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來問問她是什麼意思,他今晚鐵定會睡不著。
原來她是個情場高手,不若她外表的清純,他把她放在心上,急著從上海趕回來,她卻和另一個男人開心的玩到現在!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盼釉眼睛瞪得大大的,忘了額角的痛,她揪緊十指,心兒狂跳。
看到他,她想要表現得冷若冰霜,也理該要冷若冰霜,為什麼她整個人卻反而熱了起來?好像一整個晚上,她就在期待這個,期待他會無預警的出現在她面前。
「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知道你的地址,這重要嗎?」他眉心舒開了,輪廓在街燈掩映下顯得十分冷酷。
「對,確實不重要。」盼釉冷哼一聲,大眼幽幽的看著他。「對你來說,有什麼是重要的?你大概認為玩弄女人的感情也沒什麼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他不會聽不出她話中的嘲諷之意是衝著他來的,他何時玩弄她了?
「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怪自己太笨。」她掙脫了他的鉗制,冷然道:「再見了,尉先生,我很忙,沒空陪你玩多角愛情遊戲,你去找別人吧。」
尉衡豈會輕易放開她?
他又扣住了她手腕,銳利的眼逼到她眼前。「你當然很忙,你忙著對我爽約,陪別的男人玩樂!」
他的話令盼釉胸口一陣窒悶,她心痛的仰望著那雙幾要穿透人心的冷然黑眸,淡淡的說:「彼此彼此!」卻不爭氣的聽到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苛薄了?竟可以跟他針鋒相對……只是,她為何會感到如此心碎、心痛?
「該死!」他惱怒至極。她竟還說得振振有詞?
他倏地把她拉進懷裡,嘴唇瘋狂的蓋在她唇上。她又怒又驚,固執的緊閉著唇,心裡一陣陣的刺痛。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竟敢對她這麼輕佻?她是可以隨便跟他接吻的對象嗎?還是,他向來如此對待他的每個玩物?
淚水終於滑出她的眼眶,她感到難堪,自己終究還是為這輕易玩弄愛情的男人而哭泣了,多麼不值得啊。
「我的吻讓你這麼難受嗎?」尉衡挫敗的放開了她,眼中瀰漫著戾氣,她那潤濕的長長睫毛,被淚水浸濕的清澈眸子,在在挑逗著他的心,然而她卻拒絕他的吻。
「我不要……不要你吻過別人的唇來吻我……」她努力嚥下哽咽的淚水,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為一個男人而心痛,卻還是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對他的在乎。
「我吻過別人的唇?」尉衡驀地皺起了眉,他抬起她的下顎,利眸直逼著她。
然而,看到淚珠在她長睫上顫巍巍地抖動著,一陣憐惜卻驀然湧上來。他想吻去她的淚水,但他命令自己先把情況搞清楚再說,他們之間顯然有什麼誤會。「你最好告訴我,我吻過什麼人的唇?」他命令。
他居然還想抵賴?她的心臟擰了起來。「當然是你的女朋友。」
慍怒的眼神凝住,尉衡露出了一絲訝異。「我沒有女朋友。」她這是哪裡來的想法?
莫非……一股不妙的預感冒上來。
「加恩都告訴我了,你去上海陪女朋友過生日,所以你——」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維持平靜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說:「不要狡辯。」
「加恩說的?」他語氣緩慢,目光緊緊盯著她。
「他不是故意說的。」她清清嗓子,「所以,請你不要處罰他,沒有父母在身邊呵護已經很可憐了,對他好一點。」
他看著她晶瑩的目光,良久,嘴角緩緩揚起。
原來是這樣,又是加恩搞的鬼。他現在已經不是想打小孩那麼簡單了,他想——扁、小、孩!
「我沒有女朋友,去上海是為了公事,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看這個!」他拿出了手機,觸控屏幕,進入行事歷。
她看著昨天和今天日期上密密麻麻的行程,他幾乎沒有空閒下來的時間,早餐有早餐會報,午餐有商業聚餐,晚餐有飯局,而今天他最後一個行程寫的是「盼釉」兩字。
她的名字出現在他手機的行事歷上,不是梁盼釉,也不是梁老師,而是她的名字!她不禁一陣臉紅心跳。
「不管你信不信,加恩經常惡作劇。」他歎了一口氣,內斂的雙眸是嚴肅的。
「他在家裡不像在學校那樣,沒有半點憂鬱傾向,我的家人都可以作證,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回家,證明給你看。」
她看著他眉宇間的皺折,他也一聲不吭的看著她,一瞬間,她相信了他的話。
如果是加恩的惡作劇,那麼……想到自己對他爽約,剛剛又傷心的掉下眼淚,心痛的模樣都落入他眼裡了,她頓時羞窘不已。要命,虧她還是個老師,怎麼就沒有事先求證呢?反而道聽塗說,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了他在玩弄感情,他吻她,她還一副抵死不從的烈女樣,活像他的吻對她是多大冒犯似的……
她低低呻吟了一聲,真想在他面前挖個洞將自己處理掉。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吻她了……唉……
她秀眉輕蹙,潤了潤嘴唇說道:「加恩……可能只是想引起你們的注意,所以才會故意惡作劇,希望你們關心他……」
見鬼,她敢說自己現在一點也沒心情跟他討論加恩,她心亂如麻,只希望剛剛的事都沒發生過。
如果能重來就好了。這是小姑姑喃喃自語時的口頭禪,她常奇怪,小姑姑怎麼有那麼多想重來的遺恨?現在她可懂那種感覺了。
「我現在對討論加恩沒興趣。」尉衡深斂的眸子緊盯住她小巧的臉龐。「我想談的話題只有你、我,或者我們。」
「哦……」她愣愣的看著他,他英挺的面孔距離她如此貼近,他的氣息拂著她面頰,他的鼻樑好挺,眼神好深邃,像大海一般……難怪晶釉說他是個危險的男人,是個碰不得的男人,現在她也有這種感覺,好像快被他的眼神吸入一潭不見底的湖水裡。
「送你回來的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看到她坐在那個男人的重機上,小手攬著那人的腰,他在車裡快氣炸了。
「他……只是學校的老師。」她的睫毛悄悄的垂下來,半掩住她那純淨的眸子。
她沒把康老師追她很久的事說出來,因為他看起來已經很不高興了,那種事,還是她自己知道就好。
「是運動會丟飲料給你的那個傢伙對吧?」他哼道。
她無措的垂下眼簾。「……呃……嗯。」為什麼她好像偷會情夫被老公抓到似的?她明明就沒有啊。
「你們接過吻嗎?」他挑眉。
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誤解他的盛怒下,被那傢伙拐走了吻?如果真發生了,他回去一定海扁加恩!
「當然沒有!」盼釉驚恐的抬眸。他為什麼會問她這種問題?她怎麼可能跟康老師接吻?她甚至還不顧危險,不肯摟他的腰,是他一再要求,她才勉強摟住的。
「那就好。」他俊顏上的線條總算柔和了下來,扶著她纖細的腰,柔聲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會因為太過生氣,被那傢伙佔了便宜……」
一陣紅暈浮上盼釉面頰,她的眼神從他的視線底下飄過去,美目迷濛,粉唇微揚地說:「我……我沒生氣啊。」
她在說什麼?她可以再不誠實一點,明明就死過一遍,那種難受的感覺還深烙在她心底,還嘴硬。
這輩子,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令她難過了,聽聞他千里迢迢去陪女朋友過生日的剎那,她的心,揪疼得無以復加。
所以沒錯,她是沒生氣,只是揪心,心碎「而已」!
「沒有生氣,那你為什麼要放我鴿子?」他好笑的擁緊了她,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眼中閃著笑意,鼻間都是她的髮香。
接觸到他眼中的戲譫,盼釉感到自己的臉正急速加熱,臉龐再度燙紅。他身上有一種混合煙味跟男人體溫的味道,親密得令她不敢稍加亂動。
「盼釉——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他深深的看著她,她小巧的櫻唇恍如早春花瓣,柔軟得引人遐思。「你大概不知道,我下了飛機就到公司開會,開完會就匆匆趕到學校接你,卻遍尋不著你的蹤影,完全沒想到你已經離開學校了,還請人替我廣播,直到你手機關掉,我才感覺不對勁,派人查到你的地址,在這裡等了!」
他看看腕表。「四個小時,連晚餐都還沒吃。」
她驚訝極了。
他俊俏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那麼冷漠,沒想到這樣的他,肯為她浪費時間,為什麼?
是呵,為什麼?為什麼是她?這麼平凡的她?她只是一個小學教師,既不長袖善舞,也不八面玲瓏,每天接觸的都是世上最最單純可愛的小朋友,對於縱橫商場的他而言,她絕不是個理想對象。他已經有過一次婚姻經驗了,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追求他的前妻,爾後又離婚的?他曾好好的挽回婚姻嗎?還是任由婚姻走到盡頭?完了,她無藥可救了,他的一切對她而言,已不再是事不關己,他的每一樣事情,她都想知道。