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這是……」先皇求了一輩子也求不著的回春長生丹?
「嗯。」皇甫遲朝他頷首,「吃了吧,日後陪著我們過日子。」
蘭總管這回沒攔住眼眶中的淚,「老奴當然願意伺候小姐和國師大人一輩子門
「……去幫春嬤嬤吧,今晚咱們一塊兒好好吃頓飯。」皇甫遲被他哭得有些不自在,在紀非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趕緊把他打發出去。
「是。」
當晚在盛大的雪勢中,小山頂上的這座宅邸,再次亮起了與多年前一樣明亮的燭光,已經有好多年沒認真吃過飯的皇甫遲,在飯桌上被紀非和蘭總管給一筷筷餵了個過飽,飯後他坐在椅裡動也不動,任由坐在他腿上的紀非撫著他的葉子替他消消食,而春嬤嬤早就去找來了皮尺替紀非量過身子,打算為這個縮小成三歲的小姐連夜趕製衣裳……
夜深人靜時分,紀非搶了燕吹笛以往的位置,趴在皇甫遲的胸膛上安睡,才入夢不過一會兒,就被一陣太過熱烈的目光給看醒。
「你是睜著眼睡覺的嗎?」都累了一整日了,他哪來的精神繼續纏著她?
「嗯?」皇甫遲看她在被子裡爬呀爬的,然後一雙粉嫩嫩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臉龐。
「到底怎麼了?」她想起了他以前的壞習慣,「你不會是又不睡覺了吧?」當年她不是逼著蘭總管叫他一定要把這毛病給戒了嗎?
「我害怕。」
她頓了頓,「怕什麼?」
「怕一閉上眼,彌又丟下我走了。」根深蒂固的恐懼,讓他怎麼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傻鷹……」她究竟是把他給嚇成什麼樣了。
皇甫遲見她也沒了睡意,便側過身子將她攬進懷中,再拉過被子將她蓋得嚴實點。
「紀非。」
「嗯?」
他自責地道:「我沒能守住你的女兒……」
「我知道你盡力了。」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千夜的壽數有限,若不是自生下來起就被皇甫遲扶養照料,千夜恐怕連一週歲都活不過,因此她很感謝也很知足。
「千夜她--」皇甫遲還想告訴她關於那些年發生的事,卻被她的小手掩上了嘴。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在小皮猴那兒看過了,她過得很不錯。」早在天問台時,軒轅岳就領著她去看過那幅屏風了,裡頭有山有水有屋有田,還有一名深愛千夜的男子,這就夠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拉近這些年來與她產生的距離,「這些年,鬼後她……待你如何?」
「你還能不明白我的為人嗎?他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若是得罪了我,我便要還他百倍千倍。」紀非在他的頸邊蹭了蹭,終於找到個好位置。
「多號你與她結下的梁子,這些年來光是忙著鬥她,我雖是連一夜都沒好好睡過,卻也因此沒時間傷悲度日,不過你放心,闇緲她可從沒在我身上討到什麼便宜過……」
「有我在,今後你可安心睡了。」他的大掌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背後,感覺她小小的身軀像個小火爐似的。
「嗯……」早已適應他這身涼意的她點點頭,在方纔的睡意又泛上來時,是打算照他的話好好再睡一場的,可她……卻怎麼睡怎麼覺得不對勁。
她探出兩掌,即使伸長了兩臂也沒法環住他的胸膛,好吧,把身子滑下去一點點,試著抱牢他的腰際,偏偏人小手也小,埋在被裡老半天也攬不牢,她索性扯開了被子坐在榻上,就著不甚明亮的燭火打量起自個兒的身子。
手短腳短,小肚子圓滾滾,全部身長加起來還不到他一臂之長,更別提她在鏡裡看過的這張臉,雖說依稀可以看出她長大後的模樣,可現下完全就是個沒長開的娃娃,這等小模樣,他這幾日來還可以抱得這麼開心、親得那麼高興?
「紀非?」怕她會著涼,皇甫遲拉過被子將她包裹起來。
再度被包成了一個小包子,紀非甚是不滿地皺著眉,當下即擺開了要與他好好談一談的架勢。
「我同你商量件事。」
「你說。」
「這身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能再活一回是很好,能回到他身邊更是好,可幫她找身子的人卻沒發現她這小模小樣一點都不好。
皇甫遲快速將她看過一回,「有何不妥?」臉色紅潤健康,沒什麼問題呀。
她白他一眼,「問題可大了。」
見皇甫遲一臉迷茫,腦袋還是沒拐過彎來,她也只好說得更明白點。
「年紀太小了,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她是回來與他做夫妻,可不是來給他當女兒養的,瞧瞧這陣子他是怎麼服侍她衣食住行的,那手法、那動作,太老練了,他養孩子的經歷也未免太豐富了吧?他簡直就是個經驗十足的奶爸!
他還是沒開竅,「做什麼事?」
紀非乾脆爬至他結實的肚子上坐好,拉下他的頸子附在他的耳畔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就見原本眼神還有點茫然的皇甫遲,眸色漸漸變深,原本長年面癱如一日的臉龐,也悄悄泛上了一層幾不可見的粉紅。
從沒見過他也會有這等模樣,紀非歡快地湊上前,在他的頰上留下了兩記大大的響吻。
淡淡的粉色迅速蔓延至他整張臉龐,逐漸變成緋紅色,玩心大起的紀非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站起了身子捧住他的臉,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統統都沒放過,從頭到尾親了一遍後,再從尾到頭再親一次好好回本。
這下皇甫遲不只是炸紅了臉,就連兩耳也紅得發燙。
「接下來的……等你把我變大後再說吧。」紀非意猶未盡地啃了啃他的唇瓣,志得意滿地瞅著他笑。
皇甫遲不語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後,他一把將她塞回被窩裡躺好蓋妥,匆匆下榻披上外衣。
「我這就去煉丹!」
「……」有這麼著急嗎?
睡在鄰房的蘭總管聽見聲響,起身站在門邊不解地看著像陣旋風路過的某人。
「國師大人?」大寒夜裡不睡他上哪去?
「沒事,回去睡你的。」那個不肖徒,沒事找個三歲的身子做什麼?
「噢……」
或許是紀非下的餌食夠本,也可能是皇甫遲的怨念太重的關係,過了兩日,皇甫遲還真把針對她這身子長大的丹藥給煉出來了。
服過丹藥的紀非站在銅鏡前打量起這副長大了的身子。
「怎麼和上輩子一模一樣?」不就是她以前十七八歲時的模樣嗎?他比較喜歡少女時期的她?
皇甫遲可疑地偏過臉,「這具身子本就會順著魂魄的生長而改變。」不得不說,某隻猴子挑選「器」的眼光很不賴……雖然他不承認就是了。
紀非往後退了兩步,再仔細看向鏡裡的身子……
至少某些該大的地方大了,該瘦的地方也瘦了,上輩子練武的她可沒這等豐胸細腰的曼妙好身材……她登時轉了轉眼眸,回過頭來巧笑倩兮地睨著他。
「我說傻鷹啊,你就老實同我說吧,你是不是懷有什麼私心?」太明顯了,明明她以前就是個平胸一族,她不信他不知道。
「私心?」他難得有些心虛,裝模作樣地端起一盞茶。
「你把我這身子整成這副模樣……是想利己?」她早就看透他了,「說吧,你是不是饞了很久?」
不設防的皇甫遲直接噴出一口茶去餵地板。
她挑高了黛眉,「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不經逗啊?」
站在書房外頭的蘭總管默默地掩著臉……國師大人,跟她認真您就輸了,您怎麼還是學不乖?
紀非纖長的玉臂勾住他的肩頭,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誘惑著,「改明兒個……咱們挑個花前月下的好時節,一塊兒來試試這身子如何?」
皇甫遲銳眸一瞇,「你別以為我不敢。」撩撥他?
「知道你等很久了,快撲上來吧。」她親了親他的耳朵,小巧的舌尖挑釁地滑過耳垂。
「……」他被調戲了?
「哼哼……」紀非鬆開他站直了身子,兩手環著胸朝他陰森地笑,「本宮上輩子深宮愁苦半生,心中所愛之人看不見摸不到更吃不著,宮怨你懂不懂?獨守空閨知不知道?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了,你說我還會對你客氣來著?」
皇甫遲不語地擱下茶盞,霍然站起身直往書架的方向走。
「你做什麼?」
「翻黃歷、挑日子!」他這就成全她,看她還敢不敢再玩火。
豈料她遠比他還要來得積極,「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我……」他一怔,有些尷尬地轉過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紀非不需猜想,也知道這個純情了幾千年的修羅想出門去做什麼。
她大方給他建議,「何必捨近求遠呢?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去問蘭總管不就成了?不然找春嬤嬤也行,我相信她定會為你準備好各式春宮圖冊,不過我個人認為言教還是不如身教啦,所以你還是找同樣身為男人的蘭--」
「小姐!」在外頭聽不下去的蘭總管,終於忍不住衝進書房裡來拯救自家清純的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