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非……」
「他倆目前可有生命危險?」大戲又還沒開鑼,急什麼?
「沒有。」就是被困在某個高明的結界裡不得動彈而已。
她一錘定音,「那就再等等吧,你別總慣看他們。」
「師兄,你要負責。」軒轅岳兩手抱看膝蓋,幽幽地瞪看同樣落難的某人。
燕吹笛興奮地搓著兩掌問:「對你嗎?」
「是對我們。」
「好啊好啊,我願意負責,一切包在我身上……」他咧大了笑瞼,親親熱熱地湊上前對心愛的師弟敞開了懷抱。
軒轅岳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既是如此,那就快把我們弄出去!」
幾乎可說是被五花大綁給扛進鍾靈宮的他們,眼下正被困在一隻由玄鐵精鑄的大鐵籠裡,據說這還是由妖界熱情提供的,而他們之所以會被關在這兒,原因無他,正是因那些逮住他們的三界眾生……分贓不均中。
魔界之魔說,他們要逮回搶了聖女的燕吹笛回魔界算帳。
妖界之妖則不幹了,說眼下誰是人間聖徒都還不知道呢,哪能隨隨便便由你們帶走?更何況鍾靈宮前陣子派出大批弟子去妖界所找的碴,狐王已經下令要追究了。
鬼界的鬼差就比較好商量,兩手一攤說隨便你們怎麼搶,只要到時把兩顆人頭交出來給他們就成了,鬼後正等看他們把頭帶回去給她當鼓敲,誰讓他們連手搶走了紀皇后,壞了她的復仇大計?
於是無法決定戰利品去留的三界眾生,便在鍾靈宮的大殿上你來我往地吵了起來,拖了老半天遲遲都還沒個定論。
軒轅岳看看眼前的鐵欄,不死心地拿出最後一張黃符貼在其上,奈何妖界弄來的這個鐵籠仍舊不受半分影響,照樣堅決地把他們困在裡頭。
「又不全都是我的錯……」燕吹笛在他又惱火地瞪過來時,低著頭轉看手指低聲地道。
軒轅岳豎起兩眉,「你還好意思說?」
「我……」
「魔界聖物誰搶的?」魔界的都是衝著誰來的?
「我這不是為了師父嘛……」這事他不也一樣有參與其中?
軒轅岳指看那些老是擦口水的妖類,「連妖界都來串門子了!」
「又不是我和黃泉交惡的錯,明明就是那個新國師招惹的。」他又不追求什麼長生不老。「還有,人間聖徒又不光指我一個……」
「你敢說鬼界的你沒插一腳?」
「那是晴空的罪過好嗎?是他說鬼後是個老太婆,惹毛鬼後的……」他哪知道那尊佛的嘴巴會那麼壞。
軒轅岳用力哼口氣,「你別想撇得一乾二淨。」
「你每次肚子餓脾氣就特差……」燕吹笛好不無辜地捧看咕咕叫的肚子乖乖窩在一邊。
就在他倆的腹嗚聲在牢內此起彼落的這當頭,一道溫和的男音,宛如天籟般地傳至他們的耳中。
「餓了嗎?用點吧。」隨看他的話音落下,一袋熱騰騰剛出籠的肉包被塞進牢中。
「嘲風?」燕吹笛認了老半天,這才認出這只當年曾見過的瑞獸。
嘲風蹲下身子看著他狼狽的模樣,「聽藏冬說,你正召喚所有欠過人情債的來還債?」
「所以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真不枉他幾個時辰前發了大把式神四處求援。
「我只是來餵飽你們而已。」嘲風搖搖頭,毫不客氣地站起身準備走人,「別忘了當初是誰把我踢下靈山的。」他的人情債也就只值這麼多。
嘲風前腳剛走,一陣香風隨之襲來,軒轅岳定眼一看,一個美若天仙的男子正將一隻水壺透過牢欄遞給他。
「渴不渴?」
燕吹笛抬起一掌遮住軒轅岳的雙眼,以免他不小心被這只芍葯花妖的美貌給勾走了心神,接看他皺眉地盯看那只水壺。
「我們可不可以出去再喝?」怎麼都是來探監而不是來劫獄的?
「碧落可沒說要放了你們,她說你的面子才沒那麼值錢。」葉行遠直接把水壺扔給他,「再加上……我也沒想要與這些眾生為敵。」東西送到、熱鬧看到就好了,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葉行遠走後,軒轅岳拉下他的手悶悶地問。
「師兄,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眾生欠過你的人情債?」
「數都數不清。」
「總有個管用的吧?」別都只是過來看看而已啊。
管用的?
當然有,只是……那位神仙不但沒欠過他什麼債務,相反的,他還特別礙那位神仙的眼惹他嫌。
「神茶,你在不在家?」燕吹笛抬手輕敲著牢門,心底不怎麼敢抱有期望。
神茶自門中探出一顆腦袋,「又是你?」
「來得太好了,快,借門一用。」
「不借!」神茶凶巴巴地護著門口,死也不讓他打開,「每回只要沾上你就絕對沒好事……」上回他擅自開鬼界之門的事還是被天帝知道了,害得他現下每日除站在門上站崗之外,還得抽空去月老那兒編紅繩。
燕吹笛討好地對著他笑,「打個商量,先放我們出去再說。」
「哼,你也好好嘗嘗蹲大牢的滋味吧!」神茶一點面子也不給,當看他面就把門甩上。
殿上發現鐵牢這邊有動靜的三界眾生,有一部分停止了爭吵,前來看看情況之餘,同時也努力止住他們不斷分泌的口水。
「我要吃心……」一隻聽過人間聖徒傳聞的魔類,兩眼在他們身上看來看去,一時之間還真分辨不出哪個比較可口。
「我要吃那雙眼睛。」趴在鐵牢前的狼妖盯看燕吹笛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那小子細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早就想還陽的某個鬼差,兩眼豁在軒轅岳的身上簡直就是挪不開。
「可僧多粥少怎麼辦?」
「乾脆到時剁碎7每人分一塊?」
當他們交頭接耳地商量著待會該怎麼分配時,軒轅岳鎮定地拉過燕某人的衣領。
「師兄,他們在點菜了。」
「我在想法子了,你別急……」燕吹笛掏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卻發現能用的黃符已經全都被他給用光了。
「喲,階下囚啊?」
牢內的兩人動作一怔,齊齊回首看向黃泉那張顯得特開心的瞼龐。
燕吹笛眉一挑眼一瞪,「你這人妖來湊什麼熱鬧?」
「送你那些鍾靈宮的弟子回來,順便看看新皇的事你解決了沒有。」他可沒同那些眾生湊合,他是來辦正事的。
燕吹笛煩躁地趕妖,「就快了,不送。」
「你就慢慢享受吧,記得別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啊。」黃泉再三看了看他倆落難的模樣,確定不會忘記後,漾著窖張揚的笑意擺手離開。
軒轅岳揉看眉心,「師兄,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眾生與你結過仇?」
「數也數不清……」
「……」他看破了。
與熱鬧吵雜的大殿相比,鍾靈宮外頭就冷清了許多,乘看雲朵而來的皇甫遲甫落地,就迎上了一直在這兒等著他的藏冬。
「你來啦。」就知道他不會丟下那兩個小子不管的。
皇甫遲沒心情與他寒暄,「情況如何?」
「裡頭正熱鬧看呢。」藏冬跟上他急急往前的腳步,有些不放心地問:「前國師大人,你不會是想殺光那些眾生吧?」
皇甫遲神色肅殺地反問:「有何不可?」
「那樣會為人間帶來麻煩的。」藏冬趕緊攔住下起手就完全不懂分寸的他,「你都離開鍾靈宮收山了,那就別再大開殺戒了吧。」
「藏冬!」
藏冬別過臉,詫異地看看鼻青瞼腫的申屠令,十萬火急地往他這邊跑來。
「怎麼連你也來了?」不是聽說魔界之魔不讓他插手此事嗎?還有他那張瞼是怎麼回事?
申屠令兩手按看膝蓋頻喘看氣,好不容易勻過氣息後,他急切地問,語氣裡完全掩不住擔心。
「臭小子呢?」他還是打趴大批看守他的魔兵這才有法子趕來救兒子的。
藏冬一手指向裡邊,「快被吃了。」
「我這就去救他!」申屠令聽了,當下就沖的往宮裡頭跑。
始終不發一語站在一旁的皇甫遲,不悅地皺著眉心,一記金剛印就將申屠令給攔在原地閃躲。
他冷冷輕哼,「我的徒弟不需要你來救。」
「那是我兒子!」申屠令這才看清身旁之人是誰,所有新仇舊恨隨即填滿了他的胸臆,扯開了嗓門大刺刺地當看他的面告訴他。
皇甫遲毫不遲疑地再賞他一記七星大法。
「他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不聞不問了近二十年後,現下冒冒失失地冒出來就想把他的徒兒認走?門都沒有!
當燕吹笛的生父與養父正式在宮外熱烈開打後,勸不了架的藏冬偷偷摸摸地溜進人山人海的宮內大殿上,斂去了所有氣息湊到了關著他們的鐵牢邊。
他小聲地道:「燕家小子,聽說你很搶手啊。」
「啊?」
吃飽喝足的燕吹笛本來等得快睡著了,見救兵來了,他連忙醒醒神,拉過也在打眩睡的軒轅岳一塊兒蹲至藏冬的面前。
「哪,你家師父和申屠令正在外頭搶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