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為她的孩子氣彎了嘴角,隨即卻像想起什麼冷下了臉,「我是工作狂,很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因此任何能使偉倫增值的事情,我都不會放棄。」
連初晴皺了眉頭,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一時也想不出哪裡不對勁,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四點半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下午三點到。」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去接機,可瞄了一眼自己的腳,她含糊的搪塞,「快去補眠吧,我也該下班了,雖然老闆不在,可加班卻一點不含糊啊!」她隨口小聲的抱怨著,可臉上卻沒有一絲不耐的表情。
「嗯,明天見。」范偉倫掛了電話,冷凝著臉,睡意消了。
她是聽不懂還是裝不懂,他的意思是若商業聯姻能使偉倫壯大,他就一定會這麼做,他希望她知難而退。
奇怪的是,最近跟她說這些話時,他都覺得比較像是在說服自己,要自己別忘記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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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機場,范偉倫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過。明明告訴過她他到台北的時間,可來接他的卻不是她本人,這讓他相當不爽!
「總裁是要先回家,遺是直接去公司?連秘書交代如果您要回家,要我把這些文件交給您,這些是今天必須先處理的。」鎖緊眉頭,他完全無視接機的秘書遞上來的文件。「她在做什麼?」
「嘎?」
「連初晴在做什麼?」他不耐煩的轉頭望向車窗外滑過的街道。
「哦!連秘書在公司,她——」看得出來總裁大人一下飛機就相當不爽,秘書戰戰兢兢的選擇措辭。看來連初晴被拋棄的傳聞很可能是真的,否則總裁怎麼一提到連秘書就很生氣的樣子,這種幾乎失控的表情是她沒見過的。
「回家!」打斷她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夾帶北極風雪。
一旁的秘書本來想說,連初晴因為腳扭了一下就偷懶不來接機,卻也嚇得立刻噤聲。
回到家洗完澡,喝了一杯咖啡,范偉倫的心情並沒有好很多,他站在更衣室裡盯著面前那套由連初晴取回來的Dunhill西裝,濃眉緊鎖,因為……想起她。
飛機飛到台北上空的時候,他的心情異常的好,似乎沒有坐長途飛機的疲累,但一看到來接機的不是那個倔強的女人,他就無法遏止的生氣。
已經知道他到台北的時間,為什麼不來接他?他沒辦法接受她還有比他重要的事,而且她人就在公司!
「你這個騙子!」一想到在她心中,自己可能沒想像中重要,他的心情更是惡劣。
不對,一個連他說咖啡好喝就可以感動到哭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不來接機?怎麼可能會不想第一時間看到他?除了生氣,不安的感覺跟著蔓延。
思及此,他伸手拿下西裝,迅速套在身上,腦海都是她的臉,還有為她想好上百個不來接機的理由,走出更衣室,看到桌上那份她整理出來要他批閱的文件,隨手抓起來就向門外走去。
失去理智的他沒有時間探究,只是她沒來接機這種小事,他憑什麼或為什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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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交給總裁了嗎?」因為腳變成這樣,連初晴索性交代其他秘書去接機。
「我說——你真的被甩了吧!」
連初晴挑眉,去接機的秘書一回來就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呵呵!要不然總裁怎會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火冒三丈的樣子?唉,也對,憑你的姿色也就夠資格被玩玩而已,當真以為自己在這個位子上能坐很久嗎?居然還指使安娜做這做那——」
「蘇蘇別說了!」看又起了戰火,安娜不安的出聲阻止同為秘書的蘇蘇替自己打抱不平。
「為什麼不說?她以為自己是誰,敢對我們頤指氣使?現在好了,這麼快就失寵,聽說你懷了總裁的孩子,怎麼,就算想母憑子貴也沒用是吧,遺有什麼好得意的?也不想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對方似乎篤定她必然成為下堂婦的命運,而辦公室裡所有人都翹首以待,連初晴不想引起更多的注目,遂低頭看手上的文件,不理她。
「怎麼,沒話可說,還是自知下場悲慘所以不敢回嘴?哈哈!昨天不是風頭還挺健的嗎?」
「說夠了沒!」
「姚、姚小姐?!」連初晴探過半個身子,就見姚漫漫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
「如果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就寫辭職信好了,公司不缺到處亂嚼舌根的人!」
「可是我又沒說錯,她本來就——」蘇蘇不服氣的反駁,反正姚漫漫已經被調到香港,根本管不著她們。
「本來就,本來就怎樣?」之前就吃過這些人苦頭,現在被頂嘴,姚漫漫更加火冒三丈。
「算了。」連初晴不想她們因她而開戰,強撐著從座位上站起來,企圖拉她的衣袖,卻反被一把壓坐在椅子上,她吃痛得一時說不出話,就聽姚漫漫開戰了。
「你們這群女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爛嘴巴愛嚼舌根,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們想什麼,看人家落魄就幸災樂禍是不是?那又怎樣?你們連被總裁甩的機會都沒有,心裡一定羨慕嫉護得要命,但又只能在一旁吐酸水!」
別說是為連初晴抱不平,她也是為自己出口氣,反正她們覺得她要去香港了,不怕她,正好她也覺得自己要去香港了,不怕撕破臉。
「姚——」看被姚漫漫罵得一張臉青紅交錯的蘇蘇回不了一句話,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來圍觀,連初晴無奈哀叫。
「還有你!忍什麼忍!這些爛女人有必要給她們臉嗎?喜歡范偉倫追求他有什麼不對的!」
姚漫漫一開罵就上癮。以前這些人還不知道背地裡怎麼說她呢,如今剛好一併奉還!她轉身指向圍觀的一群女人。
「別說你們心裡沒遐想,平時老把總裁的相片設成桌面,你!還有你!敢說不是?不時端什麼滋補湯放在總裁的桌子上,只敢幹這些勾當,這背地裡流口水,算什麼本事?人家敢愛就敢說出口,就算不自量力倒追又怎麼了,羨慕還是嫉妒?有本事你們也做給我看看啊!」
連初晴想笑,又覺得眼眶熱熱的。她現在的樣子一手叉腰一手指人,明明就像潑婦罵街,可看在自己眼裡卻相當可愛。
一干人被罵得啞口無言,紛紛自討沒趣的轉身散開,姚漫漫氣呼呼的改成雙手抆腰,氣勢逼人。
「呵!」身後冒出一聲笑,姚漫漫轉身瞪向身後的女人。火大!替她出頭她竟還敢笑!
「看來,我的確有必要向你學習。」連初晴笑望著她,狀似乖巧的眨眨眼睛。
「呿,算了吧!我可沒能耐教你,只能告訴你,忍無可忍毋需再忍!」不過她可不覺得她軟弱,畢竟能和范偉倫對抗的人怎麼可能不堅強。
連初晴點點頭,無意繼續這個話題,「來找總裁嗎?他直接回家了。」
這一周姚漫漫已經不用天天到公司報到,在去香港前有一周的休假。
她隨即低頭看表,快到下班時間了,盯著連初晴的臉吁一口氣,「反正他又不在,你的腳這樣怎麼還來上班?還有,照過鏡子沒有?你的黑眼圈大得可以直接去動物園了!」
「腳應該不礙事,已經敷了藥,過幾天就會消腫的,黑眼圈不要緊啦。」說到黑眼圈,她失笑。熬夜加班不說,腳上的腫痛一直不退,害她根本無法睡得安穩,沒有黑眼圈才怪。
她不說,姚漫漫也知道原因,當了范偉倫三年秘書,她怎會不知道工作狂的特徵?不禁莞爾揶揄,「又多了一個工作狂!算了!萬容一會要來接我,順道送你回去好了。」說到這個,小弟會主動來接她,很明顯是有意圖。
回頭看連初晴這樣,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當初她追求范偉倫的時候,那些女人就一副吃不到葡萄的酸樣,現在更是以為挑到軟柿子就亂掐。
「可是——」翻閱手頭上的資料,她必須在今天將這些東西整理出來,明天總裁才好處理。啪!文件夾被闔上,姚漫漫沒有商量的又將她桌上攤開的文件夾全部闔上。
「帶回去做!否則你今天晚上一個人回得去嗎?」
「嗯……好吧。」想到這兩天她的「舉步維艱」,連初晴也不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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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偉倫開車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遲疑了一會,然後掏出手機按下號碼。
叮叮咚……叮叮咚……
連初晴挑眉。是范偉倫的電話,她設了特殊鈴聲。
「要接嗎?」
「抱歉,麻煩幫我一下。」一手撐著枴杖,一手提著包包,她根本騰不出手來接手機,姚漫漫去開車,她只能把枴杖交給姚萬容,請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