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惟柔換好黑色褲裙制服,安靜的離開更衣室前往「清潔管理部」的辦公室。
「小柔,你媽媽還好吧?」許組長跟其他幾位清潔管理部門的同事都在,她們都是媽媽的好同事。
「可能前天受了點風寒,再加上我弟弟又入院了,擔心加上感冒,身體就更不舒服了。」
說起母親的身體狀況,柳惟柔的眉頭不禁擔憂的蹙起。
從她有印象以來,任勞任怨的母親從來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只因她有一個好賭酗酒又懶惰的父親。
父親從沒有盡過一絲一毫的家庭責任,她跟弟弟從一出生就是母親含辛茹苦的將他們兩個拉拔長大。
再加上弟弟的心臟有問題,進出醫院是常有的事,母親除了要工作賺錢,還要照顧他們姊弟倆,更可憐的是,若在外賭輸又喝酒的父親回到家,母親為了保護他們,往往都得承受父親的拳打腳踢。
本來她高中畢業後就打算出外工作,她不僅希望能替母親多分擔一些,還想賺很多很多的錢跟母親及弟弟搬離那個讓他們痛苦的家。
可是母親堅持在校成績優秀的她必須上大學,熬不過母親的堅持,柳惟柔考上了師大,而且學費都是用自己的獎學金所支付。
她現在已經二十二歲了,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堅強,成為母親跟弟弟的後盾。
「小柔你就別太擔心,這兩天就讓你母親多休息,你學校不是還沒開學嗎,正好可以幫你母親代班。」
「組長,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知道這樣會造成你很大的困擾。」因為家庭跟健康因素,母親必須經常請假,請假太多除了會被扣薪水,更會被上級主管注意,有可能丟掉這個穩定的工作也說不一定。
所以她常會在許組長幫忙掩蓋之下來飯店代替母親工作。
「說那什麼話,我跟你母親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同事,我不幫她要幫誰啊?」
「是啊,小柔,我們許組長雖然長得恰北北,但其實她的心腸最軟了。」另外一名同事沁姐笑著說。
「阿沁,你再貧嘴,小心我待會兒多派工作給你。」
「不要啊,小柔,我們快走吧。」沁姐拉著柳惟柔趕緊離開辦公室,上工去了。
所謂的「清潔管理部門」說穿了就是負責客人退房後房間的整理事宜,由於這部門的清潔員都不在第一線亮相,所以飯店裡的員工對她們印象都比較淺淡。
在飯店裡通常比較受矚目的都是站櫃檯那美麗又高挑的小姐,或是高大又帥氣的男士。
而清潔管理部門的員工都以歐巴桑居多,所以裡面的歐巴桑都非常疼愛來替媽媽代班,溫柔又乖巧的柳惟柔。
「沁姐,我們今天是負責哪個樓層?」
「我看看……」沁姐翻閱排班表看了一下。「今天比較輕鬆,只有六樓後半部的部分。」
柳惟柔推著清潔工具車跟隨著沁姐,兩個人一組合力一間間的打掃,由於柳惟柔從大一開始就陸續過來幫母親代班,現在這種清潔工作已經做得非常熟練了。
「我說小柔你來擔任清潔員真是太浪費了,瞧你長得白白淨淨的,氣質又好,去當大廳櫃檯員也綽綽有餘。」
「沁姐,快別這麼說,是你們都太疼愛我,我哪有資格去當飯店的櫃檯員啊,他們個個都是很優秀的。」
說真的,東方飯店的櫃檯員篩選可是非常嚴格,除了容貌、姿態以外,最基本的至少要會三種以上的語言能力,另外還必須學習過飯店或觀光的基本課程。
「可是你來當清潔員真的很浪費啊!」
柳惟柔輕笑搖頭。「不會的,只要能幫上我媽媽的忙就好了,我真的很感謝你們願意幫我。」
「呵呵,別再說謝謝了,小柔你從以前到現在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大家都聽膩了,以後不許說了知道嗎?」
「是的。」
柳惟柔吐吐舌,俏皮的做了個敬禮從命的姿勢,惹得年紀長她許多的沁姐笑開懷。
她們邊愉悅的聊天邊動作迅速的打掃整理,倏地,沁姐的手機響起。
「是我小女兒打來的,小柔,抱歉,我去樓梯口接一下。」
「好,講久一點沒關係,只剩最後一間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惟柔知道沁姐幾年前跟老公離婚,兩個女兒通通歸老公撫養,她跟女兒們偶爾只能通通電話以解相思之苦。
「真是抱歉呢,小柔。」
「說什麼抱歉,快去快去。」柳惟柔趕她。
「對了,最後一間比較遠一點,在倒數第二個迴廊走到底的右側。」
「嗯,我知道了。」柳惟柔推著清潔工具車往前走。
「走到底……右側,啊,找到了。」柳惟柔看了看門板,疑惑這間房怎麼沒有編號。
會是這間嗎?她試著扭動門把,沒有上鎖,那應該沒錯。
柳惟柔一進門之後動作快速的先從凌亂的床鋪整理起,抽掉髒床單跟枕頭套,然後再換上新的一套。
接著是清理垃圾,還有用清潔劑將所有桌面跟椅子都迅速擦拭過一遍,最後則輪到浴室跟廁所。
就在她要去拉浴室門把時,浴室卻忽地被從裡頭給打開。
一個男人就站在浴室門口……不,是一個剛淋過浴,渾身還沾著水珠的性感男人。
而那男人赤裸著,不是上半身赤裸而已,而是全身都光裸著!
柳惟柔被忽然出現的裸男給嚇到,瞠大了眼。
客人不是已經退房了嗎?怎麼浴室還會有人剛洗好澡?
柳惟柔的視線一個不小心往下掉了些,然後她看到了……
屬於男人的私密重要部位。
那是她從不曾看過的「真品」,此時真真切切的呈現在她眼前。
「啊──」彷彿像是看到什麼不潔的怪物,柳惟柔尖叫往後退,卻不小心絆到桌腳,一屁股往後跌坐。
此時裸男往前跨走了一步朝她而來。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一直看著他胯=間的重點部位,但可能太過在意,她實在很難移開目光。
就好像懼怕著某種物品朝她攻擊而來,她必須時時刻刻盯著「它」才安心。
她發現當裸男走動時,重要部位也會跟著晃動!
天啊──
柳惟柔顧不得自己正跌坐在地上,她小臉刷白,兩手當四手用,跌跌撞撞的爬起身來,落荒而逃……
第2章(1)
認識東方沭,或是在東方沭身旁工作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不常笑,也不愛笑的人。
換言之,他算是個冷漠或冷酷的人。
可是他一想到今早那個完全顧不得形象,連爬帶跑的女人就忍不住莞爾。
很顯然的,他的裸體嚇著她了。
記憶中好像沒有女人看到他的裸體會驚嚇成這樣的,她們通常都會歡喜的貼上來。
有固定健身習慣的他身材應該不錯才對,怎麼她卻好似看到什麼令人「嫌惡」的可怕東西般。
他確定在她那張清麗的臉龐上看到了「嫌惡」的神情……是她的目光投注在他胯間之時。
想必是他的「男性象徵」嚇到她了。
感覺得出來她不是假清純,而是真的惶恐。
這年頭似乎很少遇到這般清純的女人了,尤其是對方長得還不錯。
一張鵝蛋粉臉清秀亮麗,如柔水般的雙眸帶著羞怯跟驚恐,讓人忍不住想更進一步去欺負她……
東方沭承認,他的性子當中帶著些許劣根,甚至說他是大男人性格,他也不在意。
他本來就喜歡楚楚可憐的女人,只可惜現今社會把女人培養的太過堅毅獨立,要女人展露純真的楚楚可憐姿態似乎挺難的,不過會演戲的倒是不少,像湯蘭蘭就是一例。
一個看到男人的「男性象徵」會臉紅且受到驚嚇的女人……在這個性開放的時代確實挺少見的。
「沭,你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心情似乎挺好的。」他的特助,余健,同時也是他在國外讀書時的同學兼好友。
東方沭輕佻高一邊的眉。
「我心情好?」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嗯。」余健是少數敢在東方沭面前放肆的人。
「看得出來?」
「不,是感覺的出來。」
東方沭向來不是一個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他內斂的程度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要不是跟他是多年好友關係,他哪感覺得出來。
「或許吧,今早遇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東方沭只有在好友面前才會稍稍透露些私人情緒。
「好笑?」余健訝異不已。「竟然會有讓你感到『好笑』的事?」到底是什麼事?他真好奇。
「是什麼事?說來聽聽。」
「不。」東方沭直截了當地拒絕。
他決定了。
若他記得沒錯,他的目光曾閃過那個女人胸前的名牌。
柳林怡。
她的名字。
他其實不太喜歡碰跟他同工作領域範圍內的女人,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員工。
但是,她單純的驚慌招惹了他性格當中惡劣的那個部分。
誰叫她偏偏闖入了不該闖入的地方──在集團的所有飯店當中都會有一間專門為他所保留的套房,通常他的套房有專人負責清潔整理,不會被排進清潔管理部門的工作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