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諭颺瞪著他,一把抓起塊頭比他更結實的古諭嘯領口說:「什麼狗屁三個字?」
嘗過苦頭的古諭震也輕歎,「就是那整死男人的三個字。」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你要留下她的原因啊!笨死了,好,我們來把他的集團瓜分一下好了。」古諭嘯忍不住了,扯開他的手,對著古諭震說。
「不。」古諭震突然搖搖頭,「這樣我的時間會不夠用。」他的時間可是要拿來度過寶貴的兩人時光的。
「說的也是,」古諭嘯懂古諭震的意思,「現在已經忙得讓我很不爽了,算了,別跟他說,以後工作全丟給他好了。」他們這種過來人,都知道情傷靠工作最好度過。
「你們這兩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我就不信我得不到她。她怎麼能不愛我?不行。」
他突然動了起來,衝向大辦公桌,從正中央的抽屜裡,找出了一份被他藏在角落的文件。
「你想用什麼得到她?有用嗎?」古諭嘯好奇了,一份文件能得到佳人的心嗎?當初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我不知道,但不試試我不甘心,她不該走,也不能走……」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她沒出現的這一年來……天知道他是怎麼度過的?
從一個女人的床上流浪到另外一個女人的床上,只是因為不想孤單的一個人躺在床上,去思念著關於她的一切。
不……他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她了。
「天……」古諭震描到合約內容,一向少有情緒的俊瞼上也忍不住露出訝異,「這麼殘忍的婚前合約,你真要簽?」
「我愛她,我不要失去她……如果簽了這鬼東西就能換到她留下……」
他突然止住了聲音,抬頭看向兩兄弟,「我剛才說了什麼?」
古諭震跟古諭嘯兩人互看了一眼,一起聳肩,「最噁心的那三個字。」但當然,對老婆用就不噁心了。
「天殺的!」古諭颺暴跳如雷,「就是這三個字,你們竟然不跟我說?」
「誰知道你想不到啊?」
古諭震跟古諭嘯才想辯駁,就看到他抓著那合約衝出了辦公室。
** ** **
她沒有哭,到現在一滴淚都沒有。
也許,是因為淚水早已用完:也許,是因為那份愛已經燃燒殆盡。
路晴莎習慣性的走向那正等著她,由古諭颺派來負責接送她的黑色轎車,突然間,她腳步一頓,在司機閒惑的注視下,走向交通系忙的大街。
她差點忘了。
她跟他已經結束了,他的一切,都再也與她無關,當然,就連他對她的好也……
無聲無息的,突然有滴濕潤落在她的手臂上,她低頭看看那水滴,又抬頭看向天空,天空在下雨嗎?只下一滴嗎?
不!又一滴,這次,是從她的眼角落下。
原來……她還是哭了……怎麼會?
緩緩的,她全身無力的,就這麼在人行道上癱坐了下來。
是因為她知道已經走到盡頭了嗎?是因為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在清晨跟黑夜裡,看到他那疲倦的笑臉,充滿溫柔的跟她打招呼了嗎?是因為……她其實無法不愛他嗎?
「路晴莎!站住。」
一聲暴喝聲突然從她身後的大廈門口傳來,她慌的抹去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加快腳步,往大街上走,「計程車!」
「路晴莎,我愛你,不要走。」
短短的九個字,震得她站在原地。
她緩緩轉身,面對那朝著她衝過來,一臉慌張、急切,卻認真無比的俊美男人。
他說什麼?他說什麼?
她一定是不小心的把心裡所想的從嘴中說出來了,因為她聽到一旁的路人停下腳步,笑說:「他說他愛你。」
「對啊!他愛你……」
輕微的歎息聲傳來,「好浪漫喔……我那死鬼都只有在做愛時才肯說。」
她的黑眸中盈滿淚水,但她又努力的眨去那些淚水。該死的!沒用的眼淚,不要擋著她看著古諭颺。
「晴莎!莎莎!寶貝……對不起。」他手上拿著合約,一把塞到她手上,「請你嫁給我,我是真心誠意的……我的一切都能給你,請你不要離開我。」
喔!啊……太美了!太浪漫了……
路人的聲音一直一直的說出她心中的感受。
但唯有一個感受,沒人替她說出來——
「我也愛你。」
她忍不住在大街上張開雙手擁抱他,「我也愛你……所以才不能忍受你的欺騙……」
她哭著、笑著,獻上了甜甜鹼鹼的吻給他,就在紐約人來人往的商業區。
「你以後不能再騙我了喔!」
「那當然。」
「不准再設計我囉!」
「沒問題。」
「別忘記我是離婚律師喔!」
「……」
靠!
他還真的忘了咧!
新娘子穿著新娘禮服,怒氣沖沖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從紅毯上往回走。
因為在婚禮的前排貴賓座位上,出現了一個她根本不想見到的男人——她的父親!
而他父親身旁的女伴,就是那個對她們母女最囂張、最惡劣的第三者,如今,她是她父親的正室。
她不想看到那些人。
「莎莎!別鬧情緒,大家都在看。」新娘子的母親何美桂慌忙的擋住她。
「我不管!是誰讓那個男人來的?」
「那是你父親。」何美桂擔心的看了週遭一眼,幸好大多數來觀禮的人都坐得很前面,而且他們是用中文對話。
「我不要這種欺負我們母女倆的父親。」
「你不能選擇。」
「我當然可以選。」她回頭,瞇眼瞪向站在台上,一張俊臉笑得燦爛,深眸底卻略有不安的新郎。
「媽,是古諭颺找來的,對嗎?」
該死的!他又騙她,真是不要命了!還離婚呢?何必這麼麻煩,現在不要結婚就可以了。
何美桂翻了個白眼,「女兒,你會不會對他太嚴厲了?」
「我要嫁給他,我的下半輩子都要在他手上耶,我當然要對他嚴厲一點,不然我的幸福往哪……」
啪!輕微的一聲響,響在她的瞼上。
她不敢相信的瞪著母親,「媽……你……」
「抱歉!女兒,但聽聽你自己說的,你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路晴莎看著母親,依然不敢相信。母親從小到大都沒打過她,雖然這巴掌不疼,但這巴掌的意味卻……打痛了她的心。
「你這麼聰明還不懂嗎?這樣你要怎麼去幫助那些陷在婚姻困境中的女人?」何美桂急著跺腳。笨女兒!一碰到跟古諭颺有關的事情,腦子就像打了結一樣。
「幸福是自己找的,當初是我笨,才會以為自己的幸福要靠他,但看看現在的我,我很幸福。那你呢?」
路晴莎看著母親急切的臉龐,終於懂了。
她緩緩的回頭,看著僵立在神父面前的新郎。
她知道他想衝過來,但他在忍……因為他說過這個婚禮他會尊重她的意願舉行。
她對他微微一笑,然後看到那雙深眸裡露出了安心。
對!母親說的對,古諭颺雖然有錢,但是他跟她父親卻不一樣,而她也跟母親不一樣,未來她跟古諭颺的幸福,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上的。
努力追求她的幸福,她就能讓古諭颺幸福,也能幫助更多人去追求幸福,所以這麼美麗、事關她一生幸福驗證的結婚典禮,是該完美無缺的。
只要……
路晴莎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媽!你去幫我說要拖延個二十分鐘。」她一說完,就拉起新娘厚重的裙擺。開始往外跑。
「二十分鐘?你要幹嘛?」
何美桂嚇到了,她以為女兒已經懂了,她的表情看起來也懂了,尤其是她剛才跟前面的古諭颺對望的那一眼,充滿了愛情。
但為什麼現在卻……
「幫我拖延一下啦!叫新郎不准離開喔!」
路晴莎跑向外面,不顧禮堂裡的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她要這個婚禮完美無缺,那就還缺少一樣東西。
古諭颺的心是擰成一團的,雖然他那張俊美的可以上雜誌封面的臉龐,一點都看不出來。
但在那雙深邃的黑眸裡,那一抹緊張,一直到看到新娘子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時,才終於放鬆。
典禮終於順利的進行,然後,是交換戒指。
神父宣佈:「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慢著!」
白色的蕾絲手套擋住了新郎的吻,令在場觀禮的人又是一陣愕然。
「我有個東西要送給新郎。」新娘子看向四周,看到了一個平常受洗禮用的水盆,「神父,那個水盆能讓我拿來當個見證的東西嗎?我需要燒掉一樣東西。」
「燒掉?」
新郎困惑的看著她,但她卻微微一笑,那笑容甜美得比教堂裡所有的天使畫像加起來都還要美麗,所以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古諭颺卻不再擔心。
神父當然不允許新娘用受洗禮用的水盆燒東西,他命令一旁的人端來另外一個裝著水的盆子。
「請,路晴莎小姐。」
神父有點同情的看了古諭颺一眼,這男人還真倒楣!
要娶一個專門幫女人爭取權益的離婚律師已經很可憐了,現在連個婚禮都要弄得古古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