉上頭浮雕著龍身,精巧的雕工更襯得此鐲不凡。
「皇兄說此鐲是國師在本王小時交給先皇的,交代日後要轉給本王喜歡的女子,國師未卜先知的能力是我朝以來最厲害的,可惜自他之後已無人可擔此重任了。」喬譽感歎國師曾為各皇子批命過,其所批命格十分神准,曾說過七弟喬毅情路坎坷,所幸最終能柳暗花明;至於他則是福壽雙全,可庇護身邊的人,才會留下這只青龍鐲給他。
姚芝穎聽他這一番解釋,更加好奇地審視青龍鐲。冰種花青翡翠玉鐲質地通透玉潤,最令人驚歎的是浮雕龍身盤踞整個鐲身,襯得此鐲價值不菲。
「這青龍鐲我很喜歡。」姚芝穎愛不釋手地欣賞著。
「本王以此青龍鐲下聘,明年迎娶你,到時本王絕不接受拒絕。」喬譽俊臉含笑,渾厚嗓音笑中透著不容錯認的警告。
「民女遵命。」姚芝穎笑容羞煞,鼓起勇氣主動吻上他的唇。
喬譽將懷裡人兒緊緊抱住,不容一絲空隙,纏綿深情地索吻,再抱起柔軟的嬌軀走向床榻。
「六爺,沈貴將於三日後處斬,乾坤雙煞目前仍然沒有消息。」高峰朝負手佇立在窗下的高大身影報告。他率領精衛軍日夜搜索天龍城,卻毫無乾坤雙煞的行縱,想那兩人該是不在城內才是。
「安排好人手,若是他們膽敢來劫,剛好一併將兩人擒下斬首。」乾坤雙煞作惡多端,一日不除,始終是禍害。
「是!」高峰拱手領命。
叩叩。陡地,書房門外傳來叩門聲。
高峰眉頭一激,暗忖哪個人如此大膽,竟敢於六爺在書房時打擾。目光瞥向已轉身的六爺,就見其俊臉含笑,他訝異地雙目大睜,瞬間明白來人是誰了。
「進來吧。」喬譽開口。
門被推開。一如高峰所料,來人正是姚芝穎,就見她雙手端著托盤,清麗臉上含笑。
「高大哥,你也在啊,正好和譽哥一起嘗嘗我親手做的桐花餅。」姚芝穎將托盤擺放在書桌一隅。
這個動作又令高峰眉頭再次皺起。要知道六爺除了嚴禁下人當他在書房時不得來打擾,就連這張由黑檀木製成的書桌也十分愛惜,可姚芝穎就這麼毫無顧忌地將點心擺上書桌,讓高峰下意識地瞥了喬譽一眼。
果然,就見喬譽劍眉微挑,卻沒有出聲,只大步走來。
「桐花餅?」喬譽看著那青花瓷盤上頭盛放著幾個桐花形狀的餅。
姚芝穎輕頷首,捻了塊桐花餅湊進他嘴邊。
「譽哥,嘗嘗看,內餡是烏豆沙,不會太甜的。」喬譽黑眸含笑,注視著她期待的小臉,雖然不嗜甜食,仍是張口咬下她喂的桐花餅。
「好吃嗎?」姚芝穎水眸期待地看著他。
「還不錯。」喬譽再張口咬下她手上的半塊餅。這桐花餅的確不會太甜,吃起來也順口,加上又是她親手喂,他自是沒理由不吃。長臂一伸,將身前人兒摟人懷裡。
「高大哥也嘗嘗看。」姚芝穎小臉微紅,但並未推開他的摟抱,僅催促著一旁面帶微笑、看著兩人互動的高峰。
「那我就謝過了。」高峰拿了塊桐花餅吃了起來,覺得味道還不錯,算合他的口味,邊吃邊點頭,十分捧場地連吃了幾塊。
「好了,高峰你先退下吧。」喬譽眼見高峰快將芝穎做給他的桐花餅吃完,不悅地開口趕人。
「是。」高峰眼看主子沉下臉色,連忙識相地告退。
「看來高大哥喜歡我做的桐花餅。」姚芝穎笑開,話尾方落,腰間倏地一緊,很明顯地有人對她的話不滿了。
「本王也喜歡你做的桐花餅。」渾厚嗓音裡有絲吃味,不悅她人在他懷裡,卻提到別人。
「那譽哥就再多吃一點吧。」姚芝穎巧笑倩兮,在他懷裡轉身,伸手再拿了塊桐花餅餵他。
喬譽很給面子地張口吃下,黑眸灼熱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燦笑,待吃完她喂的桐花餅,起身將她打橫抱起,一同落座桌案後的黑檀木椅上。
「你一早就在忙做這點心?」他還在奇怪兩人一同用完早膳,她就不見人影,原來是在忙這個。
「是啊,想讓你嘗嘗我做的點心。」柔顏偎靠在他頸間,小手把玩著他衣襟上的盤扣。「對了,你方才在和高大哥在談什麼事,怎麼神情都那麼嚴肅?」她可沒忘了推門而入那一剎那,書房內的氛圍沉窒。
「沈貴將於三日後斬首。如果本王猜得沒錯,乾坤雙煞定會來劫刑場,本王希望這幾日你安分待在府裡別出門。」沈貴一死,乾坤雙煞絕不會罷休,他只擔心她的安危,難忘那日她連人帶馬車摔落湍急河流的情景。他絕不允許她再次在他眼前遇險。
「好。」姚芝穎柔順地一口允諾,不想讓他擔心。
喬譽對她這回難得的聽話感到十分滿意,微側首,吻住粉唇。
這日,是沈貴行刑的日子。囚車在離開天牢、押往刑場的沿途,兩旁圍觀百姓交頭接耳大聲說著此人所犯下的罪行。
「聽說這個人作惡多端,還是個人牙販子,專門在各個城鎮將少女私下販賣,若有不從,不是先被這個惡徒凌辱一番再殺之,就是直接送去青樓。此人喪盡天良,死不足惜!」人群中有人激動地大喊。
「這種人死不足惜!」有人氣憤地朝囚車上滿身髒污狼狽的沈貴丟擲石塊。
「人渣、敗類!」
兩側群情激憤,加上押送的衙差刻意走得緩慢,因而沈貴很快地就被群眾砸得滿臉、滿身是傷。
一個時辰後,囚車終於來到行刑的高台。衙差將沈貴拖出囚車、拉上高台,用力踢他腿膝,令他狼狽地跪下。
負責監斬的正是喬譽。眼看時辰將至,他伸手丟出令牌,示意開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